第15章 小衝突
“走一步看一步，先幹活吧。”
馬二寶應了一聲，倆人走回操作檯前，看着牆角邊堆放的麻袋，跟出去時候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倆人先是稱重過的麻袋封了口，再拖着木板，把棒子麪運到了自己的堆放地點，看着已經壘了3層的麻包。
馬二寶問道：“這不對啊，咱們還沒往上摞呢。”
“應該是有人覺得咱們這裏輕省，所以往咱們這兒碼放了。”
馬二寶思索了片刻，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應該是李哥，這事兒就他做得出來！”
順着馬二寶手指的方向，周文忠看了過去，一位身高1米75左右，體重130多斤的，20來歲的男子，正在對着自己二人點頭回應呢。
周文忠衝着李哥走了過去，從懷裏拿出“飛馬牌”香菸，拍了拍煙盒，抽出一根遞了過去。
“李哥，抽根菸。”
李哥看了一眼煙盒，對着周文忠遞煙的手拍了一下，香菸掉在地上。同時，正在忙碌的衆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湊了過來看熱鬧。
“抽不慣你的好煙。”
周文忠笑了一聲，彎腰把香菸撿了起來，塞回煙盒中，又放回懷裏。
馬二寶跑了過來，拉了拉周文忠的袖子，然後皺着眉，搖了搖頭。周文忠拍了拍他的手。
“李哥，您的麻袋是不是放錯了地界？我知道您肯定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弟弟幫着您再擡回來？”
李哥不屑的說道：“沒放錯，我就是要放在那裏。你們倆不是改行要飯了嗎？還回來幹啥？”
衆人聽見“要飯”二字，已經笑出了聲。
“李哥，咱們沒必要這樣吧？您瞧我們哥倆這副小身板，糧庫領導照顧我們倆，給我們倆一塊兒平地，我們才能擡得動麻袋，您可不能不心疼弟弟。”
“呦！嘴皮子挺利索。你們倆趕緊出去要飯吧，別在這兒混了，丟人！”
“李哥，我們倆幫着白瘋子弄口喫食，這本身就是個積德行善的事兒，您笑也笑了，熱鬧也瞧了。給弟弟留條路，這事兒就這麼打住吧，麻袋該放哪還放哪。您要是再繼續往上摞，我們哥倆可搬不上去。您就算心疼您倆弟弟，您看成嗎？”
李哥絕對是欺行霸市慣了的人，張口說道：“你算幹嘛滴，你也配跟我說這話？”
“李哥，這事兒真過不去了？”
“你問得這不是廢話嗎？早飯這活兒多輕省啊！我瞅着你倆乾的不錯，好好跟着白瘋子幹唄，還回來我們這兒幹啥？”
“那成吧。”
周文忠點點頭，也不再多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唄。兩步走到了糧庫門外對着李哥招了招手。
“在裏頭說不清，咱們倆就外頭說吧。”
李哥雙開膀子龍行虎步的走了出來，周圍的衆人意識到了不對，覺得周文忠肯定得被打趴下，喫大虧。有心善的人已經往大門口跑去，應該是去叫糧站的人，有的人在勸李哥收手。
馬二寶也壯着膽子走到周文忠跟前。
“你上一邊看着吧，用不着你。”
“我還是跟你一起吧，大不了咱們一塊兒捱打。”
“真不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剛纔我裏子面子都給了，可他非不要。咱們今天退一次，明天就得退第二次，這事兒過不去。”
把馬二寶推到一邊，又再次對着李哥招了招手。
“趕緊着吧，別當誤大傢伙瞧熱鬧。做人別太狂，太狂惹禍殃。”
“姥姥！我看你丫是沒捱過打。”
李哥說完後就對着周文忠大步衝了過來，同時右手握拳，直至周文忠面門而來。
周文忠看後就搖了搖頭，空有一身蠻力，連個莊稼把式都不如，你不知道我師爺是牛街沈友三嗎？
周文忠也拉開了架勢，微微彎曲膝蓋，做出下潛姿勢，雙手擡起，五指張開。
圍觀人員雖說看不懂周文忠的樣子，但有逛過天橋的啊！這不是摔跤喜歡用的架勢嗎？
看着奔自己面門而來的李哥，周文忠心裏明白不能纏鬥，力量懸殊太大，只能仗着自己的低矮的身高，借力打力。
李哥的拳頭已經過來了，周文忠趕緊讓胯轉身，右手抓住李哥的左袖子，彎腿下潛，再用左手抓向李哥的右腿裏襠，也就是右大腿內側。往一旁方向撩挑，帶動李哥的重心，腳帶腿，腿帶跨，腰部猛地一使勁。李哥跟側翻似的被周文忠掀翻在地。
專業術語：裏手豁。
衆人喫驚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還沒來得及起鬨呢，就見李哥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嘴上罵罵咧咧的又一次衝了過來。
周文忠這回，俯身前撲，雙手抱在了李哥的腰上。自己背部結結實實的捱了李哥兩錘，應該是穿的厚，所以不怎麼疼，雙手鬆開腰部，再抱住李哥的右腿用力往上擡起，李哥抓住周文忠的棉襖背部，周文忠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氣往上擡，把李哥從地面上擡了起來，用出全身最後的力氣砸在了一旁的地上。
專業術語：抱腿摔。
“砰………”
地面上塵土飛揚，李哥掙扎的想爬了起來，剛欠身起來，還沒站穩，自己又痛苦的倒下了，可見這次摔得有多狠，也對虧了地面上是沙土地，要是水泥地，李哥估計除了骨折，大概率還得摔出內傷。
這時候的李哥，嘴裏已經顧不上不罵人了，伸手墊在自己腰下，應該是摔着腰了，嘴裏疼的說不出話，一直哼哼。
至此，戰鬥結束，衆人開始相互交頭接耳，點評起來。
“這……這小子贏了？我操！”
“小李也不行啊！白瞎這個塊頭了。嘖嘖嘖………”
“咦…丟人敗興的玩意。還以爲多牛逼呢，就這麼兩下，躺在了！”
“李大強啊！嘖嘖嘖………”
“差的遠啊，你們沒瞧出來門道吧？打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壓根不是一個水平的，小李輸的不冤枉。”
“呦呵？這話，你剛纔怎麼不說，現在來馬後炮那一套？”
“嘿，我說。我剛纔沒提嗎？你們誰聽了？現在倒開始………”
馬二寶原地蹦了起來，揮舞雙手喊道：“忠哥勝利了！忠哥回頭一定要教教我！就教給我剛纔那一手。”
…………………………
周文忠扭了扭腰，走到李大強跟前，李大強把頭扭到一邊，這次丟人丟大發了！看情形，這是又準備打自己？
周文忠對着躺地下的李大強，伸出雙手抓住他的棉襖，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拍打了幾下他身上的衣服。
轉過身來對着衆人說道：“剛纔李哥跟我鬧了個玩笑，大傢伙熱鬧也瞧完了，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吧。不能耽誤糧站裏的生產任務。”
“得嘞，熱鬧看完了，我還是接着抗大包吧。”
見有人第一個離開，衆人也都紛紛轉身往糧庫走去。
對着馬二寶甩了甩頭，倆人也前後腳返回自己的操作檯，留下李大強自己一個人傻站着，20來歲的李大強這時候臊的滿臉通紅，應該回糧庫還是回家？被半大小子揍了一頓，自己以往的臉面，今天徹底丟乾淨了，在李大強猶豫不決的時候，有人給他做了決定。
張秀芳和張主任，以及前去糧站報信的人，從大門口方向走了過來，剛纔張秀芳剛準備喊兩聲制止打鬥，就被周文忠的戰果驚的說不出話來，倆人打鬥的場面，三人瞅的那叫一個清清楚楚。
張站長已經從報信之人嘴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倆打零工的罷了，真要是鬧起來，大不了就全部攆走。
“李大強，身上有事兒嗎？還能動換嗎？”
李大強看了眼張主任，把臉側到一旁，答道：“沒啥事兒，剛纔有些疼，現在不疼了。”
“不疼就趕緊去上工！在這兒磨嘰什麼？想扣工資啊？”
“不是，不是。我剛準備回去幹活呢，您就來了。”
“囉嗦什麼？還不趕緊回去！”
“知道了。”
李大強有些失落的往糧庫走去，報信人員緊隨其後也返回糧庫。
張秀芳拉着張站長的胳膊，語氣有些興奮的說道：“爸！剛纔周文忠這個傻子，先這麼着，再這麼着，最後李大強就躺地上了，爸！他剛纔伸腿拌李大強了嗎？您瞅清楚了嗎？”
張秀芳興奮的連說帶比劃，對着張站長就準備搞一次打鬥重演。
“去去去，像個什麼樣？”
“爸！您能打的過周文忠這個傻子嗎？”
張站長沒好氣的說道：“他可不是傻子，傻子能說出剛纔的那番話？傻子能中午時候忽悠一大羣人掏錢？傻子能先掏煙再認慫，裏裏外外都給足了李大強面子？你跟這個傻子差遠了。”
“嘁……我回去了。”
“趕緊回去吧，瞅着點兒他們，別讓再鬧騰了。”
張秀芳往糧庫方向沒走兩步，又轉過頭問道：“爸，您能打過他嗎？”
“去去去，一點也沒有姑娘家家的樣子。不像話。”
張站長揹着雙手轉身就走了，張秀芳滿腦子還在思考。自己爹能不能打的過周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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