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心碎望川鎮
望川鎮,一個不滿五十戶人家的小鎮,方圓不過十里,儘管這個小鎮與外界相連的唯一一條路斷了,因爲連日大雪,因爲年久失修,因爲山路險峻。不管什麼原因路就是斷了,再也無法聯通外界。
山裏的孩子們要求不高,簡簡單單的喫飽肚子,無論好壞。即使衣服破爛不堪,鞋子露出了腳趾,在廣闊的天地間原野上依然充斥着孩子們響亮的歡笑聲!
周景,三十許人。一個滿臉胡茬子的大漢,雙眼炯炯有神,圓圓的臉,偏偏嘴有些偏小,給人一種粗中有細,精明幹練的感覺,渾身肌肉賁張,手長腳長,未語,先笑,從不與人爭吵鬥氣。三年前來到忘川鎮,獨自昏迷在鎮東頭彷彿城門一般的牌坊下,被鎮上的富人任長春撿了回去,一番整治卻發現周景卻只是餓昏了過去,任長春也不覺好笑,收留了周景。周景幾次三番要告辭離去,任長春皆擋了回去,可能人與人之間也講緣份吧,任長春儘管在小鎮上人緣及差,幾乎與小鎮上半數人皆不來往,但偏偏看周景極合脾氣,每日好酒好菜,談古論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所不談,甚至於某一日酒後將女兒喚出,戲言要將女兒許給周景,周景極力推辭,怎麼也不願意。任長春還未說話,偏偏任紅袖不高興了,一口答應了婚事,任長春哈哈大笑,也不管周景如何反對,只是不許。過得月餘擇日便讓周景與任紅袖完了婚,並將鎮東頭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給了周景和任紅袖居住,婚後兩口子琴瑟和鳴倒也快活似神仙。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周景和任紅袖夫妻剛剛成親一年,任長春夫婦便相繼逝去,任紅袖雖則傷心但也還不至於如何悲痛欲絕。操持完老兩口的喪禮後,便勸周景回鎮中的老宅居住,周景皆默默不言,任紅袖也不便多勸,只好每日去老宅上香,反正離得也不遠。
反觀周景在任長春夫婦逝世後,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整日介
不說一問話!
任紅袖只道丈夫是傷心父親母親的逝世,也沒有多想。
周景在岳父身故之時尚未多想,在岳母相繼逝去後,才猶如大錘砸在頭上。腦海中反反覆覆就響着一句話:“你命犯天煞,克父,克母,克妻,克兒,縱有所成,但一生孤苦!”但有所想,無時無刻都在自責。渾渾噩噩,悽悽惶惶。
任紅袖見到丈夫這個樣子,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周郎確實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因此對周景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慢慢的過了年餘周景方纔恢復了過來,漸漸有了些生氣,偶爾也在鎮上走走。
這天,年關將近,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忙忙碌碌準備過年。
周景喫過午飯揹着手便出了門,在鎮上唯一的一條大街上緩緩走動着,看着奔跑嘻戲的孩童,心中竟是滿滿地感慨!一陣狂風吹過,樹上,房頂上瑟瑟掉落着大塊大塊的積雪,枯萎的大樹上,烏鴉正大聲尖叫,讓人倍感淒厲!
周景緊了緊領口,縮縮脖子,抖掉身上掉落的雪花,繼續漫步。
遠處一羣孩子正在踢球,周景看着這羣活潑可愛的小孩兒們,在雪地中奔跑追逐,歡笑聲不斷傳來。一愣神的當兒,一團黑影“啪”一聲打在了周景的臉上,周景伸手一撈,原來是個足球,周景咧嘴笑了笑!食指頂着足球拇指一點,球在指尖嘀溜溜旋轉。
遠處一羣孩子放聲大笑,一個圓圓臉蛋的小男孩,紅撲撲的臉上滿是笑意,張嘴大喊道:“周大叔,把球扔過來。”
周景微微笑着,指尖輕輕用力,足球呼嘯着向圓臉小男孩臉上砸去,男孩唬了一跳,剛要閃避,卻發現足球飛到臉頰時在臉頰旁高速旋轉,竟彷彿停留在了空中一般,小男孩一愣神間,伸手向足球抱去,足球彷彿有靈性一般,小男孩一伸手便輕輕落在了手中,旁邊的小孩見狀,齊聲大笑。擁着小男孩便蹦蹦跳跳的跑去繼續玩耍!
周景看着眼前的孩子們,胸中的陰霾似乎都散去不少,嘴脣邊一絲笑意若隱若現!
此時天邊極遠處一聲大喝:“姚憨憨別跑,你還有沒有聖者風範?他麼的你只會逃麼?”聲浪滾滾,竟是連漫天的烏雲都震得四分五裂。
只見漫天雲卷,天邊一團烏漆嘛黑的巨大雲團向小鎮滾滾而來,雲團中一聲倉惶的聲音響起:“我去你大爺的聖者,你個積年不死的老妖怪,比你爺爺多修練了多少年?惹惱爺爺我,爺爺先殺個血流成河再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敢向普通人下手?那不是自己找死?”
話音未落,烏雲翻滾,一條刺得人眼睛發酸的白色身影刺破雲層,更加快速地向巨大的黑色雲團追來。
周景擡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目光,心中也不甚在意。畢竟修行者幹架不能傷害普通人,這是鐵律,若是犯了這條鐵律,惹得天下修行者羣起而攻之,那就得不償失了。
眨眼間,那團烏黑髮亮的雲團飛速來到小鎮前,周景垂下眼簾,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向上看,彷彿沒聽見任何聲音一般,慢慢的走在不怎麼寬敞的路上。
雲團中,那個羞惱的聲音再度響起:“巨闕聖者!不要逼人太甚,爺爺忍不住了!啊、啊、啊!這是你逼我的!”
聲音未落,雲團中伸出一隻漆黑的巨手,向小鎮一掌印下。巨掌按下風雲變色,威勢無鑄!
白色身影見狀,心頭震怒。一聲怒吼,也是一掌向黑手打去,一掌拍出空中層層疊疊,滿是金闕玉宇,滿天宮殿一齊向黑影砸了下去。
黑色雲團中一聲獰笑,“巨闕老兒,你上當了。”伸手在滿天宮闕中一翻一帶,巨大的黑掌夾雜在宮闕中齊齊向小鎮壓去!遠遠的尚未落下,威勢下小鎮已經開始分崩離析,塵土飛揚。
周景擡頭向天,眼睛已經一片血紅,怒吼一聲:“那裏來的雜種?好膽。”
話音未落,身形暴漲,身上的衣服片片紛飛,沖天而起,一道匹練般的刀光向天空中斬去。
天空中漆黑的大手挾着金闕宮殿羣,凝滯了一剎那,繼續向下壓來,烏黑雲團中響起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哈,這個小鎮有人向我出手,我就不算壞了規矩!”
後邊緊追不捨的白色身影巨闕聖者,暗歎一聲。雙手連抓,雲氣舒捲,如八爪魚般向黑色雲團捲去!但卻慢了一瞬。
小鎮中沖天而起的刀光,和天空中下壓的掌印,重重宮殿虛影已經碰撞在了一起,只聽一聲巨響,空中的巨掌和重重疊疊的宮殿虛影被刀光一斬兩半。
空中的周景一張口,鮮血狂噴。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半空中一聲驚詫的吼聲,被斬成兩半的巨掌和宮闕虛影被阻擋了一下,依然緩緩向下按去。
小鎮中一切像瓷片一般,開裂,破碎,無論是破敗的房屋,還是豪華的宅第,枯萎的樹木,盡成粉未。剛剛還在歡笑玩耍的孩童,在準備過年的男女老少,在家中等待自己的妻子,在巨大的壓力下紛紛爆成了一團團的血霧。
周景看着曾經熟悉的小鎮,曾經的親人朋友,在一掌之下盡成齏粉,不禁目眥欲裂,兩道淡紅的血水順着眼角流下。
狂嘯一聲,一字一頓的道:“我、要、你、的、命!”
足尖在變成一個巨坑的地面一點,如出鏜炮彈一般向天空中烏黑的雲團射去。
烏黑的雲團中一聲驚詫的狂笑,張狂叫道:“你是甚麼東西?也敢要我姚崇的命?螻蟻般的東西也敢向爺爺出刀?”一道黑影隨意向周景抓去。
周景緊緊抿着嘴,此刻再無所有私心雜念,心神附着在刀上,一往無前向雲團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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