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賑災
沈傾瑤轉過頭來看着她,沉聲道:“是小石頭的來信,錦城那邊發生暴*亂,白錦川一家被亂民襲擊,白氏跟孩子都受了傷,現在正往京城的方向趕。”
白錦川帶着妻兒一起去巡視她在錦城的產業,結果遭遇被官兵追趕的流竄亂民,馬車在路上被掀翻,白氏受了輕傷,小寶兒頭部裝在了車轅上,一度昏迷,幸好有位俠士路過,出手相幫,才逃過一劫。
凌晗見沈傾瑤眉心緊蹙,建議道:“我傳書給黎青,讓他回來看看吧。”
沈傾瑤輕輕頷首,心裏很不好受:“之前我答應過白錦川,他的生意做到哪裏,我就護他到哪裏,結果先是他在福貝縣遭到蒙地刺客的追殺,後來搬來京城也都是我想一出,他就去做一場,現在替我巡視店鋪,又出了事,真是……”
沈傾瑤懊惱的抓了抓頭髮,真有個什麼,她心裏肯定過不去。
凌晗輕輕拍了拍沈傾瑤的後背,握住她在腦袋上肆虐的小手,安慰道:“你先別急,人現在還在路上,一切都見到了他們在說。”
“這個小石頭也真是的,說個話也說不清楚,只說是昏迷,昏迷之後大夫怎麼說,連提都不提一聲,急死人了。”沈傾瑤噘着嘴,煩躁的在房間裏走了兩圈,又跑到書桌旁刷刷刷的開始給小石頭寫回信。
身後傳來一陣敲門聲。凌晗開門一看,原來是秦芒面色擔憂的走了進來。
“你知道了。”
沈傾瑤擡頭一望,便知道秦芒應該也得到消息了。
秦芒見沈傾瑤並沒有急匆匆趕往錦城的打算,不由得鬆了口氣,看的沈傾瑤有些哭笑不得:“至於這樣嗎?我又不是不會易容,不過我學過的醫術,除了應急的傷口處理,就是解毒製毒的方法精要,這種外傷,我實在不敢嘗試。”
要不然,早就一溜煙兒的趕過去了。
這種情況,還是等黎青趕回來比較保險。
秦芒接過沈傾瑤遞給他的小石頭的傳信,大略的看了一遍,低聲道:“這次的災民暴*亂沒那麼簡單,後面煽風點火的人所圖不小,你還是小心些。”
“大小也不會輪到我身上來,我現在可是個純純的黑戶,無名無姓的無業遊民。”沈傾瑤不以爲意,才說了一句就見秦芒跟凌晗同時不贊同的望向她,立即乖乖的改了口風:“不過還是要小心,在背後那隻黑手被抓出來之前,我會很小心的。”
秦芒無奈的嘆了口氣。
瞧這樣子也知道,他的小妻子根本沒有往心裏去。
不過也罷了,她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現在大家都以爲江南靈柩裏躺的人是她,幕後人的陰謀也不至於將她圈進去。再加上他安排在她周圍的保護以及沈傾瑤自己的能力,想要近她的身,也沒那麼容易。
“還有,你手下那個會蠱術的人,問出什麼消息來了沒?”沈傾瑤寫好信綁到小米的腿上,轉頭問秦芒。
秦芒搖頭,“哪有那麼快,按照行程來算,他們現在此時應該纔到幽冥殿,等有了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帶回來的那人不會武功,腳程慢的很。
凌晗聽聞‘蠱術’兩個字,望向沈傾瑤:“你該早些說的,想問什麼就由我來問,何必跑回幽冥殿去。”
論用蠱催蠱,凌晗敢說第二,沒幾個人敢稱第一。
“娘,你的身體纔剛剛恢復,真到了需要您出手的時候,我們不會客氣的。”
經歷了幾次失望之後,沈傾瑤跟秦芒達成默契,尋找皇陵的事,除非有了明確的進展,纔會跟凌晗說起,免得在希望之後得到失望的結果,惹她難過。
“而且你都因爲蠱術病了這麼多年,行蠱這種事還是不要再碰了,我一直都覺得挺邪門的。”
“這孩子,怎麼忽然說這種話?”凌晗失笑的望着沈傾瑤堅持的樣子,搖搖頭:“蠱術是咱們家歷代傳承的技能,我會受傷只是因爲錯估了對手,至於正邪好壞,取決於用蠱的人,而非蠱本身,就像是毒藥,毒藥本身未必就是壞的,在於它所達到的目的。”
沈傾瑤咬咬脣,沒有說話。秦芒瞧着她的小模樣,上前握住她的手,“其實道理,瑤兒未必不懂,只是關心則亂,事情牽扯到了岳母身上,她就太緊張了。”
凌晗會心一笑,露出這幾個月來最真的一個笑容。
她的女兒啊。
“好,娘答應你,不到萬不得已,不再動蠱術。”
沈傾瑤這才點點頭,彎脣笑起來。
兩人又陪着凌晗說了會兒話,等到嘟嘟午睡起來,凌晗又抱着嘟嘟親熱了一會兒,秦芒才帶着妻兒返回武王府。
錦城暴*亂的事情當夜就傳到了京城,皇甫銳聽到後龍顏大怒,急詔了重臣入宮,秦芒自然在此之列。
“一羣廢物,朕已經讓戶部先後三次撥款賑災放糧,流民的情況不僅沒有改善,還愈演愈烈,錦城距離京城纔多遠!天子腳下!竟然就敢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你們!你們這些官員每天都在想什麼!”
龍座之上,皇甫銳氣息陰沉的坐在上面,渾身散發的怒意,腳邊是扔了一地的奏摺,硃筆從龍案上滾落下來,在上面灑了不少墨跡。
站在下面的衆臣屏氣凝神,垂首而立,都不敢去觸碰這帝王之怒。
“都不說話?哼,朕養的一幫好臣子!國朝的一羣好蛀蟲!”
皇甫銳氣得臉色發青,指着其中一個瑟瑟發抖的人,怒喝:“戶部!朕問你,撥下來的款糧一共多少,去向如何!”
戶部大臣連忙出列,跪倒在地上,強忍着心中的顫抖答道:“回稟皇上,戶部一共分三次撥銀,共計糧食一萬二千石,銀錢一億三千七百萬兩運往各地災區,至於去向如何,微臣都已經分列詳單,呈奏在……”
哆哆嗦嗦的看了眼地上被丟的亂七八糟的奏章,戶部大臣擦了擦汗,繼續道:“呈奏在了之前的奏摺之上。只是這次災荒之後,又遇到了洪災瘟疫,那些、那些銀兩恐怕是真的杯水車薪……”
“杯水車薪?”皇甫銳一聲冷笑,霍然起身,踩着那一地的奏章從上面緩緩走下來。
一步一步,彷彿都是踏在了這位戶部大臣的心上一般,每走一步,戶部大臣頭上的汗就多了一分。
“朕也很想知道,愛卿在那些奏章裏都寫了些什麼。”皇甫銳緩緩走到戶部大臣身邊,聲音忽然變得很柔和:“不如,愛卿當着衆臣的面,念一念,如何?”
戶部大臣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正要開口狡辯,就感覺到肩部傳來一陣劇痛,被皇甫銳一腳給踹倒在地上。
“你個混賬!一萬兩千石的米,一億多兩的銀子,別說是三個災區,就是重新再建三個地方也綽綽有餘!你竟然還有臉來跟朕說什麼杯水車薪?”
“微臣有罪!”戶部大臣連忙匍匐在地,頭貼在冰涼的地面上,不敢再多言。
其他大臣也都紛紛心有餘悸,垂下了頭。
自從皇甫銳當政以來,對大臣們雖然偶有訓斥,但動手的次數並不常見,尤其是越往後這些年。
自古以來,每一個皇帝都是愛惜名聲如同愛惜羽毛,皇甫銳也一樣,隨着當政時間的加長,越來越想樹立一個仁君的形象,名留青史。
於是乎,衆臣幾乎都忘了這位皇帝曾經在做太子時的狠辣無情。
如今這一踹,倒是將很多人都已經淡忘的記憶再次掀開,這位冷血帝王,當年可是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曾放過啊。
於是紛紛互換了一個眼色,心裏暗自揣測是什麼事又讓這個君王一改往日溫吞,恢復了當初的暴力形象。
災區頻發,國庫不足?
不像啊。
之前比這嚴重的災情也沒見皇帝這樣過,就是丞相貪污那次,那次也沒看皇甫銳如此失控啊。
於是各個噤聲凝神,儘量的收斂存在感,生怕自己成爲給皇帝出氣發泄的炮灰。
“查!給朕查!監查使下獄重審,相關官員全部都給朕查,貪了一絲一毫都給朕查出來,全都嚴懲不貸!”皇甫銳袍袖一揮,忽然喚道:“秦芒!”
站在衆臣之首的秦芒緩緩出列,相比其他人的膽戰心驚,秦芒的泰然自若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微微拱手:“微臣在。”
皇甫銳眯起了眼睛,越是看到秦芒這樣的表情,心頭就越是惱火:“這件事,就交給武王你來辦,如何?”
“微臣遵旨。”秦芒淡淡應聲。
“很好。”皇甫銳望着秦芒神情自若的模樣,心中冷笑,等你被這些貪官合力排擠的時候,看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麼淡定,假如你被這些官官相護的手段給嚇得退縮了,朕也一定要你好看。
“既如此,愛卿不日便出發前往受災地區,嚴查各地官員,順便偕同戶部官員,向當地商賈名申籌集募款。不過在此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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