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發邪火
“唉…”
推開院門走到中院易家房前,透過玻璃看到身穿黑底碎花薄棉襖的一大媽,在堂屋裏獨自擺弄着盆裏的乾菜。
“咚咚咚…”
“誰啊?”
“咚咚咚…”
一大媽打開門看見是周文忠,嚇得不敢開口說話。
“不請我進屋裏坐坐?有的人可是對您掛念的緊吶。”
一大媽回想起來今天早晨老太太的叮囑,臉上強裝鎮定的把周文忠讓進屋裏。
周文忠自始自終都是盯着她的眼睛,坐在椅子上玩弄着手裏的瓷碗。
“你來有什麼事兒?”
“沒別的事兒,就是想來看看您。咱們有些話得說清楚,您說對吧?”
一大媽低頭揉搓着乾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看來您心裏是打定了主意,既然這樣我也就不說了。”
“吱…”
周文忠直接推開門走出去,屋裏的一大媽低頭搓了15分鐘左右的乾菜,直到乾菜都變成餡料也沒在意。心臟不安分的直突突,越胡思亂想心裏越憋悶,打開堂屋的門直奔後院聾老太太屋裏。
“老太太,剛纔周文忠來找我了。”
聾老太太變色不變的點點頭。
“他說有些話得講清楚,您說他是不是知道了咱們乾的事?”
“甭自己嚇唬自己,沉住氣該幹啥就幹啥。你要是心靜不下來,那你就整天待在我屋裏。過些日子就好了,反正這個壞種以後白天得上班,壓根就沒時間盯着你。”
“唉!您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我去把那些乾菜拿到您屋裏泡着,咱們倆說着話幹活也快。”
“去吧去吧。”
一大媽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裏,推開門走往自己家走去。
聽見開門動靜的周文忠,從聾老太太家隔壁抄手遊廊位置捂着口鼻走出來,看着一大媽的走遠的身影。
“雖然沒聽到你們的對話,但你們倆肯定有事兒。yue…院裏這味真特麼臭。”
周文忠加快腳步走到中院裏,還沒等自己走到易家偷聽,正好看見一大媽雙手抱着搪瓷盆走出門口。
直至一大媽的腳步聲走遠,周文忠才從賈家牆根底下走出來。越想不通這事心裏越氣,心裏就像是有股邪火沒處發,剛走到前院中,遠遠就瞧見閻家兩兄弟在等自己。
“周文忠你跑哪兒去了?”
“啪!”
周文忠這一巴掌掄了個半圓,使出全身力氣扇在閻解放臉上,把閻解放打的腦子裏暫時失神一片空白。擡腳順便把10歲的閻解曠踹翻在地,抓住閻解放的頭髮往閻家門口拖去。
“你給我鬆開!”
“啪!”
“周文忠你鬆開我哥!”
“啪!”
“周文忠你發什麼什麼瘋?快鬆手!鬆手!”
周文忠擡手指着看熱鬧的住家戶說道:“這裏頭有你們的事兒?誰想替閻家還清欠款的就往前走一步。”
秦淮茹本身在前院裏鏟糞,剛纔聽見動靜後也跑過來看熱鬧。看到周文忠在打人,正義感使得她忍不住開口說道:“還錢就還錢,你打人幹什麼?”
“你來還這筆錢是吧?”
“我可沒說這話。”
“那你就特麼的滾蛋,別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我打人之前就喜歡先打那些勸架的和拉架的。”
“你!”
“呦呵你還敢指我?我特麼…”
秦淮茹看到周文忠的巴掌往自己臉上扇來,這絕不是嚇唬人的動作!趕緊撂下鐵掀往後躲,抱起地上嚇哭的小當往中院裏跑去。
“還有誰想替閻埠貴還清這筆錢的?只要給我拿出100塊錢,我就把閻家的欠條給你們。是你嗎?是你?你們幾個還錢?還是你想替閻家還這筆錢?”
被周文忠指着的住戶趕緊後退一步,回想起來周文忠這人之前進過勞改營。剛纔人們還羣情激憤呢,此時全部偃旗息鼓默不作聲。只有閻解放在地上掙扎着,想掰來周文忠抓住自己頭髮的手。
“我特麼讓你對我說話不尊重。啪!啪!”
加上剛纔的幾巴掌,閻解放嘴角留着鮮血坐在地上不敢再動彈。一旁早就嚇傻的閻解曠情況也和他哥差不多,此刻躺在地上不敢爬起來,生怕再引起周文忠的關注。
“欠錢不給還有理了是吧?想去經公就去經公,我到要看看公安能不能把我的欠款追回來。”
“閻老西他娘們趕緊給我開門!不開門我就踹了啊!”
周文忠沒有等屋裏人應聲,剛纔鬧出這麼大動靜都沒出來人,明顯是想躲着自己不見,直接擡起腳對着門縫就踹了下去。
“嘭!”
“哎呦…嘶…”
“嘶…”
兩個倒吸冷氣的聲音,第一個是躲在門後偷聽的閻埠貴,被踹開的木門正好打在臉上。另一個是周文忠,踹門時腳踝被震得生疼。
“閻老西趕緊還我的錢!”
閻埠貴從地上爬起來,戴好眼鏡走到門口位置對着大傢伙拱了拱手。
“大家都散了吧,這是我和小周的…”
“啪!”
周文忠一巴掌呼在閻埠貴的後腦勺上面,剛剛纔戴好的眼鏡,這時候又掛在閻埠貴耳朵上打着提溜。
“你叫我什麼?小周?你特麼的一個壞份子竟然敢稱呼我爲小周?”
閻埠貴咽口吐沫重新帶好眼鏡,開始門口看熱鬧的驅散鄰居。然後趕緊關上房門。
“周文忠同志,咱們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了嗎?我讓倆兒子幫着你幹活。”
“幫?我怎麼不記得這事兒。”
“咱們倆就在你家小院門口說的這事。”
“誰能證明?”
“我…沒有人看見。”
“那不就結了,這張欠條是你寫的,而且已經逾期1個多星期了,你也別跟我再說廢話。趕緊還錢!”
“可是你昨晚上不是還說,讓我1年內還清這些錢嗎?”
“誰能證明?”
“沒…沒有人。”
“這不就結了。”
周文忠這時候才鬆開閻解放的頭髮,在閻埠貴棉襖上抹了一下,蹭乾淨手上的頭油,自顧自的開始在閻家堂屋裏四處轉悠。
“閻老西,俗話說的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還錢也是一個道理,無多有少吧?這100塊錢你是1分1釐都不想還吶!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我周文忠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不講誠信的人,我退一步你就想往前近一步,再者說,你有沒有錢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家裏真的沒有。”
“那你的意思就是耍光棍唄。”
閻埠貴還沒開口解釋,屋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開門開門!屋裏人趕緊開門!”
閻埠貴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打開門把公安和自己愛人讓進屋裏。
楊瑞華走進屋指着周文忠的臉說道:“公安同志,就是這小子打人!”
“是你啊,周文忠。”
“哎呀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紅星派出所的沈公安同志。”
楊瑞華心裏頓時就是一咯噔。完嘍!這倆人認識。
“周文忠你甭跟我套近乎,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沈公安指着閻解放的嘴角,又指向閻解曠衣服上的腳印。
“我打的。”
“你倒是夠爺們,一點也不藏着掖着。”
“嗐!在您面前誰敢說瞎話啊,張所長可是多次教育過我做人要實誠。我周文忠是出了名的有錯認錯,從不說瞎話。”
沈公安轉身拍打幾下閻家兩兄弟的衣服,又檢查了一下閻家被踹開的堂屋木門。
“說說吧,你們倆到底啥意思?”
閻解放喊道:“公安同志,你把他抓進去!”
“你給我閉嘴!楊瑞華趕緊把你倆兒子領屋裏去。快點!”
楊瑞華不敢反駁自己男人的安排,而且這時候最好是把爛攤子交給他,省的以後落埋怨。拉着他們倆兄弟走進臥室裏順便把門給關上。
“現在說說你們倆到底想怎麼辦。”
周文忠率先開口表態道:“他們哥倆的醫藥費我掏了,但是我只認醫院開具的賬單。這個木門該修就修,該換就換。我也認木匠師傅開的賬單。我打人這事兒我不對,您單位該罰就罰。如果他們家敢虛報賬目,我就告他們敲詐勒索。”
“嗯!周文忠你的態度還不錯,閻埠貴你是什麼意思?”
“我…我…就按照他說的辦吧。”
“那這事兒就好辦多了,你們倆這算是自己商量着解決。閻埠貴一會兒你就領着兒子瞧病,上完藥之後把單子拿給他。但是周文忠你打人這事兒不對!寫份1000字的檢查回頭交到所裏來,同時罰款1塊錢讓你長長記性。有問題沒有?”
“有個小問題。”
沈公安看向周文忠。
“我周文忠不怎麼認字,所以這個檢查我寫不下來。”
“不會寫就去找人問!什麼時候把字問清楚了,到時候你再把寫好的檢查交上來。”
“明白。”
“閻埠貴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
沈公安接過周文忠遞來的1塊錢揣進兜裏,拿起記錄本指着周文忠說道:“別再打人了!”
“唉,您放心。不過我這裏還有點小事兒希望政府給我解決一下。”
“說。”
“您看這是閻埠貴以前寫給我的100塊錢欠條,現在拖了這麼久也沒還錢。我現在生活很拮据,我想尋求政府幫助,讓他把錢還給我。”
沈公安檢查完欠條點點頭,對着閻埠貴問道:“這張欠條是你寫的吧?還有上面的手印也是你的吧?”
“是。”
“那就別廢話趕緊還錢,他打人是他不對,你欠債就應該還錢。”
閻埠貴蹲在地上捂着頭說道:“可是我們家沒錢了啊!”
“那你這不就是在耍無賴嗎?合着你把錢花完了,但是又不想還錢。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我可以每個月還給他一點,慢慢還行嗎?”
周文忠從兜裏掏出煙點燃說道:“不行。這事兒該咋辦就咋辦,我最討厭擠牙膏那一套。”
閻埠貴蹲在地上看向沈公安。
“你看我也沒用,你這是很嚴重的道德問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還是自己商量着辦吧,實在不行就去找街道辦的領導拿個主意。但是如果你被周文忠給告到法院,那我們就得說你的事。明白了嗎?”
“唉,我明白。”
“閻埠貴你寫張3000字的檢查交上來,還有問題嗎?”
“沒有。”
沈公安用記錄本指着兩人說道:“別給我鬧騰!下次我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都是一個院子裏住着的鄰居,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低頭不見擡頭見,總歸有份街坊情誼在。”
“吱…”
堂屋木門再次被打開,沈公安揹着手離開,周文忠隨手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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