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血族棄子(完)
他的自愈能力已經遠遠不像一開始那麼快了,這種程度的傷在以前都不用一分鐘就能完美癒合。
這就代表季閔嶼的退化表現已經到了很嚴重的情況。
季閔嶼放下袖口遮擋住傷口,坐在他一旁的肖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兩個人就這麼一如既往安靜地回到森林深處的別墅。
在車停下之後,季閔嶼等了幾秒纔打開車門下車,但是下一瞬就感覺到一陣暈眩,眼前更是一片黑暗。
爲了不摔倒,他想要抓住車門,一隻手卻突然伸了過來扶住了他。
肖的肩膀抵住了季閔嶼的半個身體,才讓他站穩起來。
他伸出手扶着季閔嶼耳側,讓他靠着自己,偏頭和韋爾伯吩咐了一下之後的事,就帶着季閔嶼往別墅裏走去了。
季閔嶼躺到牀上時,渾身已經滾燙,身上也一陣一陣鈍痛。
剛纔和喬休爾的對峙已經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
季閔嶼皺着眉忍耐着身體上的痛楚,看向坐在他牀邊看着自己的肖。
潮溼的汗水讓季閔嶼的視線變得模糊,肖的眼神似乎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看過來一樣。
季閔嶼閉上了眼,試圖放空。
平時病發的時候,吸完血他都會昏迷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這次不僅沒有及休息,還流失了一部分血,所以反應格外強烈起來。
不過這次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可能是因爲系統爲了速度加快了進程,現在擺在季閔嶼面前只有一個問題。
活着就能結束一切。
汗流過他的額頭,季閔嶼感覺到手腕上的數字在不斷跳動,他勉強擡起手,看見數字最終停留在了99。
因爲瑟爾斯用的藥,在這個世界最終的矛盾都會回到季閔嶼死活上面,系統只是把這個情況提前了而已,都是遲早的事。
肖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異樣,擡起了他的手,看見了兩個數字。
冰涼的手指劃過季閔嶼滾燙的皮膚,肖緩緩開口,“有一種辦法,可以治好你的症狀,但是隻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換掉季閔嶼一半的血,換成他的。
肖需要付出的代價是需要沉睡百年,另一邊季閔嶼進展的不順利最壞的結果可能因爲他混血的體制排斥新的血液當場死亡。
說完這些,肖問他,“敢嗎?”
這個方法太極端了,但是這就是肖會做的事,從第一次見面他強迫自己飲下他的血時,季閔嶼就見識到了。
他睜開眼睛,笑了一下,“不敢,但是可以試試。”
“看起來,是我一直在給你找麻煩,其實你不用這麼做。”他望着肖,“這次我沒辦法再還給你什麼了。”
當時他第一次來這個世界,完成自己的任務後,在一場圍攻中,用自己的半條命換了肖,算是還了他收養自己那幾年的情分。
但是這次估計是不行了。
雖然他知道肖不會在乎這些所謂的“禮尚往來”。
季閔嶼視線上移,看向天花板,“其實我是有些好奇,爲什麼要這麼幫我。”
“這個問題,在你消失了幾年再次出現的時候,我才明白原因。”肖頓了一下,捏緊了季閔嶼的手腕,“我想你應該很明白。”
季閔嶼眼神突然一變,緩緩看向肖。
手腕上肖冰冷的溫度像是滲進了季閔嶼的血管裏,讓叫囂着危險的崩壞值都變得平穩下來。
季閔嶼突然拉住了肖的頭髮。
力氣不大,但足夠讓肖朝他彎下腰。
距離的拉近,讓肖的髮絲落下,隨着兩人的呼吸緩緩滑動,掠過季閔嶼臉上的皮膚。
季閔嶼開口緩緩說話,卻沒有聲音。
肖盯着他的脣,看懂了他說的兩個字。
那個名字季閔嶼喊過許多次,嘴角的弧度,雙脣張合的程度,都相差無幾。
過了沒有多久,季閔嶼鬆開了手,手指從肖的發間滑落,他又躺了下去。
但下一秒,肖卻動作起來,隨着他的動作,往下傾來,平常冷淡的眼神變得熱烈。
該說是有緣分嗎。
兩個不同的世界卻遇到了相同的一個人。
季閔嶼一直刻意地不去想這個問題,畢竟他在這個世界留不久。
但是肖現在把這一切幾乎都擺上了檯面。
肖咬着季閔嶼,“看上去你不驚訝。”
季閔嶼手穿插過他的髮絲,沒有說話。
很早之前這個可能性就擺在他的面前,沒有理由會意外。
這一次對話過後,季閔嶼也徹底沒有了精力,就這麼昏了過去。
肖準備好了東西,韋爾伯卻突然敲門走了進來。
此時,肖正挽起袖口,聽見聲音也沒有回頭。
韋爾伯看了一眼牀邊的設備,低下了頭,“瑟爾斯剛剛報信準備召開會議,一部分的家主目前已經開始前往目的地了。”
瑟爾斯即便提前準備了撤退,保留了實力,但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不用說支持他的人並不佔數量優勢,其中甚至還有肖派出去的人。
瑟爾斯沒有能贏的機會,肖更不打算放過他。
將針扎進血管,肖才轉身看向他,“別讓他死的那麼輕鬆。”
“明白。”
說完這兩個字,韋爾伯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整個夜晚,房間裏只有外面偶爾傳來的風聲和鳥鳴。
結束的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泛白
季閔嶼昏迷過程中,感覺自己身處一片黑暗,雖然還有意識,但是卻睜不開眼睛。
他感覺到血液中流淌入新的成分,在那一刻,他感覺就像是有一團火猛烈得燃燒起來,身體五臟六腑都像是是被撕碎了一樣痛苦。
排斥反應比他想的要嚴重的多。
那團火焰蹦出來的火星像是實質一樣落在他的身體各處,幾乎感覺是被燙傷的感覺。
與此同時,又像是有海浪鋪天蓋地而來,窒息的感覺也不斷涌來,像是下一秒就要淹死在浪潮中。
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不僅是精神上的折磨,現實中他的頸邊也是吐出的鮮血。
在旁邊躺着的是肖,閉着眼睛,不知狀況如何。
另一邊,韋爾伯帶着人解決掉了其他人,雙方場面慘烈。
瑟爾斯沒有再逃,他現在受傷太重也逃不掉。
這個時候他內心有些後悔,這次是他意氣用事,不顧後果造成的結局。
他擡起頭看向韋爾伯左右,“好像有人缺席了。怎麼,那位閣下因爲什麼絆住了腳?讓我猜猜,季閔嶼還沒有死嗎?”
瑟爾斯還想找機會拖延時間,等身上的傷痊癒。
但是這些挑釁的話對於韋爾伯來說沒有用,他走上前捏住瑟爾斯的脖子。
瑟爾斯看見了他手上的東西,往後退了一步,卻被拽了回來。
那是十個血族的量,以他現在身上的傷,只要他喝下去,根本用不到今天的第一縷陽光,他就會死,身上的傷也會嚴重數倍,痛苦也會翻倍增長。
韋爾伯生生將瑟爾斯自己研發的藥塞進了他的嘴裏。
————
季閔嶼醒來的時候,嘴邊還有血跡。
他睜開眼睛,露出血紅色的瞳孔,身體已經沒了之前的痛苦,變得輕鬆無比,只是想要動起來還有些困難。
然後他看見躺在身邊的肖,閉着眼睛,頭髮纏在一起。
季閔嶼擡起手,看見了手腕上崩壞值,這個數字就要接近安全範圍以內了。
再轉眼,肖睜開了雙眼。
他拿出了那枚家徽戒指,幫季閔嶼戴在了手上。
與此同時,季閔嶼手上的數字再次降低,系統提醒成功的聲音響了起來。
肖靠在了季閔嶼的肩頭,“親我一下。”
季閔嶼偏頭掠起肖耳邊的長髮,低頭吻了一下他的雙脣。
肖看着他,笑着回吻。
然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下次睜開,就是百年之後。
季閔嶼擁着肖坐了一會兒,在聽到系統提示音的時候,他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一把剪刀,剪斷了一縷肖的長髮,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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