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初現端倪
雲巧兒穿梭在青絲間的手指一動，眼裏騰起一股怒火，隨即又快速的落下去，輕笑：“也罷，他怕是覺得心裏對不住沈傾瑤，不敢見我，這樣也好，讓他自己想清楚。手裏拿的什麼？”
“剛剛經過前院，說是宮裏面下了賞賜，除了給王爺養身的補品，還有各色布匹，只不過花樣都差不多，我就挑了姑娘喜歡的兩個顏色拿回來了。”
雲巧兒眼神微動，伸出手：“拿過來我看看。”
“是。”蘭香連忙往前走了幾步，不着痕跡的擠開一旁的梅香梨香，雙手託舉着遞到雲巧兒面前。
自從上次在琉璃院她因爲送夜宵的事情喫癟之後，雲巧兒對蘭香忽然很是信任，連從前依賴的梨香都要往後靠。
“聽說這是宮裏新流行的樣式，叫做歸來燕，在外面根本買不到的。”蘭香羨慕的看着手上的布料，把在前面聽到的話學給雲巧兒聽。
雲巧兒原本望着手下的圖案有些出神，聽到蘭香這麼說，輕輕彎起一抹笑：“既然喜歡，就分一匹給你們三個做衣裳吧。”
蘭香立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雲巧兒，這可是宮裏的貴人們才能用的布料啊，說賞就賞了？她果然跟對主子了。
梅香梨香也有些驚訝，連忙上前來來推辭，不過雲巧兒似乎對那匹布很不上心，一邊說一邊打散了自己的頭髮：“既然得了這東西，一會兒就去街上定兩件相配的首飾，蘭香你跟我過去。”
“是。”蘭香喜笑顏開的答應，上前替雲巧兒梳頭選衣服，梅香梨香互看了一眼，捧着雲巧兒新賞的布料退了出去。
蘭琪自從侍寢後盛寵眷顧，皇甫銳除了處理政務要在泰和殿內，其他空閒的時間幾乎都在永壽宮裏度過，風頭一時無兩，連之前蒙地進貢的四妃也沒有她這樣得寵。
侍寢的次數越多，蘭琪對藥力的掌控也越加得心應手，除了最開始幾次她會有些緊張，安排沈傾瑤去冷宮裏躲避，到現在已經可以讓皇甫銳爲她破例宮中規矩，留宿在永壽宮內。
趙皇后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皇甫銳對蘭琪的癡迷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她皇后的地位，不僅下旨免了蘭琪每日晨昏定省的請安問禮，還讓她協理六宮事宜，更是可以跟皇后一樣享有留宿整晚的特權。
“嬤嬤，我好恨啊。”趙皇后摔了殿裏的一大堆東西，趴伏在趙嬤嬤懷裏痛哭：“這哪裏是寵妃？除了不能每日接受后妃們的請安朝拜，德妃跟我這個皇后還有什麼差別！”
趙嬤嬤慈愛的拍着趙皇后的後背勸道：“娘娘，這天下男人哪有不喫腥的，德妃剛入宮，又有幾分顏色，皇上也是幾天的新鮮勁，您看看蓮、棋、柳、靈那四妃，當初是何等風光，如今還不是被皇上遠遠丟開了。最主要的是，您還是皇后，皇上永遠的正妻，任誰也動搖不了您的位置。”
“正妻？皇上現在對蘭琪有求必應，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哄着，萬一哪天她想要做皇后呢？”趙皇后一臉淚水，眼底帶着恐懼：“如果我爹還在，皇上他怎麼會如此下我的臉面，分明就是看我沒有了孃家支應，不將我放在眼裏啊。”
趙嬤嬤無言以對，沒有了孃家支撐的皇后，又失了皇帝的寵愛，在這後宮裏的確如履薄冰，萬一德妃真的在極寵之時提出後位，以皇甫銳的個性，難保不會爲博美人一笑廢了沒有任何根基的皇后。
趙皇后見趙嬤嬤沉默下來，心裏的忿恨怨毒無線擴大，眼睛通紅：“都是秦芒，全都是因爲他！如果不是他針對父親，我又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那個女人呢？我費盡心思的把她弄進武王府要的可不單單是沈傾瑤的命！沈傾瑤死了還不夠，我要讓武王府上下雞犬不寧！”
趙嬤嬤打了個冷顫，猶豫着勸道：“按照尊上的意思，武王府暫且還不能動，您要不要再等一等。”
“等什麼！尊上天高皇帝遠的，怎麼知道我在宮裏的辛苦？只要我還是皇后，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捨不得棄掉我，若沒了後位，他還會留着我嗎？”趙皇后眼神已近瘋狂：“派人再去催，明天之前我要見到她的人，幫不了我，我就把她送回尊上那邊，要死大家一起死！”
趙嬤嬤看皇后堅持的表情，知道再勸無用，只好答應着退了出去。無論如何，先讓那位進來勸勸皇后再說吧。
雲巧兒帶着蘭香走了好幾家首飾店，都沒有挑到滿意的首飾，日頭漸漸高升，雲巧兒路走的多了身上也出了香汗，看到路邊的一座茶樓就走了進去。
才一進門，就跟一名拿着茶壺的小廝撞了個正着。
“眼睛瞎了嗎？哪有你這麼走路的！撞壞了我家小姐你賠得起嗎？”蘭香立即火力全開，對着那個彎着腰不住道歉的小廝開始訓罵。因爲出門在外不好稱呼，於是改口叫了雲巧兒小姐。
雲巧兒皺了眉，不想引起茶樓裏那些客人的注意，臉色不愉的拉着蘭香轉身便走，也沒了再進首飾店逛的興致，打算僱頂轎子返回王府。
跟在身後的戚季光跟白濱將雲巧兒這一路上的動作盡收眼底，戚季光一臉失望，反觀白濱卻是臉帶笑意。
“喂，你笑什麼？”戚季光有些不高興的問，他們倆被閣主吩咐寸步不離的監視雲巧兒的動向，好不容易等到她出了武王府，陪着朱雀大街饒了一上午，竟然什麼收穫都沒有。
這廝還笑，笑個頭啊。
白濱笑得意味深長，眸光一直跟在雲巧兒的背影上，蘭香在一旁同轎伕說明方向，雲巧兒則是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急什麼，看好戲呢。”
戚季光一愣，正要繼續問，忽然就看到從街邊跑出幾個髒兮兮的小乞丐，身後還有一個拎着鞋光着腳的大漢在後面追趕，一邊追還一邊叫罵。
轉眼之間，那幾個小乞丐就已經到了雲巧兒身邊，雲巧兒一聲驚呼，連忙側身往一旁躲，結果還是被那小乞丐蹭了個正着。
“呀，小姐！”蘭香連忙丟開轎伕跑過來護在雲巧兒身旁，“作死的小子，哪兒不能跑，趕緊離我們家小姐遠一點！”
那些小乞丐不但不怕還故意回過頭衝她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蘭香看着雲巧兒被撞髒了的裙子，心裏暗惱自己第一次陪主子出門就讓主子生了兩次的氣，一臉小心翼翼的請示：“小姐，我們要不要去那邊的錦繡閣換一件衣服。”
雲巧兒臉色不好的點頭，她今天真是出師不利，先是想要喝茶被跑堂小二撞到，僱個轎子又被街上的小乞丐弄髒了衣服，如果這樣狼狽的回府，說不定會被後院多少女人當成笑柄。
她纔在秦芒那裏有了一席之地，絕對不可以在這種時候失態。
等到兩人的身影進了錦繡閣，戚季光才撞撞身旁的白濱：“喂，白狐狸，你又搞什麼鬼呢，神神祕祕的，把小石頭那幫人都用上了。”
剛剛那些小乞丐，分明就是跟着小石頭進百翎閣，負責傳遞消息的那些個，怎麼又做起好本行偷上東西了，偷得還是雲巧兒。
白濱神祕一笑，對戚季光叫他狐狸欣然接受，拉着戚季光走進剛剛那座雲巧兒進過的茶樓，直奔二樓雅間。
一推開門，裏面的人連忙都站了起來，除了剛剛撞了雲巧兒的那個店小二，還有那羣小乞丐，笑嘻嘻的對着兩人打招呼：“戚大哥，白大哥。”
戚季光這時纔看清楚，原來這個做小二打扮的人，同樣是小石頭他們那一羣中的成員。
“都看清楚了嗎？”白濱也不跟他解釋，直接問道。
那名小二打扮的人連忙道：“看清楚了，明日辰時兩刻，宣華門，紫衣。”
白濱點點頭，看戚季光仍舊一頭霧水，解釋道：“之前在首飾店裏我看到那女人跟其中一個掌櫃似乎有接觸，後來又看到她很在意自己腰上的荷包，就安排了他們幾個想辦法弄出來看看，也算是碰運氣。”
“至於剛剛我們故意去撞她，就是把紙條給她放回去，否則她發現東西沒了，明天肯定不肯赴約的。”那幾個小乞丐笑嘻嘻的繼續道：“也幸好白大哥早早就教了小磊識字。”
戚季光這才恍然，臉色也露出幾分笑意，拍手道：“太好了，晚上就傳信給閣主，如果明天雲巧兒出現在宣華門，進了哪宮就可以確定誰是幕後黑手。”
白濱無語的看着戚季光，都到了這一步，皇后是幕後黑手早已經是確鑿的事，這個一根筋的戚季光竟然還在糾結。
不過他不信以皇后現在的地位，還有安排那場刺殺，既然皇后已經忍不住宣雲巧兒進宮，離她身後的那條線應該也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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