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掛號信
男招待員從裏面探出頭左右瞅了瞅,迅速遞出一個小手絹包說道:“吶。你檢查檢查。”
周文忠順手接過來打開之後,裏面就是4根10釐米左右的老虎獠牙,挨個取出來聞了聞,大拇指和食指夾着對向天空瞅了瞅,略帶黃色的獠牙上面一條條的溝壑狀。
“你不會是拿熊牙糊弄我吧?”
“我這兒可是死攤,我能跑的了嗎?”
“你看看,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別生氣啊。”
周文忠把手絹包收在懷裏,從空間中掏出一盒大前門塞給了招待員。
“交個朋友嘛,往後日子還長着呢。”
“得,今兒算我抄着了。謝了!”
“你說這話就外氣了,你忙着。”
“成。下次你要是還需要這些東西,記得來飯店裏頭找我。”
倆人的一番動作好像特務接頭似的,周文忠擺了擺手,一蹦三跳的往菜市口走去。
菜市口百貨公司成立於1956年,後來經過1次變動和2次改革,徹底變成了賣黃金珠寶的股份公司。這也是菜百這個名字的由來。
這個時間段的菜百,除了銷售知名品牌王麻子鐵器,還售賣自行車、收音機等緊俏商品,同時兼顧食品銷售和金銀首飾。
當然了,規定是隻收金子不賣金飾品。名字卻爲:金店。
進門就是下沉式的3級臺階,所謂:三三不盡、六六無窮,取意招財。
周文忠覺得這是新社會首次運用玄學知識。就好像後世中兩座醫院的標誌,也是充滿了玄學。
進門之後先找樓梯,順着上二樓纔是金店,不到5米的層高,再加上下沉式的1樓,這棟臨街2層商鋪愣是沒讓人感覺到壓抑。
周文忠衝着向自己走來的女售貨員擺擺手,站在玻璃櫃臺前,對着正在幹活的老師傅打招呼。
“師傅忙着呢?”
40多歲的老師傅,推了推眼鏡。然後放下手裏的小鐵錘,擡頭瞅了瞅周文忠。
“買東西找別人,我可沒功夫伺候你。”
周文忠從空間裏掏出清真寺開具的介紹信,輕輕的放在了老師傅面前。
“師傅,這不是年根底下了嘛!馬上就是民族大團結的聚會,到時候全國各地的代表都會來京城。我也是組織上交代下來的任務,給相熟的代表們送幾個紀念品。”
老師傅瞅了瞅介紹信,手指頭敲打着辦事處那一欄。
“前後腳的事兒,本來還想着讓街道辦開具民俗飾品的介紹信,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您受受累,我也省的二翻頭再來找您。事情雖然是公對公,錢卻是提前給了我,都在身上預備着呢。一些繁瑣的程序能免就免吧,咱們特事特辦。您看行嗎?”
“做哪個民族的東西?”
“您給看着辦唄。雖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但是也不能太拉胯,畢竟您可是代表着咱們京城的手藝人。是咱們京城的臉面。”
周文忠取出手絹包,倒出裏面的老虎牙,往銀匠師傅跟前推了推。
“嗯~做幾個爪的?有要求嗎?”
“4個爪或者6個爪都行,只要求做的結實些。陰曆28那天中午就來取,時間上來得及嗎?”
“足夠了。交錢開票去吧。”
“誒。謝謝您。受累問一句價格怎麼算?”
“8塊錢。”
“好好,謝謝您嘞。東西我給您放這兒了。”
“嗯。”
周文忠把錢交給女售貨員,頭頂的鐵夾子夾着錢和票據“嗖…”的一聲飛走了。半分鐘後才飛回來。
“同志拿好你的票據,見票兌貨。”
“明白,謝謝您。”
告別了菜百,周文忠已經覺得人生達到了巔峯,坐着公交車返回交道口街道辦,腦袋轉來轉去沒有發現王幹事的身影,隨便找了個桌子坐下,從懷裏掏出介紹信和戶口本。
“同志受累給看看,這是大哈寺的馬阿訇開的介紹信。”
工作人員只是掃了一眼,任何廢話都沒有。直接拿出一個新的戶口本,又拿起桌上的鋼筆沾了沾水,在周文忠新戶口本民族那一欄寫了個:回。
“咔!”
工作人員把介紹信收在抽屜裏說道:“章已經蓋好了,你的組織關係還在街道辦。”
“得嘞,謝謝您。”
“等會兒!你先坐下。”
周文忠剛站起身又坐了下來。
工作人員瞅了瞅戶口本上的地址,歪着身子從桌櫃裏拿出一個超大號的記錄簿,比辭海都要厚1倍。
“刷刷刷……”
“周文忠……周文忠…95號…找到了!你是今年準備下鄉的吧?”
“嗯。”
“提前告訴你一聲,你的下鄉地點改了。窯洞你是住不上嘍!走吧。”
周文忠遞過去一根菸,划着火柴給其點上。
“領導,能受累問一句嗎?”
“講。”
“我是住不上窯洞了,您看我是去喝八寶茶,還是喝罐罐茶?”
工作人員對着周文忠笑了笑答道:“大概率是八寶茶。”
“明白,走了哈。”
“走吧走吧。”
周文忠溜達着往四合院走去,嘴裏嘀咕道:“告別了山西,我又下放到寧夏去。嘿嘿……”
“文忠回來了,你這是上哪玩兒了?一天沒瞅見你人影。”
“奧,鄭哥放假了?”
“沒有,今年過節都不一定在家裏,得值班。”
“看來鄭哥是有好事兒啊?”
“這麼明顯嗎?”
“我都看見你嘴裏的後槽牙了!”
“少拿哥哥打岔,你身上怎麼一股子羶味?”
“那啥,今天有個朋友辦事兒,不去不合適,我去喫高價飯了。”
“嘖嘖…我說你小子自從打了零工,變化這麼大啊!以前看你悶不出溜,這段日子跟開了竅似的。”
“人總是會變的,要順應時勢。鄭哥你還沒告訴我什麼喜事兒呢?到時候我給你出出力。”
“用不着你幫忙,哥哥馬上就要提工段長了。”
周文忠拱了拱手說道:“恭喜恭喜。到時候哪兒喫?我覺得去大柵欄擺他個三五十桌就行,不能太鋪張浪費。等你哪天提了車間主任,咱們就直接去大會堂擺它個200桌。”
“打住吧,這事兒還沒定下來呢。所以我這些天得在廠子裏積極表現表現。聽說你今年要下鄉去了?”
“可不是麼。沒辦法的事兒,把合不住邊。”
鄭留根搖着頭感慨道:“我說你從哪兒學的這些話?跟舊社會三青子似的。”
“全靠閻老師教育的好唄。”
“哈哈……得了,給你帶了包煙,我這過年不回家,要是家裏頭需要人搭把手、幫個忙的事兒,你別可躲着。”
“不能夠。”
周文忠把這包官廳煙推了過去。
“走了哈,有事就讓嬸子言語。煙我就不抽了,咱們哥倆不過這個。”
“拿着吧!”
周文忠擺了擺手,返回家中把鞋一踢,側躺在牀上,略帶雞屎的雞蛋在手中忽隱忽現。
時間下午5點多,周文忠從睡夢中被院子裏的叫喊聲吵醒。
“周文忠!周文忠在不在?拿戳(印章),有你的信!”
“周文忠拿戳!趕緊出來!家裏有沒有人?”
“嗯~”
周文忠瞪大了雙眼,連鞋都跑飛了,撞開堂屋的木門出現在院子裏。這番動作明顯把眼前的郵電員嚇了一跳,同時也引來了住戶們的觀瞧。
“你是周文忠?”
“嗯,就是我!不信的話你隨便找個人問問。”
“不用問了,這是你的幾封掛號信,還有掛號信票據。簽名還是蓋戳都行。”
周文忠擡手就把郵電員胸口的鋼筆抽了出來。
“別!別…”
“這……你可真是水仙不開花。”
一根鉛筆塞點兒草紙,插在鋼筆帽裏,周文忠擋下郵電員抓來的手,快速在單據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謝了!哈哈哈……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
一陣放聲大笑把鄰居們弄的更糊塗了,關上房門坐在牀上,拍打了兩下腳掌上沾染的沙土,張嘴對着這幾封信就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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