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蠱成
君顏隨意的擺擺手,讓她們起身,眸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才笑道:“不是說兩位小姐麼,怎麼這裏就只有這一位?”
“回側妃娘娘,小女剛纔冒失,碰翻了王妃娘娘的茶,下去換衣服了。”
“原來如此。”君側妃恍然的點點頭,忽然一笑,清麗的容貌竟是將這兩盆夜曇也給比了下去:“我聽人說,宓夫人與武王府是姻親?”
“正是。”宓夫人點點頭,“老王妃與妾身是姑嫂關係。”
“哦?這倒怪了,我一早就聽說了這層關係,只是剛剛進來時又懷疑了,纔有此一問。”君側妃捂脣一笑,狀似天真的側着頭,問道:“既然是姻親關係,武王府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難得夫人方纔還能笑得如此開懷。”
宓夫人臉色一變,寬袖下的手不由得攥緊,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妾身不懂君側妃的意思,芒兒只是失蹤,那孩子小時候在江南宓家長大,我最瞭解,以他的能力,根本不會出什麼事的。”
“這樣啊。”君側妃輕輕頷首,說道:“看來宓夫人是消息閉塞,沒有聽到最新的消息呢,今日宮裏面的旨意已經下達到了武王府,搜尋的禁衛已經從河中打撈出了武王秦芒的屍體,不出四日就能送至京城發喪了呢。”
“什麼!”
“嘭!”
宓夫人震驚之餘從座位上站起,一旁的宓綺玉也收了臉上的笑容,面色蒼白的回到母親身邊,然而,沒等她們再開口,就聽到簾外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剛剛與方嬤嬤離席換衣服的宓綺霜正躺倒在亭外的雪地中,雙眸緊閉,昏迷不醒。
端王妃也是吃了一驚,連忙吩咐道:“快去請大夫過來,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將宓小姐擡進房間裏去!”
原本熱熱鬧鬧的亭子裏瞬時慌亂一旁,衆人七手八腳的擡着宓綺霜離去,一衆侍妾也都紛紛告退各自回房,免得惹來一身腥,最後就只剩下君側妃與端王妃留在亭子裏。
“天色已晚,本王妃也回去休息了,妹妹你也早些回去安置,天黑路滑,妹妹可要小心纔是。”扶着方嬤嬤的手起身,端王妃淡淡道。
君側妃燦然一笑,“多謝王妃姐姐體恤,只是,姐姐往這個方向走,倒不像是回自己院子的,可是要去找王爺?”
端王妃眸色一厲,轉過頭來望向君側妃:“宓家畢竟是江南望族,又是武王府的姻親,宓家小姐在府上出了問題,本王妃有必要稟報王爺知道。怎麼,妹妹有意見?”
“妹妹怎麼敢有意見呢?”君側妃無辜的回望,笑道:“妹妹只是想好心提醒姐姐,王爺剛纔用過晚膳就在妹妹的房裏歇了,臨睡前還特意吩咐過手下,今日所有事情一律不許打擾到他。”
“當真?”
“妹妹可不敢撒謊,否則姐姐明日一見王爺,不是就要穿幫了麼。”君側妃笑答。
端王妃稍作猶豫,眼裏閃過一絲不甘,最終又化爲無形。
“既如此,那就明日再說吧。”
說罷,帶着方嬤嬤匆匆離開了。
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君側妃才重重的鬆了口氣,緩緩鬆開袖子裏已經被冷汗浸溼的手。
“小姐。”隨身的婢女走上前來,壓低了聲音喚了一句:“要不要派人去看看宓家小姐的情況?”
宓綺霜會因爲秦芒的事情暈倒,倒是真出乎他們的意料。
君側妃脣角微揚,含笑看了眼親信的婢女:“去看什麼?這府裏的戲還不夠你看,巴巴跑去瞧人家睡覺?咱們快會自己院子吧。”
說完,便徑自往回走。
身後那婢女一怔,追着君側妃的腳步,疑惑道:“婢子怎麼不明白側妃的意思,難道那個宓綺霜是裝……”
君側妃一擺手,止住她的話,眼神輕閃:“這個宓小姐果真有幾分聰明,若沒有今日情急一暈,王妃哪會輕易放過這個送上門兒來的兒媳婦?也罷,那是她們的事,用不着咱們操心,眼下最重要的是讓人守好了咱們的院子,若是被人闖了進去,別說是尊上,就是咱們也都沒有活路了。”
那婢女神色一凜,恭敬道:“是,婢子明白。”
兩人不再說話,夜色中匆匆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與之同時,相隔千里之外的國朝邊境,在這深濃的夜色中,安靜中卻透着一股蕭索的肅殺。
地處北寒的交界,一座座軍帳看似散亂實則有序的佇立在寒風中,空中洋洋灑灑的飄蕩這雪花,天地之間一片銀裝素裹。
烈武軍營內,主帳方向燈火通明,巡邏的士兵有序的按照輪番的名次整齊排列,警惕的觀望着四周動向。
“阿嚏!孃的,這鬼天氣,中午還晴得連片雲都看不到,晚上就下這麼大的雪,凍死老子了。”這時,主帳的簾子忽然一掀,從裏面相繼走出幾個戎裝男子,最左邊的一個揉着鼻子打了個噴嚏,抱怨道。
“哈哈,阿明,你抱怨個啥?找藉口說冷,其實這是想你家婆娘了吧?”尾隨其後的青年一臉胡茬,朗聲大笑着打趣。
被喚作阿明的男子立即‘呸’了一聲,轉身看也不看就揮出一拳:“老子想誰管你什麼事?有本事你也娶個媳婦兒去!”
“我這叫自由,你懂個屁!不服來過幾招。”那人也不示弱,一掌接下阿明的拳頭。
“過就過,老子正憋了一肚子火沒處撒呢,來來來,看老子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兩人二話不說就在雪地裏比劃起拳腳來了。
“打得好,阿明,這招用的厲害!”
“老邱,晚上飯沒喫飽啊,這拳頭咋跟棉花似的,連點兒力氣都沒有啊!”
後面走出來的幾人見此,也都停下腳步,笑呵呵的圍觀他們打架,不時還來幾句叫好聲,原本安靜的軍營立即熱鬧起來。
“對了,剛剛在軍帳議事,怎麼沒見到季監軍?”忽然,有人來了這麼一句。
叫好看熱鬧的人都是神色一頓,原本的熱情度就降了幾分。
“提他做什麼,沒得敗興,打着朝廷的旗號裝模作樣,看着就反胃,要是咱們王爺在這兒,看他***敢放個屁!”一人罵咧咧的說道。
“可不是,這天氣估計是躲在被窩裏怕冷出不來了吧,就那文弱樣,也配隨軍!”
季沭陽,皇甫銳欽點的監軍,說白了,就是安排在烈武軍中的眼睛,監視着烈武軍的一舉一動,隨時上報給皇甫銳。
烈武軍一直由武王府統轄管理,朝廷就算偶爾派來監軍,也就是個樣子,唯獨這一次的季沭陽,事事都要指手畫腳的摻一腳,算是惹了衆怒。
“孃的,老子從軍快二十年了,就沒這麼窩囊過!讓一個書生指手畫腳,真特***丟人!”一人氣呼呼的說道。
“可不是,高丘就那點兒兵力,早打早了,將軍定了作戰計劃不下五套,他連看都不看就否決,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別讓老子抓到把柄,到時候有他好看的,喂,阿明小子,你是不是沒力氣打了啊,把對面那個小子當成季監軍,牟足了力氣揍啊!”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沒注意到身後一道黑影從其中一間氣派的帳篷裏鑽出,快速的閃過第一道防鎖巡邏,如果不是地上積雪留下了一排清淺的腳印,恐怕任誰都要以爲那只是一個錯覺。
繞過衆人熱鬧的場地,黑影一步不停的在黑暗處飛奔,熟練的繞開四處巡防守衛,眼看着就要穿過最後的障礙,到達與高丘交界的空白地帶。
然而,就在黑影準備一鼓作氣衝向敵營的時候,忽然,周圍亮起一大片一大片的火把,將這片營地照得亮如白晝。
在他身後,呼啦啦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大堆人,爲首得,正是剛纔與人練拳腳的阿明。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我烈武軍營,給我拿下!”
一聲斷喝,十幾個士兵持刀衝了上來。
那黑影見躲不過,乾脆一咬牙,將臉上的黑布一掀,大聲道:“給我住手!”
衆人一怔,看着黑布下面的容貌,有人忍不住脫口道:“季監軍?”
黑布之下,一張斯文俊秀的臉露了出來,季沭陽看着逼近的衆人,眉頭擰的緊蹙,陰冷的盯着站在衆人之間的阿明,冷笑着問道:“這是作什麼?明副將,你平時就是這麼管理你手下的軍隊的?這就是你們烈武軍的軍規嗎?”
一聽他這麼說,那些士兵身上的殺氣瞬間迸發了出來。
阿明揮手示意士兵退下,暗示身後的侍衛稍安勿躁,踱步上前,疑惑道:“剛剛集合商議對策時,監軍不是身體不適在營帳裏休息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裏,還是這幅打扮?”
季沭陽丟開手裏的黑布,冷哼了一聲:“本官是看不下去你們烈武軍的效率,這都商議過多少次了,也沒見跟高丘決出個勝負來,還不如出來探探地形,知己知彼。”
聽季沭陽如此嘲諷的語氣,衆人臉色皆是一變,眼底都翻滾着明顯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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