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大媽生日
“就讓他個小輩這麼欺負咱們?你看看他把咱們家禍害成什麼樣了?啥都沒剩下啊!跟當年鬼子掃蕩差不多,就差放把火把房子燒了。”
易中海一直抽着煙等待聾老太太先開口說話,聾老太太則是閉着眼彷彿沒聽見一般。
“小易,我們倆沒進屋之前,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讓我去給他找個工作。指名道姓的要進我們廠。”
聾老太太扶着柺杖站了起來說道:“那不是正好嗎?回頭你把他弄到你車間裏,最好是收下他這個徒弟。他年紀輕輕見到機牀肯定沉不住氣,不管是弄壞了也好,把命丟在那也好。這總歸也算是個結果。”
易中海“吧唧吧唧”嘬着菸嘴,左手大拇指時不時的摁一下菸袋鍋。
“真要是這樣就好辦了,您覺得他傻嗎?他剛纔在這屋裏就直接挑明不進車間。而且還提了一大堆要求,只要是稍微有點危險性的工作他都不幹。”
“不行的話你就拿着糧票去外面找幾個人,讓他們好好跟周文忠談談,現在哪兒都有人捱餓。總歸會找到幾個不要命的主。”
易中海拿着菸袋鍋在鞋底上磕了磕,然後站起身湊到聾老太太耳邊小聲說道:“他腰裏彆着兩把手槍呢。”
“我說他今天怎麼一反常態漲行市了,感情在這兒等着呢。”
聾老太太沉默着點點頭,心裏拿不出個好主意。
“能把他安排進去嗎?”
易中海搖着頭答道:“我也不清楚。”
“捨下你這張7級工的臉,也安排不進去1個人?”
“本來春節前我們車間主任找我談過話,說是廠裏會推薦我去參加工級考試。”
“推薦考試?不是一直都是在你們廠裏考試嗎?”
“老太太您說的都是哪年的黃曆了?1958年之前在廠裏考級就行,1958年以後的6級工的考級考試,必須得由廠裏推薦,然後再去不固定的地點考試。可能是去冶金部裏考級,也可能是去機械工程這種院校裏考級。
按照規定,工人正常的考級是在每年的5月1號前兩天。如果是廠裏推薦的名額,那隻需要等上面的通知就行。反正前後就差2個月時間,如果我這次升到8級工給廠子裏漏了臉。估計廠裏會給我個特別照顧。
不過我前兩天剛剛拒絕了車間主任,現在突然又說參加,我怕領導們會不高興。要是能送點東西給他,再跟他好好說說,估計問題不大。可我家現在已經成這副樣子,啥東西都沒剩下。”
聾老太太站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說道:“一會兒讓你媳婦進我屋裏拿糧票,我年齡大了吃不了這麼些。你這些天就好好努努力,這個壞種給了你一個月時間。就先按他說的辦,把他安排進你們廠子裏,以你這麼多年在廠子裏的勢力,徒子徒孫又這麼多,拿捏他一個半大小子不是手到擒來的嗎?往後等他分了房再搬出去,這個院裏也就清淨了。”
一大媽站起身攙扶着老太太往後院走去。易中海重新裝上一鍋煙絲,接着抽菸。
劉海忠一行人也從紅星派出所內走了出來,全像是打了敗仗似的,劉家人各個低頭不語。
“呦呵,沒把公安同志領過來啊?你的能耐呢?你的出息呢?你的領導架子呢?呵~呸!”
周文忠坐在自家門框上,對着劉海忠就是一口痰吐了過去,正巧吐在他的褲子上。
“不服氣啊?來打我呀!打聽出來我身上揹着多少善款了嗎?打聽到什麼叫不設上限的意思了嗎?你個200斤大壽桃,廢物點心。”
劉海忠張開雙手,攔下已經衝動上頭的劉光奇。
“別搭理他,回頭再說。”
“說你奶奶個腿兒,不敢動手就趕緊滾蛋。在我面前裝什麼大瓣蒜,回你媳婦炕頭上玩錘子吧。”
“哈哈…”
身後的一羣鄰居開始了笑聲傳染,一個個雖然捂着嘴,卻也擋不住笑出了聲。
劉海忠指着周文忠,腦子裏組織着爲數不多的成語句子。
“再指一個讓我瞅瞅?”
周文忠從地上撿起半截磚頭,揚起手對準劉海忠的腦袋。
“我要是不敢拍你丫的,我就不是你爺爺。你要是不敢指我,你丫就是我孫子。指啊!”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劉海忠放下這句話,領着自己家人離開了。剩下的住戶也咧着嘴往自己家中走去。
周文忠手裏掂着這半截磚頭,瞅了瞅閻埠貴家的玻璃。撇撇嘴放棄了。
“砰!嘩啦啦…”
“啊!”
可能是磚頭砸中了蹲在窗戶後面偷聽周德明,也可能是砸中了周文信。反正傳出了男人的慘叫聲,也有機率是玻璃碎片劃傷的。不管怎麼說,周家主臥今天得涼快涼快。
周文忠拍了拍手返回自己臥室,還是熟悉的牀單、棉被、煤爐子。
打開燈關上門,再拉上門簾。周文忠坐在書桌前把左邊腰裏的1把五一式手槍抽了出來。又歪着身體把右邊腰裏的1把五一式手槍抽了出來。
握把右側上方的槍號已經被刮花不顯,只留下鋼印:1952,代表着52年出產。
左側握把上方只打着鋼印:五一式,六六。代表着瀋陽六六兵工廠製造的五一式手槍。
“五一式這種槍的紀念意義要高於它的實用性,畢竟是建國後的第一代制式手槍。自從朝鮮志願軍在戰場上使用後,可謂是受到了一系列的差評。
卡殼、走火率太高。有些軍人寧願使用民國時期的武器,也不使用它。更有不少的軍人懷念起來了駁殼槍,大容量彈夾20發子彈,比這個8發的手槍強的多,準度也更高。就這還是從蘇聯直接搬過來的生產線呢,結果前前後後只製造出了20萬支,然後就馬上宣佈停止生產。它的存在意義主要是…”
周文忠上身前傾,從後腰位置抽出1把五四式手槍。
“主要就是爲這把槍打基礎。”
周文忠卸下五四彈匣,拉動幾下套筒卡出1顆子彈,驗槍完畢後用彈匣底部頂着手槍上的叉狀簧推到後邊,從左側抽出套筒阻鐵,再取下套筒,開始給這把槍做保養。
最後拿出家裏的菜刀放在一截復彈簧上,抄起地磚用力砸在菜刀背上,復彈簧被周文忠用刀砍下一截。
全部再組裝完畢,周文忠單手持54式手槍站起身,胳膊的突然發力使手槍慣性上膛。
“單手上膛,這不就完成了嘛。”
之前桌子上的2把五一式手槍,周文忠連看都沒看,直接丟進空間中。
次日清晨,周文忠穿好衣服拿着牙刷來到中院裏洗漱。
“你在裏頭都幹些啥活兒?”
“那乾的可就多了,白天要學習文化知識。下午要進行理論實踐,時不時的和別的農場裏犯人搞技術大比武,晚上時候看看蘇聯文工團的慰問演出。有時候是他們天津市的曲藝團來表演。相比之下我更喜歡蘇聯文工團。”
“真的?”
“我能騙你嗎?不信的話你就犯個法進去試試唄。”
周文忠咕嚕嚕漱口結束,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走進易中海家。
“一大媽做啥好喫的?來讓我瞅瞅。”
周文忠用屁股把一大媽擠到旁邊,同時掀開大鍋蓋。
“不錯啊,大早晨起來喝疙瘩湯。”
一大媽拿着勺子嚷嚷道:“這是給老太太準備的!”
周文忠把她手裏的鐵勺奪過來,順手拿起1個大瓷碗。蒯了滿滿1勺疙瘩湯停在鍋邊,斜着勺子把湯水避出來,然後扣進碗中。如此反覆3次,鍋裏稠的東西都被撈了個乾淨。
“謝了啊一大媽,我喫或者老太太喫都一樣。明兒早晨我還來。如果方便的話,不要把飯做的這麼爛糊。儘量做些有嚼勁的東西,明兒早晨喫蔥花烙餅吧?或者做鍋盔也行,老太太肯定愛喫。您掰給她一塊,就憑她的牙口估計能含上1年。
您瞧我這個一勞永逸主意怎麼樣?您也沒必要整天圍着鍋臺轉,女人嘛!總要走出家門見見世面,我聽說百貨公司來了一批呢子大衣。您要是穿上肯定能迷死我一大爺,有這個意向的話記得來找我,我有熟人。”
周文忠端着碗走出家門,一大媽在屋裏蹦着罵街。
“呦!這不是我慧玲妹子嗎?吃了嗎?”
11歲的許慧玲揪着兩條大辮子,看着周文忠碗裏的疙瘩湯搖搖頭。
“沒喫啊?正好這碗疙瘩湯給你了,但是你得大聲喊1句謝謝一大媽。”
“真的?”
“哥哥能騙你嗎?快點喊!”
許大茂的妹妹對着易家大聲喊了1句,然後雙手捧着碗跑開。
“小周你挺闊氣啊,你剛纔碗裏的疙瘩湯可是夠瓷實,立棍不倒。”
“嗐,今天是一大媽生日。只要對她說兩句恭賀的話,她就給碗疙瘩湯喝。我剛纔就是這樣換來的。”
“不可能吧?”
“你試試唄,試試又不要錢。我先走了啊。”
周文忠擺擺手返回自己家中接着睡覺,這是在勞改農場裏養成的習慣。
許慧玲端着碗回到家裏,許富貴瞅瞅自己手裏的窩頭,又看看閨女碗裏的疙瘩湯。
“哪兒來的疙瘩湯?”
“周文忠給我的。”
許大茂把筷子插在她碗裏說道:“爸,這是疙瘩湯嗎?她碗裏沒一點湯,她這是炒疙瘩。我這碗才叫湯!”
許大茂又把筷子放回自己碗中攪和,碗裏只有幾個米粒。
“喫吧喫吧。”
“給哥喫一口你的炒疙瘩,回頭哥給你買飴糖。”
“不給!不給!”
許大茂拿起勺子就往妹妹碗裏伸去,許慧玲端着碗滿屋子亂跑。
與此同時的張家餐桌前坐着5個人,張宏義面前的湯碗冒着熱氣。眼睛看着張秀芳和10歲的張秀英用筷子打架。一位50來歲的婦人樂呵呵的看着桌上的飯菜,笑得眯起了雙眼,張母放下饅頭筐坐在椅子上。
“三丫,你那個朋友應該快回來了吧?咱們家的廁所還等着蓋呢。”
“我什麼朋友?我哪個朋友會蓋廁所?我怎麼不知道?”
張秀芳看着自己老媽,張母轉臉看着張宏義。
張宏義又露出招牌式笑容道:“就是小周師傅,想起來沒?”
“哪個小周?我怎麼聽不懂?”
“呵呵周文忠啊,你忘了那天我還給你10塊錢呢,這是他蓋廁所的工錢。”
“他還會蓋廁所嗎?他不是做大席的嗎?好嘛,他可真是全面發展型人才,進口出口的事兒他全包了。”
“yue……正喫飯呢,能不能不要討論廁所的事兒。”
“你回頭跟他說一聲,咱們家還等着他動土呢。”
“哦,可是他不是還在勞改所嗎?放出來了嗎?”
“勞改犯啊?”
張秀芳根本沒在意自己老媽的表情,站起身右腿掛在板凳上,拿起筷子夾鹹菜。
“嗯,他是我最有出息的一位朋友,媽您有當勞改犯的朋友嗎?您看我就有!爸您有嗎?姥姥您有嗎?你說三姐厲害不厲害?”
“我三姐真厲害。”
“那是!”
“以後別再和這種人見面,傳出去對你有不好的影響。”
“見面不見面的以後再說吧,先讓他來咱們家蓋廁所纔是正事兒,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哎呀爸!”
“就這麼說定了,要麼你就把那10塊錢還給我。”
“算了吧,我覺得還是讓他來咱們家幹活吧,朋友幫朋友不是應該的嗎?你說對不對?”
“我三姐說的對。”
“爸,我總感覺您笑得很陰險毒辣。你說對不對?”
“我三姐說的對。”
張宏義始終一副笑呵呵的表情,端起碗開始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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