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離開研究中心的第二天,眼見距離陽城基地越來越近,沈十安將越野車收入空間,一行人全部坐上了貨車。
陶源負責開車,劉方舟坐在副駕駛上隨時彙報周圍情況,其他人聚集在車廂內人手一隻揹包。
“空間異能太過引人注目,”沈十安靠在晃動的車廂板上:“爲安全起見,進入基地之後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否則我不會再利用空間收取物品,大家需要什麼現在都說出來,儘量精簡,以必需品爲主。”
衆人點頭,相互討論交流,謹慎分配着揹包內的空間。熊滿山的揹包容積最大,他自己挑的,通體粉紅色,揹帶上還繡了兩隻小熊,包裏滿滿當當塞得全是麪包火腿,被狗子精齜牙一瞪,抖抖索索又拿出來一小半。
“你的臉最好也想辦法僞裝一下,”林阮坐過來,"太打眼了,很容易被有心人記下來,這裏畢竟離京城很近,萬一通緝你的人知道你長什麼模樣那就麻煩了。粉底液之類的東西有嗎?"
沈十安沿途蒐集防曬物品時還真順手收過一點,林阮挑了一瓶顏色最深的,將沈十安的膚色塗暗了好幾個色度,紮在腦後的頭髮放下來一部分虛虛擋住眼睛,然後拉開一段距離仔細打量:“嘖,長得帥的人就算黑成碳依舊是長得帥。”
沈尋深以爲然。
熊滿山率先整理完東西,將揹包口袋紮緊之後靠坐在連接前後車廂的窗口旁,一轉頭就發現副駕駛上的劉方舟正在對他笑。
渾身過電也似猛地一個激靈,熊滿山乾笑着將屁股往棠頌身邊挪了挪,悄悄壓低聲音:“棠少校,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唄。”
“你說。”
“昨個兒晚上方舟是不是找你往他身上試驗幻術來着?你在幻術裏頭都給他看了什麼東西?”熊滿山搓了搓胳膊:“我老覺着怎麼他從幻境裏出來之後看我的目光就有些不大對頭呢,涼颼颼怪瘮人地。”
棠頌整理揹包的動作一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哎??”
“我的能力有兩種迷惑目標的方式,”棠頌放下包耐心解釋道:“一種是由我構造幻境,決定目標能看見什麼;另一種是讓目標經歷他最想經歷的事情,也就是由目標自己的意識決定——方舟找我體驗的是第二種。”
這樣啊。
難道方舟最想經歷的事情跟他還有關係?
熊滿山挺受寵若驚。不過就算再受寵若驚,有人老盯着自己笑也不是事兒啊,跟背後靈似的賊嚇人了。
熊滿山乾脆挪到距離窗戶最遠的位置,心滿意足往鼓囊囊的揹包上摸了兩下,一扭頭看見陳南正在給他弟梳頭髮。
臥槽!!!
熊滿山白着臉原地起跳,差點給車頂撞出一個窟窿。
車廂猛地晃了晃,沈十安抱住小孩兒看過來:“怎麼了?”
“沒事,沒事沒事沒事,我就疏鬆疏鬆筋骨……”熊滿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在衆人的目光中訕訕坐了回去。
沒過多久又悄悄挪到陳南斜對面,將揹包豎起來擋在自己跟那顆活人似的喪屍頭中間。
呼,這下子就好多了。左邊的林阮拿着紙筆寫寫畫畫,右邊的許歌抱着一盆花。
熊滿山湊過去:“許大妹子,這是什麼花,還怪好聞的。”
許歌幽幽看了他一眼:“這是我妹妹。”
“……”
這隊伍沒法兒待下去了。
太陽升至頭頂的時候,貨車沿着省道駛進了一片建築羣。此處兩條主幹道交匯成十字形,建築羣依路而建,臨街的位置大多是超市、飯館、洗車店等私人經營的小商鋪,專做過路客生意,門扇半遮半掩,零零散散遊蕩着幾十具喪屍。
陶源將車停在路邊的樹蔭下加油加水,等待發動機降溫。貨車的性能和越野車不能比,狗子精坐了一上午屁股都麻了,擡頭看沈十安:“我下去看看行不行?”
“小心點,別跑遠。”
“哎!”扛着刀哐噹一聲蹦下車。
許歌緊隨其後,陳南特意囑咐道:“熊哥你就待在車上,千萬別下來,更別跟喪屍動手。”隨後也跳了下去。三人迅速解決掉喪屍,閒着沒事便挨個店鋪轉悠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
棠頌鋪開地圖,找到衆人當前位置後和陽城基地連成一條線:“還有十五公里左右,下午肯定能到。”
沈十安轉了轉右手腕上的佛珠:“比我們計劃的要快一點。”
“沿途的喪屍比我們預想的要少,不知道是不是被基地派人清理過了,”林阮道,“而且原先追殺我們的那羣人一直沒再出現,看來連老天都在幫我們。”
“進入基地之後先找到一個落腳點,簡單打探一下情況,如果駐軍部隊和我們之前得到的信息一致的話,那麼我跟林阮去跟對方交涉,爭取獲得通訊幫助向上級傳遞訊息。沈先生要跟我們一起嗎?”
沈十安想了想,搖搖頭。他的確迫切地希望能和顧先生取得聯繫,但既然已經走到這裏了,沒必要爲了一通電話而冒險——駐軍或許和棠頌二人所屬的勢力是利益同盟,但和顧家卻不一定。在搞清楚想找到他的多方力量到底都有誰之前,最好還是隱藏身份。
“爲了安全起見,我們最好還是約定一個信號,比如要是我跟林阮離開後超過兩個小時沒回來,那麼沈先生立刻帶着血樣離開……”
棠頌話音未落,副駕駛上的劉方舟忽然將頭轉過來:“沈哥,有人正在接近!”
沈十安神色一凝,高喝一聲:“尋尋!”
狗子精和陳南許歌二人飛速回到車上。
林阮問:“多少人?”
“二十三個,其中六個異能者。”
“距離我們多遠?”
“現在是一點半公里了,對方移動速度很快,應該是在開車。”
棠頌道:“追殺我們的人數從來沒超過十五個以上。”
“而且一般異能者佔大多數,”林阮補充道:“貴精不貴多。”畢竟搶奪能研製疫苗的血樣也不是什麼適合大肆張揚的事情。
沈十安看向劉方舟:“對方從哪個方向過來的?”
“東邊,就是咱們前面右手邊這條主幹道。”
那就更不是了。他們從南向北走,如果真是追兵,也該是從南邊追上來。
沈十安又看向陶源:“車子現在能發動嗎?”
“能,”陶源在引擎蓋上摸了摸:“不過發動機溫度依然太高,而且日照這麼強烈,估計開不了多長時間還是得停下來。”
沈十安很快決斷:“先按兵不動,全員保持警惕,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大約五分鐘過後,一輛大型貨車出現在十字路口東邊的主幹道上,右轉之後駛入十字路北端停了下來,半封閉式的後車廂正好對準位於南段的沈十安等人。
車閘門打開,陸陸續續有人從車上跳了下來,所有人都穿着純白色、類似於某種制服的統一服裝,而藉着正午時分強烈的光照,可以清楚看見車廂板上整整齊齊躺着一排排黑色屍袋。
“臥槽!”熊滿山抱緊了自己的粉色揹包:“這他麼都啥玩意兒!”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路口另一邊的廂型貨車,以及圍在貨車周圍的九個人。
人羣中有片刻騷動,沒過多久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一位穿着同樣服飾、不過細節看上去似乎更精良的年輕男子朝衆人走過來,於五米開外暫停腳步:“你好,請問你們是要去陽城基地嗎?”
外表蒼白柔弱的美少年林阮往前走了半步,神情怯怯的:“你們,你們也是嗎?”
男子笑了笑:“我們就是陽城基地內的住民,現在準備往回趕,你們如果不認識路的話,可以跟在我們車子後面。”
林阮攪着手指頭,回頭看了一眼成員們又將目光轉回來,抿緊嘴脣沒說話。
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你別擔心,我沒有惡意,陽城基地歡迎所有幸存者,像你們這樣慕名而來的我們遇到過許多,領個路也只是順道的事情,你們如果實在不放心,自行前往當然也是可以的,有地圖嗎?沒有的話我們可以把地圖借給你們謄抄一份,接下來的路線並不複雜。”
林阮明顯鬆了口氣,轉身走回棠頌身邊,以刻意壓低卻又正好能讓對方聽見的音量道:“我覺得他們是好人。”
熊滿山從沈十安身後探出頭,指了指遠處的大貨車車廂:“這位兄弟,你們那車裏又是啥情況啊,能解釋一下不?我這心裏有點慌。”
“抱歉,我應該先解釋清楚的,讓你們誤會了是不是?”男子指了指自己以及站在他身後的其他二十二人:“我們都是陽城基地往生堂的成員,致力於尋回散落在外的倖存者屍首,將他們入土爲安。”
“啥?”
男子笑了笑:“方便靠近一點說話嗎,老這麼喊也不是辦法。”
衆人看向沈十安,沈十安點點頭。
說是要靠近一點,男子在距離衆人兩米處再次停了下來,似乎對沈十安等人也心存防備。不過這個距離交流起來到底方便了許多。
“我姓鍾,叫鍾翰,是往生堂的負責人,也是往生堂的成立者之一。你們應該知道自從末世爆發之後死了很多人吧?不光是被喪屍咬死的,還有感染病毒之後爲了不變成喪屍而自我了斷的,因爲太絕望而選擇自殺的,飢餓疾病致死的,以及死於倖存者之間相互鬥爭的。往生堂的成立初衷是將這些客死異鄉的倖存者屍體找回來,幫助他們整理遺容入土爲安,以免被喪屍撕咬成碎片。同時儘可能詳細地從他們身上收集姓名、住址、攜帶物品等信息,連同每個人的照片一起送到基地內的倖存者公示處,這樣如果有一天他們的家人也來到陽城基地的話,或許可以從公示處得到他們的信息,對於生者死者都是一種安慰。”
劉方舟聽明白了:“那你們就相當於是公益組織?”
“可以這麼說。”
熊滿山忍不住感嘆:“那還真是挺了不起的。”這得費多大人力物力啊。
鍾翰有些不好意思:“末世艱難,也不過是盡己所能罷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希望有人能把我埋起來,不會暴屍荒野,有個地方能記錄着我的信息,不至於被這個世界徹底遺忘。往生堂的所有成員都是志願者,也都是因爲這樣同一個信念而走到一起的。當然,我們精力有限,必須以生存爲主,所以尋找屍體的過程中同樣需要蒐集物資,好在兩者也不算太過沖突。”
陶源狀似不經意道:“鍾先生介紹得十分詳細。”
鍾翰擺擺手:“這些東西就算我不說你們進入基地後也會知道的,又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我們稍作休息就要重新趕路了,諸位可以跟在我們後面,也可以先行離開,這裏離基地已經很近了,最多四十分鐘就能到。”
隨後站起來:“那你們先忙,我回去了。”
雙方相互點頭示意,都沒有握手。
等人離開之後,美少年林阮臉上的柔弱神色減去八成,雙手抱胸:“對我們還挺防備。”
棠頌道:“要是不防備纔不正常。”
“看上去不像是壞人,”陳南看向沈十安:“沈哥,咱們要跟在他們後面一起走嗎?”
沈十安將目光從大貨車那邊收回來,點點頭:“一起走,正好發動機還要散熱,咱們也要喫飯不是麼。”
半個小時之後,一大一小兩輛貨車間隔着兩百米左右的距離行駛在蜿蜒向北的省道上。距離陽城基地還有四五公里時,道路上的各色車輛明顯多了起來,有的向南有的向北,在馬路上交匯而行。
林阮和棠頌尚且沒有什麼感觸,但對於沈十安等人來說卻大不相同:與大大小小的喪屍羣奮戰數月,他們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如此鮮活熱鬧的人氣了。
“快看!”坐在副駕駛的劉方舟激動地喊了起來:“城牆!靠,這城牆好高啊,至少是諾亞方舟的兩倍。”
廂型貨車內視野有限,熊滿山和陳南立刻擠向窗口,剛掃了兩眼就被狗子精一力推開獨自霸佔,但就算這兩眼也足夠感嘆了:“那麼高那麼長的城牆,少說也得動用好幾十土系異能者吧。棠少校說這基地裏有多少倖存者來着?五萬?別說五萬,十萬我也信啊。”
其他人雖然看不到前面,但從車廂後面越來越多的車流和人羣,也能充分感受到這座中型基地的勃勃生機。
貨車在距離城門五十米處被攔了下來,前方的鐘翰派人過來提醒:“進城的話車輛和人員要分開檢查,先下車吧。”
衆人揹着包依次跳下車,仰頭看着前方足有兩層樓高的巍峨城門,城門應該是銅鐵類的金屬製成,表面規則排列着臉盆大的硃紅色鉚釘凸起,看上去極其牢固安全。
狗子精在沈十安懷裏聳了聳鼻子:“你們有沒有聞見一股花露水的味道?”
“小朋友鼻子真靈,”鍾翰笑着走過來,“我們這座基地在末世之前屬於陽城的工業區,最裏面有三座花露水加工廠,現在加工廠還沒開工,等到晚上開工作業,花露水的氣味更濃,所以基地裏變異蚊子特別少,晚上想上街散步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整套入城檢查手續不算特別繁瑣,負責檢查的人員一半穿着迷彩服,另一半則被劉方舟確認爲全是異能者。看來棠頌和林阮打聽到的消息沒有錯,這裏的確是軍方與異能者共同管理。
雙方人員似乎都認識鍾翰,並且友好地打了招呼,“鍾堂主,回來了?”
“對,辛苦各位了,這幾位是我們在路上遇見的朋友。”
因此檢察人員連帶着對沈十安等人都客氣了幾分。
檢查過程十分順利,沈十安依舊以雲飛揚的名字登記了信息,正式放行之前檢察人員叮囑道:“新來者進入基地的第一天免費,從今晚零點開始,以後每人每天需繳納一顆喪屍晶核作爲基地管理費用,超過三天未去人口管理處繳清的話,將會強行驅逐出城,希望各位理解配合。”
“現在可以繳嗎?”
“可以的。”
“那我們先繳納兩天。”沈十安從揹包裏數出十八顆晶核。加上免費的第一天,他們一共可以在基地內待上兩天半,正好是計劃所需的時間。
從士兵手中拿回貨車,因爲車裏也沒東西,落腳點還沒找到到處亂開也不方便,所以根據對方指示停在了入城後不遠處的公用停車場內,走出停車場時發現鍾翰竟然還沒走。
“往生堂在基地裏還算有些名頭,位置也很好找,順着路走到基地最西邊就是。”鍾翰道:“你們剛來估計還不適應,如果在基地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過來找我。”
衆人道:“多謝。”
柔弱美少年林阮再次登場:“鍾哥哥你人真好!”
“舉手之勞罷了,末世裏倖存者本來就該互幫互助不是嗎。那你們慢慢逛,我先回去了。”鍾翰坐回副駕駛的位置,笑着和九人道別,大貨車在衆人的目送中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
其他人走在前面打量着沿街景色,沈十安抱着小孩兒落後幾步,壓低聲音問劉方舟:“鍾翰有異能嗎?”
“有,不過我差點就沒發現。”
“什麼意思?”
“他的光團是奶白色,跟普通人的顏色特別像,要不是離得近我估計就忽略過去了。”劉方舟也壓低了聲音:“沈哥,你懷疑他?老實說,我覺得他看起來真不像是壞人。”
沈十安默了默,視線依次從劉方舟、熊滿山以及林阮身上掃過,似笑非笑眉梢輕挑,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語氣:
“如果說這一路我從大家身上學到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千萬別相信一個人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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靦腆無害劉方舟:“?”
威猛壯漢熊滿山:“??”
蒼白柔弱林小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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