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隊裏氛圍本就微妙，要是再來個需要配合的高難本，今晚怕是沒人睡得着覺，直播效果也不好。
可儘管他考慮得這麼周到，還是出了點狀況。
第一個BOSS，備胎男A不小心撞了備胎男B，B質疑他是故意的，兩個人爭了一路。第二個BOSS，B犯了錯，A怒從心起，把上一個BOSS的賬翻出來，直罵他菜逼。
兩個人就吵起來。
“我菜？你再說一遍試試？”
“菜就是菜，說幾遍都是菜。你看人家犯過錯？”
A男環顧一圈，找到溫斂，指着他就把他扯進這個話題。
溫斂：？
B：“他剛也差點喫到技能好吧？運氣好而已。說我菜，那有本事別讓越越帶你們啊！”
其實，這兩個人早就知道溫斂，所謂的張越追了三個月才追到的“男神Alpha”。
從他那一身裝備就不難看出，是個不差錢的主，打本也沒犯過錯，難怪能把張越那小O迷得七葷八素，連最近謝自己的禮物都謝得很敷衍。
本來B想等他犯錯，讓他出出糗，這樣纔好把張越追回來，誰想這人打本輕車熟路得跟回了自己老家一樣。
不過由於他這句AOE掃射足夠致命，場上氣氛還是有點劍拔弩張起來。
直播間的彈幕越刷越快了，張越得意地看着，又猶豫要不要幫腔，如果溫師兄回嘴，自己還是可以表示一下的。這是隻給正主的特權嘛。
可溫斂摸着腰間的劍，對他們的爭執似乎毫無興趣。
他瞟了他一眼，又瞟了一眼，溫斂擡了頭和他對視，張越故作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那點心思其實早就暴露無遺。
那邊，B在罵：“也就裝備花了點錢——”
“停。”
溫斂打斷，修長的食指伸出來，慢條斯理地點了點左下角的DPS統計圖。
“看看是哪兩個廢物一路逛街，DPS加起來再翻個四倍都沒我高？”
他純粹是日常狀態就是對人攻擊性拉滿，就算對面是兩個和張越完全沒關係的人，溫斂說話也這樣。
但先入爲主的看客可不會這麼覺得。
直播間的熱度突然又開始漲了。
兩萬二、三萬三、四萬……
全是聞訊趕來看“正宮”和“小三”修羅場的樂子人。
起鬨的彈幕都要把張越的鏡片給淹了。
“你——你知道我們和越越認識多久，給他們花了多少錢嗎？！你給了他什麼？就靠那張臉？”
眼看常年徹底鬧起來，哥布林作爲五個人裏唯一一個局外人，不負張越期望地及時拉住了溫斂。
“算了算了。不至於。”
連臺詞都和他想的一樣。
“放手。”
“大家都是第一天見面，他們又是越寶的朋友，沒必要吵架。”
哥布林不僅沒放手，胳膊還伸過去從後攬住了溫斂，給張越使了個“我帶他去冷靜一下”的眼色，匆匆退出了副本。
“啊……”
張越連阻攔的話都沒說出來，二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可，他只是想讓阿摸勸勸架，沒想讓ta把主角也帶走的啊。
他想去追，但另外兩個人正吵得不可開交，這邊不能丟，那邊又捨不得，猶豫再三，張越最終還是狠下心選擇了老闆。
算了，先讓師兄冷靜冷靜，自己之後開着直播去認個錯哄一鬨就好了把。他想。
“誰準你碰我來了？”另一邊，傳送出來的哥布林被溫斂一把揮開了手，他臉色微白，眼底戒備很深：“上次那個是爲了打本，這次總不是了吧。”
哥布林解釋：“我是怕你和那兩個人打起來……”
“打？”他嗤道，“你覺得我會爲了那種人生氣？他們也配？”
他轉身要走，身形忽地虛晃了下，哥布林看他狀態不對，抓住他讓他坐到旁邊的長椅上：“怎麼了？沒事吧？”
溫斂仰頭靠在椅背上搖頭，手背遮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哥布林一看就知道，八成是因爲之前的BUFF沒消掉。
這遊戲和神經連接，遊戲裏的感受多少也會傳遞到現實的身體。
不過對當代藍星人來說，這非但不是一種自虐，反而是一種刺激的體驗。
“你把藥水喝了吧。”哥布林勸道。
“不想喝。”
“你就不怕越寶擔心嗎？”
“他擔不擔心跟我有什麼關係？”
哥布林皺着眉，一副爲難的樣子：“那……那我也會擔心你。”
“你？”
溫斂拿開擋住眼睛的手，斜過眉眼戲謔道：“你爲什麼要擔心我？我跟你籠統也才見過兩次而已吧？”
哥布林支支吾吾的，擰開瓶蓋說：“你喝下去，我就告訴你爲什麼。”
溫斂看着ta，怪物的眼睛裏沒有細緻的瞳孔紋路，也沒有區別於人的那麼多情感，沒有愛，沒有恨，一片純色，好像真的是純粹地、專注地關心着他。
所以，他直起身，往前靠了過去，哥布林還執着地握着藥瓶，好像他不喝就打算一直這樣耗下去。
溫斂蓋住了ta的手，湊到ta臉前，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近得幾乎鼻尖相抵。
哥布林嗅到Omega細細而溫熱的鼻息，看着他漂亮的綠眸裏盪漾着似是而非的笑意，聽見他咬着舌尖對自己說：“你不會以爲我會被你騙第二次吧？”
“——路岐。”
哥布林——路岐面無表情，和他狡黠挑釁的目光對視，那眼神在嘲弄她“同樣的伎倆你怎麼好意思用兩次？”
於是她伸手，掌住他的後頸，把那瓶藥塞進了他嘴裏。
“嗚……！”
溫斂詫異擰眉，想往後退被一把扯回來，被迫咬住了瓶口，瓶內的液體傾瀉而下，他的後腦被掌住，擡頭不住吞嚥苦澀難聞的藥劑。
溫斂不是不喝藥，只是厭惡路岐這幅又掌控了一切的姿態。所以喝下去之前，他要拆穿她拙劣的演技，還要諷刺她一番纔算解氣。
路岐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把瓶口塞得更深，直直抵住了Omega脆弱的喉頭，把他想說的話全堵了回去。
“難受？”她道，“早點主動喝了，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逼你喝。”
“……纔不、難受。”可惜溫斂不管身體如何，嘴上從不會服軟，“這東西，比你的……味道好點。”
話音落下的同時，溫斂感覺到路岐的動作停頓了下。
優秀的聯邦軍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手的破綻。
溫斂從她手裏奪過了玻璃藥瓶，在椅背上狠狠一砸，瓶身裂成了鋒利的碎片刀子，他舉起刀子，懸在路岐臉上。
“沒想到你也有動搖的時候。”他笑得很張揚。
路岐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怪物裂開嘴角，無聲地動了兩下。
“真是個婊子。”她說。
“能看到你這個反應也不賴。”
“你不會對每個仇人都說這種話吧？”
“只對你說過。”溫斂高高在上地挑眉，“因爲只剩你還沒死在我手底下。”
路岐道：“那真是我的榮幸，先生。”
不過，她確實沒想到溫斂會說那麼露骨的話，看來是她小看了他，嘖，感覺又要勃*了。
“你不如先把這東西放下？我幫了你，這樣對你的恩人，不好吧。”
她看溫斂還攥着手裏的玻璃碎片，知道這人心情大概正煩躁。
“恩人？”他反問。
“我這次既沒騙到炮，也沒騙到你的感情，是吧。”
“你上次也沒騙到我的感情。”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回的確是張越的事更讓溫斂噁心一點。
“你還挺得意。你不問問我怎麼認出你的？”
“不用問。”路岐理所當然地說，“除了我，誰能把你摸到差點……”
“閉嘴。”
比起張越，果然還是這個人渣更讓他不快。
他覺得跟她說話是浪費時間，這時才發現，自己剛纔爲了刺她，一個跨坐到了她身上，這個姿勢曖昧過頭，還是跟一隻醜陋的哥布林，什麼殺意都沒了，他唰地一把將玻璃碎片刺進她臉邊的椅背裏，從她身上退開。
“你要回去找張越他們？”
“不然呢？我現在怎麼說也是談着模擬戀愛的人。雖然……”他想起剛纔那兩個男人吵架就覺得滑稽，“好像有兩個‘情敵’。”
“哦，你看出來了？”
“我又不瞎。”
溫斂對人的情感算比較敏銳的那一類，那兩個男人看張越的眼神不對，他猜一猜就知道是什麼狀況。
張越平時玩得挺花，就是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
總不能是爲了讓自己喫醋，好確認自己的真心吧？
溫斂十歲的時候就不屑玩這種把戲了。
“先不急，等半個小時再回去。”
溫斂不解：“爲什麼？”一頓，瞭然似地諷刺道：“你不會真的在擔心我的身體吧？擔心我，還想跟我做朋友？”
他是在說剛纔那件事，是在故意膈應路岐。這人對他的身體有慾望，但那絕不是喜歡。
路岐目光瞥到了地上碎了一半的藥瓶瓶口，似乎認真地想了想，她想的時間很長，長到溫斂都不禁微微皺眉沒了表情，才道：“你過來給我*出來，我就告訴你？”
“……”
“滾！”
溫斂不知道的是，五分鐘前，張越的直播間出了個事故。
那是觀衆看見溫斂離場，興奮不減，依舊在彈幕大肆刷着“溫大美人狂醋，溫大美人狂醋！”的時候，本該拍着男A男B爭鋒相對的鏡頭忽然扭曲了一下。
起初，觀衆只以爲是網絡波動，沒當回事，可下一秒，直播間的畫面就變了。
伴隨着極其模糊的雪花和電流，畫面閃爍，緩緩映出了兩道人影。
一個是哥布林族的怪物，另一個是……
“嗯？那是溫大美人？越越，溫美人啥時候回來的？”
可這次，主播沒有回答他們。
他們看見靠在椅子上的溫斂忽然前傾了下身體，湊到哥布林懷裏。
他們背對着這邊，在觀衆的視角里，彷彿是溫斂擡頭舔了哥布林粗糙細長的手指，喉結輕輕顫動，哥布林綠色的手掌微微陷進了他冷白色的後頸皮膚裏，有晶瑩的液體順着下頜線滑落。
這一幕顯得割裂，又十分禁忌。
讓人下意識覺得，自己看見了不該看的祕事。
不等彈幕爲此做出任何反應，雪花一閃而過，畫面又復原了。
男A和男B還在爭吵，剛纔的哥布林和漂亮青年就像是做夢時看見的一場幻影。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夢。
“？？？？？？”
“啊？？？？？？？？”
上一秒還在因爲修羅場而激動不已的彈幕，突然之間變成了滿屏的問號。
“是我星腦壞了還是我精神出問題了，我怎麼看見溫美人和那個哥布林在？？嗯？？”
“我也看見了救命，是被強迫的，一定是被哥布林強迫的吧”
“被強迫也不純愛啊啊啊這是假的，我不信”
激動的彈幕，有人一錘定音：“病毒，是那個會挾持星腦的新型病毒！溫美人不可能是0！！！”
與他們的崩潰相反，也有零星幾個彈幕在說：“溫大美人做下面那個，好像也不是不行？他好白啊……”
“感覺，更勁了。”
不過很快就被別的彈幕淹沒。
五分鐘後，纔想起來看一眼直播間的張越完全沒發現自己的直播設備剛纔被某個哥布林短暫地拿去用了一會。
“……你們在說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路岐：所以你是靠摸人的手法認出我的吧
溫斂：？
這章也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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