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白瘋子剛來就走
“沙沙沙…哼…”
寂靜的黑夜裏,一人在地壇附近輕腳緊步奔跑着,傳出乾草剮蹭着褲腿的“沙沙”聲,伴隨着繃嘴的鼻腔換氣聲。
“噔噔噔…”
這人跑過去沒半分鐘時間,緊隨其後的是幾十人急促且凌亂的腳步聲。
“砰!”
“砰…砰砰…噠噠噠噠…”
雙方都沒有喊話交流,直接開了槍。短暫交火結束,後邊部隊身後一名穿着軍裝的人揚起手示意,開始下達起任務。
“槍聲一響就該來人了,各路口留下2個人解釋情況,讓公安和民兵各部門都配合這次任務。”
“是!”…
“全體都有,50米距離間距1個人。先把這個寺廟給我圍上,有情況就吹哨。等大部隊來了再說。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如果他狗急跳牆,還是以保證自身安全爲主。”
“是!”…
另一邊,已經消失多天的白瘋子踹開寺廟內的木門。跑進屋裏跪在地上扣開20多塊磚頭,拉動土地裏的圈鐵環,1個帶梯子的地下室入口呈現出來。
白瘋子順着梯子走下去,搓動幾下牆上手電筒的開關,昏黃的光束照亮這間7,8平方米的地下室。
一張小木桌上放着零散的電臺,白瘋子右手拿着1把勃朗寧手槍,坐在電臺前打開開關,低垂的左手還在流着血。
“嘟嘟…嘟…”…
白瘋子眼裏佈滿血絲,右手用最快的速度開始發報。
“國防部綏靖總隊,分潛臺臺長髮電。解放後受陳恭澍命,以乞丐身份繼續潛伏北平,我已暴露。**目前國力空虛人心不穩,反攻計劃必勝。國光計劃必勝。”
白瘋子發完報,隨即扯斷了所有通訊線路。從桌子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炸藥包掛在脖子上,又把電臺裏的1塊自制電池收在懷中。一隻手扶着梯子爬出地下室,走到寺院中心位置開始扣石磚。
看着一根根電“捻子”裸露出來,白瘋子的眼睛裏開始變得狂熱。坐在地上抓起一把電“捻子”放在嘴裏,用牙咬開上面的橡膠皮,手腕轉動着把它們擰在一起,接上電瓶。
再抓起另一邊地上的電“捻子”,也是剛纔同樣的動作接上電瓶。把懷裏炸藥包的拉繩叼在嘴裏,右手放在電瓶的通電開關上。臉上浮現出瘋狂的笑容,眼睛看着四周院牆。
白瘋子知道被他們抓住,還不如自己臨死前再帶走幾個人。抱着必死的決心回顧自己這一生,心中卻只能回憶起30年前的幾句話。
“君從東方來,來爲天下事。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立合衆政府。如有二心神明共鑑。當年華興會、光復會、仁志會的老兄弟們已經不在,自己到今天才上路,已經賺大了。當年國外捐錢,國內捐命。憑什麼這個天下是他的!”
“咔…”
正趴在寺廟大殿頂上潛伏觀察的戰士,看到白瘋子盤腿坐在院子中間等死。準備回去彙報情況,從房頂爬下來時發出了響動。
白瘋子聽見瓦片被踩裂開的聲音,心裏明白自己的“陪葬計劃”失敗。自嘲般的搖搖頭…
“報告!”
“講。”
“他盤腿坐在寺廟中間,其他的看不清。我可以保證能一槍擊斃他!”
剛纔帶隊抓人的軍官,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全體都有撤退50米,離開院牆位…”
“轟轟!轟隆!轟…”
軍官嘴裏的話還沒說完,寺廟裏就傳出震天的爆炸聲。寂靜的夜晚,剎那間紅光沖天,照亮了整個夜空。寺廟磚牆土塊亂飛,破碎的建築物四處飄散。戰士們匆忙跑向附近尋求掩體,場面一片混亂…
“嗡嗡…”
正在家裏牀上睡覺的周文忠,被門窗振動聲驚醒。腦子還在睡夢中沒回過神,身體已經迅速做出了反應。
周文忠雙手各持1把五一式上膛手槍,翻身下地鞋都沒來得及穿,向着打開的窗戶位置快速助跑兩步。躍起身,頭頂破窗紗衝出臥室,倒地後在衚衕裏翻滾1圈卸力。用最快的速度爬上衚衕裏的楊樹上。
“嗯?不是地震了?”
“難道說是我在發癔症?”
周文忠揉着睡眼,嘴裏喃喃自語。小冷風一吹凍的渾身直打哆嗦。但腦子也逐漸清醒過來。只覺得腳下有些疼痛,在樹杈上調整一下站姿。倚着樹幹等了半天,也沒看見院裏其他住戶跑出家門。
“不對啊,我記得這年頭沒地震吶。”
“這院裏家家戶戶也沒有敲着盆跑出家門口。”
“看來我真是睡覺發癔症了。還得繼續進補。喫什麼名貴藥材能安神呢?”
周文忠把手槍收在空間中。從楊樹上出溜下來,走到窗戶位置,雙手撐在窗臺下,借力跳進臥室內。轉身先把扯破的窗紗整理好,坐在牀上拍拍腳上的塵土,蓋上棉大衣接着睡覺…
終於,在過去的幾分鐘裏,紅光逐漸消散,爆炸聲也漸漸遠去。戰士們漸漸從掩體中走出來整理集合,開始報數彙報傷亡情況…
“只有6個跑得慢的,被飛來的磚頭塊砸中受傷,暫時沒有作戰能力。”
“通知公安,讓他們守着各個路口,通知民兵團戰士,讓他們包圍這裏。嘶…”
軍官搖晃着身體揉了揉額頭,展開手掌一瞅全是鮮血。
“你們暫時別進去,等天亮了以後再打掃清理。說不定這裏頭還有炸彈沒炸呢。”
“是。”…
早晨7點半,穿着一身軋鋼廠工作服,戴着生產帽的周文忠。站在南鑼鼓巷的大路口公交車站牌下等車,伸手進右側褲兜,摸着自己的全部身家8塊零2分錢。心裏又開始了每日算賬活動。
“煩死了。每天坐公交車9站地,花3分錢,一來一回就得6分錢,再減去每月4個星期天休息不上班。1個月下來光坐車費就是2塊錢。幾乎快佔了每月工資的10%,我特麼的啥時候才能混上油補、出行補助,愁人!”
“同志買票。”
“哦,去你們終點站,東直門大街軋鋼廠。”
“3分錢。”
周文忠遞過去錢,同時接過找零和車票,向着女售票員問道:“同志勞駕問您一句,咱們這個公交車月票是怎麼辦理的?”
售票員注意到周文忠胸口處的廠名答道:“公交車的月票是5塊錢,電車的月票也是5塊錢。公交車和電車聯合通用月票是5塊8毛錢。你要辦的話,得去公交公司大門口才能辦理。”
“哦,謝謝您。”
“就是這種的,你記得帶着1張照片再去。”
女售票員從上衣口袋裏,掏出1個摺疊着的硬質卡片給周文忠展示。外面印着“草原母親都貴瑪”的畫像,右上角有個數字“3”,代表3月份。
“謝謝您了同志。改明個我就去。”
售票員點點頭,整理好手中木板夾上的一沓沓小票。連帶着木板夾一同裝進皮包裏,捂着皮包走到車門位置的專屬座坐下。
周文忠搖晃着上半身,歪着腦袋頭抵着玻璃。看向窗外大街上的形色路人,準備開始迎接自己無聊且乏味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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