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愉快生活

作者:居家玖隆
周文忠這半夜睡的很不踏實,翻來覆去就像烙餅似的睡不着。房間裏的腳臭味和呼嚕聲使周文忠險些失眠,直到夜裏10點多鐘才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離着周文忠3間房子距離就是閻埠貴的號房,這時的閻埠貴正流着鼻血端着一盆熱水,輕輕放在了某位同志的面前。

  “嘶…呼…舒坦,該說不說的,這小老頭伺候人倒是有一手。趕緊着吧。”

  閻埠貴強忍着噁心,蹲在地上給這位同志洗腳,洗好後又在閻埠貴的肩膀處蹭了蹭。閻埠貴則端着木盆倒在角落裏。

  “你不是數學老師嗎,那你就把耳朵貼在門上,在心裏頭查數。隔1個鐘頭叫醒1個人起牀尿尿,知道了嗎?”

  “誒,我記住了。”

  看着所有人臉上帶着壞笑,閻埠貴擡手用虎口處蹭了蹭鼻血,雙手插在袖子裏依靠在鐵門上。

  “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我不就賣了幾次對聯嗎?我招惹誰惹了?”

  夜裏11點20分,閻埠貴叫醒了一位犯人,換來的是被摁在地上爆錘5分鐘左右。

  夜裏12點47分,閻埠貴又叫醒了一位犯人,因爲這次動靜鬧得太大。被7名犯人狠踹了一陣,牙被打掉了1顆。腰部疼得厲害。

  即便是再傻的人,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是自己被整了,閻埠貴彎腰扶牆對着尿桶,嘴裏發出哼哼唧唧使勁的喘氣聲。

  一陣滴滴答答聲中,褐色中帶着一絲猩紅色的尿液滴落在閻埠貴的鞋面上。

  閻埠貴雙手抱膝坐在地上,背部靠着土炕。低着頭哭泣了起來。

  “哭你奶奶個腿兒,再敢鬧出動靜我就把你肋骨打斷!”

  閻埠貴立即停止了哭泣,鼻子抽動着……

  凌晨4點鐘左右,周文忠只覺得臉上溼熱,一個激靈從睡夢中緩過神來。

  “我去你嘛的!”

  擡腿正踢在一個犯人的下體上,周文忠一步近前抓住他的頭髮就往牆上撞。

  “咚…”

  一聲悶響後,周文忠雙手夾着他的腦袋,使其後腦上一下下的砸在牆上。牆面上已然有些暗紅色。

  “夠了!”

  沈慶生喊了一聲,掏出打火機點燃瞅了瞅。

  “怎麼樣了?”

  周文忠蹲在地上伸手放在他的鼻子下。

  “還有氣。”

  “我問你怎麼樣了?”

  周文忠走到沈慶生跟前,兩根指頭捏着自己的棉襖上的溼處示意。

  “知道了,明天再說。把他給我嘴堵上捆起來丟門口。”

  “知道了六哥。”

  馬遊和衝着其他人擺擺手,4,5個人蹲在地上忙活起來,抽出他的腰繩反手捆起來,最後擡着已經昏迷的犯人往大門上一摔。

  “接着睡覺!”

  沈慶生的號令所有人都必須執行,周文忠從地上抓了把幹沙土,在棉襖上蹭了蹭返回土炕躺下。少了一個人的炕頭確實顯得寬敞了些。

  腦子裏還回憶着剛纔的畫面。剛纔藉着火光,好像看見了沈慶生手裏的一抹銀亮色,應該不是刀。

  早晨7點鐘天光還沒大亮,一名工作人員打開了鐵門往裏面瞧了瞧,選擇性的忽略了地上被捆的犯人。

  10分鐘後,除了沈慶生還躺在屋裏睡覺,其他人員全部集合完畢。前往裝備處領取勞動工具。

  型號大小不一的木把鐵錘,扁擔、竹筐、撬槓、開石器、獨輪車、板車。

  這裏沒有風鎬、油鎬、電鎬,全憑人工手動開採。

  馬遊和拿起藍色的記錄簿瞅了瞅,季二良則是召集起來20位班長開始安排工作計劃。

  “季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

  “那就上半天工。”

  “過年寫信的事兒怎麼說?”

  “3個工。”

  “行,我們號裏昨天來一個小老頭,一天工也沒上怎麼算?”

  “那就5個工。”

  “明白了。”

  “散了散了散了!”

  一隊隊人拿着工具往石頭山走去,周文忠手裏拿着個開花錘被馬遊和給攔了下來。

  “馬哥有事?”

  “你昨晚上的事兒還沒完呢,在這等着吧。”

  “誒。”

  周文忠抽着煙在原地等待了2個鐘頭,沈慶生才睡醒穿鞋下炕走了出來。

  “把昨天夜裏那個人拉過來,來倆人架着他上山。”

  “知道了。”

  沈慶生洗了洗臉走在前面,季二良和馬遊和一左一右架着昨晚昏迷的犯人。周文忠則是跟在他們後面,向着石頭山上走去。

  石頭山是雅稱,其實就是從各地運來的大石頭塊堆積在了這裏。

  1950年建設西沙羣島時就已經使用了挖掘機。

  民國建立百貨大樓時已經使用了吊裝機和塔吊。

  採石場負責的就是按照1指寬、2指寬的要求,把這些石頭粗加工分割開來。也有任務是敲擊成1米2長度。說白了就是製作地磚或者石條磚的半成品。

  沈慶生站在60多米高的石頭山頂,腳下踩着一塊凸起的岩石,俯身往下看着帶尖的石塊和一羣犯人。

  “不拿我的話當話,那你就自己跳下去吧。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六哥,他尿了”

  沈慶生已經皺起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臉看向周文忠然後往犯人位置歪了歪腦袋。

  周文忠點點頭走了過去,對着犯人的背部突然一腳踹出。

  昨晚撒尿不對準的尿桶的犯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掉了下去。

  “砰!”

  “有人摔下來了!”

  “快來瞅瞅啊!有人從上面掉下來了!”

  沈慶生看見他的墜落地開始慢慢流出鮮血,滿意的拍了拍周文忠的肩膀。周文忠心裏明白是自己通過了他的試驗。

  “不錯,咱們回去吧。”

  “誒。”

  犯人們的叫喊聲引來了保衛人員,吳隊長帶着一隊人趕緊跑了過來。連犯人的傷情都沒檢查,更沒有在意死者身上的繩子和嘴裏塞着的布頭。邁着大步衝着沈慶生走了過來。

  “你又鬧什麼?”

  沈慶生無所謂的聳聳肩答道:“他自己從上面掉下來的,關我屁事。”

  吳隊長先瞅了周文忠一眼。然後對着沈慶生說道:“你跟我過來一下。”

  “用不着,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話就這兒說吧。”

  “這可是你說的,出了事兒你負責。”

  “說吧。”

  “這是第5個了吧?我再是隊長,這也是有指標的!”

  “你說你怕個什麼勁兒,死了就死了唄。哪個農場不死人?你就上報他逃離過程中,不小心失足從高處摔死不就結了嘛,這點小事兒還用找到我頭上。”

  “事情要是像你說的這麼簡單,那我還找你幹啥?他可是有家屬的。”

  “那就讓他們鬧唄。你要是連這點事都解決不了,我看你這個隊長還是別幹了。”

  注意到吳隊長的表情變化,沈慶生嘿嘿一笑走了過去,攬住他的肩膀說道:“不要怕嘛,你就說他是溜到了馬營裏,馬匹受了驚就把他踩死了。”

  沈慶生雙手一拍興奮道:“這不就順順利利了嘛,你看我給你想的這個招行不行?”

  “你說呢?”

  “哈哈……”

  沈慶生從上而下捋着吳隊長的胸口。

  “我的吳大隊長誒,我爲什麼進來的你很清楚。我在這兒待不了多久你也清楚。咱們就說說這個摔死的吧,你先把這件事壓一壓,拖一拖。暫時不要通知死者的家屬。

  一會兒我讓人把他給挖個坑埋起來。過倆月以後你直接安排人把他給燒掉,然後把他的骨灰送回家去,到時候不就任由你的筆桿子隨便寫了嗎?讓他的家屬隨便找地方驗死因。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從骨灰裏驗出啥結果!不要急也不要怕。這個天吶,塌不下來。”

  看吳隊長始終不開口表態,沈慶生從他褲兜裏摸出一盒握手牌香菸,抽出一根塞進他的嘴裏,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你看看你咋這麼經不住事兒呢?好了好了,不要再生氣了。我聽說外面新來了一批收音機和自行車。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去農場外的勝利供銷社報我沈六的名字。他們肯定會給你一個很大很大的優惠。放心吧哈。”

  吳隊長憋了半天氣纔開口說道:“這是最後1個。”

  “對對對,最後一個最後一個。啥也不用說了,我先去打個電話。這大過年的我也得打電話給家裏報個平安,一會兒我的請,走走走……”

  沈慶生衝着仨人擺擺手,自己拉着吳隊長離開了石頭山。

  馬遊和跑出去叫來十幾個人開始挖坑埋人。

  季二良則是抱着一個紙箱離去,裏面裝的都是些信封。

  周文忠看了看其他人,又瞧了瞧自己手裏的開花錘。

  “我呢?我幹啥?沒人管我啊?”

  等了半天見沒人搭理自己,周文忠肩膀上扛着開花錘,開始在農場裏四處溜達,瞅見哪裏不順眼就狠狠地來上一錘。

  “哎呦~這不是閻老師嗎?你這是怎麼了?”

  閻埠貴放下了手中的竹筐,哆嗦着雙手喘着粗氣。

  “文忠啊,你沒事兒吧?”

  “閻老師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我有能什麼事兒?你的口音怎麼變了,說話像漏風似的。”

  “你沒捱打啊?”

  周文忠看了看自己的着裝,臉上帶着不解。

  “他們打我幹什麼?我又沒招惹他們。這裏沒人打我。”

  “咳咳…咳…呸!”

  閻埠貴吐出一口帶血的痰,又做了兩個深呼吸。

  “不說了,我得趕緊幹活。不然他們就還拿菸頭燙我。”

  周文忠拉住閻埠貴的胳膊問道:“閻老師,您要是遇見不公平的事或者受欺負了,您得找組織求救啊!就去找那個吳隊長,把您受到的欺辱和不公平待遇通通講給他聽。”

  閻埠貴搖搖頭,拉起竹筐上的麻繩掛在自己脖子裏。

  “唉……您說說您哪受過這個罪!”

  閻埠貴吸溜一口鼻涕,雙手握住胸前的竹筐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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