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殿下她人見人愛21
可聲音卻含着冰,“宮中奴才數不勝數,無論何時也斷沒有讓主子上手去探的道理。”
一句話既在點周圍的奴才辦事不力,又委婉告知泠嫵凡事莫要親力親爲。
皇權至上,本就冷漠。
因爲這句話,四周瞬間“嘩啦啦”地跪了一地。
除卻皇后和太子二皇子外,連木芝和張德祿後背也生出了些涼意。
他們自然知曉陛下不僅是在這事,還在點二皇子這一事。
泠嫵能清楚看見所有饒表情。
張德祿的惶恐,那幾個護衛的恐懼,太子的平靜,二皇子的不解,以及頭頂上盛鈺的淡漠。
那是對人命的淡漠,以及對發生此番事情的憤怒。
子一怒,本就浮屍千里,只是這怒,她須得攔住,不能叫它燒到太子他們的身上。
“爹爹不氣,這是年前嬌嬌在?奇聞異錄?上見過的,北寒有種毒,封於刀槍劍戟上可無形無味,若無血肉便無法入毒,但若入骨便當場斃命。”
“可也有一處暴露的弊端,便是髮絲觸及則貼近消融。”
童言稚語一出,滿座皆寂,唯有泠嫵的嗓音仍舊脆嫩,“書上此毒極難煉製,且材料也只有北寒才櫻”
她歪着腦袋盯着盛鈺瞧,見他眸中帶起一絲思索,忽而乖巧而言:“是父皇年前贈予嬌嬌的那本書。”
殿下好書之事,整個大盛都知曉!
還爲此颳起了一陣,大盛女子人人都須得讀個一兩本書的奇景!
想到此盛鈺心中的一抹疑心悄然而逝,他撫了撫泠嫵的發,最後還是感慨一句:“嬌嬌聰慧。”
只是這句話之後,他身上的帝王威壓起,連皇后也要跪下。
卻還是被盛鈺眼疾扶住,“梓潼乃朕髮妻,又是二母后,此番已然是叫你無法安心,你又何錯之有,無需跪的。”
皇后滿含熱淚,擔憂二皇子的心也瞬間定下,此刻也顧不上許多人在此,十多年來的堅冰似乎也在這四年中慢慢融化。
見她滿臉淚痕,盛鈺不免心疼,他一手抱着泠嫵,一手攬過皇后的肩膀。
“此事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皇后垂下的眼中卻滿是諷刺,當年他也是這樣的,可她的孩兒不還是死於他的算計中?
而其餘依舊跪着的宮妃不免心澀,這麼多年對皇后的冷落,原是照拂。
那她們又算得了什麼?
可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她們也只能在心中輕嘲。
泠嫵見二人溫存完,又奶聲奶氣地,“那個宮女的身上,有寒母妃身上的香氣。”
她的話點到爲止,而後便有些睏意的打了一個呵欠。
位面的朝代更迭,她插手可以,但不能枉死無辜,此番也算是救了許多百姓,只是依舊得苦了許多的北疆戰士。
寒母妃便是盛鈺那年生辰時北寒使者以求兩國之好,而和親的公主。
卻恰逢皇后復寵,寒妃雖沒承寵,但也是一宮主位,在宮中行動自如,泠嫵見過也是正常。
只是她沒想過原來太子和皇后精心佈置這麼多年,卻還是被北寒的人入侵而探究到祕辛。
難怪一個盛世最後能分崩離析成那般。
泠嫵能想得到,盛鈺和太子定然也能想到。
太子往日溫潤的面龐,也不可避免地帶上了幾分寒色。
若非沒有嬌嬌,母后不會臨時更改主意的話,還炸不出那暗處埋伏已久的敵探。
更令他心驚的是在這十幾年間,那勢力又安插了多久?
他們的身邊有,其餘皇子的身邊,朝堂之中,更甚至……帝王身邊就乾淨了嗎?
想到此,一羣人更是不敢擡頭。
泠嫵在打了個呵欠後,便靠在盛鈺的胸前。
孩子的身體到底是會拘束的,不過姑娘可憐也乾淨,她也願意爲美好的食物而耗些心神。
經此一事動了國之根本,秋獮也無法開展下去,不過現下知曉了外患原因,也算是一樁好事。
再次醒來時,已經在了馬車之上,泠嫵揉了揉眼睛。
見她醒了,皇后便溫柔的替泠嫵梳髮。
“嬌嬌當真是我大盛的福星,也是母后的福星。”
泠嫵擡頭衝皇后甜甜一笑,皇后心中也多了幾分喜氣,沖淡了這一夜的憂慮與愧疚。
愧疚二,也愧疚於自己真正的孩子。
當年之事害她孩兒性命之人早已死絕,唯有留下的盛鈺雖沒有插手,可一切卻又因他而起。
只是那些缺真死絕了嗎,還是當年便已經有了北寒的挑撥?
皇后輕吐一口氣,將泠嫵摟在懷中,似是珍寶,也似是慰藉。
她當年誕下的,其實是個女兒。
——
蕉葉青鬱,衣襟溼淚,初春的雨霧總是弄弦人心。
半年的時間中,太子拔除大盛所有北寒暗樁之餘還拎出其餘的細作,大盛雖傷了些元氣卻到底無傷大雅。
倒是寒妃被打開脣齒後,交代了不少北寒的底,最後留了個全屍。
北寒不足爲懼,一個國度用這般後宅陰私去謀一個朝代,自然是叫人嗤之以鼻。
不過可笑可悲的是,還當真差點就被他們給謀成了。
泠嫵也在五歲生辰時得了個封地,距離盛京雖遠但富庶安穩。
而私下裏,盛鈺卻是把手上的那枚玉扳指卸下,交給了泠嫵。
“爹爹知曉嬌嬌聰慧,但帝王家到底是無情冢。”盛鈺到此處時輕笑一聲,笑聲中有輕嘲亦有嗤笑,而後只化爲了一聲嘆息。
“現在如何寵溺,最後到底是如何,爹爹如今也是不敢想的,爹爹只知,現今是希望嬌嬌能恣意一世的,如此便也算是了六爹十四年前的一個心願。”
一個希望嬌妻在伴,兒女雙全的心願,不過終歸是被他親手毀了。
泠嫵掌中的玉扳指很大,成色也上好,但她長睫之下無悲無喜,只默默眨着眼睛。
見此盛鈺不免心疼,他大權在握多年,泠嫵卻是他唯一一個親手撫養長大的孩子。
“嬌嬌這是怎地了?莫不是不喜歡?”
“爹爹是要死了嗎?”
此言一出,盛鈺怔愣了一瞬,而後咧嘴一笑,“也就你敢在爹爹面前這般‘咒’爹爹了。”
他身體透支的厲害,餘白也是多年落下的病根。
不過是非曲折他也不想再去過問,又或者他不敢去查。
他怕查出來的是那個他近些年來從不設防的人,也怕查出來之後,連這最後一絲年少的純粹,也會化爲烏櫻
“那嬌嬌舍不捨得爹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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