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華麗迴歸
中間留宿的客棧仍舊是白錦川名下的百家客棧，在他們到達之後不到半柱香，就緊跟着又有另一夥人來投宿，沈傾瑤知道是凌晗那一行易容的商人，卻也沒有接觸。
第二天的晚上，秦芒的馬車終於在城門關閉之前到達了帝都京城。
錯過了白天的喧鬧，街道上沒有多少行人，街邊小販們都紛紛開始收攤，沈傾瑤睡了一個下午，此刻精神尚好，掀開簾子往外面看，發現有不少目光都盯着自己的這輛馬車。
沈傾瑤轉過頭去看秦芒，表情有些奇怪：“怎麼這些人總往車裏瞧，害得我都不敢掀簾子了。”
“你當京城是什麼地方？傳言流語散得最快，估計你纔在錦城那邊露面了，這邊就已經沸沸揚揚，現在都知道你回來了，當然想圍過來看熱鬧。”秦芒笑着把她拉回懷裏，解釋道。
當然，這些傳言裏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他怎麼可能捨得他的寶貝悄無聲息的回來。
轉了個彎，就到了武王府所在的那條街，達官顯貴的聚居地。
沈傾瑤下意識的往後面看了看，沒有見到之前一路隨行的那些車馬，眼裏升起一絲失望。
“自從進了京城，他們的車馬就轉了方向，這附近都是官員府邸，沒有客棧可以歇宿。”秦芒見此連忙說道：“等他們安頓下來，會通知我們的。”
凌晗身份敏感，萬不可被人看到，在沈傾瑤的心結解開之前，她也不會肯住在王府。不過暗殿連皇宮都能眼線遍佈，在京城裏肯定不止一個落腳點。
沈傾瑤點點頭，這些道理她當然也懂。只不過一回頭髮現沒了她的蹤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些不大舒服。
半柱香後，馬車終於停在了武王府門口，明亮的燈籠下，硃紅色的府門大敞四開，王府侍衛分站兩側，威風凜凜。
沈傾瑤擰眉看秦芒：“怎麼開了正門？”
對於武王府這種世代顯貴規矩森嚴的家族而言，正門通常只有在祭祖或是迎接聖駕的時候纔會大開。
平日裏秦芒出入都是走正門左邊的側門，沈傾瑤跟老王妃走右邊的側門，至於府中其他女眷，都是出入偏門，下人僕役出入只能從角門。
可是此刻怎麼開了正門？總不會是皇甫銳從宮裏跑出來了吧。
秦芒淡淡一笑，拉着沈傾瑤的手下了馬車，府門外燈火通明，竟是闔府侍妾、婢僕皆出，排開在門口，笑晴跟落雪也在其中，滿臉興奮勁兒離着老遠都感覺得到。
爲首一個正是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林嬤嬤。看到沈傾瑤下了車，林嬤嬤立即迎過來作福。
“老奴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隨着她的行禮，後面那些侍妾婢僕們也都異口同聲：“妾、奴婢、奴才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嬤嬤快請起。”沈傾瑤連忙向旁邊側了側身，伸手虛扶了一下。
林嬤嬤雖然只是個奴婢，但卻是老王妃的陪嫁，放眼王府，除了老王妃、秦芒跟沈傾瑤，最有地位的人就是她了。
哦，不對，現在應該還多了一個晉封側妃的雲巧兒。
沈傾瑤這麼想着，就朝那羣伏低了身子行禮的一衆侍妾們看去，竟是沒有發現雲巧兒的身影。
也是，都已經成了側妃了，總要擺擺譜的。
“王妃一路辛苦，老夫人唸叨了多日，此刻正在正春堂裏等着您，本以爲中午就會到，打發人問了好多次。”林嬤嬤順着沈傾瑤的目光望過去，立即會意一笑：“雲側妃臥病多日，老王妃怕她過了病氣給您，特意吩咐不准她出來。”
“勞母妃惦記，待我換了衣服就去正春堂給母妃請安。”沈傾瑤輕輕一笑，不管是雲巧兒真病了，還是老王妃給她做臉，見不到堵心的人，都是件開心的事。
“好嘞，王爺王妃該是還沒用晚膳吧，老夫人命小廚房裏預備了王妃愛喫的菜，老奴就先回正春堂覆命。”林嬤嬤立即眉開眼笑的走了。
秦芒淡淡掃了眼兩旁神色恭敬的侍妾們：“都散了吧，王妃舟車勞頓需要休養，你們日後有事就去正春堂詢問老夫人，誰敢擾了王妃心情，本王決不輕饒。”
“是。”聽到秦芒這麼說，一衆侍妾們臉色都有些不好，委委屈屈的答應着讓出路來給兩人。
沈傾瑤也懶得管誰高不高興，跟秦芒回了琉璃院，笑晴跟落雪一路上圍着沈傾瑤左問右問的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簡單梳洗換了衣服，秦芒與沈傾瑤就一同去了老王妃的正春堂，林嬤嬤早就先一步等在門外，見他們到了，連忙打了簾子迎他們進去。
老王妃宓氏穿了家常的衣服在軟榻上坐着，手裏拿了繡樣子正在比對，見他們進門連忙吩咐人擺飯，一臉高興的看着沈傾瑤，“總算是回來了，一路上累壞了吧。”
沈傾瑤有些不好意思的走過去請安見禮，之前剛剛跟老王妃表心意說要好好孝順她，結果一轉眼她就跟秦芒因爲雲巧兒的事一怒之下離開王府，把之前的承諾都給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後來藏在一衆侍妾裏面跟去了法華寺，秦芒擔心老王妃身邊人多口雜暴露身份，她也沒去跟老王妃見面。
現在看老王妃對她依舊和顏悅色的樣子，沈傾瑤覺得更加心裏有愧。
“行了，回來就好。”宓氏看沈傾瑤這猶猶豫豫的樣子，掩脣一笑：“多大的人了還臉紅，母妃當年跟你父王生氣，比你這離譜的事情鬧得還要多，一家人過日子，總會有磕碰的。”
說罷，拉着沈傾瑤的手在身邊坐下，含笑的看着沈傾瑤的肚子：“芒兒讓人提前跟我說了，害喜很嚴重嗎？”
沈傾瑤轉頭瞪了秦芒一眼，她到了錦城纔有害喜的反應，隔天就往回趕，這人還要急匆匆的派人來跟老王妃彙報。
秦芒裝着看不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笑呵呵的看着老王妃：“母妃可有什麼法子，瑤兒本就喫不下去東西，這一孕吐，整個人都瘦了。”
哪有？沈傾瑤嗔了他一眼。
老王妃含笑看着他們，其實沈傾瑤不僅沒怎麼瘦，還胖了不少，不過她跟秦芒多年來母子相處都敬多於親，這種時候自然不會掃他的面子。而且看到兒子媳婦相處融洽，她也是欣慰的。
“辦法也不是沒有，不外是用些藥來調理，主要還是看瑤兒的嚴重程度，母妃昨兒就抽調了三個經驗豐富的嬤嬤到你們院子去，專門照顧瑤兒的飲食起居。”
“讓母妃費心了。”沈傾瑤感激道。
“這有什麼，你肚子裏可是我金孫，做***哪有不操心的道理。”老王妃笑道：“另外，以後你們房間裏的薰香都不敢再亂用，我會吩咐可靠的太醫一一驗過了給你們送去。”
“好。”沈傾瑤乖巧的答道，其實她本來也很少用焚香，老王妃這句話主要還是針對秦芒說的，他的書房香爐裏有許多凝神靜氣的香片。
這時，林嬤嬤走過來稟告晚膳已經備好，於是老王妃帶着兩人起身去外廳用膳。
幾人入座，林嬤嬤一邊幫忙佈菜，一邊笑道：“老夫人收到王爺傳信，說王妃最近口味偏愛酸食，便命人特意準備了這些。”
“多謝母妃。”沈傾瑤夾了一口酸辣筍尖，酸脆的口感讓她眼睛一亮，又接連吃了好幾口。自從有了身孕，她一直胃口不佳，難得遇上一個喜歡的。
老王妃見此，連忙讓人挪到她面前去。
秦芒見沈傾瑤喫的高興，於是也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瞬間瀰漫在口腔裏的酸味，讓他眯起了眼睛。
老王妃笑道：“這是專門給瑤兒準備的，你肯定喫不慣。”
“味道的確特別。”秦芒中肯道。何止特別，他又不是沒喫過這道菜，這都成什麼味兒了，偏偏自家媳婦喜歡得很。
林嬤嬤在一旁笑着插嘴：“這道菜可是老夫人特意讓咱們府上老師傅給做的，配料跟外面的大不一樣，當年老夫人懷着王爺的時候也是食慾不佳，老王爺心急如焚，日思夜想的想了這麼個做法出來。”
“那時候凡是吃了這道菜的人，都以爲是他想出來胡亂捉弄人的，結果就只有我喫得下。”回憶起以往，老王妃的眼中帶着一絲眷戀，脣邊笑容滿足。
雖然沈傾瑤從沒見過老王爺，但從老王妃的語氣跟表情裏，也看得出他們是怎樣恩愛的一對兒，可惜，天不假年。
“再嚐嚐這個，趁着有胃口就多進一些，多喫蔬菜，水也要多喝。”老王妃又挑了兩樣菜在沈傾瑤盤子裏，一臉慈愛，轉頭又看秦芒：“你小子的脾氣也要改一改，後院的事也要拎得清，不準惹瑤兒生氣，她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
“是，兒子進門時已經吩咐人不準隨便去琉璃院，有事就來稟報母妃。”秦芒笑道。
老王妃點點頭：“也好，免得誰在這時候錯了主意，我先敲打敲打。”
“正是這樣，辛苦母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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