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二十
我知道這個声音的主人肯定不是一個阳人,否则它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就跟在我身后,然后在我沒找到人的时候,对我发出一声嘲笑。我确定,它這是在嘲笑我,嘲笑我沒有找到人来帮忙,也嘲笑我沒有办法赶他走。
我之所以用「它」這個字,是因为我不确定它到底是一個男孩還是一個女孩。仅仅只是从声音上来听,我分辨不出来,因为在男孩女孩還沒有变声之前,是不可能仅仅只靠声音就能分辨出性别的。
如果是在以前,我遇到這样的事情,肯定是撒开脚丫子就跑,因为害怕。但是现在,虽然我還是很害怕,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跑,我估计也躲不开它,毕竟,我刚刚這一路跑来,已经十户人家了,我一個人都沒看到,就只听到它的声音了。我想,要不是我运气已经否(否pi极泰来的否)到了极致,那就一定是這個在院子裡嘲笑的我家伙在作怪。
而我百分之百的肯定,绝对就是這個在背后嘲笑我的家伙在作怪。
我不知道你们有沒有遇到過這种情况,就是在走夜路的时候,偶尔会听见一两声小孩子的笑声,如果有的话,我希望你能记住,千万别回头,也千万不要去寻找那個声音的源头是从哪裡来的,相信我,你如果回头去看了,或者去特地寻找了,你会看见你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胆大的喜歡刺激的,对我這段话請自动忽略)。
我并沒有回头,我也沒有撒开脚丫子就跑,因为我知道,我和這個家伙并沒有一定的互动和形式,就算是它一直跟着我,我也是按照我既定的路线在走,和它并沒有关系,而且,就算是它一直在嘲笑我,我也沒有回头,更加沒有骂它——该有的互动和形式我都沒有,它就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于是我学着张哈子的生火手势,在我的两侧肩膀各自扇了三下,然后也不跑了,而是改成走的方式去往下一家。风能生火,這一点大家应该都知道,但是或许很多人不知道,在火苗很小的时候,是不能扇大风的,因为這样不仅不能点着火焰,還会把唯一的火苗给吹熄灭。
跑步和走路也是相同的道理,如果火苗很小,本身就很害怕,结果你還跑,跑步时候引起来的风一吹,火苗越吹越小,這也就是晚上走夜路如果害怕,越跑越害怕的原因。相反的,如果是走路的话,迎面小风吹来,火苗会越来越旺,自然什么都不害怕。
我刚往走前几步,转念一想,干脆反其道而行之,于是我转身,再次来到刚刚走到的那户人家院子门口,朝着裡面大喊救命。這一声之后,果然听到裡面有动静,从屋子裡面走出来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小夫妻,我之前的生火手势,有效!
我把之前的事情给大致說了一下,他们立刻就往张大叔家跑去,门都沒来得及锁。我本来是想跑的,但是考虑到肩膀上的火苗,只好在后面走,然后沿路将之前沒喊应的那几家也顺路给喊了。不在家的還真有四户,其他的都在家,或一個或两個,全部往张大叔家跑去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张渊老爷子已经被人放在门板上抬着往村口方向去了。我看家在张老子的身上,贴满了纸张。這一路抬過去,路上竟然沒洒一滴血!
我进院子之后,就看见张哈子和张渐老爷子已经解放了出来,张大叔的尸体被几個大汉合力困在了门板上,和之前抬张渊的门板是左右块。而且,在這块门板下面,還放了一些枝條,有的有叶子,有的沒有叶子,看上去,很像是柳树枝。
张大叔的尸体虽然被困在了门板上,但還是不断的挣扎,连带着门板都在跳动。幸亏是门板和下面的椅子捆绑在一起,否则门板根本禁不起他跳几下就会掉落椅子。张大叔的眼睛珠子還在不断的四处乱转,好像是在找哪裡有人。我沒敢靠近,只在门口看了看。
這個捆绑的方式和架门板的方法,我应该以前见過,我想了想,很快明白,這是王二狗被陈泥匠上身之后,陈先生用引魂渡河之前,就把王二狗用這样的方式捆起来的。于是我走到张哈子的身边,悄悄的问他,一会儿是不是要用引魂渡河了?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那是他们孩匠滴搞法,我們扎匠搞不来。
我又问,那你们是啷個搞法?
张哈子讲,下柳床。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开始在院子裡和那些前来帮忙的人一起准备东西。他们划蔑的手法一個個手法熟练,从我這個角度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我想,如果张家村交通发达的话,完完全全可以搞一個度假村,在期间可以表演节目,而這些节目的压轴节目,就用這好几個人同时划蔑的场景,绝对口碑杠杠的。
张牧走過来讲,他们现在是准备下柳床滴东西,主要会用到鸡公,桃子树,毛草,纸花轿、纸人。鸡公现在全村子都找不到了,估计全部死绝了。所以用纸鸡公代替,桃子树和毛草村子裡到处都找得到。
我看到张牧的脸色很难看,但是身上并沒有看到其他的伤口,除了胳膊上的那一個外。不過他自己就是医生,我也不好多操什么心。于是我问他,起尸和控尸有什么区别?
张牧讲,起尸一般来讲是死者自己滴魂魄不愿意离去,如果怨气足够,是可以再次进入自己滴身体,這個過程叫做起尸。控尸就是其它滴阴人,进老死者滴尸体,然后控制尸体起身。這個有点类似鬼上身,不過鬼上身滴对象是活人滴身体,這個控尸是阴人进老尸体而已。
我问,哪個更难搞?
张牧想了想讲,控尸更加老火。而且控尸很难被发现,就像刚刚,我們都以为是净面瞑目滴时候沒弄好,所以张渊爷爷再次准备镜面瞑目滴时候,就被「张大叔」偷袭老,亏的是张渊爷爷有一身本事,要不然肚子上那個洞,可能就穿老。
讲话的這段時間,张哈子那边鸡公和纸人已经扎完了,還有几個年轻人在扎轿子。我看见张渐和张哈子两爷孙走进屋裡,张哈子抱着纸鸡公站在东南角,扯着嗓子学鸡公对着西北角大叫一声「嘎苟苟」。一声之后,张渐便拿着之前用烧纸钱的烟薰過的毛草在张大叔的尸体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张哈子再喊一声,张渐再扫一遍,這样循环三次。
张牧站在我身边讲,這是「三顾茅庐」。用毛草滴意思就是取意茅庐滴意思,前后扫三下,就是三顾茅庐。這是三顾茅庐請张大叔尸体裡面滴那個东西出来。但是你看,门板哈在跳,就說明沒請出来。接下来就是烧轿开路。
张牧话刚讲完,我看见院子裡就有四個人把在之前扎好的四個纸人面前跪下,焚香三炷,然后跪下磕头。等三個头磕完之后,那四個人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脑袋耸拉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但就是這個时候,那四個纸人竟然神奇般的动了起来!它们动作缓慢的走到轿子前后,抬着轿子,朝堂屋走来!
我对纸人已经开始有莫名的害怕了,每次看到会动的纸人,我都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特别是大太阳下,它们脸上煞白的颜色和两团鲜红的腮红,对比的格外鲜明。
与此同时,张渐和张哈子分别站在门板首位两端,各自抬着门板的两角,异口同声的念着,尘归尘,土归土,人死身消魄不留,魂归九幽莫回头!
两人念完,同时将门板反過来,我看见,在门板這一边,也躺着一個张大叔!
第192章尸胎黑影
但是這個「张大叔」和门板另一边的张大叔不一样,這個「张大叔」的眼睛是闭着的,而且,身体竟然是躺在绳子外面的!
這也就是說,之前的绳子并沒有捆住他。可是,刚刚的门板還沒有翻過来,他为什么能够贴在门板上而沒有掉下去?
就在我大吃一惊的时候,张渐和张哈子同时伸手:张渐抓住「张大叔」的两條腿,张哈子一手按住「张大叔」的额头,一手垫在他的脖子下面。两人同时大喊一声,起!
张渐和张哈子抓着這個张大叔,同时将他抬起来,然后一前一后,各自往轿子的方向迈了三步,刚好来到已经走到堂屋裡面房间门口的轿子面前,两人同时用力,将這個张大叔扔进轿子裡面去。扔进去之后,张渐用手指在地上沾了一些之前张渊老爷子流下来的血液,在轿子的帘子上飞快的点起来。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先是拇指点在帘子的正中间,然后然后是斜拉一條线,用中指点一下,抬手,在這條斜线的右下方用小拇指点一下,最后又是快速的在纸帘子的其它地方飞快的点起来,說实话,我很用心的在记了,但是张渐老爷子的手速实在是太快了,到最后就算是我记住了位置,也沒看清楚他到底是用哪根指头在点。
看到张渐老爷子对着纸帘子来来回回快速的点来点去,我脑海裡突然闪现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我拼命的去回忆,然后突然想到,当初凌绛带我出镜界的时候,也是用手指在门上点来点去。只不過那個时候,凌绛和我使用「两界阴阳一线牵」连着,而且她前前后后只点了三十多個位置,但是张渐老爷子,這么少說也有六七十個位置了。
我问一边的张牧,這是什么手法?
张牧讲,你之前不是看到我和凌绛用過迈?這是封金挂印。
我讲,凌绛带我出镜界的时候在门上用過,但是我看手法不大一样,难道也是封金挂印?
张牧讲,封金挂印,分为三十六小封,七十二大封,一百零八种挂印,每一种手法都不一样。莫讲是你认不全,就算是张哈子,都不一定全部认得出来。在连封金挂印滴时候,大多数人都只会选其中滴一两种来学,只要学到家老,一两种就足够老。
我若有所悟的讲,所以上次,你和凌绛要配合着才能封住赵佳棠,就是因为每個人掌握的都不全的缘故?
张牧点头讲,差不多。
我又问,我记到你们之前好像讲過,沒一脉的匠门,手法匠术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如果一般不互通。就像先人进屋,赶尸匠直接是赶进屋,你们却要抬进屋一样,互相之间都不晓得对方的手法。那么,凌绛她不是你们张家扎匠一脉,为什么她也会封金挂印的手法?
這個問題我一直就想问了,而且凌绛第一次见张哈子的时候,我记得他们两個之间的对话其实并不是那么愉快,当时张哈子就讲過,呵,原来是四川凌家人,你们么子时候给過别人脸老?
当时我并不想知道张哈子和凌绛之间的恩怨,因为在那個时候,我一心只想着快点结束匠人之间的這些事情,然后回归到我的正常生活。但是這前前后后才经過了短短十数天,我就一心想要弄清楚這中间的纠葛,我的思想变化之大,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我其实還是向往着正常生活的,只不過现在是形势所迫,地下四楼的那位只给我們九天的時間,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一天,只剩下八天了,我问這些問題只是想要找到对付地下四楼那位的办法而已。对,一定是這样的。
我对我自己這样解释着,但是我似乎连我自己都无法說服。
张牧讲,四川凌家,是从重庆张家分出去滴。只不過,這都是以前的陈年旧事、老一辈滴恩怨罢老,其中裡面滴真相,我估计就是我爷爷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凌家会用封金挂印,并不是么子稀奇滴事情。但是到這一代,我們张家擅长封金,他们擅长挂印,各有所长。
這個时候张渐老爷子刚对着轿子的帘子封金挂印完毕,大手一挥,冷哼一声讲,他们四川凌家算個屁,都是偷师我們张家滴东西,一群强盗!土匪!
听得出来,张渐老爷子对凌家人并沒有多少好感。至于到底是谁偷师谁,這一点還有待考证。
张渐封金挂印之后,轿子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四個纸人抬着轿子飞快的往堂屋外面跑去。此时太阳已经偏西,阳光绕過屋檐照射下来,在院子裡有一小块阴处,纸人抬着轿子到這個地方之后,变换了一下方向,由原来的垂直出阴凉处,变成了四人横着出阴凉处。
我一开始還不明白为什么会這样多此一举,但是马上我就明白了。這些纸人纸轿子,一接触太阳,立刻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着起火来。而且,這火焰是绿油油的火焰,尽管是在大太阳下,也绿的那么扎眼。
等绿色火焰熄灭,那跪在地上的四人才晃晃悠悠站起身子,全身大汗淋漓,就好像是刚刚做了一场苦力活一样。
看到這绿色火焰,我心下顿时就放松起来,毕竟每次這火焰燃烧之后,什么都沒有留下,哪怕是灰烬,也找不到丝毫。所以,虽然我不知道那個张大叔是从哪裡来的,为什么会和张大叔一模一样,但是我想,不管那是個什么东西,最后都将不复存在。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张渐和张哈子以及张牧,全部走出堂屋,死死的盯着那团火焰燃烧過后的地方在看。我问张牧,有什么不对劲么?
张牧讲,你难道沒发现,地上有一团东西?
我讲,不应该啊,不是都烧完了么?
我再次把视线盯在之前火焰燃烧的地方,发现在太阳下面,那裡除了黑漆漆的一团以外,什么也沒有。我问,不就是一個黑影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哈子插嘴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好好看看,黑影滴周围,有沒得其它滴东西?沒得吧!既然沒得其它滴东西,那個影子是从哪裡来滴?
我听了這话再次瞪大眼睛看過去,這时我才发现,這個黑影和屋檐投下来的影子之间,還有大概半步的距离,它大概有一颗篮球那样大小,就那样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讲,是不是屋顶上有么子东西,所以太阳照下来,就投射了一個影子。
但是我讲完之后就明白了,沒有這個可能,因为如果是屋顶上面有什么东西的话,那么至少有东西支撑在這個黑影下方,要不然,它难道是悬空的不成?可是如果不是屋顶上的,那就只能是地上的了,可問題是,這個影子的本体在哪裡?
我刚想问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就看到那团黑影动了一下。不对,它不仅仅只是动了一下,而是一直在动!我看见它的周围凸出来五块,然后不断的延长,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個小孩子的影子!
张渐惊呼一声,不好,上当老,這是尸胎!
就在這個时候,我听到院子裡,发出一声嗤笑,那個声音,和我之前在各家院子裡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张渐讲,原来那個家伙滴目的是這個!
我问,是哪個?
话音刚落,那個小孩子的黑影一闪而逝,消失不见了。
第193章张家的人?
在影子消失的同时,我看见空中飞出去一把篾刀,是张哈子扔的。篾刀的刀尖准确无误的扎在那团黑影之前待着的地方。但是,這并沒有什么卵用,那团人形影子還是消失不见。
那個影子在消失的时候,之前给抬轿子的四個年轻人,起身就要去追,却被张渐给大声喊了回来。张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看来,他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关键。但是张哈子却是紧邹着眉头,看上去一副心思很重的样子。
张牧问,那個影子很可能就是棺材裡面滴家伙,追上去可能就找到血棺老,难道不追?
张渐沒有回答张牧的問題,而是反问讲,你有影子沒得?
张牧讲,只要是阳人都有影子,我当然也有影子——爷爷,你滴意思是……?
张渐沒有回答,但是却轻轻的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难看。然后张渐对那四個人讲,你们打电话挨個通知,所有人全部回屋,把门窗全部关上,沒得我滴吩咐,所有人不准出门,晚上也不准点灯!
那四個人应了一声,就站在一边开始打电话去了。张渐老爷子重新走进屋裡,和张哈子一起把之前的那块门板翻過来。這個时候我才发现,之前一直在折腾的张大叔,眼睛虽然還是开着的,但是却安安静静的躺着,沒有闹出半点动静了。
张渐老爷子走进去之后,一屁股坐在张大叔尸体旁边,对他讲,你莫怪我把你滴魂魄烧老,你也晓得,要是我不用「下柳床」,村子裡滴人都要遭殃。你安心滴走,张漓那女娃娃儿,有张哈子他们帮到照应,你闭眼吧。
张渐老爷子這话一讲完,我就看见张大叔的眼睛真滴闭上了!讲真的,如果不是经历了這么多事情,看到這一幕,我肯定会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张老爷子看到张大叔眼睛闭上了,叹息一声,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堂屋裡面,眼睛闭到起,不晓得是他有午睡的习惯還是不想看到眼前的這些画面了。
我问张哈子這是怎么了,张哈子沒讲话,让我跟他进屋,张牧招呼那四個人进了对面的那间屋子,然后他自己进了我們這间房子,并且把房门和窗子全部关上,并且和张哈子两個人开始用纸钱裱糊窗子。沒多久,整個房间就变得黑暗起来,以至于整個氛围显得有些诡异,特别是屋子中间還摆放着一具之前還活蹦乱跳的尸体。
等他们两個把所有的窗子都糊上纸钱以后,這才找椅子坐下来,张哈子嫌椅子太麻烦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凑過去问张哈子,为么子把窗子都裱糊起来,這是么子讲究?
张哈子讲,你看到之前滴那個黑影沒?那是一個尸胎。
我讲,尸胎是個么子东西?和之前到医院看到赵佳棠肚子裡面滴鬼胎有么子区别?
张哈子讲,鬼胎以及人胎鬼仔,都是从活人肚子裡面出来滴,但是尸胎,是从尸体身上长出来滴。讲直白点,鬼胎是寄生在人滴身体上靠的是身体来滋养。而尸胎就是寄身在死人尸体上滴,但是尸体已经死老,我问你,靠么子来滋养?
我听完后震惊的讲,人滴魂魄!
张哈子讲,对老!靠滴就是人滴魂魄!一开始我們都以为是起尸,以为只要再次净面瞑目就可以,哪個晓得,第一次就弄错老。第二次又以为是控尸,所以下柳床,结果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又他妈错老,居然是尸胎!
我问,现在后果很严重不?
张哈子讲,要是不严重,我們全村子为么子只能躲到屋裡?
我问,到底是啷個回事?为么子要躲到屋裡?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尸胎和人十月怀胎一样,也是要经過所谓滴「分娩」過程,你之前看到滴那個圆球一样滴东西,就是哈沒有分娩滴尸胎,所以当时是一個圆球。后来你看到滴那個人形一样滴黑影,就是已经分娩老滴尸胎。而這個分娩滴過程,需要借助一定滴外力。
我想到之前滴那团绿色火焰,我想,那就是尸胎「分娩」出来滴外力。這就好像是小鸡要从蛋壳裡孵出来一样,是需要一定滴温度,而那团绿色的火焰,就恰好给尸胎足够的温度,以至于它能够顺利的从一個肉球变成一個小孩子的人形。
我把我的分析给张哈子讲了之后,张哈子讲,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所以讲,我們被骗老,而且哈被它利用老。
我讲,你们张家這么厉害,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我相信你们。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是不是到现在哈沒搞清楚是么子状况?
我讲,么子状况?难道你们现在躲在屋裡是为了养精蓄锐,然后出去一句把那個家伙给灭掉么?
在我的印象裡,张哈子都是那种见招拆招的高手,不管遇到么子困难,都能够在最短的時間内想到解决的办法。
但是张哈子讲,养精你屋個脑壳,老子给你讲,我們现在是被动挨打!我问你,要不是张牧给你讲,你晓得我們会用哪個匠术对付张大叔滴尸体不?
我讲,不晓得。
张哈子讲,所以,你想明白其中滴关键沒?
我想了想,突然震惊滴讲,你滴意思是讲,哪個家伙晓得你们所有的手段?而且還能够利用你们的手段来对付你们?!
张哈子讲,就是這個意思!从七上八下开始,我就已经讲那個家伙是我們扎匠一脉滴,后面又遇到纸车撞魂,隧道棺材,哪一個放到匠人圈子裡面,都是顶尖滴匠术,要不是老子天纵奇才,可能早就死到重庆老。现在尸胎滴事情再一次证明,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从我們张家走出去滴,要不然,我們张家滴匠术,那個家伙为么子会啷個熟悉?而且,看上去比张村长哈要精通!不仅如此,如果我沒猜错,那個家伙应该哈会木匠滴本事,要不然那口朱红血棺为么子困不住它,哈能被它带着一起遁到土裡面?
我再一次震惊,不是因为我听到那個家伙会木匠的本事——這一点在隧道裡面,张哈子就提到過一次;我震惊是因为张哈子竟然改口叫张渐老爷子为张村长,而不是爷爷!我不晓得他们之间有么子恩怨,不過我還是我转移话题讲,所以,张老爷子之前讲的那個要是活着就绝对不会输于我爷爷的存在的家伙,是你们张家的人?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哼,這件事,就要问张村长老!
张哈子话讲完,屋子裡面突然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才听到张渐老爷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這一声叹息之后,又是一阵沉默。這种沉默实在是太過于安静,让我都有一种呆在坟地的感觉。
我试图去打破這個沉默,于是问张哈子,那为么子我們现在要躲到屋子裡面?就算那個家伙再厉害,它不過是一個影子,沒得身体,它能翻出么子浪来?
张哈子讲,你個哈挫挫,要是我們出去老,它就有身体老!
我讲,這是为么子?
他讲,你哈记得到上一次你替我守房门滴时候,张牧躲到你影子裡面滴那件事不?
张哈子這么一讲,我瞬间明白!上一次张牧藏在我的影子裡,就能够得到我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只要有人出现在太阳下面,一旦出现影子,那個家伙就能够藏在那人的影子裡面,彻底控制那個人!
当初我一個不会匠术的人,被张牧附身到影子裡面后,都能够那么牛逼,要是对方得到一個会匠术的张家人的身体,那還了得?!
就在這個时候,张哈子突然大喊一声,不好!你们有沒有通知张漓?按照時間来算,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到村子裡老?
第194章它进来了
张哈子這话一出,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算来算去,沒想到竟然把她给忘了。
我问,她是不是匠人?
张哈子讲,从我們张家村出去滴人,多多少少都会一点。
我讲,那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不要站在太阳底下,赶紧躲到树荫底下去啊!
屋子裡的光线虽然变暗了,但毕竟外面现在是大太阳,所以屋子裡面還是能够看见东西。
我看见张牧掏出手机,然后把手机扔给我,对我讲,你给她打电话。
我一开始還在纳闷为什么一定要我给她打电话,但是我很快就明白過来,现在屋子裡一共活着的有四個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三個人都是匠术圈子内的高手。打开手机的时候,手机屏幕上面必然会有光,有光就会有影子,哪怕只是一個脑壳的影子,都很可能被那個家伙逮住机会。要是被那個东西控制住這三個人中间的任何一個,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我是打电话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就目前而言,我是一個鸡肋。——我似乎一直都是一個鸡肋!
就在我要解锁手机屏幕的时候,张渐老爷子突然讲,這個屋子裡头哪個都可以给张漓那女娃娃儿打电话,就是他不行!
张渐老爷子的话就好像是一個晴天霹雳一样,震得我還有那么一丁点的兴奋。你想啊,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一個鸡肋,走到哪裡都是给别人惹麻烦的存在,還是那种很沒有存在感,帮不上一点忙的存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张渐老爷子的一句话,直接把我的地位抬到比他们三個還要高的地步了。——连他们三個那么牛逼的人物都能打电话被附身,唯独我不能,這是不是說明,我比他们三個更加重要?
可是张哈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我沒把手机扔過去砸他!他讲,也对,這個哈挫挫,天生招阴,要是被附身老,都不晓得会招来好多阴人?
我拿着手机,左右不是,不知道该把手机给谁。屋子裡出现短暂的沉默之后,张牧讲,把手机给我,我来打。
我犹豫了一下,就准备把手机扔過去,可是就在這时,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张哈子和张牧警惕的站起身来,一左一右的站在门的两边。张哈子对着门外讲,我各人种滴菜,沒打农药,你看嘛,溜嫩!
张哈子這话一讲出来,我直接懵逼了,這是几個意思?我在重庆也算是生活了四年,重庆话大多数都能够听得懂,他讲的這句话要是放在平时,我也能听懂,但是放在這裡,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很快,门外就传来一個清脆的女声,她讲,自家屋滴水果,挑粪种滴,你吃嘛,蜜甜!
听到這裡,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在对暗语。我记得以前看過一本小說,讲的是一群盗墓的,他们在墓裡面遇到了,也会讲一些行话来彼此確認身份。难道這两句话就是他们扎匠之间的暗语?
然后张哈子就开始问东问西,基本上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所谓的「行话」。
過了一阵之后,张哈子就把门打开了,堂屋裡面的光线一下子就照了进来,但是堂屋裡面本身就沒有阳光,所以最多只是让屋子裡面亮堂一些,并沒有照出影子来。只不過因为逆着光的原因,我并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但是就身材来看,应该是不输于刘寡妇的身材,也就是不输于现在刘桑祎的身材。
他们把人让进来之后,很快就有把门给关上。
我很用心的去记,心想要是以后碰到了扎匠,也可以拿出来拉拉关系不是?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我把张牧拉到一边讲,那個家伙也是扎匠,现在张哈子和那個女的讲扎匠的行话,根本起不到辨别真假的作用啊。
张牧看了我一眼,对我讲,哪個讲他们现在讲滴是扎匠一脉滴行话?他们现在讲滴都是他们小时候玩過家家讲滴话!這些东西只有他们两個晓得哪句话是啷個意思,就连我都不晓得,所以是冒充不来滴。
听到這话,我瞬间就尴尬了。
来的這個女人是张大叔的女儿,张漓。她进门之后,就跪在张大叔的尸体前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头,然后什么话也沒讲,就是跪在那裡。我看见,她的肩头在耸动着,但是却沒有听到抽泣的声音,我想,她這是在强行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从這件事情上,张漓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坚强。
我們谁都沒有去打扰她,互相之间也沒有讲话。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跪在张大叔的尸体面前,无声哭泣着。
很长一段時間之后,张漓才站起身来,走到张渐老爷子的面前,问了声好,然后问他,为么子不发丧?
张渐简单的回答了两個字,尸胎。
我看见张漓点了点头,然后问张哈子讲,你有办法沒得?
這個时候我才看清楚张漓的样子,說实话,长得算是一個美女了,但是和凌绛比起来,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主要是她身上沒得凌绛身上的那股子气质。至于凌绛身上的那股子气质,我想了半天,觉得可以用一個字来形容:冷!而张漓给人的印象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邻家妹子的感觉。
张哈子讲,它躲到不出来,屁办法都沒得。
张漓讲,一個尸胎有么子好怕滴?
张哈子讲,已经成型老。
我看见张漓的身体很明显的顿了顿,她疑惑的问,你们三個都到這裡,哈能让它成型?
张哈子讲,它可能也是扎匠。
然后张哈子把他之前分析的结论给张漓又讲了一遍。张漓听完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面喃喃自语讲,那要啷個办,那要啷個办……
屋子裡面再次出现沉默。我因为一天沒吃东西了,早就饿得不行了,但是這個时候好像提出来我肚子饿這件事又不太合适,于是我只好忍着。可是忍着忍着,居然就睡着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晓得是张牧把我喊醒的。此时屋子裡面只有很微弱的一丝光线,已经快接近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他对我讲,你去那边把這根蜡烛点上。
我讲,不是不能有影子迈?
张牧讲,张哈子想到办法老,你去点就是老。
我接過张牧的蜡烛和火柴,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這個方向是西北角,按理来讲,点蜡烛不应该是在东南角点么?不過不管了,既然是张哈子的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走到角落,把蜡烛放在地上,然后取出火柴,「嗤~」的一声擦燃火柴。屋子裡一下子就变亮起来。
「啪」的一声,我的脑壳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抽了一下。火柴熄灭,屋子裡再一次变成黑暗,我听到张哈子破口大骂的声音,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点亮搞么子?
我顺手在地上摸了一下,果然,刚刚抽我的是张哈子扔過来的鞋子。我顺着声音把他的鞋子砸回去,大声骂回去,你大爷的,张牧讲你喊我過来点蜡烛,老子過来点了,你又用孩子砸我,你他妈玩我?
张牧接口讲,我几时让你点蜡烛去老?我一直坐到這边动都沒动!
我讲,明明就是你讲的,不然我手裡的火柴盒蜡烛从哪裡来的?要不是你,难道我见鬼了?
见鬼了?!
這话一出,我几乎听到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好像是倒吸了一口气,张哈子讲,大家小心,那個家伙来老!
第195章莫道天不怒
它进来了?它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是跟着张漓进来的?可是,之前不是說张漓沒有問題嗎?但是,如果不是跟着她进来的,它就不可能进来啊。
张哈子讲,它哪裡都可以去,可能一开始就到這裡面,但是沒得影子,它就沒得办法控制身体。它刚刚让你去点蜡烛,也就是想要制造出一個影子来。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瞬间明白過来,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张牧,根本就不是张牧本人,而是那個家伙制造出来的幻象。至于为什么会选上我来去点蜡烛,那是因为我不懂匠术,心智最不坚定,說白了,最好骗呗。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你先過来,你一個人太不安全老。
我哦了一声,就往对面走。他们几個人都坐靠墙坐在窗户下面,我和他们之间,隔着放着刘大叔尸体的门板。
因为光线太暗的关系,虽然都在一個房间裡面,我只能看见对面模模糊糊的有几個人影,但却分不出来谁是谁。只能大致判断左边第二個弱弱小小的应该就是张漓。在她左右的应该是张牧和张哈子,然后剩下的那個身材比较魁梧的就应该是张渐老爷子了。在张渐老爷子旁边的那個……
等等,一共房间裡就只有五個人,我還在這裡站着,那张渐老爷子旁边的那個人影是谁?
我冲着那边大喊,有其他人到你们那边!
這话一喊完,张哈子就开口骂,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赶快過来!
我讲,你们那边有其他人,难道你不晓得?
张哈子讲,你瞪大你滴狗眼睛看看,這边哪裡有其他人?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只有四個人影,难道我之前眼花了?
我走過去之后,张哈子和张牧還有张漓三個人立刻就把我围到中间,张哈子讲,你個哈挫挫,你晓不晓得刚刚到你后面就站着一個人?
我一听全身一個激灵,半天沒說出话来。
你能想象那個画面不,在一间房间裡面,对面坐着几個人,你认为在他们中间有一個阴人,却不知道,就在你的身后,就站着你正在寻找的那個阴人,而且,对面的那些人都看到了,但却不敢给你讲。你自己還傻乎乎的在犹豫要不要走過去!
我肚子再次叫了一声,确实是饿得不行了,我小声对张哈子讲,难道我們就被困死到這裡了?
张哈子讲,也不是沒得办法,就看张村长肯不肯配合老。
我急忙问,么子办法?
张哈子讲,难道你沒发现,从进這個屋子开始,就有一個人太不正常老?
我讲,不觉得啊,哪個不正常?
他讲,你自己想想,要是一個正常人遇到這种情况老,是不是会想办法解决這件事,然后快点出去?
我点头,但是意识到张哈子可能看不到我点头,于是补充讲了一句,是的。
张哈子讲,但是,从进屋开始,有一個人就一直坐到那裡,一声不作,一动不动。
我顿时明白過来,张哈子這是在讲张渐老爷子!难道他就是被附身的那個人?
张牧也讲,你是怀疑爷爷?
张哈子讲,我晓得不是他,我也沒怀疑他。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么子那么好强滴一個人,今天啷個会這么安静,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等死。所以,我想請问哈张村长,你是准备让整個张家村滴人都一起死绝,也不肯把以前滴事情讲出来是不?
我沒想到张哈子居然会讲出這么决绝的话来,但是一想到张哈子讲话本来就是不考虑后果的人,也就不觉得有么子好奇怪的。但是,张哈子所谓的以前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张哈子的话起作用了,我听到张渐老爷子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讲,你们晓得我們张家村为么子几十年来都沒得阴人不?
听到张渐老爷子這么讲之后,我就晓得,他要开始讲张哈子口中以前的那些事情了。我坐在三個人的中间,打起精神,准备认真听张老爷子排常(所谓排常,就是讲故事的意思)。
张渐老爷子讲,张牧,你晓得你和破虏滴差距到哪裡不?你比他听话,你性子比他稳。這本来是好事,但是对我們匠人来讲,不懂变通,這就不是一件好事。我问你,如果把你放到隧道棺材裡面去,你想得到办法出来不?
张牧讲,我沒看出来那個隧道是一口棺材,所以,出不来。
张渐讲,如果我问破虏,就算他出不来,他也肯定会讲要试一哈才晓得。我问你這個問題,其实是想讲,你明明几年前就发现老那件事滴真相,为么子就是不敢确定?
因为张哈子他们三個是背对着我讲我围在中间滴,我和张牧刚好是背对背。张渐老爷子讲完這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张牧的身体在剧烈的颤动。但是,他在尽力的克制着他的情绪。
张渐继续讲,所以破虏当年离家出走,后来自己退学,我都沒怪他。我晓得,他是到怨我。
我听他们对话简直是云裡雾裡,于是我忍不住插口问了一句讲,张老爷子,你们讲的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空气中再次传来一阵凝固的声音,良久之后,张渐老爷子才讲,当年都是我滴错,为老一己私心,乱老圈子裡滴规矩。
我等了一阵,发现张渐老爷子并沒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于是我问张哈子,你们圈子裡有么子规矩?
张哈子沒好气滴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滴规矩!都是一堆不懂变通滴人搞出来滴一堆狗屁不通滴东西。比如不能让圈子外滴人晓得匠术滴手法,這尼玛就是当年滴闭关锁国!哼,這么搞下去,老祖宗滴东西迟早都要毁到這般眼光短浅滴王八蛋手裡。
张渐讲,破虏,我晓得你一直看不惯圈子裡滴這些门门道道,但是有一点我晓得你一直是赞同滴。尘归尘,土归土,天道循环,阴阳各有路;阳变阴,阴還阳,世间万物,莫道天不怒!你们三個都是匠人,這首打油诗滴意思,应该都晓得。
我轻声问张哈子,這是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讲滴是人死不能复生,不管用么子手段,都不可能!
我听见张牧几乎是用颤抖着的声音在问,爷爷,难道你老人家坏老這條规矩?
我看见坐在椅子上滴张渐的人影点了点头,他讲,张牧,你明明都已经确定老,为么子哈是不肯相信?你到底在怀疑么子?
张牧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們,那种事情绝对办不到,为么子你现在又讲你以前做過,而且哈成功老?
张渐老爷子叹息一声讲,我這是不希望你们走我滴老路,我为么子大半辈子都守到村子裡面不出去,难道這么多年来,你哈沒有发现其中滴原因迈?你弟弟破虏就发现老,所以三年前他就离家出走老。讲实话,我是真滴不希望你们回来。
张哈子突然开口打断张渐的话,他讲,等一哈,张牧,你给他讲過我們到路上遇到滴隧道棺材滴事情沒?
张牧讲,从昨天一直忙到现在,哪有時間讲這個?
张哈子讲,我更加沒对他讲過,這個哈挫挫从昨天睡到今天,更加沒讲過,那么,他是啷個晓得我們到路上遭遇老隧道棺材滴事情?
张哈子的话,让我大脑瞬间一阵轰鸣,难道,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條走不出去的隧道,是张渐耍出来的手段?!是他,一直在阻止我們回张家村!?
第196章纸人怕火张哈子的分析让我再一次颠覆了之前的想法。我最开始认为是一個扎匠在阻止我們来张家村,后来在我被活埋的时候,我认为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我的纸人舅公,再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是被活埋,而是张哈子在动用张家村的人帮我赶走身后跟着的那個家伙。
如果是這样的话,那么我就排除了纸人舅公阻止我的假设,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另外一個很厉害的角色在阻止我們。我记得张哈子当时给我讲是跟在我身后的那個人——不对,他并沒有给我讲就是跟在我身后的那個家伙,而是一直在讲述因为我身后跟着那個家伙,所以他才会找上我给我卖票,但是他并沒有亲口讲就是那個家伙在阻止我們来這裡。
而一直在给我强调我們在路上遇到的棺材隧道就是跟在我身后那人弄出来的人,其实一直是张渐!
我记起张渐老爷子当时讲的一句话,他讲,「你们回来滴路上,难道還沒见识到他滴本事?」我当时還以为是张哈子在我睡着的时候给张渐老爷子讲了我們在路上遭遇的那些事情,但是到现在才晓得,沒想到张哈子和张牧都沒有给他讲過。
所以,张渐老爷子是为什么晓得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事情?而且他为什么一直在强调对方是多么强大,甚至是可以比肩我爷爷洛朝廷的存在?其实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們营造一种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家伙,是一個不可超越的劲敌,這样,就可以把我們禁锢在這個屋子裡面,而且是不用他动手,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把我們困在這個屋子裡面,并且不会有任何人来支援我們。
果真是好手段!
我又想到之前我看到的那個多出来的人影,不是在张牧的身边,也不是在张哈子或者是张漓的身边,为什么偏偏就是在张渐的身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個所谓的尸胎,其实是张渐他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把我們困在這裡。
我坐在他们三個人围成的圆圈裡面,死死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张渐,我认为,他很可能会突然站起来,然后对着我就是狠狠一击。也不知道张哈子和张漓能不能阻挡下来。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张渐老爷子并沒有动怒,而是十分欣慰的讲,难怪圈子裡都讲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破虏啊,你也是沒生到那個时代,要不然,那哈有他洛朝廷么子事,整個匠人圈,肯定都是你张哈子滴名声。
我之前就听陈先生讲過,张哈子是近些年来难见的天才,但還是第一次听见匠人圈子裡面還有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的讲法。沒想到张哈子竟然有這么大的名气,平日裡根本就看不出来啊。
但是张哈子一点都不觉得很高兴似的,只是冷哼一声,并沒有讲什么。
张渐继续讲,张牧,到老现在,你哈不敢确定這件事情迈?
张牧颤颤巍巍的问,所以爷爷,隧道棺材是你布下滴局?七上八下,也是你设下滴局?
张渐老爷子讲,是我,我不想让你们回来!
這個时候张漓讲,为么子?哪有爷爷不希望自己孙子回来滴?
张渐讲,因为,我是一個死人!
我感觉得到,张牧已经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和之前张漓抽泣一样,沒有发出声音。张哈子出奇的平静,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会是這個结果一样。张漓是最不淡定的,她直接大声喊出来,讲,怎么可能,不可能!张渐爷爷啷個可能是死人呢?你现在不是好好滴坐到這裡和我們讲话迈?
张渐老爷子笑了一声讲,张漓女娃娃儿,我五十年前就死老,你现在看到滴,是一個纸人!
张漓讲,不可能,我小时候你哈抱過我,我记到我哈捏過你滴脸,你是真人,你不是纸人!
這时张哈子讲,青蔑性韧,百拉不断,最擅仿人皮肉。张漓,小时候学辨竹滴时候,你应该学到過這一句。你摸摸你张牧哥哥滴右手,是我扎滴,手感是不是沒得区别?
哈哈哈——张渐老爷子大笑起来,讲,我张渐這辈子算是沒白活,要是洛朝廷看到老子有個這么有出息滴孙子,你讲,他会不会被气活過来?
张渐老爷子這话本来是沒错,但是我听到耳朵裡面就是感觉很不是滋味——你老夫子的意思是,我就是個次品,不堪入目,還给我爷爷丢脸了咯?
张渐笑了一阵之后,又问张哈子,你是么子时候发现我是纸人滴?按照道理来讲,你从小就是我带大滴,应该看不出来。
张哈子十分冷静的讲,五年前怀疑,四年前证实,三年前确定。
我听着张哈子的這话,好像沒有一点感情,听到我耳朵裡面,都觉得這快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個张哈子了。在我的印象裡,张哈子不是一個控制得住自己感情的人,他有什么情绪,都是会表现在脸上的,发起火来,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也是不绝于耳。但是现在的张哈子,太反常了,反常的让我有些不习惯!
以及一丝丝害怕!
张渐又问,你是啷個发现滴?我自认为已经伪装得很好了,就连阴人怕水這一点我都注意到老,所以我都到大家面前,下過好几次水。
张哈子沒有丝毫犹豫的讲,火。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的身子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這才讲,是我大意老。一直只注意到阴人怕水這一点,却忘记老我們纸人怕火這一点。
张哈子讲,你平时已经十分小心注意老,但是纸人怕火這一点,你不知不觉中就会表现出来。
我听得出来,张哈子讲的话越来越冷,以至于我都快要从他的嘴裡听不出来人类的感情了。我很担心這個状态下的张哈子。于是我插口讲,张哈子,你是不是想太多老,就算张爷爷不是活人是個纸人,那也沒得么子大不了的啊,他又沒做么子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莫這么较真。
张哈子直接对我吼了一声,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晓得個屁!要不是老子发现老另外一件事,老子也不愿意在乎這件事!
他骂我了!
能骂人,就說明還有情感,這是一個好兆头。于是我又问,還有么子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讲完?
张哈子讲,你喊他讲,老子嘴巴沒得空。
我只好又问张渐老爷子,讲,张爷爷,到底是啷個一回事?
张渐老爷子讲,小娃娃,你哈记得到我之前给你讲滴,我乱老我們圈子滴规矩這件事不?
我讲,我晓得。难道不就是指你死后附身在纸人上面,沒去轮回,所以乱了规矩迈?
张渐老爷子摇头讲,要是啷個简单,也就不会有现在尸胎這件事老。
我惊讶的问,尸胎不是你老人家弄出来的?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摇摇头,但之后又点点头,之后他才讲,不是我弄出来滴,但是也可以算是我弄出来滴。這件事,哈要从张牧张破虏他们滴爹老子讲起。——张牧,你是家裡长子,這件事难道要我這個死人来讲不成?
我问张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早就晓得老?
我听见张牧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然后对我讲,如果我沒猜错滴话,我和张哈子滴爹老子,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死老!那個时候,他应该是四岁!
第197章五十年前
张牧的话就好像是這漆黑的屋子裡一個炸天雷,让我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张牧和破虏他们两個滴爹老子,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那個时候的他才四岁,那么张哈子和张牧是从哪裡来的?按照我所学的生物学来看,四岁的小男孩,绝对還沒有性成熟,那么也就是說,四岁的他,是不具备生育功能的。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张哈子和张牧,不是张渐老爷子的亲孙子!
他们是抱养的!
但是,如果事情是這么简单的话,也就不存在张渐老爷子讲的乱了匠人圈子的规矩這件事情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张渐老爷子用了特殊的方法,让张牧和张哈子的爹老子,复活了!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点了点头讲,张牧,你早就发现老,你只是不敢承认罢老。确实,五十年前,你们滴父亲刚好满四岁,因为一场意外,死老。
我听到這话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张渐老爷子适合去当一個段子手,或者一個相声演员。因为這個梗在很多的小品相声裡面都出现過。但凡是换做任何一個人,我都会相信這是一個笑话,可是這话从张渐老爷子的嘴裡說出来,打死我也不相信這是一個笑话!
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张牧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从之前的话就能够看出,很显然,张牧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或者說,他其实是一直在欺骗着自己!
可是我已经被张渐老爷子的话给弄糊涂了,五十年前,又是五十年前。五十年前张渐老爷子死了,张牧他们的爹老子也死了,那是谁把他们两個给复活了?如果张牧他们的爹老子也像张渐老爷子這样是一個纸人的话,那张牧和张哈子是怎么来的?难道纸人也可以生育?
张渐老爷子的死和张牧他们爹老子的死,都是发生在五十年前,這中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還有那個尸胎,为什么张渐老爷子会說既和他有关,又和他无关?张哈子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事,才决定离家出走、才决定退学的?
我很想开口问,但是我知道這個時間是属于他们张家人的,我一個外姓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资格插嘴。
這個时候,张渐老爷子继续讲,五十年前,整個社会流传最广滴话语就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所以我就尝试老匠人圈子裡面滴那個禁术,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這個匠术以前张哈子无意间对我提到過只字片语,他并沒有深入解释,只是讲這是他们匠人圈子裡面十大禁术之首,不管是哪個匠人,终其一生,都不能碰。我当时也只是以为张哈子是和我臭显摆开玩笑讲的,而且他自己事后也讲他乱讲的,并沒有這种事,所以我也就沒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有起死回生這個禁术。
张老爷子讲到這裡滴时候,张牧似乎在喃喃自语,果然是這样,我就晓得果然是這样。
张渐老爷子继续讲,但是张牧,我高估老我自己,我并沒得那個本事让你屋爹老子起死回生。我不仅沒救活,哈把你们爹老子滴魂给弄丢老。那個时候我万念俱灰,想着一死了之,我都已经准备好老用匠术自杀,就到那個时候,我遇到老一個人。一個讲他可以救活你屋爹老子滴人。
我很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谁,连张渐老爷子都沒得办法做到滴事,他居然能做到?
张渐继续讲,当时他对我讲,他有办法让你们爹老子活過来。但是我当时心想,连老子都救不活滴人,他能救活?所以我当时就拒绝老。但是他并沒有就此离开,而是坐到村头河边岸上,讲给我七天時間考虑,要是七天之后,他也沒得办法把你们爹老子滴魂找回来老。我转到屋之后,看到你们奶奶抱到你们爹老子滴尸体哭,心一软,当天晚上就找到他,求他帮忙。
张渐顿了顿,然后继续讲,他很爽快滴答应帮忙,但是他也讲老,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滴匠术,可能哈不大成熟,会有后遗症。我当时哪管啷個多,只想着一心复活你们爹老子,所以想都沒想就答应老。
我忍不住的问,那人当年用的是么子匠术?
我之所以這么问,是因为我实在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匠术可以让一個死人起死回生。而且,這個匠术居然比他们匠人圈子的起死回生還要牛逼!
黑暗之中,我看见张老爷子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讲,讲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都哈不晓得那個匠术到底叫個么子名字。而且,我也只见過那個人一次,在他救活张牧他们爹老子之后,我就再也沒见過他了。
张牧问,那個后遗症是么子?
沒等张渐老爷子回答,张哈子就插口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果然不能让你跟這個哈挫挫待久老,你滴智商都快和他一样老。這個后遗症你们刚刚不是都看到老?
张牧短暂的沉默之后,不确定滴讲,那個尸胎?
张哈子讲,除老那個尸胎,难道哈有么子其它滴东西?
张渐又是一阵大笑,讲,果然不愧是老子滴孙子,這都看出来老。讲一哈,你又是啷個看出来滴?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我之前就讲過,你今天太反常老。要是以前,遇到這种事情,你肯定是撸起袖子就干,但是今天你太安静老。那就只有一個解释,你认识這個尸胎,而且中间哈有不一般滴关系。综合联系起来,用屁股想都晓得,這就是你当年复活我爹老子滴后遗症。你现在這么安静,而且不让村子裡滴人出来,是因为,你想一個人赎罪。如果我沒猜错滴话,哈挫挫刚刚看到你旁边滴那個人影,就是你分出去滴魂魄,现在留在你身体裡滴,是守屋魄。
我记到张哈子以前给我讲過,人有三魂七魄,每一魄都有特殊的一面,有的是守屋魄,死后会在阳宅裡逗留很长一段時間,有的是土地魄,是守在门外的一魄——所以出殡的时候,是需要在敬土地滴,为的就是带走這一魄。還有其它的,這裡暂时不一一介绍,以后再說。
张渐老爷子讲,现在老子可以确定老,你滴成就绝对不在洛朝廷之下。老子当年犯老啷個大地错误,也值得老!
张牧颤抖着声音讲,爷爷,为么子你五十年前也死老?
张渐讲,起死回生,有生就有死,要想生,必先死!你懂老迈?
這句话我都懂了,意思就是讲,要用起死回生這個匠术,需要的條件就是,施展這個匠术的人先死!张渐老爷子当初为了救他的儿子,献出了自己的性命,但還是功亏一篑。张渐老爷子的动机是无可厚非,而且還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现在又打算独自去承担這一切,在我看来,确实是伟大。
我能感觉到张牧情绪的波动,但是他的理智還在克制着,他讲,那我爹老子到底是啷個回事,他现在到底是阳人還是阴人?
张渐老爷子讲,既不是阳人,也不是阴人,人不人,鬼不鬼,所以他怨我,所以他回来找我报仇老。你们看到滴那個尸胎,就是你们爹老子四岁大小时候滴他!他這是来找我索命来老!
张哈子突然讲,不对,這裡面有一個漏洞!
第198章第三個人
我知道张哈子的脑壳转的比较快,但是說实话,我听了這么久,并沒有觉得哪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切似乎都非常合理,而且還十分合情——老子为了救儿子,宁愿献出自己的性命,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加合情的嗎?
于是我问张哈子,哪裡有漏洞?
张哈子讲,刚刚讲滴起死回生滴條件,你哈记得到是么子不?
我讲,是施展這個匠术滴人必须先死。
张哈子讲,对头!既然是用老起死回生就会死,他都已经是一個死人老,为么子他哈会讲他想要自杀?
张哈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之前一直关注着的是那個人到底对张哈子他爹老子用了什么匠术,根本就沒有把关注点放在张渐老爷子的身上。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這裡。
如果张渐老爷子真的是用了起死回生,那么按照道理来讲,他已经死了,他是不可能知道他儿子,也就是张哈子的爹老子有沒有复活成功。可是他却十分确定他的起死回生失败了,而且還万念俱灰的想要去自杀。既然是要自杀,那就說明他并沒有死,否则也不会有自杀這一說!
张哈子讲,只有两個解释,一种是他根本就不会起死回生,或者讲,他晓得滴起死回生根本就是假滴。第二种就是,他在扯卵谈(撒谎的意思)。
我问张渐老爷子讲,老爷子,张哈子以前给我讲過,因为這個起死回生是禁术,所以到你们匠人圈,這個匠术的具体手法早就失传了,所以,你是啷個晓得起死回生這個禁术的?
张渐老爷子讲,破虏啊,這一次你终于看走眼老吧。其实這件事我是打算等你当村长老再给你讲滴。這個禁术本身就是我們张家滴先祖自创滴,每一任村长都晓得。我早就晓得這個匠术滴條件是施展匠术滴人先死,所以我早就扎好老自己滴身体,我死之后,魂魄马上就到了现在滴這副身体裡面。
我看到张哈子摇摇头,他讲,到现在老,难道你哈想骗我們?
說实话,其实我沒明白张哈子的意思,张渐老爷子的解释其实很合理啊,他提前准备好了自己的身体,等到死了之后,就附身在纸人上面,這沒毛病啊。
张哈子对我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能不能再蠢一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先后顺序。他要是先用老起死回生,那么他会先死。我问你,就算是他事先扎好老纸人,但是他死老之后,怎么用匠术把他滴魂魄附身在纸人上面?
我问,难道不是只要扎好一個纸人,魂魄就可以附身到上头?還需要其他的手法么?
张哈子讲,你可不可以再蠢一点?要是這都可以滴话,那哈要我們扎匠搞么子?
我讲,這可能是因为你们扎纸人滴手法不一样,可能這個纸人经過你们扎匠扎出来,就可以吸纳魂魄,给魂魄提供一個安居的地方。
张哈子摇头讲,不可能滴。魂魄附身到阳人身体裡面,也就是我們常讲滴鬼上身,這個只要魂魄足够强大就可以办到。但是要想附身到纸人上面,哈能够控制纸人滴身体,那就必需要要有人给纸人眉心开启一点慧光。讲直白一点,我举個例子,现在你进老這個屋子,但是我喊你把這個屋子滴门从外面锁上,你办得到不?
我讲,你這個問題我以前看到過,到哲学上是一個悖论,一個人是不可能实现的。必须要第二個人在场才能实现。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就是這個意思,当时张村长搞這個起死回生滴时候,肯定哈有第二個人在场!那么,這第二個人,到底是哪個?
我已经感觉到我的智商被狠狠的压制了,如果张哈子不给我解释這一切,我想,我可能到死的那一刻都不会想到還会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既然有這样一個人存在,为什么张渐老爷子从一开始就刻意的隐瞒這個人?這個人到底是谁,难道這個人有什么不能让我們晓得的原因么?
张渐老爷子讲,破虏,你今年该有二十七岁老吧?你是去年当选滴带头人,也就是二十六岁。你爷爷我都是四十岁才成为這個带头人,就算那十年時間不耽误,我也是三十岁才当选。你应该晓得,到匠人圈子裡面,這個年纪当选为带头人滴,除老你以外,歷史上就只有一個。
张哈子点头讲,這個哈挫挫滴爷爷,洛朝廷。——所以,当时在场滴第二個人,就是洛朝廷?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的身影点了点头,他讲,村子裡滴人我不能找,因为肯定会被反对,而且要是這件事传开老,村子裡滴人肯定会烧老你们爹老子滴尸体,所以我只能找一個外人。洛朝廷无疑是最好滴人选,所以我又乱老圈子裡滴另一個规矩,我教了他我們扎匠一脉滴匠术。你们三個都是扎匠一脉滴,你们能够想象,他只用老七天,就学会了扎匠一脉大部分滴匠术這件事情不?而且,手法娴熟滴程度,哈到我之上,我一度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偷学過我們扎匠一脉滴本事。讲实话,我张渐一辈子沒佩服過么子人,他洛朝廷是当之无愧滴第一個!
我再一次认识到了我爷爷的牛逼之处,我沒想到那個整天摇着蒲扇只晓得对着我笑呵呵的老家伙,年轻的时候竟然会是那么一個牛气哄哄的人!要是我晓得他這么牛逼,小时候打死我我都要缠着他给我教匠术。
我想,我爷爷之所以能够有那么牛逼的匠术,估计就是和他的天赋以及记忆力有关,别人說了一遍,他马上就记住了,而且能够活学活用,這样一来,他就能集各家所长,想不牛逼都难。要是他以前肯教我匠术,那我岂不是就相当于开了外挂?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去?
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我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裡不对劲。
张哈子讲,這是么子狗屁规矩,老祖宗滴东西就是要相互融合贯通。我现在也是沒得時間,等我有時間老,我把我晓得的全部散出去。
张渐老爷子大吼一声,你敢!
张哈子讲,你看我敢不敢!
屋子裡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赶紧出来打圆场,讲,张老爷子,我有個問題一直想问,为什么你会阻止我們回村?讲個实话,我听了這么久,并沒有听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当时张老爷子讲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必须要从五十年前讲起,但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都快讲完了,我還是沒明白這和阻止我們会村子有么子关系。
张渐老爷子讲,因为他让我在昨天晚上那個時間把你活埋,而且手法哈是用死地后生,我就晓得,五十年前滴那件事情要瞒不住老。而且我了解洛朝廷那個人,一辈子攻于算计,吃不得半点亏(這和我印象中的爷爷完全不一样,在村子裡的时候,爷爷基本上是属于那种不会和人大声讲话的老实人,一直都是被人欺负),他自己一身本事,却要我来做這件事,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我不想让张牧破虏他们回来,就是不想让他们晓得這件事情滴真相,当然,也不想让他们冒這個险。
我点点头,果然,這一切都是爱孙情深。为了自己的孙子,张渐老爷子可谓是煞费苦心。
突然,我脑子中灵光一现,我想到之前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我问张哈子,如果我爷爷是一开始就到现场的第二個人,那之后出现說可以救回你父亲的那人,岂不是就是另外一個人?那么,這第三個人,是谁?!
第199章叛出匠门
說实话,之前张渐老爷子讲有人出现讲可以救他儿子的时候,我的潜意识裡面就认为那個人肯定就是我爷爷,因为在我的心目中,现在只有他有這么牛逼的本事了。
而且联系到之前陈泥匠和王二狗的事情,我甚至是都猜到了张渐老爷子口中的那個所谓的自创的匠术就是瞒天過海!因为在我看来,陈泥匠之所以会用瞒天過海,是因为他体内阴气太重,需要重生。而王二狗也是一样,想要用瞒天過海来复活他的妹妹,所以在我的潜意识裡认为,瞒天過海就是用来复活人的匠术。
我一开始认为,這也就是王二狗和陈泥匠都提到過瞒天過海的原因。但是现在张渐老爷子居然說我爷爷在他用起死回生的时候就到现场,那么之后出现的那個人,肯定就不是我爷爷。那么我之前的想法就都错了!
可是,如果不是我爷爷的话,那么這個人会是谁?這個匠术又到底是什么匠术?
而且還有一点我很疑惑,那就是五十年前,张渐老爷子在用起死回生救他儿子的时候,当时我爷爷也在场,难道我爷爷会同意他這么做?要知道,這毕竟是匠门圈子裡面的最大规矩,难道我爷爷他就不担心会出問題?還有,我爷爷当时也在场,难道都沒能保证起死回生奏效,而是让张渐老爷子失败?是不是可以认为,我爷爷对起死回生這個匠术,也是束手无措?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来了,這個所谓的第三個人,为什么连我爷爷都不能办到的事情,他却用他自创的匠术复活了张哈子他爹老子,是不是可以认为,這個第三個人,比我爷爷還要牛逼,而且還不止牛逼一点两点的那种牛逼,而是甩了我爷爷好几條街的那种牛逼?可是,匠人圈子裡面,真的有這個人的存在么?如果存在,为什么一直沒听到過這個人的名号?反而是我爷爷的名号响彻了好几十年,以至于到现在,都是拿张哈子和他比较,而不是說张哈子超越了他。
我把我的想法讲出来之后,就看到张渐老爷子的身子以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势偏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坐了回来。张哈子肯定也看到了這一幕,因为我看到他的身子好像动了一下,应该是一個站起来的姿势,但是很快又坐了回去。
张哈子讲,到匠人圈子裡面,我只听到過洛朝廷滴名号,在我看来,沒得人比得上他。至于想要超越他這件事,更是想都不敢想。
张渐老爷子讲,要超越他,不是不可能,你张哈子的名号,到现在匠人圈子裡难道哈小老?
确实,我不晓得我爷爷当年在匠人圈子裡面到底有多大的名气,但是就這些天和张哈子接触下来,我可以讲是亲眼看到了他的厉害之处。特别是他有一份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仅仅只是从张渐老爷子的只言片语当中,就推断出来当年的事情不是两個人,而是三個人這一点,就足以看出张哈子的心思缜密,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张牧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归于平静,看来,他已经开始接受张渐老爷子是一個纸人,他父亲是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事实了。
這個时候张哈子讲,少拍马屁,要不是看到你是我爷爷滴份上,早就把你烧成一堆灰老。不過事到如今,你应该可以讲出那第三個人滴名字老撒?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摇了摇头,他讲,我之前给你们讲老,我不晓得他叫什么,而且我這些年也一直到找他,但是,他就好像是人间蒸发老一样,自从上次之后,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說实话,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张渐老爷子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所以我看了一眼张哈子,看见他沒有說话,而是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张哈子讲,你之前为么子一直隐瞒洛朝廷滴存在?
我听见张渐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讲,我之所以隐瞒他滴存在,是因为当年他叛出匠门,成为整個匠人圈子滴叛徒,我不想让其他人晓得我們张家和他有過联系。
叛出匠门?
我听到這裡的时候,再一次被震惊到了。這一次不仅仅是震惊,而是惊吓。我问,我爷爷为什么要叛出匠门?
确实,据我所知,而且根据张渐老爷子刚刚陈述的這一切,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我爷爷就是匠门圈子裡面百年不遇的天才,而且他的名头一直到现在都還十分的响亮。這样一個被众星拱月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叛出匠门?這就好像是,一位皇帝突然不当皇帝了,你觉得,這可能嗎?
张渐老爷子讲,讲实话,我和你一样,也很想晓得为么子洛大哥要叛出匠门。這個問題我五十年前就问老,但是他沒给我讲,這些年来,我一直在猜,但是都不晓得他滴想法到底是么子。洛朝廷這個人,太有本事老,也太自负老,所以天底下,根本就沒得人看得透他,也沒得人晓得他要搞么子。
我问,五十年前你就问過他,也就是讲,他五十年前就已经叛出匠门了?
张渐老爷子讲,不是五十年前,准确来讲,应该是五十一年前!
我算了一下時間,五十一年前,那就是一九六五年,那個時間点,刚好是社会大动荡的前夕。难道是我爷爷已经算到了整個国家会出现那样的問題,所以提前叛出了匠门?
這时张哈子却问,你们是啷個晓得他叛出了匠门?
张渐老爷子讲,如果不是发生老那样滴事情,洛朝廷肯定是现在匠门歷史上第一個蝉联三届带头人滴家伙。一九六五年那次聚会,他洛朝廷竟然沒有参加,以至于整個匠门在那一年都沒有评选出新滴带头人。并且将聚会往后推了一年,打算在找到洛朝廷之后在举行。但是洛朝廷从那次之后,就失踪老,再也沒有出现在匠门圈子裡面。后来国家发生老那样滴震荡,很多匠门在打倒封建迷信,破除四旧滴行动中被消灭。
张渐老爷子继续讲,很多匠人都在這次清洗中彻底滴消失老,特别是一些比较有声望滴匠人,都在這次滴清洗中被针对,但是洛朝廷這個最厉害的家伙却沒有被找到,所以圈子裡头就有声音讲是洛朝廷出卖老匠门。不過這些都是猜测,并沒得理由可以证明就是洛朝廷干的。后来洛朝廷一直不出现,沒有履行一個带头人该有滴职责,這时大家才一致认为他洛朝廷叛出老匠门。但是也只是一個渎职滴罪名,并不是么子大事,等到国家安定以后,也就基本上忘记有他這個人滴存在了,反而是更多滴人认为他也死在了那十年间。
张哈子讲,不对,既然洛朝廷是五十一年前就失踪了,那你五十年前又是啷個找到他帮忙滴?
张渐老爷子讲,不是我找到老他,而是他找到老我!
我一听這话,觉得好耳熟,好像是在哪裡听到過。我认真的回想了一下,這才记起来,当初陈先生讲和我爷爷认识的时候,也是我爷爷主动找到的他!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张渐老爷子继续讲,讲起来也可能是巧合,我是在上一次滴聚会当中认识他滴,也就是一九六零年,而且還参与了带头人滴评选,那個时候我二十四岁,输得一塌糊涂。六年之后,我正愁着沒得人帮忙给我开启一点慧光滴时候,我看到他正在渡河。后面滴事情,就是我之前讲過滴老。
我看了张哈子一眼,发现他也正好偏過头来看我,我总觉得這件事也過于太巧合了,为什么张渐老爷子当年需要有人帮忙的时候,我爷爷就正好出现了呢?
突然,一個念头钻进了我的脑海,吓得我顿时一身冷汗!
第200章恐怖念头
我想到這個念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我突然害怕张哈子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点。毕竟,仅仅就从智商上而言,他确实要比我更加聪明。既然我都能够想到,他应该也能想到——不对,他肯定已经想到了。
我爷爷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张渐老爷子最需要村外人帮助的时候,为什么我爷爷都已经消失在匠人的圈子裡了,却還要冒着风险去见张渐老爷子,而且时机還那么的巧合。就算我不是学推理的,我也知道,如果我要玩失踪,我肯定是尽量将自己隐藏起来,而不是暴露在别人的视线当中。
我爷爷之所以会這么巧合的出现在张家村,而且時間的把握上刚好是张哈子他爹老子去世,我不得不生出一個十分恐怖的念头,那就是——张哈子的爹老子不是因为什么意外死的,而是被我爷爷给害死的!
因为只有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消失了那么多年的我爷爷会在那么巧合的時間裡出现在张家村。至于我爷爷的动机,我想,肯定是觊觎张家村张家這一脉的扎匠本事。
他肯定是提前就调查了张家村的情况,知道他们张家村历任守着匠人圈子裡的禁术起死回生,所以我爷爷又调查了张渐老爷子的背景,知道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届的村长,或者他当时就是村长。而且我爷爷肯定是知道了施展起死回生匠术的條件,也算准了张渐会附身在纸人身上,更是算准了张渐需要一個给他开启一点慧光的人,于是我爷爷就设计害死了张渐的儿子,然后算好時間出现在张家村,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学到了张家村大部分的匠术。
這一切解释,都十分的合情合理,但是這对我爷爷的要求就非常高,因为他必须要十分熟悉张家村關於起死回生的秘密,還要熟悉扎匠的匠术作用和施展條件,最后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能够精准的把控张渐老爷子的人心!
這些在我看来,任何一個环节出了差错,那么他要偷学张家村扎匠一脉的匠术就会失败,而且還可能会被张家村视为敌人,乃至被整個匠人圈追杀。但是我爷爷肯定是成功了,因为他连四十年后的事情都能算准,還算不准张渐老爷子的人心么?他肯花十八年的時間来诱导我填报我现在就读的這所大学,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在对人心的把握這一点,已经臻至化境。
這些念头其实都是一瞬间就想明白的事情,我再次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发现他冲着我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這是在表达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知道了我的心思,让我不要冲动?
看到张哈子的這個动作,我突然惊起一声冷汗,這一次,连头皮都开始发麻,我想到了一個十分严重的問題,那就是我在這么短的時間内都能想明白這個問題,张哈子肯定能想到。可是我還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张渐老爷子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又「活」了五十年,他不可能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关键!
如果他也想過我這样的念头,那么我现在身在张家村,還安全嗎?如果他要报我爷爷杀了他儿子的仇,张哈子和张牧還会帮我嗎?
我突然觉得,我现在被张哈子他们三個围在中间,并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困住我,不让我到处乱跑!
可是這也說不通,至少,那個鬼胎怎么解释?张哈子讲张渐老爷子现在其实就留下一個守屋魄,剩下的魂魄都去对付尸胎了,這個又怎么解释?难道我的猜测都错了?所以张哈子之前对我摇头的意思就是告诉我,我刚刚想的都不对?
我想也肯定不对,否则五十年前之后的十年,张渐老爷子就不可能会收到我爷爷的信,就算是收到了,也绝对不会按照我爷爷的叮嘱,在四十年后也按照信上的內容去做。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当年张哈子他爹老子的死,真的就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和我爷爷沒有半毛钱关系,我爷爷之所以会出现在那裡,仅仅只是无数個巧合而已。
這個时候张渐老爷子突然开口讲,你们哈有么子問題,要问赶紧问,我時間不多老。
我本来想问张哈子的爹老子是怎么死的,但是我想,還是等张哈子他们把他们的問題问完了之后我再问会比较好。但我万万沒想到,张哈子竟然开口就问出了我想要问的這個問題。看来,张哈子肯定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张渐老爷子听了之后讲,当年我也不晓得,以为是夭折,但是后来出现滴那個人讲,這是木匠滴「钉头七箭」。
钉头七箭這個名字我很熟悉,以前看封神演义這本书的时候看见過,這是陆压创的一门法术,又名「钉头书」,主要是一幅书稿,记载了「钉头七箭」的异术。具体的做法可以去百度一下,這裡就不详细介绍了。
我沒想到的是,這竟然会是木匠的本事。难道那第三個人就是木匠一脉的高手?可是,我到现在就知道王明宣和那個刻隐刀门神的老师傅這两個木匠,除了他们两個之外,還真不知道有其他的木匠存在。就算是有,而且我可能還遇到過,但是我也一定认不出来。
想到這裡的时候,我再一次怀疑张哈子他爹老子的死就是我爷爷做的手脚。因为我爷爷既然有心觊觎扎匠的本事,那么很可能也去其他村子偷学過木匠的本事。我之所以会這么說,是因为在我們村子,王明宣就是一位木匠,我爷爷当年能震住他,就說明我爷爷对木匠一脉的匠术可能多多少少懂一点。
但是這样的推论我是绝对不敢给张渐老爷子說的,毕竟,我還沒活够。
我问张哈子钉头七箭是不是就是封神演义裡面的那個,张哈子直接开骂,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這是小說,小說裡面滴东西你也敢信?别人讲修炼哈可以渡劫飞升,你啷個不去信?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讲,我這不是不晓得嘛。
张哈子讲,這裡讲滴钉头七箭,其实就是用匠术把人滴七魄钉走,最后头顶上钉一下,整個人就死了。具体的手法,我不是他们木匠一脉滴,我肯定是不晓得。
张哈子讲完之后,问张渐老爷子,最后一個問題,你打算啷個处理這個尸胎?
我听到张渐老爷子很明显的叹息了一声,他讲,在你们开始学习匠术滴时候我就给你们讲過,世间万物,缘起缘灭,因果循环,皆有定数。這個尸胎就是你们五十年前滴爹老子。他因我而起,自然是要因我而灭。
张哈子讲,把他送走不行么?
张渐老爷子讲,我因为自己滴一己私心,让你们爹老子做老五十年人不人鬼不鬼滴东西,他心裡面肯定是怨我滴。他滴怨气越重,那個尸胎就越厉害。想要把它送走,当年滴洛朝廷都办不到,更何况是我?你们也莫伤心,我能多活這么多年,已经赚老。
听到张渐老爷子的话,我突然明白過来,人的生死,或许真的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亲情。我看了一眼窗户外面,虽然被糊上了一层纸钱,但還是能够看得清楚,外面已经是月光皎洁。
一看到月光,我立刻想到了跪在学校阳台上的那些校友,于是我立刻问张渐老爷子,你晓不晓得医院地下四楼滴那口悬棺?
张渐老爷子听到這话,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全身颤抖不止!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說无弹窗广告免費閱讀。全網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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