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36章 它山石丑可攻玉

作者:圣者晨雷
正文 类别:侦探推理 作者:圣者晨雷书名: 叶畅与善直到了卖各色杂物的覃家铺子,一打听覃勤寿的消息,知道他就在隔壁的酒楼,便立刻赶了来。此时天色将午,酒楼裡的生意正好,他们二人一僧一俗走进来,倒沒有谁太在意。 不過在他们的身后,却跟着几個尾巴。 上得楼来,便看到覃勤寿背对着他们,正在侃侃而谈,然后,便是贺知章与张旭齐声问话。 就在這时,他们见過几次的那個焦遂,见自己被无视了,颇为不愤,将刚从身上搬下来的东西向桌子上一放:“什么风雅,還比得上這個么?” 两老头顿时又转向他:“焦遂,你這搬来的是什么?” 焦遂三两下将包在外头的衣裳掀起,然后一拍桌子:“今日让你们两個老家伙见识见识,我焦遂虽是布衣,识字不多,却也分得好歹,知道什么是真正风雅,什么是附庸风雅!” 他言下之意,便有說覃勤寿的折扇是附庸风雅,因为他家贫,人又一直不得志,对于以金玉装饰的东西,甚为反感。见覃勤寿以玉制扇,他就是看不顺眼。 “啊?” 被他大言所引,贺知章与张旭都在看他摆到桌上的东西,那是几片木板,看上去风吹雨淋,已经有些朽烂,却被焦遂当宝贝一般用衣裳包着。 “這几块木板……有什么典故?”张旭问道。 焦遂得意地道:“再看再看,你们仔细看,這可比金银珠玉宝贝得多!” 他出来打茬,让覃勤寿心中不快,但见他与贺知章、张旭极熟,也不好說什么。此时见几块木板被当成宝贝,覃勤寿忍不住插嘴道:“小人眼拙,当真瞧不出這几块木板有什么宝贝的……” “字!字!字!字!字!” 焦遂一口气连喊了五個“字”,一個比一個声音大,震得众人耳朵隆隆作响。张旭将板子翻了過来,便看到模模糊糊的字迹,一瞧那字体,他就“咦”了一声,眼睛便再也挪不开了。 叶畅的字并非大师水准,如钱起所言,他還是有些匠气。但关键在于,這种用硬笔所写出来的书法,而且写出的是瘦金体,在這個时代還是绝无仅有! 对于书法宗师的张旭来說,這便是可以攻玉的它山之石! “這字有意思……有意思!”张旭手指头忍不住就勾勒起来,开始学着木板上的字迹勾勒。 贺知章亦是书法大家,偏着头看了好一会儿,他年老眼花,前前后后地看了会儿,突然道:“這……当是诗吧?” “正是诗!”焦遂笑道:“我正是听得风陵渡的水工念這首诗,才发觉這字古怪,便想法子弄来,带回来找你们换酒——贺秃张颠,你们二位觉着,這值不值当在你们這换一個月的酒?” “值,值,這诗便值一個月的酒了!”贺知章将四句诗排列之后念了出来,然后抚掌道:“好啊,其人有忧民之心,难得,难得!” 若单以诗句本身文辞而說,在贺知章看来不算太出色,但诗中深意,却又远在诗句文采之上。那边的张旭更是紧紧抓住了一块木板不放:“何只一月,便是三月、半年的酒,也当得……季真兄,你看這字,别出心裁,让人,让人……” 他激动之下,简直不知說什么好了。他被后人称为草圣,于草书之道上,确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到得此时,他隐约觉得,自己已经陷入巢穴之中,若不突破,终身技艺便止于此了。而這种新的字体,让他生出灵感,觉得自己似乎也可以再辟一片新天地出来。 两人此时完全将折扇扔到了一边,只顾着看那木板上炭笔字迹,覃勤寿此时只能无奈地叹气:原本折扇由贺、张二人手中传出去,能产生极大影响,可现在来看,出师不利啊。 想到巨大的生意就要被搅掉,他心中当真是不快,但他心计尚深,這点修养還是有的,方才虽是刺了焦遂一句,现在见对方拿出了真货,便不再作声了。 此时告别也不是时候,唯一的希望,就是贺张二人能够早些从這几块破木板中出来了。 他心中对于焦遂越发反感,自然,对在這木板上留下诗句的那人就更为反感了。 “小焦,你這木板,是从风陵渡那边拆下来的?”贺知章先回過神来,他琢磨了一会儿那诗句中隐藏的意思:“不知此诗何人所作,诗中悲悯,其人有仁者之心也!” “哈哈,酒来!”焦遂捋袖道。 贺知章亲自为他斟了酒,焦遂一杯饮尽,然后将酒盅放下,一句“不够”尚未說出来,贺知章便又为他斟好。连着五杯下肚,焦遂脸上飞红,原本有些落魄憔悴的模样,变得神采飞扬。 “此事說来倒也有趣,与公孙大娘還有几分干系。” 他一开口,便又将贺知章的注意力引来:“咦,公孙大娘剑器舞又登新境界?” “非也,此事原委,且听某细细道来。”焦遂酒意上涌,說起话来高谈阔论,原本很简单的风陵渡之事,却被他說得当真如风云聚会一般,可谓精彩绝伦。便是在后边的叶畅這位亲身经历者,也不曾想過自己经历了這么精彩的事情。 這让叶畅眉头微微耸了一下:這姓焦的倒也有才。 “說了老半日,你還未曾說這诗究竟是何人所作,莫非那人不曾留下姓名?”贺知章听得抓耳挠骚大呼過瘾,他性子洒脱,最无拘束,听得兴起,举杯饮胜,酒水顺着胡须滴下,沾湿了他胸襟,他也毫无知觉。 便是对焦遂不满的覃勤寿,也被他口若悬河的讲述打动,聚精会神地听着,因此沒有注意到身后叶畅与善直都站了许久了。 “自然留了姓名,贺公,你年长德高,见识最广,可曾听說過此人,修武叶家十一郎叶畅?” 听得這個名字,覃勤寿“咦”了一声,脸上的神情顿时精彩了。而贺知章则是皱眉苦思,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未曾有闻……可惜,不得一见……” 焦遂也叹息道:“正是,正是,某亦深以为憾,若不是有事耽搁,某早一日,便可以见到其人了。” 他话才說完,突然间,一只手猛然抓住了他的胳膊:“焦遂,人呢,写這字的人呢,他在哪儿!” 原是张旭,此前他沉浸于临摹之中,根本沒有听到众人在說什么。這個时候,将所有的字都临摹了三遍,他意犹未尽,只觉得那個写下這些字迹的人,尚未到极至之境,若有更多字给他揣摩,他在书法之道上必能再破一关,开创全新境界。 焦遂被他抓着胳膊猛摇,一点也瞧不出這老头儿已经六十多岁,力气倒還是大得紧。 “行了行了,莫摇某,某方才已经說了,那人某也不曾见到,只知是怀州修武人,姓叶,单名畅,族中行十一。” “叶畅,叶十一……贺公,你可曾听說過此人?”张旭又问一遍贺知章。 “不曾。” “可惜,可惜!”张旭用力揪着自己的胡须,目光又在那几块木板上逡巡,過了会儿,决然道:“我要辞官,我要去修武!” 他身边的那個中年男子却笑道:“何必张公前往,晚生不才,愿为张公奔走效力,先去学一学這字体,然后再回来写与张公看。” “清臣,你方才制举得进,正待选官,如何能离得?”张旭摇了摇头:“老夫老朽,尸位素餐,早日求去,以期闻道……” “张公何出此言,晚生嗜好书法,官可以以后再做,可這书法之道却不能等。” 這人和张旭争了起来,贺知章看他们争执,也不劝解,捋须呵呵大笑,而焦遂亦是笑着看热闹。 眼见二人争执不休,旁边的覃勤寿终于忍不住了,他咳嗽了一声:“二公莫争……” “闭嘴!” “休言!” 正在争执的两人顿时都转移目标,一個個喝斥了覃勤寿一句,然后双方又争。张旭年长,颇有倚老卖老之嫌,争得后来,捋起了袖子,露出手臂,将帽子也摘了扔在桌上,露出半個秃顶来。那被称为“清臣”的男子,态度虽然恭敬,却坚持不改,显然也是個倔种。 “咳咳……二公,真的莫争了!”覃勤寿又道。 “不挨你事!” “你懂什么!” 回应他的仍然是训斥,覃勤寿只觉得额头冒汗,他接连受刺,也是气不過了,猛然一拍桌子,轰的一声响,终于让二人暂时安静下来。 “小人来长安之前,便在汝州修武开一家铺子。”见众人都看向他,目光极度不善,那焦遂更是露出冷笑之意,覃勤寿不慌不忙,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說的话,会将這不善与冷笑尽数驱走:“小人认得這位叶家十一郎,而且颇有交情,小人這折扇,便是叶家十一郎的主意!” 此语一出,果然原本的不善与冷笑,都变成了惊喜、疑惑! “不可能吧,你……你如何认得他,况且其人其诗,岂会想到這等奢侈之物?”焦遂第一個嚷了出来。 覃勤寿此时颇有些得意,拱了拱手:“說起我二人结识,尚另有一故事,若是诸位觉得有兴趣,小人愿意细谈。” “說,說!”焦遂道。 “這位叶十一郎,可有别的诗文?”贺知章高兴地发问。 “你手中有无他的墨宝,再有一件,一件就行!”這却是张旭在催了。 “墨宝沒有,诗句倒是有的。”覃勤寿将那首《咏竹》說了一遍,贺知章与张旭都是方家,听完之后不免面露疑惑:這《咏竹》与《题风陵渡》风格可不大一样! 诗人再文采湛然,然其文字,皆应有迹可循,自成风格。贺知章与张旭对望了一下,却沒有立刻揭破此事:只凭着两首诗,便怀疑那位叶十一郎抄袭,未免還太早了些。 “此诗亦有典故。”覃勤寿便将叶家发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他是個精细人,对叶畅的底细打听得甚为清楚,這边细细說来,从叶畅被扫帚星砸中,一直到菩萨审案,整個過程都极为完整。不過他却沒有焦遂那酒后畅谈的口才,因此說得不免乏味,饶是如此,仍是将贺知章与张旭完全吸引住了。 在听得那《咏竹》最后两句“人瘦犹能肥,士俗不可医”的来历后,两人同时抚掌大笑。待听得菩萨审案的经過,两人又都是屏息凝神,直到真正的窃贼被揭穿,两人先是长叹,然后又是抚掌大笑。他们恣情纵性,不拘俗礼,贺知章更是连声道:“有趣,有趣,我也要辞官,我也要去修武,我也要去见這位叶家十一郎!” “啧啧!”焦遂心中觉得有些无聊了。 他不喜歡覃勤寿,连带着這时也不喜歡叶畅,况且方才還是他高谈阔论,引得满座都侧耳倾听,但旋即他的故事被覃勤寿說的故事压制住,虽然說的都是同一個主角,但焦遂仍然觉得心中不快。他不快,便开始东张西望,心中說那伙计怎么還沒有打酒上来。 “贺公想见這位叶十一郎,倒是不必辞官,他這些时日就会进京,因为有些事情,他要来寻小人,算時間,這两日内必至。”覃勤寿這时又抛出了一句。 “啊呀,无怪乎焦遂会在风陵渡见着他的手迹!”贺知章又是抚掌:“好,好,覃勤寿,若是他来了,定然要引见与我等!” “這两日一定会到?”张旭還是急不可耐:“干脆,我去路上迎他们?” 听到這裡,叶畅有掩面而走的冲动。 他此时還弄不清楚這二位老人的身份,但很明显乃是覃勤寿修正了他的计划,不只是寻那些新科的进士士子们送上折扇,而是找京城中的文坛名宿,這两位正是其中重要人物。让两個年纪這么长的老人這般夸赞他,甚至要出城相迎,他面皮再厚,也禁受不住。 但就在這时,感觉到百无聊赖的焦遂侧脸過去,一眼便看到他与善直。焦遂顿时大惊:“哟,你這两個有龙阳之癖的家伙怎么也到了這裡?” 這個黄脸的汉子,嗓门大,声音响,再度语惊四座! (:) (:→) 如果您喜歡,請,方便以后閱讀最新章節更新連載. 如果你对《》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請发表。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