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白屋
一之瀨的語氣不自覺的有些激動。被母親單獨撫養長大的她在這方面明顯很敏感。
“這就說來話長了。”東方逸將一之瀨的表現默默記在心底：“因爲綾小路篤臣想要權力。但對於初入權力場、曾是牛郎的新人而言，他並沒有同貴族世家以及財閥交易的籌碼。不過，在長久的摸爬滾打中，他發現了一點機會，於是建立起了白屋這一機構。”
“白屋？這是什麼組織？”
神室感覺今天的信息量真是大到爆炸，好刺激！
“就像高等育成是阪柳家背後的勢力用來討好普通民衆的政績一樣，篤臣管理下的白屋也是一種用來討好某類人羣的設施。”
“一個神祕的，只存在於高素質...哦不...霓虹有錢人之中的全年齡段教育設施。”東方逸按了按眉心：“主打的業務是天才幼兒教育，號稱人造天才的培育基地。主要研究方向是從出生起便使用激進的全方位教育政策，對那些有錢人的私生子進行全封閉式培養。”
“...這算什麼啊？全封閉式教育？”神室真澄難以理解：“難道新生兒不需要父母的照顧嗎？”
“正常來說，是需要的。但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真澄。”東方逸頓了頓：“對金字塔頂端的人而言，婚姻與其說是因爲愛情，倒不如說是利益的結合。而因爲利益結合的雙方，自然也有不可觸碰的底線。也就是，另一方誕下擁有繼承權的私生子。”
“對那種人而言，就算另一方夜夜笙歌都不會介意，只要不誕下會搶奪財產的子嗣就可以。但浪蕩的久了，總會出現一些不想見到的意外，比如在偶爾尋求一點情感價值的時候，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又一時心軟或者不察，不小心培育出了所謂愛情的結晶。”
“按理說，爲了防止另一方心生芥蒂，最好的解決方案還是在發現後第一時間墮胎，或者出錢收買醫院，在降生的第一時間便...”他伸手在脖頸上比了比：“解決掉。”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看着那作爲私生子降生的嬌小嬰兒，那高高在上的血親偶爾也會...心存憐憫。”
“所以，全封閉式教育的着重點就在於此。畢竟服務業的目的之一就是——爲客戶解決煩惱。”東方逸的嘴角掛着嘲諷：“只需要打着培養天才的幌子，便可以將那些私生子們吸納進來，給他們灌注一些用得上用不上的知識，同時避免另一方找到蹤跡。”
“這便是白屋存在的基礎，也是綾小路篤臣的倚仗。而爲了取信於那些財閥，讓他們相信白屋的教育質量，獲取投資，綾小路篤臣想出了一個有趣辦法——也就是將自己的孩子也放進去接受教育。”
“可是他又沒有孩子，但這又不是什麼問題，沒有的話現造一個不就可以了？所以，他找到了與自己合作已久的陪酒女美香，在簽訂合同並支付了一筆報酬後，成功生產出了他的兒子，綾小路清隆。”
“所以，綾小路同學的誕生只是...一場交易？”
一之瀨輕輕捂住口，一臉不忍：“未免也太可憐了...”
我覺得你的母性有點過於氾濫了，一之瀨。
東方逸深吸了一口氣。
看着這樣的少女，他的心情有些莫名的壓抑，與疲憊。
“你覺得他很可憐？”
“難道逸君不這麼認爲嗎？”一之瀨有種莫名的堅持。
“...呵，哈哈哈...”東方逸默默的閉緊了雙眼，平復心情後才睜開：“真澄。”
“啊？找我幹啥？”神室一臉懵懂。
“沒事，我現在覺得你比一之瀨聰明多了。”
“那不是理所當然...等等，現在？你以前怎麼想的？”
東方逸沒有回答，他只是走到仁慈的瑪利亞身前，仔細的盯着她的眼睛：“告訴我吧，帆波，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綾小路同學...生下來就只有父親，被母親拋棄...難道不是嗎？”一之瀨有些困惑。
“我明白了。從這一點來說，確實如此。在你的思維裏，母親是家庭之中必不可少的存在，是溫柔的太陽，最重要不過。所以缺少母愛的綾小路很可悲。”
東方逸點點頭，理解了。
他話鋒一轉：“但我希望你收起氾濫的同情心。在知道更多隱祕的我看來，他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沾滿了綾小路篤臣的罪惡，在白屋長大的他沒有身爲人的道德感與責任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渣滓。”
他的表情很認真，那眼眸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強烈意志。
“我不希望你同情他，更不希望你接近他。帆波。”
東方逸的語言很直接，直接到就連神室也能聽出其中的曖昧含義。
也讓一之瀨愣在了原地。
逸君...這是在...喫醋？
因爲我可憐綾小路而...喫醋？
一之瀨很想這麼認爲。但她看着心上人的眼睛，那裏面並沒有嫉妒與怒火。
有的只是...純粹的擔憂與關心。
“我......”一之瀨很想問一句爲什麼，但看着他那嚴肅的表情，不由得改了口：“我聽你的。”
於是，在少女的眼眸中，少年周身那沉悶的氣場瞬間散去，溫和如冬日的陽光。
“逸君剛剛在擔心我嗎？”
“沒有。”東方逸偏過頭去。
“第一種。”一之瀨心中有種莫名的開心。
“你們在說什麼啊！”神室一手一個把他們隔開：“東方你還沒說完故事呢！爲什麼綾小路是個渣滓啊？就因爲他沒有體會過母愛嗎？”
“真澄，你總結的能力真令我喫驚。”東方逸溫和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在白屋建設初期，並沒有那麼多財閥相信綾小路篤臣的能力，他們不認爲出身牛郎的傢伙有資格教育他們的孩子，哪怕是私生子。”
“所以，在綾小路篤臣決定生下綾小路之前，他是沒有資格培養上位者的私生子的。但沒有孩子，又怎麼會有成果呢？”東方逸解釋道：“所以他安排手下在私立醫院蹲點，與那些剛剛生育孩子的父母接洽，支付金錢，購買他們剛出生的孩子，進行實驗。”
“而綾小路篤臣需要的是極快見效，因此在實驗中，那些被買來的孩子毫無人權可言，他們的生活只有一件事，學習、學習、還是學習。”
“可在這種急功近利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真的將普通孩子培養成正常人呢？但綾小路篤臣迫切的需要成績，所以，所有的孩子面臨生活只有一點——壓榨，不斷的壓榨。這種高壓環境也讓那些無辜的孩童們在之後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
“在綾小路進入的第四期之前，也就是最初三批接受教育的孩子中，次品率高達85％。”東方逸頓了頓，解釋道：“所謂的次品率就是——出現精神疾病無法繼續培養的概率。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優良品，又怎麼能算的上正常人呢？”
“...唔...還好我爸媽沒遇到這種混蛋。”
神室拍着胸脯，感覺自家老爸老媽真是棒極了：“那綾小路是失敗品？”
“不，他是被稱爲地獄的第四期中，最完美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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