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作者:十江痕
夜晚的森林,因爲水汽朦朧,周圍泛着略腥的土木氣味。

  前方的篝火晃晃悠悠,光影婆娑。

  長久的沉默在兩個男人之間流淌,過了很久,還是解呈滾動了一下喉結,緩緩出聲:“你是說……”

  “我困了!”江鬱突然站起來,漲紅了滿臉,噠噠噠的往樓梯上跑。

  解呈看着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手指掐緊了掌心:“教授……”

  江鬱已經衝進了樹屋,“啪”的一聲將門關上,捂住腦袋躺下。

  樹下的解呈盯着那劣質而簡陋的木門,他先是怔忪半晌,而後一聲輕笑,溢出薄脣。

  胸中彷彿有千軍萬馬橫踏而過,解呈的呼吸變得粗重,篝火搖曳下,他高高揚起的脣角,清晰明瞭。

  教授,說他同意跟他試試?

  第二天,江鬱醒來之後,在樹屋裏坐了很久,也沒下去。

  傅澤醒的也早,看到江鬱透過窗縫往下面偷窺,不明所以:“江老師?”

  江鬱瞬間扭過頭來,一雙眼睛登時亮得發光:“傅澤,你過來!”

  傅澤被江老師過於閃亮的視線瞅得有些害怕,他小心翼翼的走近:“江老師,怎麼了嗎?”

  江鬱搭着小孩的肩膀,讓他看窗戶下面:“解呈哥哥在那裏,你看到了吧?”

  傅澤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你下去把他支走,說你想尿尿,但是不敢一個人去,讓他陪你去。”

  傅澤:“……”

  傅澤臉有些紅:“我不怕一個人去尿尿……”

  “我知道,我知道。”江鬱催促:“就是隨便一個藉口,你帶着解呈哥哥離開就行!”

  傅澤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對於大人的要求,他向來不會拒絕,他最終還是默默的爬了下去。

  江鬱繼續透過窗縫往下看,他看到傅澤跟解呈說了什麼,接着,解呈突然往樹屋上看了過來。

  江鬱立刻往後一縮,防止自己被看到。

  又過了一會兒,江鬱再悄悄去看,就見解呈已經帶着傅澤進了林子。

  江鬱立刻嗖嗖嗖的下了樹,趁着解呈還沒回來,他撿了塊石頭,在篝火前面留下一行字——我去巡山了,晚上回來。

  寫完他拔腿就跑。

  江鬱其實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試試了,可是事到臨頭又有點……

  後悔?

  不,不是後悔。

  彆扭。

  對,就是彆扭,畢竟是兩個男人……

  江鬱一邊往林子裏走,一邊心裏亂糟糟的想着。

  所以既然這麼彆扭,他爲什麼還要答應解呈?

  江鬱也不知道,他當時就是聽完解呈的告白後,突然就想到了很多事。

  很多他們以前經歷過的事,比如……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江鬱偶爾會去羅教授的辦公室串門,有一次他和羅教授還沒說兩句,外面就響起敲門聲,進來的是解呈,解呈將一份講義交給羅教授,羅教授瀏覽講義的時候,江鬱因爲無聊,想喝水,他端起杯子剛要起身,手上的杯子突然就被抽走了,解呈一言不發的拿過他的杯子,走到後面的飲水機前,替他倒了一杯溫熱水。

  再比如,有一次江鬱在實驗室熬大夜,他就等着凌晨四點鐘的時候,左覺過來接他的班,結果四點鐘來的人,根本不是左覺,是解呈,解呈和左覺一個寢室,解呈說左覺起不來,拜託他過來幫忙,但是江鬱怎麼好意思使喚非自己直系學生的同學,因此最後就變成了江鬱和解呈一起留下來盯數據,那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相處。

  還有一次,江鬱去晚了食堂,沒搶到超好喫的雞蛋餅,介於他教師的身份,江鬱不好意思去學生的窗口打飯,解呈那天突然就送來一份雞蛋餅,說是他買多的,扔了浪費。

  這樣的小事還有不少。

  以前江鬱只覺得,解呈這學生勤快,孝順,懂事,特別會照顧人。

  但是現在再想想,解呈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殷勤的對待過羅教授。

  江鬱不是死板的人,他從小就長得漂亮,從初中開始,就不乏有男生跟他告白,既然有過被男生告白的經歷,江鬱自然就懂男人跟男人的事。

  江鬱不排斥同性戀,但以前那些人,他確實一個都不喜歡,所以當知道解呈喜歡自己時,江鬱卻發現,自己並不想像對待其他人那樣,給解呈一拳。

  江鬱知道,自己估計是有點動搖的。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就算解呈不想跟他試試,他也想跟解呈試試,因爲科學家的精神,不就是有一點心動,就想要進行實驗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合不合適。

  只是,到底是經驗太稀薄了,江鬱有賊心沒賊膽,昨晚跟解呈說話的時候,他就磕磕巴巴的,今天一覺醒來,他更是慫得直接跑了。

  “我跑什麼啊!”江鬱用樹枝抽路邊的雜草,拿雜草出氣:“不行,今晚我得像個男人一樣勇敢,不就是談戀愛嗎,有什麼難的!”

  “難什麼?”突如其來的,一道含着戲謔挑釁的男聲,猛地從身後傳來。

  江鬱瞬間一凜,扭頭看去,下一秒,他就與一張讓他意料之外的臉龐,對上了。

  躍稚還是穿着那件類似於唐裝的長衫,他紅潤的脣瓣含笑,散漫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鬱,吹了記口哨:“寶貝兒,穿得很另類嘛。”

  江鬱身體變大,撐破了原本的小衣服,但是島上也沒別的換洗衣服,所以江鬱就把爛衣服穿在裏面,外面用芭蕉葉給自己粗糙的裹了裹,雖然有點醜,但是整體還是挺舒服的。

  江鬱冷冷的蹙眉:“真的是你跟來了。”

  躍稚上前兩步,想靠近江鬱。

  江鬱立刻後退,滿臉警惕。

  躍稚頓了一下,表情委屈:“寶貝兒,我這麼可怕嗎?”

  江鬱寒着臉:“你想幹什麼?”

  “跟我走就知道了。”說話間,躍稚閃身到了江鬱眼前,一把抓住了江鬱的手腕。

  江鬱手上瞬間騰起一股草綠色的異能,躍稚猛地鬆開他的手,蹙眉看着自己被燒紅的掌心。

  江鬱知道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咬了咬牙,不再停留,轉身就跑。

  躍稚“嘖”了一聲,少年眼底涌出不耐,下一秒,他直接出現在江鬱前面,堵住了他的去路:“你這麼排斥我,我會傷心的。”

  江鬱被他嚇了一跳,握起拳頭,直接朝躍稚的鼻子砸去。

  躍稚動都沒動,擡手圈住了他微顫的拳頭,喉間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你懼怕的表情,真漂亮。”

  “變態!”江鬱惡狠狠的罵道!

  躍稚突然一拉,他就着江鬱的拳頭,把江鬱一把拉到他的懷裏,他一手捏着江鬱的手腕,一手掐住江鬱的腰,眉眼散漫悠然:“你打不過我的,乖乖跟我走,別傷了自……唔……”

  躍稚的話還沒說完,江鬱歪頭一咬,突然一口咬在躍稚的手背上!

  他森森的白牙,不是正常的牙齒,是兩排尖銳的鋸齒,這一口,江鬱使出喫奶的勁兒,直接咬穿了躍稚的手骨,把他手背上動脈血管咬爆了。

  鮮紅的血液,瞬間沾了江鬱滿牙。

  躍稚的臉色這時已經黑到家了,這人屬狗的嗎!

  他一把掀開江鬱,江鬱被他掀得幾乎飛出去,他踉蹌着穩住身形,扶住一棵大樹,然後再次扭頭就跑!

  躍稚這時動了火氣,他捂着自己的右手,站在原地,但身上磅礴洶涌的黑色異能,卻如巨龍一般咆哮而出,快速的將前方江鬱的身體纏住。

  江鬱一下動不了了,他皺了皺眉,埋下頭,突然張口,開始大口大口的吸。

  黑色的異能全部進入他的腹中,躍稚面色陰鷙,冷笑一聲:“我的異能你吸收不了,吃了它們,你死的更快!”

  江鬱舔掉最後一絲黑色異能,身體的束縛消失,他繼續往前跑。

  躍稚這次卻沒有追了,他輕撫過自己手背上,剛纔被江鬱咬穿的傷口,傷痕一點一點消失,最後,只剩下一排淺淡的壓印。

  躍稚摩挲着那排壓印,嘴裏輕描淡寫的數着:“三,二……”

  他信誓旦旦的朝前看去,只等着江鬱即將腹痛難忍,停下腳步。

  他的異能裏充滿了他的戾氣,江鬱將他的戾氣喫進肚子裏,這無疑是讓他更容易的能控制他的身體。

  “一。”

  隨着最後一個“一”字落下,躍稚的表情,是成竹在胸的篤定。

  但是下一秒……

  眼看着前面的江鬱跑得連尾氣都沒了,躍稚臉色瞬間鐵青。

  怎麼沒事,怎麼沒用?

  躍稚再次調動那股異能,卻發現,消失了……他的那股異能,不見了。

  真的被江鬱消化了?怎麼可能?

  躍稚咬緊牙關,身形突然一動,下一秒,他再次出現在了江鬱眼前。

  江鬱猛地一剎車,他驚訝的看着眼前又一次突然出現的少年,他停下腳步,彎着腰大口喘氣:“你,你不是在我後面嗎?”

  躍稚朝他走去,嘴角輕勾:“我想追你,天涯海角,你也跑不了。”

  “你會瞬移?”江鬱慢慢後退,他昨天記過解呈的異能,解呈就會瞬移,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出現在幾公里之外的那種異能。

  躍稚一把握住江鬱的衣領,他森冷的眉眼裏,帶着凌冽寒意,他將江鬱拉到自己眼前,語氣涼薄冰冷:“傳送。”

  他並不吝嗇告訴江鬱自己的本事,這是一種威懾:“可以一瞬間,橫跨幾千公里。”

  江鬱大驚失色:“你,你這麼厲害?”

  躍稚一頓,男人的虛榮心在此刻得到了滿足,他放開江鬱的衣領,對於這隻飛不出他手掌心的小麻雀,興味的調侃着:“還有更厲害的,想不想看?”

  江鬱立刻點頭:“嗯嗯嗯。”

  躍稚眯起眼睛:“突然又這麼乖了?”

  江鬱面上露出討好的笑:“我要是早知道你這麼厲害,我不早就老實了嗎?哥,你這麼厲害,那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其他人,去哪兒了?”

  如今小選手加上他,一共是十七人,還有十三人下落不明。

  躍稚嗤笑一聲:“死了。”

  江鬱臉色瞬間冷冽起來。

  躍稚揚了揚眉,挑釁的補充一句:“很好喫。”

  江鬱呼吸變得凝重,他輕輕握緊拳頭,指甲陷進了掌心的肉裏。

  躍稚擡手,手掌輕輕拍了拍江鬱的臉,想到剛纔那咬穿手骨的一口,他的語氣很是不好:“乖乖聽話,否則,他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他們真的死了?”江鬱再問了一遍。

  躍稚牽起江鬱的手腕,表情漫不經心:“你聽話,我會保你沒事,坦白說,要殺了你,我是真的捨不得……”

  “噗嗤!”

  躍稚腳步一滯,他低下頭,突然看向自己胸前,那刺出來的半截刀尖。

  江鬱放下自己的左手,他一直都是用右手施展異能,但是,他左手並不是不能用。

  躍稚的胸前,此時插着一把用草綠色異能凝結而成的鋼刀,刀從後背刺入前胸,如今,刀尖上還滴着鮮紅的血。

  江鬱掙開自己的手,繞到躍稚面前,他神情冰冷,提起右手,瞬間又凝結了一柄鋼刀。

  第二刀剛要再刺下去時,躍稚擡手一揮,黑色的異能,如山巒颶風,瞬間將江鬱扇到了幾百米之外。

  “噗。”江鬱吐出一口鮮血,扶着胸口從地上爬起來。

  躍稚膝蓋一軟,單膝跪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面上難言痛苦之色。

  江鬱咬了咬牙,他從地上爬起來,踉蹌着扭頭跑。

  這次躍稚真的動了怒火,他狠狠的一閉眼,洶涌的黑色異能,瞬間將胸前的草綠色異能蒸發,接着,黑色異能開始修復這猙獰的傷口,一段時間後,皮肉重新長回來,躍稚慢慢起身,稚嫩清純的面龐上,張狂的殺意,再也抑制不住。

  好,很好!

  下一秒,他身形一動,傳送發動,一睜眼,躍稚再次出現在江鬱面前,他一把掐住江鬱的喉嚨,將人提到半空。

  “唔,唔……”江鬱艱難的想去掰躍稚的手,但少年的手指堅硬有力,拇指與食指狠狠內扣,幾乎要摳碎江鬱的喉管。

  沉怒的氣息在躍稚的瞳孔裏沸騰,他薄脣輕啓,一字一句:“給臉不要臉!”

  “唔……呵……呵……”

  躍稚皺起眉:“你在笑?”

  江鬱脣邊溢出一口血,因爲呼吸不暢,他臉漲得通紅,整個人像只瀕死前的螻蟻,但他確實在笑,艱難的笑。

  “啪。”躍稚將江鬱丟到一邊。

  江鬱頓時連連咳嗽,捂住喉嚨發嘔,嘔完他神情狂妄的看向身邊少年,嘲諷着道:“有種殺了我啊?”

  躍稚皺起眉,蹲下身,捏着江鬱的下頜,逼近他的臉:“你真以爲我不敢?”

  江鬱狠狠的盯着他,然後……

  “呸!”他吐了一口口水,在躍稚臉上。

  少年三番兩次被冒犯,心中的火氣連番上涌,下一秒,他再次掐住江鬱脖子。

  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他可以對江鬱三番兩次的容忍,因爲他欣賞他,喜歡他,他是一個很難對某個人感興趣的人。

  但是,他可以縱容一個人,卻無法容忍這個人,一次次的挑釁自己。

  不就是殺掉一個好不容易找到玩具嗎,玩具沒了,再找就是,又不是什麼大事。

  江鬱第二次感受到了臨死前的窒息,出於求生本能,他的兩隻手攀了起來,扣住躍稚的手背,想將他的手抓開。

  但是做不到,抓不開,很快,江鬱的手漸漸無力,慢慢的,他的手滑落了下來。

  “江……唔……”草叢裏,傅澤心急如焚的想衝出去,卻被後面的解呈哥哥,一把捂住了嘴,拉了回去。

  傅澤急得不行,解呈哥哥怎麼能看着江老師被那個壞人掐死而無動於衷!他怎麼這麼狠心!

  傅澤眼眶通紅的仰頭去看身後的男人,這一看,他卻愣住了,解呈哥哥漆黑的眼瞳裏,滿是煞氣,眼白里布滿了血絲,額前青筋迸發。

  他在生氣,他在憤怒,既然這麼生氣,這麼憤怒,爲什麼不出去幫江老師?爲什麼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夥伴受害?

  傅澤想掙扎,剛掙扎了兩下,男人狠狠的垂眸瞪向他,貼着他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繃緊下頜道:“別搗亂。”

  搗亂?

  傅澤滯了一下,不太懂。

  而與此同時,那邊,感受到江鬱已經沒有呼吸,躍稚終於鬆開了自己的手。

  他站起身來,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眼神輕蔑的覷着那橫在樹叢裏的青年身影。

  面色蒼白的雋雅臉龐,鮮如豔花的緋紅嘴脣。

  很出色的一副皮囊,也是躍稚原本很喜歡的一副皮囊。

  可惜……

  壓了壓脣,躍稚冷哼:“花了這麼多功夫來找你,偏偏不識擡舉,浪費我的時間……”

  說完,躍稚又側過眸,看向不遠處,樹屋的方向。

  “索性,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他嘀咕一聲,擡步,慢慢的朝着樹屋那邊走去。

  哪知道剛走半步……

  “啪!”他穿着中式布鞋的腳踝,突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一把扣住。

  躍稚一愣,他低下頭,瞬間與一雙幽暗深邃,漆黑無光的冷眸,四目相對。

  是江鬱,他還沒死?

  躍稚皺起眉,而就在此時,倒在地上的江鬱突然不見了!

  躍稚眼神一定,他以爲自己看錯了,他死死的盯着地上空無一人的黑色土地,下一秒,他察覺到什麼,猛地轉身。

  身後,江鬱直挺挺的站在他背後,手中握着一把用異能凝結的,黑色的鋼刀。

  是的,這次是黑色的鋼刀,不是草綠色的。

  “你……”躍稚剛說了一個字,眼前的江鬱又不見了。

  躍稚震驚一瞬,再次回頭。

  但是這次晚了,他剛剛回頭,鋼刀便從他的前胸,刺入他的後背。

  躍稚瞳孔一擴,他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青年,他聲音微顫:“你怎麼會……”

  江鬱身體狼狽凌亂,他舔了舔自己嘴角,之前流出來的鮮血,身體前傾,靠近躍稚,在他耳畔低低的道:“你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噗嗤。”江鬱將鋼刀□□。

  一刺一拔間,躍稚只覺得身體幾乎支撐不住站立。

  在他即將滑倒時,江鬱另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託了起來。

  就如剛纔躍稚掐他那樣,江鬱掐着躍稚,嘴角揚起一縷冷笑:“我是鬼人啊。”

  躍稚一怔,因爲喉嚨被鉗制,他呼吸變得艱難。

  “人在瀕死之前,身體會爆發潛在能量,這個實驗我在金元市做過很多次,你忘了嗎?我用這個方法,獲得了很多異能……”

  “呵。”掌心握緊,躍稚身體裏黑色的異能,正在緩緩修復他胸口的貫穿傷:“是啊,我居然,忘了……”

  江鬱盯着他慢慢復甦的胸口。

  “噗嗤!”他再刺入一刀,將同一個位置的傷口,再次破開!

  這樣的二次傷害,比換一個地方再刺一刀更疼!

  躍稚咬緊牙關,面上怒意滿滿。

  江鬱眯起眼,不急着將刀拔出,冷嗤:“謝謝你,讓我獲得了傳送這個異能,還有……”

  江鬱擡起右手,掌心黑色的異能索繞沸騰:“你的異能,我也會用了。”

  躍稚眼瞳眯起,眼底,燃起興奮的光芒:“你果然……是個天才。”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江鬱語氣森冷:“我再問你一遍,其他人,在哪裏?”

  “死了。”躍稚的回答沒有變。

  江鬱呼吸不暢:“其他人,在哪裏!”

  “死了!”

  “其他人!在哪裏!”

  “死了!死了!死了……唔……”

  江鬱收緊了手指,這次他是真的要掐死躍稚。

  但躍稚卻彷彿並不害怕,他明明千瘡百孔,身上都是血,但他卻悠然極了,下一秒,他擡起自己的右手,大股磅礴的黑色異能,立刻朝着後方草叢裏,某個方向射去。

  解呈眯了眯眼,看着那朝自己準確無誤攻來的異能。

  他擡起手掌,正打算輕鬆的接下。

  可與此同時。

  他的前方突然出現一個人。

  緊要關頭,江鬱鬆開躍稚,直接傳動到解呈面前,他擋在瞭解呈前方,以同樣的黑色異能,打向躍稚射來的那股黑色異能。

  兩股異能在空中碰撞,接着“轟隆”一聲,爆炸開來。

  江鬱立刻轉身,將解呈和傅澤一撲,把兩人撲倒在地,用身體擋住他們的臉,沒讓他們被爆炸波及!

  等到爆炸結束,江鬱放開兩人,回頭去看,就見躍稚已經不見了。

  想到其他人小朋友還在樹屋裏,江鬱回頭,抱緊解呈和傅澤,一閉眼,三人一同傳送回了樹屋。

  樹屋這裏一片靜謐,剛起牀的小選手們,正準備去洗漱,突然看到憑空出現的三人,大家都愣住了。

  “江,江老師?解呈哥哥?”

  江鬱看其他人都沒事,稍微鬆了口氣。

  而此時,他的下方,男人清冽的嗓音響起:“教授。”

  江鬱喘着粗氣,看着下方的解呈,他面上忙露出安撫的笑意:“抱歉,剛纔情況太緊急,第一次傳送,嚇着你了吧?”

  解呈抿了抿脣,輕聲道:“先起來。”

  江鬱這下也反應過來,他這樣騎在解呈身上的動作,有點不雅,江鬱耳根微紅,他撐着身子,剛要站起來,結果因爲第一次帶人傳送,異能消耗太大,他身體疲軟,手臂一鬆,剛剛起來一點的身體,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啵。”他的嘴脣還剛好撞到了解呈的嘴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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