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班
粉碎機吞噬各種糧食的聲音充斥着整個糧庫，周文忠坐在地上，看着馬二寶一個人忙活着。
“忠哥，我瞅見李大強這孫子開始去搬他的麻袋包了。”
馬二寶這小子，沒打架之前一口一個李哥，現在在他嘴裏直接變成孫子，太現實了。周文忠擡頭看了看麻袋堆，李大強正把之前放着裏的麻袋又原封不動的再拉回去，他的臉面今天算是徹底栽了。
不過周圍的工友也沒落井下石，畢竟李大強欺負他們還是挺輕鬆的。
“幹你的活兒吧，別的少操心。”
“哦。”
周文忠不是沒想過等收工後，敲李大強的黑磚，可這麼做沒利益。沒有利益的事還去行動？這屬於幼稚之極的表現。
周文忠從空間裏掏出一根菸，就坐在【禁止煙火】的告示牌下，悠哉悠哉吞雲吐霧起來。
張秀芳本來表情還挺興奮，這會兒看到了操作檯前煙霧繚繞，又皺起眉頭走了過來。
“這兒不讓吸菸。你不是認字嗎？”
周文忠曲指彈了彈菸灰，眼睛依舊看着機器，壓根沒瞧張秀芳一眼。
“哦？不讓吸菸。明白了，不讓吸菸，但是允許搶佔別人的地盤是吧？”
“你說什麼呢？什麼搶佔地盤？”
周文忠討厭張秀芳的不作爲！本身就是個工友之間的小摩擦，如果當時張秀芳制止了李大強的佔地盤行爲，根本不會有剛纔倆人發生肢體衝突的情況發生。如果是自己捱了李大強一頓暴揍，會有人來替自己說話嗎？
“李大強佔了我們哥倆的地界，你剛纔不蹦出來主持公道。現在事情結束了，你卻又正義凜然跳出來。你以爲你是公安嗎？正事兒不幹，就知道做案件總結？你上一邊歇着去吧，少來跟我講大道理，你不是個。”
“你！你……”
可能是張秀芳想起來了，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這個結果，但是讓自己承認錯誤？這是在她這個工作狀態下，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張秀芳語氣不再強硬，說道：“我已經警告過李大強，而且讓他把麻袋再拿回去，這個位置還是讓你們哥倆繼續用。以後你們倆以後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了。”
要不是因爲她父親是張站長，周文忠真的敢大嘴巴子抽她。
“呵呵～那我還真的得感謝你了。謝謝你主持公道。”
張秀芳聽出了周文忠的冷嘲熱諷。
“你怎麼不幹活兒？”
周文忠聽見詢問，大聲喊道：“馬二寶！”
馬二寶聽見自己的名字後心領神會，拍了拍手停下動作。
開玩笑的？是我忠哥讓我喫到了白麪的味道！你竟然想離間我們哥們之間的感情？
“那個，張計分員。我忠哥一直幹着活兒呢，剛纔只是歇一歇而已，不犯法吧？”
張秀芳被懟了一句，看着周文忠說道：“你中午時候，可是騙了不少人的錢。”
“哦？騙錢？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啊？你可以去經公處理啊！去找公安啊！說不定還能給你發個獎狀呢。說起騙這個字，我個人並不這麼認爲，如果我幫人乞討就算騙，那麼你給我們定的5比1的規矩，讓我們往麻袋裏摻已經發黴的棒子，是不是也叫騙呢？”
周文忠抽了一口煙，語重心長的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兒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不然的話大家都不好看。你說是嗎？”
“其他糧站也都是這麼幹的！”
“張秀芳同志，你要明白出頭的櫞子先爛這個道理！你說的話呢，我信。但是我可以保證，你的父親絕對不想自己的二糧站先出名。聽我一句勸，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吧。假如這個二糧站先出了名，一天時間內，就會被所有逃荒人員給集火攻擊，並且出現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之上，咱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我勸你，下次說什麼做什麼之前，先請示一下張站長。省的避免錯誤。”
張秀芳拿着記錄簿，氣氛的往操作檯摔了一下，然後轉頭就走。
“忠哥，你說她不會把咱們倆人給攆走吧？”
“不會的，在她們眼裏，咱們這種打零工的人算個屁。在更上層人士的眼裏，張秀芳他們父女倆，也算個屁。誰都知道今年是個災荒年，往糧食裏摻東西這種事兒，誰都明白，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蹦出來捅破這種行爲。所以，咱們倆沒事兒，接着幹活吧。”
“行。”
倆人繼續埋頭幹活不再言語，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下午4點50分。按照規定還有10分鐘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即便是沒有鐘錶，總有那麼一個人，首先停止工作，大傢伙就像是被傳染一樣，排隊停止工作。
糧庫裏的機器已經停止了運轉，每個人都累的喘着粗氣，坐在麻包上面休息，根本沒心情聊閒篇。喉嚨火辣辣的疼，喝再多的水也不好使。
張秀芳站在麻袋堆跟前，伸出手指查數。
“你們倆一共是113袋，怎麼記錄？”
馬二寶說道：“我忠哥就10袋，其他的都算在我身上。”
張秀芳看向周文忠。
“他說的沒錯，我今天一天就搬了10袋，剩下的都是他的，趕緊記錄吧。”
“哼。”
他們倆都沒意見，張秀芳自然不能多事兒，填寫數字後，讓倆人看了一下，最後簽下名字。
周文忠解開衣服示意。
“我可以走了吧？”
“規定是5點鐘下班。既然機器已經停了，你想走就走唄。”
“好，明天見。”
周文忠衝着馬二寶點點頭告別，又把腰上的繩子緊了緊，掏出一根菸丟在嘴裏，往外走去。
看着周文忠的背影，張秀芳衝着馬二寶說道：“你就跟他學吧！你學不到好上。”
“切，有能耐你把我們開了！我不怕，我也可以走了吧？”
“走走走！都走！”
馬二寶連衣服都沒解開，就被攆走了，摸着懷裏的1塊多錢，馬二寶內心很是激動，累死累活一天也掙不了這麼多錢，跟着忠哥混就是好。中午就隨便說了幾句話，掙了2天的工資啊！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手裏觸摸着二合面饅頭，馬二寶確信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夢！
出了糧庫大門後的周文忠，把手裏的布兜往空間中一丟，小跑似的回到95號四合院，先去把鄭家嬸子揹回了家中，客氣兩句後就告辭了，並且叮囑到，明天自己還會來。
推開自己家堂屋的大門，先瞅了眼座鐘，然後纔看見弟弟妹妹在餐桌前寫作業，他們倆真幸福，下午就上兩節課。
馬桂紅開口說道：“趕緊把房門關上，就這麼點兒熱乎氣。”
關上門，周文忠往臥室裏走去。
“今兒怎麼着？回來一句話也不說，幹了多少？”
“還行吧，跟昨天差不多。”
“聽院裏人說，你大早晨都刷上牙了，從哪兒弄的錢啊？真是燒的慌，有錢不買糧食，買起牙刷牙粉了。”
周文忠聽後心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這個年頭真是沒有一點個人祕密，兩口子夜裏辦事都能被鄰居聽見，誰家要是想喫點肉，都是夜裏偷偷開火，做事風格一個個跟都跟地下黨似的。
“那些牙刷牙粉，都是白瘋子送給我的。”
周文信聽後有些詫異，已經腦補了一番。
問道：“白瘋子？看來他對你挺好的啊！又是借給你錢，又是給你這麼些東西。”
“還行吧，他說我跟他年輕時候長的特像。所以一見到我就感覺特別親切。”
周文忠說完這句話後，看向前身母親馬桂紅。
“噹啷………”
馬桂紅氣的把飯勺丟在了鋼精鍋裏。
一旁正在寫作業的小妹，被這個響動嚇了一跳，手中的鉛筆劃破了作業本。
“媽，你怎麼了？”
“沒啥事，寫你的字。”
“哦。”
周文信說道：“媽，這個白瘋子可是不一般。我聽別人說起過，白瘋子咬過人。”
“少聽外頭人瞎胡扯，都過來喫飯。作業等會兒再寫。”
“不能我爸回來了？”
“你爹今天早晨就撂下話了，晚上不用等他喫飯，他們百貨大樓今天要盤上個月的存貨。不知道得啥時候回來。”
周文信和周文秀這倆人對視一眼，今天是個好日子！每次百貨大樓一盤貨，自己老爸就得認購些東西，基本上都是些已經化掉的硬糖，和別的副食品。只是自己老爹每次盤貨回來都耷拉着一張臭臉。
周文忠聽到這個消息，內心想的是：這是主角崛起之路？老爹盤貨時候，遇見了火災？遇見了塌方？然後父親當場去世，母親得知這個消息後一病不起，沒多久也緊隨其後撒手人寰，再然後就是自己頂崗上任，妥妥的四合院開局模式。
“都愣着幹什麼呢？這時候又都不喊餓了？那正好，今天這頓省了。”
幾人趕緊忙活着清理餐桌，周文忠也混上了喝棒子麪粥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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