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家
曹辛一邊哧溜哧溜的喫着泡麪,一邊擡眼偷偷瞄向對面的舒茺和弗溯。
對面兩人的動作竟出奇的一致。
都埋着頭,左撇子,一根一根的挑着面,喫的慢條斯理。
曹辛眯了眯眼。
以他那敏銳的洞察力,他敢打包票,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貓膩,一定。
“舒小姐,你和弗溯以前認識?”憋了許久,曹辛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舒茺擡起頭,一張迷迷糊糊的臉從亂糟糟的捲髮中露了出來。
“不認識……”
曹辛眯了眯眼。
“你們真的沒有見過?哪怕就一面?”依舊不死心。
“沒有。”舒茺仔細想了想,這次倒是確定了些。
曹辛的眼神更加詭異了,幽幽的飄向弗溯。
如果從來不認識甚至連面都沒見過,那弗溯怎麼會“特地”從責編名單中挑出了她,而且還對她是這麼個態度……
天吶,這一切不會都是弗大爺設的局吧?
就是爲了把這個叫舒茺的女人弄到自己身邊?!
曹辛那濫俗而low的腦洞突然就大開了,一個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書名“蹭蹭蹭”的直往腦子裏竄。
可是……
弗溯的眼光也太差了吧?!這,這個舒茺……
咦,仔細看看,那張臉倒是挺好看的,但是!瞧瞧那亂糟糟的捲髮,再看看她那畏畏縮縮的模樣,哦,還有那奇怪的說話方式。
嘖,也是朵奇葩。
哎,這麼說來,奇葩配奇葩,不是挺對的嗎?
“他,他沒事吧?”感覺到曹辛探究的眼神在自己和弗溯之間搖擺,舒茺有些心慌。
弗溯冷哼了一聲,看向對面的曹辛,隨即皺眉別開了眼,像是看見了什麼噁心的東西,“渾身瀰漫着一股低俗的氣息。”
“……”曹辛一口面卡在了喉嚨處,劇烈的咳嗽起來。
舒茺默默低頭,幾乎腦補出了當曹辛將靳容的修改意見呈上,身邊這位大神吐出“低俗”兩字的表情。
想必,定和現在一模一樣。
嫌棄中帶着一絲超然,鄙夷中帶着一種自信,刻薄中帶着一腔真誠……
弗溯大神填飽肚子就回自己的小閣樓了,而曹辛滿臉求助的看向舒茺。
洗碗池中一片狼藉,舒茺認命的打開水龍頭,手上沾滿了白花花軟綿綿的泡沫。
她明明只是來拿個稿,怎麼主場竟然變成了廚房,不得不說,真……玄妙。
一曲箏音驟然響起,舒茺連忙將手上的泡沫沖刷乾淨,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喂……”號碼很陌生,不知道是誰。
一好聽卻傲慢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遙遙的傳來,“咳,我是靳容。”
舒茺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電話那頭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是在確認撥打的號碼是否正確。
“喂!舒茺!你不說話是幾個意思啊?”
聲音揚起。
“啊……”舒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抱,抱歉。”
水龍頭仍開着,水聲嘩嘩,讓電話那端的靳容不由頓了頓,“你在幹嘛?”
“……洗碗。”舒茺關上水龍頭。
“你回家了?!”
舒茺深吸了口氣,“還,還沒。在弗……溯流的別墅……”想了想,她又補充道,“的廚房裏。”
那頭靜默了許久,隨即才爆出一句粗口,“靠!什麼情況!”
……芙蓉還是一朵率性的花。
舒茺看了看院中的曹辛,見他離得夠遠,這才小聲向靳容解釋了一番。
“……你還真是潮汐的第一人,”靳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忿忿,“整個潮汐,你是第一個被溯流選中的女人,第一個進溯流別墅的女人,第一個和溯流面對面接觸的女人。”
第一個被溯流選中的女人……?
這話怎麼聽着有些不對味呢?
“喂,你是不是以前和這個溯流認識啊?”懷疑。
“……真的沒有。”
“哼,那你竟然這麼輕易就登堂入室了……”雖然這一次是潮汐給溯流施了壓,但是以那位大神的個性,竟然就這麼妥協了?靳容表示她很生氣。“當年我連他一根毛都沒看見!”
“……你想看他的毛?”
“……”
靳容突然深吸了幾口氣,好吧,向傻子抱怨的她也蠻傻的。
片刻後,靳容恢復了平靜,“偏題了,拉回來。你既然已經見到了溯流,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但接下來,怎麼修改,怎麼催稿都是一個大問題。你有計劃了麼?”
計劃?
舒茺眨了眨眼,她連《洪荒》第一卷都還沒看呢,哪兒來的計劃準備修改和催稿?
“這……需要什麼計劃嗎?”難道修改和催稿這兩個詞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嗎?
靳容嘆了口氣,“這些都是藝術,都是藝術啊!新人!你有沒有想過溯流要是不接受修改意見,你怎麼辦?要是接受了,他不能在一個月內完成修改稿怎麼辦?你的試用期可是和這本書掛上了啊。”
“……”舒茺支吾了一聲,眉宇間的迷茫更甚了。
“難道你要指望那個傻冒經紀人?”那種恨的牙癢癢的感覺又來了。
舒茺轉頭,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傻帽”曹辛,猛的搖了搖頭,“不,不要。”
靳容欣慰的嗯了一聲,“所以一定要靠自己。我現在就要教你四個字——死皮賴臉!”
死皮賴臉,形容不顧羞恥、糾纏不休的樣子。
——出自舒茺牌成語詞典。
不顧羞恥?
舒茺心裏有點發虛。
然而,小“芙蓉”媽媽課堂仍在繼續,“要想成功拿到稿子,你就得和作者磨,跟緊進度!最好是追着他念叨,不停的跟進。”
“可是……”
“你這一個月不是隻有《洪荒》一個任務嗎?我要是你,就天天去騷擾溯流!”
“這,這不好吧。”舒茺的小心臟有點承受不住騷擾二字。
“對了,你剛剛是不是說溯流在找家政服務?”
曹辛躺在別墅外的靠椅上吹着風,遙遙的望着不遠處的湖面,偶爾也會瞄幾眼廚房裏那個纖弱的背影。
摸了摸下巴,他一邊猜測着她和弗溯的關係,一邊想念着從前那個美女責編,嘖嘖,那個漂亮姑娘,生起氣來可好看了……
以後沒眼福了,可惜可惜。
“曹先生。”
正惋惜間,舒茺的聲音在一旁喏喏的響起。
曹辛連忙站了起來,“舒小姐。”
舒茺揚起頭,聲音又輕又細,“你,是不是要幫弗先生找家政服務?”
“嗯,怎麼了?你有什麼建議?”曹辛疑惑的看了舒茺幾眼。
舒茺咬了咬脣,微微漲紅了臉,像是有些難以啓齒,“……你看,我怎麼樣?”
“……”
曹辛眨了眨眼,漫長的一分鐘過後才機!智!的反應過來,“你這是……賣身求稿?”
舒茺的臉更加紅了,她尷尬的垂下頭,有點想遁地。
這就是芙蓉給她出的“好”主意,藉着家政服務的名義,成天黏在溯流家裏,不停的進行各種改稿和催稿大計……
芙蓉說,其他作者完全不需要用這種手段,但溯流……就是個例外!
想想弗溯那張高冷自傲的臉。
想想上午那個被關在門外的保姆。
再想想曹辛不靠譜的種種行爲。
舒茺已經在腦海中勾畫出了日後的圖景。
場景一,室內。
舒茺:“這是修改意見。”
弗溯:“不改!”
舒茺:“您先……看一看?”
弗溯:“滾出去!”
場景二,別墅外,冷風瑟瑟。
舒茺「打電話」:“曹先生,我來和弗先生談稿子,可沒有人給我開門!”
曹辛:“啊,彆着急。我馬上過來開門~你在原地等我啊~三個小時後我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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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來,舒茺心頭涌起一陣寒意,連忙又擡頭爭取道,“曹……曹先生,《洪荒》第14卷的修改稿關係到我在潮汐的試用期能否通過,我必須在一個月內拿到它。所,所以……我纔想每天關注弗先生的進度……但,看弗先生的樣子,一定不喜歡每天被打擾……”
所以,她就想到了這麼一個“潤物細無聲”的打擾方式?
曹辛意味深長的看着舒茺。
“你急什麼?我也沒說不行啊。”曹辛笑了笑,“《洪荒》第14卷能順利交稿也是我希望看到的。這麼看,咱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所以……
這是成了?
舒茺驚喜的扶了扶眼鏡。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曹辛還是忍不住打擊她,“我可以做主誰來做家政服務,但你能不能留下來,就要看弗溯了。這是別墅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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