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閻埠貴工作落實
客廳喝茶的王文秉衝着門口處努努嘴,王文秉愛人前去打開門。
“您就是王主任的愛人吧?老聽我們主任提起到您。”
“哎呀!這不是閻老師嘛!快進來快進來…”
閻埠貴坐在沙發上,接過茶杯捧在手心裏。擡頭看了看王文秉。
“你先回屋去歇歇,我們要談些工作。”
“唉。”
聽到關門聲的閻埠貴,趕緊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從兜裏掏出街道辦的稿紙遞了過去。
“王主任您瞧瞧,這是我們街道辦工作人員對我近期的評價。”
“嗯…”
王文秉掃了眼稿紙的擡頭單位和公章,壓根就沒看內容,直接把這張證明材料放在一旁。
“我已經看出來你的悔過態度了。”
閻埠貴從懷裏掏出用報紙卷着的2條煙,輕輕放在茶几上。
“你這是幹什麼?”
“那個…我這不是今年過節沒機會上門拜年嘛,一些禮數得補上。”
王文秉掀開報紙發現只是蝶花香菸,直接丟給了閻埠貴。
“拿回去。你這是誠心想讓我犯錯誤!”
“這…唉,我聽您的。”
見王文秉端起搪瓷缸子準備喝水,這是要攆自己走。
“那個…有個事兒得跟您彙報彙報。”
“說吧。”
閻埠貴轉過身從腰裏掏出裝有2根小黃魚的手絹,展開後雙手捧着送至對方面前,看的王文秉瞳孔都放大了些。
“王主任,今天我遇見了個大難題。我花錢爲我們院子裏修了水龍頭,刨地的時候挖出來2根小黃魚。”
王文秉並沒有接過手絹,點點頭示意接着說。
“現如今吧,我在發愁這2根小黃魚交到哪兒?”
“一切東西要交公,當然是交給組織上了!”
“您瞧瞧,還得說是王主任您的覺悟高。一句話就點名扼要,可…可您讓我交給誰?您都不知道啊,今天焦婉貞老師到我家裏讓我騰房的時候,說我的組織關係根本就不在咱們學校。您說我應該把這些東西交到哪裏去?”
“啪!胡鬧!”
王文秉使勁拍了一下沙發扶手,氣憤的站起身開始圍着茶几轉圈,嘴裏還罵罵咧咧。
“這個焦老師真是…真是胡說八道!她說你的組織關係不在了,就真的沒了?她焦婉貞是語文老師,什麼時候開始抓政工了?你在學校的組織關係變動,什麼時候輪得到她做主?簡直是胡鬧!你呀你呀…枉爲你閻埠貴在咱們學校裏還是位老資歷,你竟然連其中的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
閻埠貴拍着大腿解釋道:“我還以爲是咱們學校已經把我除名了呢!這一天嚇得我魂不守舍,走路都差點被車撞倒。聽您這麼一說我的心可算是落回了肚子裏。”
閻埠貴說完後扶着王文秉坐回沙發上,撕開蝶花香菸的包裝,爲其點上根菸。
“焦婉貞老師不單單說我沒了工作,還說咱們學校要收回原先分給我們家的房子,您說我們全家人住哪兒去呀?”
“一派胡言!”
“她說是開全校職工大會時候提出的方案,那天是大年初二。”
“啊!啊!”
王文秉拍了兩下腦門,好像是纔想起來那天的會議。
“我想起來了,那天的情況比較特殊。你當時已經被公安同志帶走調查,同時你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惡劣。我們校領導班子只能藉着大會,讓全校職工發泄發泄心中不滿情緒。
後來你愛人,不是又拿出些其他單位的證明材料嘛。那時候學校裏已經放了假,學校對於你這件事的最後處罰,並沒有來的及向其他教職工做出公示,所以才導致了焦婉貞老師今天讓你家騰房的情況發生。要我說這就是個誤會,如果有錯的話也是時間的錯。你可不能把罪過都怪在人家焦老師頭上。同志之間要團結。”
閻埠貴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還真以爲自己不能返回課堂了呢。”
“呵呵…你說的也不全對。你暫時還真的不能回學校裏給孩子們上課。”
注意到閻埠貴的情緒又準備激動起來,王文秉擡手虛壓幾下。
“組織上經過多方考慮,已經給你安排了新的工作,等到這個月底的時候,讓你去海淀小南莊公社帶幾天婦女識字班的課。正好你以前也有過這種教書經驗,對於目不識丁的婦女同志,你知道該怎麼應對。當然了,這些都是暫時的。”
“那我的這個…這個工資是怎麼算的?”
“你的組織關係在學校,當然還是咱們學校裏出。公社那邊的領導給你每個月補貼2塊錢的車費。你現在是幾級工資?”
“小學8級教師,每月37塊錢的工資。”
“那不行!對於你之前犯的錯誤,必須得給你下調兩級工資,不然的話其他教師該不願意了。先按照10級小學教師來算吧,也就是每月29塊錢。你每個月再加上2塊錢的車費補貼,31塊錢也不少了!完全足夠你們全家的日常開銷。”
“可我每個月的公交車出行費用還增…”
“嗯?”
閻埠貴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自己在這瞎興奮個什麼勁兒!本身能保住房子和工作就已經很不錯了,自己竟然還敢和他討價還價,剛纔對方早就說明了是暫時性的。
“謝謝組織上對我的照顧。我一定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
“嗯!這就對了嘛。”
“王主任您看我得去帶多長時間的課?”
“這個還真說不好,不過整個公社願意來上課的女同志纔多少人?再加上她們整天又要忙着掙工分,哪有時間場場不落的聽你的課。我估摸着也就2.3個月就能把她們教會了,等到今年五一勞動節過後,你應該就能回學校教課。我也得趁着勞動節的師範會,才能提提你的名字。其他人看到你這段時間在鄉下的付出,相信也能給你個諒解。”
閻埠貴點點頭表示明白,心裏也在盤算着每天的路費花銷。
“喝水啊。”
“不麻煩了王主任,我得先回家找找相關材料備備課。您忙着。”
“吃了飯再走吧?外頭天都黑了。”
“謝謝您,我真的得先回家找東西。”
王文秉從沙發上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香菸塞進閻埠貴懷裏。
“既然你還有事兒,那我也就不留你喫飯了。下次你什麼時候從我門口過,你就進來找我說說話。”
“王主任這煙您還是…”
“拿回去!你還嫌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這兩根小黃魚我還得整天在家裏看着,上交也得等開學後才能交給組織。你是不用再擔驚害怕了,現在該輪到我成天睡不着覺了。”
“唉,謝謝王主任您幫我分擔壓力。”
“咱們同事之間用不着說這個,你當時刨出來小黃魚的時候都誰看見了?”
閻埠貴臉色一怔,拍着胸口保證的語氣說道:“絕對沒有第2個人看見,我可以向偉人發誓。如果有人看見的話,您說我還能順利的拿過來上交給組織嗎?”
王文秉聽後很滿意,拍了拍閻埠貴的肩膀把他送至門外。
“回去的時候慢着點,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唉,王主任您回吧回吧。”
閻埠貴剛走到樓梯的拐角處,就聽見了王家的關門聲。
“唉…可算是完事兒嘍。”
閻埠貴嘴裏嘟囔完這句話,此刻再也撐不住。握着扶手坐在水泥臺階上無聲落淚,就連懷裏的2條煙掉落在地都懶得撿起來。
一時間股股激動、雀躍、惱怒、心焦、悔恨、悲切、頹喪…的感覺涌上心頭。
回想以前,自己是院裏的三大爺,是紅星小學五年級的班主任,是自認爲算漏無疑的小諸葛。風風光光的樣子誰見了自己不得主動點頭打招呼,這種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現在自己是壞分子,是勞動改造過的有污點人員,是整個四合院和學校裏的恥辱。
以前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敬畏,現在是種種嫌棄。自己現如今都是40歲的人了,就算心裏有委屈還能向誰去訴說?日子還得往後過,身爲父親和丈夫的責任還得扛起來,自己這根閻家的頂樑柱不能倒。
“呼…”
閻埠貴雙手用力揉搓幾下臉,長舒一口氣,撿起地上的香菸裹進棉襖裏。臉上帶着自嘲般的笑容,走出樓梯往公交車站走去,一會兒還得把懷裏的香菸拿去供銷社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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