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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等待沙暴平息

作者:水星菇
谢昉被那贼首之人死死钳制在沙土之上,想要反击却已失了武器。那贼首抬起刀便砍,谢昉只得躲避,虽未砍到要害,肋下依然立刻见了血。

  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总是会想要捉住救命稻草,在狂烈的风声中吼道:“刀!把刀给我!”

  沈芳年還依靠在车轮边,呆呆的看着方才被谢昉一刀了结性命的沙匪。听到他的呼喊,终于不知从哪裡生出了力气,在狂风之中勉强站了起来,企图从那具尸体上拔下刀来。

  那刀本就有些分量,插入沙匪的心脏更是难以拔出,可事态紧急,若此时拔不出這把刀,可能下一個死在這裡的便是自己了。她一咬牙,踩着沙匪的背,用力将刀拔了出来,飞快的扔到了谢昉手边。

  谢昉终于有了兵器,用刀背飞快砸向贼首的后脑,贼首昏沉间才松了力气,谢昉飞快挣脱,又是一刀。刹那之间,胜负已分。

  沈芳年的脸上身上還带着方才拔刀时溅出的血,此刻却比方才清醒過来。此时的风已经很大了,但還沒有很多沙土离地,但是远方正有一团硕大无比的黑云正飞速向他们移动着,她虽然沒见過,一路上也听不少人說起,那便是杀死不少牲畜和人的沙暴!這次她和這阉党怕是凶多吉少,可是如果沒有谢昉,她一個人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她赶忙跑向谢昉,看了一眼他肋下的伤,“大人受伤了?快上马车!”

  谢昉果然也明白此时两個人好過一個人的道理,沒有异议的任由她将自己扶上了马车。

  沈芳年上车之后又觉得這样還是不行,拿過了谢昉的刀,又脱下了自己米白色的斗篷,便要动手。

  谢昉看出了她的用意,阻了她道:“用我的外衣,是黑色的。”

  她只得皱着眉将他的外衣扒了下来,一劈为二,迅速的跳下去给两匹马套住了头。

  她低声对马道:“這裡沒個遮挡的,只能委屈你们忍一忍了。”

  车内谢昉对她道:“沈姑娘,将那几個死人的腰带都栓到车轮上。”

  好在那几個沙匪的尸体都离马车不远,她在风中将這几個尸体分别挂在了左右车轮上,顺手将每具尸体身上抢来的她的嫁妆都又取了回来。翻动间,她无意竟发现這几個贼人的腰带上都有一個弯月图案,心下奇怪。此时那团乌云已经逼近,细小的沙粒如同小刀在割她的脸颊。她无暇顾及,赶快又上了马车,将车门关死。车厢的缝隙和车窗都已经被谢昉用各個箱子堵死,她见状将自己刚刚搜刮回来的嫁妆盒子也都堆在车门处。

  一番动作下来,她已是汗湿了衣襟,终于瘫坐在了车厢内,喘着,眼泪和着沙土和血污就流了下来。

  很快,车厢发出巨大的声响,四壁都颤抖起来,那是沙漠中最可怕的力量,不知蔓延多少裡的沙暴,正无情吞噬着這小小的马车。

  风穿過车厢发出的啸鸣之声,和沈芳年哭泣的呜咽之声,還有马匹嘶鸣之声混杂,一时之间愁云惨雾。

  沈芳年将头埋在肩膀哭了会,便抬起头来,一边流眼泪一边還是将自己的斗篷劈作碎布,不情不愿的来查看他的伤口。

  “手拿开!”她沒有好气儿。

  谢昉一言不发,依她所言拿开了捂在伤口上的手。涔涔鲜血還在不断地外渗,衣衫上血渍混合着沙土,早已是一片泥泞。

  沈芳年方才硬要逞强,此时见到這样一片殷红的情景,只觉得头脑发昏,呼吸困难,几乎跌坐在了他面前。

  谢昉俊逸的面庞已是发白,见她的模样便知是被吓坏了。這才想起来,她不過是個官家中的千金小姐,何曾做過包扎伤口的事?

  “方才对着三具尸体都能果断行事,如今见了這样一点小伤,倒是怕了?”

  窗外风声隆隆,马车被狂风吹着、被砂石击打着,来回摇动,仿佛随时都要经不住這巨大的、不可抗衡的自然力量而粉身碎骨。

  见沈芳年還是一副怂样子,谢昉只得自行脱去了墨蓝色的官炮,只剩下中单。中单的腰间也早被鲜血染透,衣料糊在了伤口之上,再难脱下。

  轰隆隆的风声和敲击声中,他只能高声问道:“有沒有剪刀?”

  “剪刀?”她脑海中的一阵混沌终于开始散去,却依然沒有彻底清醒。

  “剪刀,你的嫁妆之中沒有针黹之物么?”

  她闻言终于明白過来,飞快的翻箱倒柜,举一反三,拿出了剪刀、将布條理好,同自己车上的水壶一并放在了他手边。

  谢昉拿起剪刀,却道:”将我的水囊递给我。“

  沈芳年抬眼望去,他随身佩戴的水囊就在那件官服下压着,本来就不愿在這人身上浪费一滴水,现在自然欣然为他送上水囊。自己对這狰狞伤口颇有畏惧,对這個阉贼的义子也是厌恶至极,可偏偏也生出一些猎奇之意,怕看却又想看,坐在座位下的踏板上,呆呆向上望着。

  谢昉勉强用双手将那剪刀用水清洗,冷冷对她道:“看什么?”

  "看大人痛苦啊。“她道。

  剪刀是洗干净了,可想要自己将肋下的单衣剪开,便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换了两個放下试,皆无法下手,反而因动作扯痛伤口。豆大的冷汗滴落,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一双冰冷的手接過了他手中的剪刀,沈芳年眉头深皱,只能先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周围的布料剪掉,再让谢昉褪去单衣,接下来便是要掀开伤口处黏住的這块布了,风声轰鸣,都像是在催促她一般。咬咬牙,反正疼的不是自己,她别過头不去看,将那布料缓缓掀开。好在谢昉一声不吭,一动未动,让她好受些。

  沈芳年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此时還是一鼓作气比较好。她用布條先将伤口周边的血污擦净,又举起了那水囊准备冲洗伤口,却闻到了一丝酒味。

  “這裡面是酒?”她问道。

  谢昉却淡淡道:“少废话。”

  “执行公务還带酒,你果然是個昏官!”她却偏要废话,一边說着,一边趁其不备,飞快的用酒帮他清洗了伤口。

  谢昉被剧痛逼得一颤,却终究沒有溢出一丝声音,直到她飞快的用了不少布條紧紧的包扎住他的伤口,他花了一会儿平复了呼吸,便恢复得和常人一般,飞快穿上那大半還算完好的单衣和官袍,這才道:“沈姑娘先是殴打朝廷命官,后又出言侮辱,這一笔笔本官都记着呢。”

  一番挣扎,一番折腾,外加一番手染血腥之后,沈芳年觉得自己浑身脱力,又坐回了那踏板之上,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发呆。

  她此时才想到,自己方才,情急之下,好像,看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裸露肌肤?這与她学過的礼数不合啊……這样可以嗎?她眉头微皱,双颊不自觉的泛红,认真思考起来,反正此地只有他们,此事自然也只有他们知道,想来等回到京城也不会有人知道……

  做了很大一番思想斗争,她释然了,可又有一個新問題摆在了眼前。

  “我們现在在哪?”

  车内昏暗不明,窗外飞沙走石,此刻探出头去看绝对会来個头破血流。她皱眉,企图回忆起马车跑了多久。

  “从马车开始移动到停下来,感觉上应该過了不到一刻钟。”她双臂抱膝,自言自语。

  “可是人处于极度危险中,感知到的時間会比真实時間走得快很多。马车至少走了一刻钟,至多半個时辰。”谢昉声音较轻,却不失條理。

  “這两匹马并非良驹,而且拉着如此大的一架车。”

  沈芳年抓住了错误的重点,道:“你敢侮辱我的马?我……”

  谢昉却沒接她的茬,继续道:“马匹受惊之时,速度会快些,姑且算它受了冲撞,能够日行八十裡。那么我們离开官道的距离应该是……”

  “一裡半到三裡路?”沈芳年算了出来,展颜笑道,“太好了!這么看来,也不是很远嗎!本小姐走也能走回去,不必和你這昏官同车!”

  谢昉却无情的打破了她的美梦:“你知道我們现在所在這地点同官道被劫那一处的相对方位么?”

  沈芳年沉默,她不知道。方才事出紧急,谁也沒有注意沙匪劫车之后向哪個方向跑的,也就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了。

  “這么大的沙暴,可能现在那段官道已经全部被沙土覆盖了。”谢昉沉吟道。

  沈芳年却道:“若是我的家人還在原处等候,沙漠之中又沒有遮挡,即使隔着数裡,也可以看见人影的。”

  谢昉道:“這场沙暴還不知何时才会平息,他们若是现在在原地,恐怕早被活埋了。”

  沈芳年這下才真的慌了神,等到沙暴平息,她的家人定会寻她不错,可是到那时,她能安然获救嗎?

  “所以……现在只能等了。”沈芳年吸了吸鼻子,用衣角擦了擦早就泪水和了泥的脸颊,看向那個和她同样狼狈的人,“和你這個昏官一起,等這场沙暴结束。”

  马车仿佛混沌沙海中的一叶小舟,在细沙组成的狂风巨浪中勉强支撑着,所凭借的,或许只有天神的一缕眷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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