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作者:十江痕
森林裏除了鳥蟲鳴嚀,一點別的聲音都沒有。

  江鬱走在前面,解呈落後他後面兩三步。

  等走到一顆較高的大樹前,江鬱看看樹頂:“我上去吧。”

  他說着,便要爬上樹。

  解呈拉住他的手臂:“我來。”

  “不用。”江鬱活動着手腕:“你比我年紀小,這種事哥哥做。”

  說完,他捲起袖子,真的開始爬樹。

  解呈站在後方,盯着前方青年的背影,蹙了蹙眉。

  無聲的拒絕,大概就是這樣。

  沒有把話說明,沒有說出“可是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話,只是默默的前行,過河的時候,江鬱會先走,然後把走過的每一步,告訴他,讓他踩着他的腳印過來,以長輩的態度,照顧着他。

  即便他並不需要這種照顧。

  解呈抿了抿脣,深吸一口氣,看着上方,已經爬到樹杈的青年。

  江鬱爬的很快,有異能加成,除了不能拔地而起之外,他的身體很輕盈,不到兩分鐘,就爬到了樹頂。

  站在樹頂向周圍看,果然視野寬闊了不少。

  江鬱大概目測了一下,而後跳下樹,拍拍手上的灰,在地上撿了塊石頭,開始描繪大概的地圖。

  “這邊的是海灘,這一塊兒都是森林,這是我們剛纔過來的河,還有這裏,這裏……”

  一連畫了一大片,將整個小島都印入腦海後,江鬱又仰頭問上方的解呈:“你記住了嗎?我們都記一下比較好。”

  男人沉聲:“嗯。”

  江鬱聞言,將石頭扔了,用腳擦掉地圖,繼續往前走。

  他們在森林裏找了三四個小時,也沒發現島上還有其他人,太晚了,兩人便採了些果子,先原路返回。

  回到樹屋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樹屋裏的小崽子們,就像等着爸爸媽媽回來投喂的鳥雀,江鬱將果子一拿出來,十五個小孩一窩蜂的圍過來,嗷嗚嗷嗚的開始啃。

  江鬱拿了個果子給解呈,和解呈到旁邊說話:“明天我從另一個方向,繼續去巡山,你就留在家裏造船,可以嗎?”

  解呈接果子的手指,頓了一下。

  他想避開他。

  江鬱見解呈不回答,黑漆漆的眼瞳裏帶着乞求:“解呈,麻煩你了,船真的得造,唔,我要怎麼討好你纔行?你說求你辦事需要先討好你,那我……”

  “可以。”男人打斷他的話,聲音十分平靜。

  江鬱一愣:“可以嗎?”

  “嗯。”解呈沒再多說什麼,從江鬱身邊走過,去了前面。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選手們都進樹屋睡覺了,只有江鬱和解呈還坐在樹下的篝火旁。

  乾燥的枯枝觸及到火勢時,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江鬱時不時便掰了幾根樹枝,往火堆裏丟去,而後他又轉首,悄悄看向身邊的青年。

  解呈已經睡了,就靠着樹幹睡,他兩手抱胸,垂下的眼瞼濃密幽暗,搖晃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使得他的面龐,明明滅滅。

  “解呈?”江鬱輕聲開口。

  本就沒熟睡的男人,鼻尖發出一聲哼聲,等着他說下去。

  江鬱搓了搓手指:“要不你上去睡吧,在地上睡,半夜會有蟲子,或者蛇什麼的。”

  男人這時睜開了眼,黑眸覷着對面的青年,蹙眉:“你呢?”

  江鬱拿了根長點的樹枝,撥弄着火堆:“我沒事,我守夜。”

  “一夜不睡?”

  “我不困。”江鬱聳聳肩:“你睡吧,明天你還要造船,體力活,很辛苦的。”

  雖然不是真的砍樹造船,但是誰說異能消耗就不累的?

  解呈沒有說話,半晌,他重新閉上眼睛假寐,仍舊是靠在樹幹上,沒有要留江鬱一個人在下面守夜的意思。

  江鬱嘆了口氣,小聲嘟噥:“你這樣讓我……”

  “什麼?”解呈沒聽清他的話。

  江鬱趕緊否認:“沒有沒有,我沒說話,你冷不冷,要不你坐過來一點,這邊能烤到火。”

  你這樣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是想說這個嗎?

  他在施捨他嗎?

  解呈心裏想。

  因爲婉轉的拒絕了他,所以教授故意對他好一些,企圖表達歉意?

  輕吐了口氣,解呈睜開眼睛,起身道:“那辛苦教授了。”

  說完,他徑直上了樹屋。

  江鬱看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愣了一下,撓撓頭:“怎麼好像生氣了?”

  不是生氣……

  樹屋頗大,解呈躺在木質的地板上,薄脣緊抿,心中的黯然,沒有一絲泄露出來。

  只是不希望他不自在,更不需要他的刻意道歉。

  一夜無話。

  第一天早上,喫過昨天剩下的果子後,江鬱就出發繼續去巡山了,臨走之前,解呈問他:“一個人真的可以?”

  江鬱一臉爽朗,笑呵呵的叉腰:“放心吧,我也是很強的,你就安心和孩子們呆在家裏吧,我回來給你們帶飯!”

  解呈:“……”

  江鬱說完就洋洋灑灑的離開了,今天江鬱是根據地圖,走的另一個方向,一連走了兩個小時,江鬱抵達了另一片沙灘上。

  漫漫黑沙,附近人跡罕至,連只鳥都沒有。

  江鬱找了個大石頭坐下,用手扇着風,因爲沒有收穫,他正想休息一會兒就原路返回,突然,他看到海里有什麼東西在飄。

  江鬱連忙跑過去,跑得近了,纔看清那一些破碎的船體,應該就是他們之前乘坐的海船。

  一堆的船板中間,江鬱看到其中一條桅杆上,趴着一個人,對方個子小小的,一動不動。

  江鬱立刻淌着水游過去,他托起對方的臉,這纔看清,這人竟然是傅澤。

  又看了看左右,確定除了傅澤,海面上沒有其他人了,江鬱抱着傅澤上了岸。

  兩人身上都溼透了,江鬱顧不得其他,拍着傅澤的臉,急急的喚:“傅澤,醒醒,醒醒!”

  傅澤沒有睜眼,臉白得跟紙一樣。

  江鬱凝結異能,草綠色的霧氣,將小孩全身籠罩。

  這個過程,江鬱持續了很久,直到五六分鐘後,已經到閻王殿的傅澤,猛地吐出一口水,艱難的睜開眼。

  江鬱鬆了口氣,停下異能,把小孩扶起來,給他拍背:“吐吧,接着吐,吐出來就好了。”

  連着吐了好幾口,傅澤體力枯竭的倒在江鬱身上,終於喘回了一口氣。

  他又虛虛的擡起眼,看向救了自己的男人,這一看,傅澤也愣住了:“江,江老師?”

  搜救賽裏見過的江老師?

  江鬱摸了摸小孩的額頭,用手掌給他擦臉:“是我,現在好點了嗎?還難受嗎?”

  傅澤勉強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江鬱看他還是很虛弱,繼續凝結異能,給他治療。

  許久之後,傅澤的臉色終於慢慢紅潤了起來,他小聲說:“謝謝江老師……”

  江鬱收回異能,從地上爬起來,擰着自己衣服上的水:“可以自己走嗎,可以的話,你跟着我走。”

  傅澤乖巧的點頭。

  回去的路上,江鬱看着傅澤那沉默老實的樣子,有些想笑:“你平時,不是一直很盛氣凌人嗎?這會兒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傅澤盯着自己的鞋尖,搖搖頭。

  江鬱看他很低落的樣子,垂了垂眸:“話說,你還記得掉進海里後發生的事嗎?”

  “記得。”

  “你記得?”江鬱有些意外,因爲其他小選手,都記不得了,包括江鬱自己,也只記得他衝進海底,然後就失去意識了,傅澤竟然還記得?

  傅澤擡起頭,眼睛看着周圍的山體樹影:“我記得我和其他人一起飄進海底,很快,我們通過一片泉眼,流進了不同的分支,我一個人流進了最中間的分支,等我再醒來時,又回到了海面上,我抱住了一塊桅杆,接着飄了一天,也不知道自己飄去了哪裏。”

  江鬱皺起眉:“你是說,我們是從海底進入小島的?這裏是海底?”

  “我們?”傅澤疑惑的看着江鬱:“江老師,你應該不是和我們一起跌入海底的吧?話說,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沒死,我沒死,其他的你就別管了,反正我沒死,我活生生的。”江鬱不想再解釋了,他已經解釋吐了。

  傅澤愣了一下,看他好像在生氣,不再說話。

  江鬱這時突然牽起傅澤的手,傅澤先是一怔,而後才發現,江老師是提着他跨過一個很深的高坡,等到落地後,江老師便放開了他,傅澤再次小聲的說:“謝謝……”

  江鬱在路邊撿了根木棍,遞給傅澤,讓他用來掃開路邊的雜草:“所以除了這些,你還記得什麼?”

  傅澤仔細想想:“還記得,一個有魚尾巴的男人……”

  江鬱挑眉:“魚尾巴?”

  “嗯,他長得很好看,是少年的摸樣,他在那個長了龍角的男人身邊,他推了那個龍角男人一下,然後跟着江鬱,進入了一條分支。”

  “江鬱?”江鬱一愣,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傅澤:“他跟着江鬱?”

  傅澤抿了抿脣:“我記得是這樣,當時江鬱後面一共跟着兩個人,一個是也在搜救賽裏見過的那個,叫解呈的大哥哥,另一個就是那個魚尾巴的男人。”

  江鬱眉頭緊皺,是躍稚嗎,那個魚尾巴的男人?

  心裏思索着新獲得的線索,江鬱繼續往前走着,只是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覺身後好像沒聲音了,他回過頭去,便看到,傅澤撐着木棍,正滿頭大汗的喘着氣。

  哦,想起來了,失去了異能,在這島上,異能小孩也跟普通小孩沒什麼區別,體力很差。

  江鬱無奈的走回去,背過身,蹲了下來:“上來。”

  傅澤一愣:“什麼?”

  江鬱不耐煩:“上來,我揹你。”

  “可是……”

  “哪兒那麼多廢話,還要趕着摘果子回去呢,別浪費時間。”

  江鬱的聲音太冷硬了,傅澤遲疑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趴在了江鬱背上,摟住他的脖子,小臉和青年俊朗的臉龐,捱得很近。

  江鬱一隻手拿着木棍掃路,一隻手拖着小孩的屁股,把他往上託了託,繼續向前走着。

  路上,一開始沒人說話,直到過了一會兒,傅澤嘟噥起來:“江老師,我是不是很沒用……”

  江鬱隨口道:“沒有異能是這樣的,你還小。”

  傅澤咬緊牙關:“可是如果是江鬱,他一定不會連走路都要人背。”

  江鬱一頓,沒有說話。

  “你爲什麼不說話?”傅澤音色有些難堪:“你也覺得我不如江鬱嗎?”

  江鬱:“……”

  江鬱嘟噥:“你胡思亂想什麼?”

  “本來就是!”傅澤似乎很激動:“他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我好像處處都比不上他,我想獲得大人的肯定,我想獲得老師的誇獎,我有錯嗎?以前我都能獲得的,爲什麼他出現,這些就不屬於我了!”

  江鬱真的沒想到,這小屁孩心思這麼重。

  坦白說,剛纔看到飄在海里的是傅澤時,江鬱有些失望,因爲比起傅澤,他更希望看到的是衛宗平,楊博士,或者安甚,季柯也行。

  傅澤總是找他的麻煩,小小的他腦子不好,缺根筋,不會記仇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他長大了,再想起一些事,心裏總是有些膈應。

  雖然他一個大人,不應該跟小孩計較,但是誰也不喜歡熊孩子,不是嗎?

  只是如今聽着這小孩難受的話語,加上面對他這個“成年人”時,傅澤突然變得很乖巧的態度。

  江鬱之前還不明白,傅澤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現在他倒是知道了,因爲面對大人時,傅澤就會收起他面對同齡人時的優越感,讓自己變成大人們口中,口口稱頌的好孩子,即便他的本性並不是這樣,但他僞裝,也要僞裝成這樣。

  這樣孩子其實很累。

  江鬱把傅澤又往上面託了託,嘆了口氣:“你今天是和江鬱比,那明天呢,從軍後,你想和江舟將軍比嗎?從政後,你想跟基地長比嗎?如果比不過他們,你就會抑鬱,會痛苦,會不想活了嗎?年紀不大,想法不少,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只做一件事。”

  傅澤愣了一下,咬着脣瓣:“什麼事?”

  江鬱笑笑:“好玩的事。”

  ……

  之後的路程,沒有人再說話,走到昨天那片野生果林,江鬱將傅澤放下來,讓傅澤幫忙一起摘果子,等摘得夠多了,他又用樹藤編成網子,兜着果子往回走。

  等到回到營地時,已經是傍晚了,一看到江鬱回來,小選手們遠遠的就揮手:“江老師!江老師!”

  江鬱也衝他們揮手,笑着帶着傅澤過去。

  小選手們,有三個是中央基地的,那三人一看江鬱找回了傅澤,立刻跟看到親人似的,上來圍着傅澤。

  江鬱讓小孩們自己分果子,看看左右,問:“解呈哥哥呢?”

  貝妮指着遠處:“解呈哥哥在那邊砍樹。”

  江鬱拿了兩個果子過去,果然,他一眼就看到背對着他們,正划動着指尖,將木頭削成木板的解呈。

  “解呈。”江鬱快步過去,開朗的將果子遞到男人面前,一臉殷切:“先別忙了,先喫點東西吧。”

  解呈掃了他一眼,接過果子,但沒喫,手指一勾,又劈開了一截樹。

  江鬱摸摸鼻子:“先喫吧。”

  解呈頓了一下,終究還是咬了一口果子。

  江鬱頓時一臉期待:“好不好喫,我看這個果子紅,我選的最甜的給你。”

  香甜的果肉在舌尖索繞,確實是最甜的,香甜之外,還帶着一些草木香氣:“嗯。”

  “甜吧,這裏還有。”江鬱把另一顆果子也給瞭解呈,然後開開心心的跑了回去。

  解呈抿着果汁,看着青年的背影,沒有說話。

  晚上,等到小孩子們都睡下後,江鬱跟解呈說起了傅澤告訴他的事:“其實我之前就覺得不正常了,這個島有問題,你有沒有聽過百慕大三角洲。”

  解呈蹙了蹙眉:“因爲異常地磁帶的原因,百慕大三角洲經常發生靈異事件。”

  “對。”江鬱神色認真:“消失百年的船隻,突然現世,低空飛行的飛機,時間停止,有人曾在海底見到保存完好的城市遺址,黑洞說,穿越說,超自然力量說,百慕大三角這片區域,幾十年來,一直充滿了未解之謎。”

  解呈身體微微靠後:“你認爲我們現在,就在百慕大三角洲?”

  江鬱笑笑:“死亡之海是一片混亂的海域,船隻一直在原地繞圈,屍獸從不會出現在這片海域以外的地方,海底有個奇怪的泉眼,和幾條奇怪的分支,穿過分支,進入的,就是我們現在這片海域,然後在這裏,動植物都沒有變異……死亡之海的許多特徵,跟百慕大三角洲,基本可以說是異曲同工,當然,地理上,死亡之海和百慕大三角洲,並不在同一個地點,但是……”

  江鬱挑了挑眉:“全球末日之後,動植物大規模變異,自顧不暇的人類,連自救都來不及,似乎也沒人去考慮過,地殼是否發生過變動,大海是否有過動盪。”

  解呈指尖把玩着一根枯槁的樹枝,掌心一攏,將樹枝捏成幾段,盡數丟進篝火了:“可以說通。”

  教授的這種猜測,是可能存在的。

  江鬱撿起一片樹葉:“如果在全球末世的情況下,真的有一片受宇宙磁場特殊影響的區域,能不受變異侵擾,那麼這裏一定有着某種物質,是能剋制喪屍病毒的,換言之,人類科學家苦苦尋求的所謂喪屍疫苗,大概率,就在這裏,同時,還有我跟你。”

  江鬱越說越興奮:“我跟你在這裏,仍舊可以使用異能,這說明我們跟其他異能着有什麼不一樣,也就是說,如果能找到那種不一樣到底是什麼,再把它提取出來,說不定,讓人類苦了十年的末日,真的可以結束了,當然這肯定是需要時間的,但是至少有了希望!不是嗎!”

  解呈沉默的看着青年兩眼發光的摸樣,半晌,他抿了抿脣,“嗯”了一聲。

  江鬱看解呈好像沒有很激動的樣子,不解:“人類可以結束末世,你不開心嗎?”

  “開心。”男人說。

  江鬱皺眉:“可你看起來,好像並不開心……”

  解呈沒有說話。

  江鬱不太明白:“解呈,你從昨天回來之後到今天,看起來都好冷淡,你怎麼了?”

  解呈有些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男人冷峻的眉眼染上了自嘲的弧度,他吐了口氣,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轉而瞥了眼上方的樹屋:“晚了,教授上去休息吧,今晚我守夜。”

  江鬱撓了撓腦袋:“解呈……”

  解呈打斷他:“有什麼明天再說。”

  他這副不想談論的樣子,讓江鬱的詢問也說不出口,江鬱只得起身,默默的往樓梯上爬。

  直到江鬱進了樹屋,下方的解呈才收回視線,身體往後一傾,靠在樹幹上,疲憊的閉上雙眼。

  他有些弄不懂教授了,既然拒絕了他,不是應該巴不得他離他越遠越好嗎,省得離近了尷尬。

  怎麼又來控訴他冷淡了?

  所以教授是想讓他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嗎?讓他們能毫無嫌隙的繼續“做朋友”?

  或許是他本質上就目的不純,他大概做不到教授的期望。

  “咔嚓咔嚓。”這時,搖晃的樓梯聲再次響起。

  解呈睜開眼,就看到江鬱竟然又下來了,他挑了挑眉:“怎麼了?”

  江鬱沉默,他一言不發的坐到了解呈旁邊,用木棍掏掏火堆,把往火勢往這邊引一點,埋着頭:“我陪你一起守夜。”

  解呈:“……”

  解呈蹙起眉:“爲什麼?”

  江鬱抿脣:“因爲你年紀比我小,之前又是我的學生,我算你的長輩,我應該……”

  “江鬱。”解呈寒聲打斷了他。

  江鬱錯愕的看着解呈的臉,映入眼簾的,是男人眼底慍怒冷沉的情緒。

  “不要再拿年紀當藉口了。”解呈語氣不善:“我們都成年了,都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江鬱捏緊了手上的木棍:“所以我願意負責啊。”

  解呈一怔。

  江鬱喉嚨滾動一下,他耳朵根有些紅,將頭偏到一邊,聲音有些結巴:“但是你確實比我小嘛,就是說……雖然我有時候五歲,有時候一十一歲,但我其實三十一歲了,因爲末世已經十年了,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解呈再次打斷他。

  江鬱心臟砰砰砰的跳:“因,因爲我比你大啊,所以有些事,就應該,就應該我來做,那什麼,如,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試一試的話,那我就應該對你好一點……比如說不用你守夜,或者陪你守夜,或者摘果子的時候把最甜的給你,或者不讓你去巡山奔波,或者……就……”

  江鬱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着解呈因錯愕,而頗爲震驚的臉,他嘴脣抖了抖:“就……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是說……你,你懂我意思吧?我看別人談戀愛是這樣的,男朋友會盡量照顧女朋友……不讓她乾重活,不讓她辛苦,我也沒談過戀愛……但是好像兩個男的裏面,也分攻方和受方對吧,你放心,我會好好做好攻方應該做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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