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問話 作者:未知 戚氏話音剛落,就聽門房匆匆進來稟報:“少夫人,京兆府的衙差來了,說要二少夫人前去問話。” “這麼快就來人了。”戚氏略有些擔憂的看向沁娘,“這件事情祖父已經知道了,若是京兆府爲難你,我便讓祖父出面。” 沁娘心頭一暖,雖說她跟顧琛已單獨立府單過,平日裏跟戚氏走動也不是很頻繁,但是戚氏能如此爲她着想,她心裏不感動是假的。 “大嫂,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是我下的毒手,最多不過是叫我過去問個話而已,況且,京兆府尹跟我也算是老熟人了,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扣着我的。”沁娘安撫了戚氏幾句後,便重新披上披風出去了。 戚氏也不好出來待太久,臨走前囑咐沁娘有事情一定要記得通知她,沁娘應了。 妯娌兩一前一後的出了顧宅大門,馬車分兩邊走,一個回了顧家老宅,一個去了京兆府。 沁娘剛進京兆府衙,就見季侍郎滿臉憤慨的扭過頭來看着她,指着她道:“你昨日對我女兒做了什麼?若不是因爲你,她怎麼會死!” 沁娘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理都懶得理他。 “民婦拜見李大人。”沁娘規規矩矩的向坐在上首的李牧行了個禮,“不知李大人特地請我來,所爲何事?” 李牧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纔開始說明緣由:“季侍郎的千金昨天夜裏遇害身亡了,聽說昨日在陵王府你與其發生了些爭執,本官特請你過來問問。” 沁娘點點頭,表示配合:“昨天我等在陵王府,原本是在陵王的藏寶閣裏欣賞名人字畫跟古玩的,可季小姐拿了一幅畫作過來讓我點評,然後自己碰倒了茶杯,污了畫,構陷我,之後被陵王妃趕出去了,至於後來的事情,民婦當時身在王府,並不知曉其他的。” 沁娘一五一十的將昨日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聽得一旁的季侍郎怒紅了眼,指着她道:“你胡說!你若什麼都沒做,她爲何會死?你說宴會前她就被趕了出來,可她爲何不回家?明明有人瞧見她宴會散場後纔出來的,怎麼被你這般一說,她倒是早就出了陵王府了。” 沁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陵王妃親自把人攆出去的,不信可以請陵王妃來問問,當時那麼多雙眼睛都瞧見了,我有必要說謊麼?至於令愛爲何宴後纔出府,這個您就需要問那個與您彙報的人了,民婦只負責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旁的就不歸民婦管了。” “你……”季侍郎一噎,憤憤道,“牙尖嘴利!” 沁娘理都沒理他,只是看向李牧道:“大人,昨日就只有我與季小姐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正因爲民婦與季小姐發生過不愉快,所以民婦纔是最沒有嫌疑的人,試想一下,若民婦才得罪了季小姐,轉頭就將她給殺了,那擺明了不就是嫌疑最大的人麼?民婦又不蠢,即便是要殺一個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殺。” 李牧深以爲然,所以,他今日也就是做做樣子,派人去把她叫過來而已。 “大人,不要聽這個妖女狡辯,自是因爲大家都這麼認爲,所以她才反其道而行之,我女兒素來與她不和,她怕是早已起了殺心,恰好利用了昨日那麼好的機會,就把人給殺了,請大人一定要還小女一個公道!”季侍郎滿臉悲慟的說着,就差沒學着那些婦人一般,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了。 沁娘暗暗觀察了季侍郎許久,發現他雖然從一進門便滿臉悲憤的指控她殺了他女兒,可仔細一看,這神情實在不像是真正的悲傷。 倒有幾分演戲的意思。 這有有意思了。 自己的女兒剛剛死於非命,作爲一個父親,竟然在這裏演戲。 演給誰看? 不言而喻。 只是,他這般費盡心思的來污陷她一個商婦,是何用意? 若她此時還是楊家待嫁女,她還可以理解爲對方這是在打擊政敵,可她嫁給顧琛,整個顧家都已遠離朝局,他這般對付她一個商人婦,是不是太大費周章 了點? “季大人,你指控顧二少夫人殺了令愛畢無憑無據,況且,令愛未開宴之前就被趕出陵王府的事情那麼多人都瞧見了,這件事情本就沒什麼疑點,你也不必強行把帽子扣到顧二少夫人的頭上,若你沒有真憑實據,那麼本官也只能放她走。” 李牧實在是不想跟季侍郎糾纏了,他斷案這麼多年,這件案子本就一目瞭然,若是沁娘只是與對方有了些磨擦,回頭人死了都得怪她,那這世上不知道要憑添多少冤案。 況且,昨夜太子領着禁軍就在陵王府附近,這季寶春何時從王府出來的,隨便找人一問便知,人證多的是,總不能顧家買通那麼多人掩蓋事實吧? 況且,人是陵王妃親自趕出去的,難不成這季侍郎是在說陵王妃也與此事有關? 這也太搞笑了。 區區一個工部侍郎千金,有什麼可值得謀害的? “本官有憑證,小女死前手裏還死死的捏着一方帕子,想來楊大小姐應當認得。”季侍郎憤怒的瞪了沁娘一眼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塊帕子。 衙差將那方帕子接過,呈給了李牧。 李牧拿着那方帕子仔細的看了一眼,隨即眼瞳一縮,命人將帕子遞給沁娘,問:“顧二少夫人,請你仔細看看,這可是你的帕子?” 沁娘接過那塊帕子,上面隱隱的沾了絲血漬,但仍舊能夠清楚的看到,帕子的一角,繡了個“沁”字。 這看起來的確像是她的帕子。 不過—— 沁娘勾了勾脣,遞還給衙差,淡淡道:“季大人的污陷手段未免太不入流了些,想要栽髒也不把這個字繡得像樣點,這麼醜,也好意思拿出來潑我髒水。” 季侍郎一聽,氣得臉色一陣鐵青,他指着她,怒氣磅礴的吼道:“你不要以爲你口舌生花就能洗脫嫌疑,這帕子上都繡了你的閨名了,你居然還在這裏抵賴,難不成非要找個人親眼瞧見你殺人才行麼?” 說着,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衝着高位上的李牧嚎道:“李大人,還望你還下官一個公道,將此女繩之於法。” 沁娘什麼也沒說,淡淡的從自己的袖袋裏拿出另一塊帕子,遞給一旁的衙差道:“大人,這纔是民婦的帕子,還請李大人親自過目一下,兩方帕子有何不同。” 李牧點頭,命人將帕子呈上去。 他拿着兩塊帕子對比了一下,沁娘用的帕子質料明顯要比季侍郎拿出來那塊要好得多,而且,就連帕子上繡的花邊都比季侍郎拿出來的那塊要精緻得多,而且針法獨特,旁人輕易模仿不出來。 沁娘一向不喜歡在自己用的物品上面繡上自己的名字,就爲了以防萬一,東西若是丟了,不小心讓不相干的人拾了去,到時候扣她一頂私相授受的罪名,她可擔不起。 她認爲在自己的私人物品人直接繡名字是最蠢的一種辦法,但是,她又不想讓別人逮着機會給她潑髒水,所以,但凡她用的東西,繡的針法一定是獨特的,與市面上流行的那些繡法都不一樣。 所以,剛纔季侍郎拿出來的那方帕子,她只瞧了一眼便冷笑出聲來。 如此低劣的栽髒手段,竟然也好意思在她面前使。 而且還當着京兆府尹的面! 不知道他是覺得所有人都傻呢?還是覺得他自己特別聰明。 “季侍郎,這麼拙劣的繡工你還好意思拿出來污陷顧二少夫人!”李牧臉色黑沉黑沉的,即便不用再問,他此刻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若他一開始只是覺得季侍郎傷心過度,急於想給女兒報仇所以才揪着沁娘不放的話,那麼這一刻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季侍郎是早有準備,就是想要置沁娘於死地。 一個小小的婦人,爲何要一個四品工部侍郎這麼費盡心機的置其於死地? 這就值得深究了。 “李大人,我知道你往日裏與顧二少夫人私交甚好,因着令兒媳的原因,你也是想要偏坦她的,可是你不能睜眼說瞎話啊?那帕子上明明就有她的閨名,怎麼能叫污陷呢?”季侍郎一臉不服氣的站了起來,神情激動的說道。 “既然季侍郎不死心,那便勞煩李大人拿些針線來,民婦親自繡一個‘沁’字給大家看看,就知道差別在哪裏了。”相比起季侍郎的上躥下跳,沁娘顯得淡然多了。 既然有人不見棺材不掉淚,那麼她也不介意讓對方死個明白。 李牧也沒多說什麼,命人到後堂去找自家夫人拿了些刺繡要用的工具來。 沁娘就在堂上,當着衆人的面繡了起來。 一旁的季侍郎看着她飛針走線的模樣,心裏突然有些七上八下的,都說楊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才女,不管做什麼,都與旁人不同,很有個人的特色。 所以,她這會兒這般自信,該不會當真繡出什麼花樣來吧?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季侍郎額上也漸漸的滲出了些許汗水,心裏莫名的慌了一瞬。 “好了,大人,民婦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