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我髒了
打來電話的,居然是曾經給我發DNA鑑定彩信的電話號碼。
剛剛按下接聽鍵,就聽到蘭月囂張的叫聲:“姓穆的,你居然敢推我?看過彩信後你就下地獄吧!”
隨着叮咚一聲響,一封彩信果然進到我的電話裏。
都說好奇害死貓,如果我能忍住好奇不搭理這封彩信,或者給盛承碩足夠的信任,我也不會遭此大劫。
偏偏,我又進了蘭月的圈套。
彩信的內容不長,先是我和蘭月進了客房,再是蘭月把兩個猥瑣的男人讓進了我的房間。
他倆一個大暴牙,一個刀條臉,若論相貌,只能說沒有最醜,只有更醜。
腦袋轟地炸了,原來,昨晚上了我的是這兩個噁心的男人。
屈辱的淚排山倒海而來,我身子一歪,差點摔倒。
終歸還是被那個魔鬼算計了!看來,我真的該下地獄。
我生無可戀地走向酒店門口,猛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
是盛承碩,一聲緊似一聲呼喚嬌嬌的是自以爲可以護我周全的盛承碩,只可惜百密一疏,他終究算計不過蘭月。
我一聲淒厲,發了瘋似的衝出酒店。
“小驕!”
章馳就候在酒店門口,他一把沒有扯住我,我一個趔趄,繼續踉踉蹌蹌地向前衝去。
“小驕,小心!”
隨着章馳岔了音的呼喚,一輛深灰色的商務麪包像瘋了似的向我衝來。
看來,我真的該下地獄!
隨着嘭地一聲響,後腦勺一陣鈍痛,腹部也像被刀剜了似的,一陣緊似一陣地疼,再之後,眼前又出現了海市蜃樓般的幻像。
夜空深邃而高遠,無數星星點綴其中。彷彿,我已置身在那艘豪華的遊輪上。
“夫人,您脖子上的項鍊很漂亮,可以給我看看麼……”
“夫人,您看前面,美嗎?”
“夫人,盛總和潘小姐怎麼會在那裏?怎麼可以?他們怎麼可以做那種事……”
“夫人,你大膽的去吧,只有去了才能抓住自己的幸福!”
我被蘭月大力一推,身子就像摔破的瓜,就聽咚地一聲,世界瞬間安靜了。
本能地睜開眼睛時,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疼。緊緊地抱着我的章馳卻口鼻溢血,原本溫潤的臉上猶如一張蒼白的紙。
“小驕……”他虛弱地笑着:“我一直怪自己回來晚了,沒有好好守護你,還好,這回趕上了……如果活着,就請相信他……”
眼前突然黑了,下一刻究竟發生了什麼?有鄧鐸近乎瘋狂的怒吼,還有高揚暴躁地呼叫120的聲音。
我又做夢了,每每夢到地獄般的冰冷及烈日下的熾熱,我就像重生過一次似的,或是丟棄了前塵往事,或是經歷過死劫。
這一次,我又歷了一次死劫,卻沒丟棄任何回憶,反而記起了很多,很多。
身子骨疼得鑽心,鼻翼間有淡淡的來蘇味,耳邊也有帶着哭泣的聒噪聲。
“姓易的,你們故意把我支出去,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要瞞着我,若是嬌嬌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離婚……”
文雅?這個死蹄子,嫁了個金龜婿居然還敢主動提離婚?
我心裏一急,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死蚊子……”我虛弱地喚道。
耳邊一陣沉寂,我嚇了一跳,難不成又出現了幻覺?
下一秒。
“臭洛洛,你丫的……”一張放大了的面孔突然到了面前,“你個缺心少肺的,如果再不醒過來,我就……”
“拜託……”我虛弱地笑道:“現在美男奇缺……”
“打住!”文雅的臉又近了一寸,“洛嬌嬌,我現在是易文氏,哪敢有想法配陰婚?就算我先行一步,姓易的也不敢在後面輟個別的姓氏。”
“您老威武……”我虛弱地笑着,眼神卻四處遊漓。
“嬌嬌,你想找誰?”
是啊,我想找誰?我有些迷惘,定定地看着文雅。
文雅慌亂地後退了一步,易正連忙矮下身子把牀微微向上擡了擡。
“弟妹,還記得我麼?”
“易二哥,章馳學長……”
我怕自己的精神頭堅持不了多久,我不擔心任何人,只擔心爲了救我,口鼻溢血的章馳。
“章經理剛做完手術,弟妹……”易正很是認真地盯着我。“老三不會讓你背上包袱,章經理會恢復的很好。我還想跟你說清一件事,蘭月心思陰沉,爲了找出害你的把柄,老三一直在陪着她演戲……”
“我知道……”我虛弱地打斷易正的話:“穆家莊園,你和他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易正愣了愣,切切地道:“既然知道,你更應該相信他!”
我艱難地溢出一絲苦笑,剛想閉上眼睛,文雅卻急火火地問了句:“嬌嬌,先別睡,你還有天賜天碩和小妖精,你怎麼不問問他們好不好?”
“那個人……”一行熱淚潸然而下,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我都不敢提盛承碩。“會對他們很好。文雅,孩子沒了,我髒了,不配再做盛楊氏……”
我感覺,我是真的髒了,即使沒了活着的勇氣,也不敢輕易言死。
渾渾噩噩中,我感覺有很多人在我耳邊說話,他們一直想着喚醒我,就是因爲髒了,所以,我固執地閉着眼睛。
“老婆……”耳邊傳來溫情的呼喚,這個聲音已經深入骨髓,哪怕不想睜開眼睛,他的音容笑貌也會粘貼複製到我的腦海中。“老婆,那個人是我,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他想安慰我,越是這樣,我越是傷心。
倏然,病房的門急急地開了,接着就是易正的聲音。
“老三,她已經醒了,正又摔又砸地想見你呢。已經到了非常時期,我們不能大意,你得趕緊回病房躺着。”
“讓她繼續睡!”盛承碩陰冷地道。
“她已經有了心力衰竭的現象,不敢繼續用麻藥催眠了。老三,弟妹遭了這麼大的罪,又賠上了一個孩子,咱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房間裏又安靜了,我慢慢地張開了淚水迷離的眼睛。
我恨蘭月,恨不得剜她的肉,喫她的心。一想到盛承碩還要情意綿綿地應付她,心裏的恨又排山倒海地壓了下來。
我不管盛承碩收不收網,我要與她同歸於盡,只有那樣,盛承碩纔可以不用應付她,我也就此解脫了。
想至此,我掙扎着下牀,這才發現我的腿腳及胳膊肘處有着不同程度的擦傷。
章馳爲我擋下了致命的傷害,與口鼻滲血的他比起來,我這點傷根本算不得什麼。
我緩緩地沉下心神,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後拽着牀邊的凳子,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我已經想好了,只要遇到蘭月,哪怕用上喫奶的勁,我也砸破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血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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