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廓落布人
他用他不太靈光的腦子琢磨了一下,覺得問題還是出在那些大蒜上。
其實一開始他們也不是和商隊的馬分開喫草的,主要是二驢子口味重,愛喫蒜,其他馬都不愛跟它一起喫,不得已纔開了小竈。
開小竈之後二驢子變本加厲要蒜喫,再加上統爹也叮囑他給二驢子的料里加一些蒜末,於是這個搭配就這樣保持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所以那什麼菌害怕大蒜?那不是巧了嗎!?出發前他統爹收了五車大蒜回來,他是一頭一頭給扒得乾乾淨淨,還切碎了提純大蒜油。
現在大蒜油就在他們的吊籃裏!
“哥!統子哥!是不是用大蒜油!?”
大壯興奮到不行,這可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答案,他越尋思越覺得有道理,肯定就是這麼回事兒!
果然,748對他的回答給與了肯定。
“說的沒錯,就是大蒜素。”
“大蒜素能在五分鐘內殺滅傷寒桿菌,對於沙門菌引發的細菌性痢疾有治療作用,還能殺死諸如流行性腦脊髓膜炎病毒、肝炎病毒、肺炎雙球菌、念珠菌、結核桿菌、阿米巴原蟲等多種致病原,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非常有效的抗菌手段了。”
“你去吊籃裏取一小瓶大蒜油過來,再找個大鍋燒一些水,等水涼之後按照我說的比例稀釋大蒜油,給這些病馬灌下去,隔兩個小時灌一次,並做跟蹤觀察。”
大壯被748使喚慣了,根本不必多說,馬上便開始任勞任怨地幹活。
他也是真心想要救治這些病馬,稀釋大蒜油的時候一絲不苟,給馬喂藥的時候也不嫌髒怕累,沒過一會兒便忙的滿身大汗。
等所有的病馬都餵過第一遍藥湯,薛大壯抹了把臉上的汗珠,掏出紙卷和碳條開始記錄病馬的情況。
一號馬是匹花馬,就叫滿臉花吧!滿臉花被送來的時候拉了一襠,口吐白沫,已經陷入昏厥。
嗯,喂大蒜水的時候麻煩了點,吐了兩次,有胃腸疾病。
二號,二號是個大鼻孔的,就叫朝天鼻。朝天鼻是匹公馬,攔襠,發熱,但是能進食大蒜湯。
三號是大黃……
四號……
大壯運筆如飛,給每一匹病馬都做了記錄。
雖然他起名的本事不怎麼樣,但他照顧起病號來還是十分驚喜的,這都虧了他堂兄薛大奎,斷腿期間的護理給了大壯不少練手的機會。
正忙着,他就聽營地外起了喧譁聲。
似乎是有人罵罵咧咧的,語氣十分憤怒,但說什麼又聽不清,亦或者說的是突厥話,反正態度異常暴躁。
商隊裏是沒有突厥人的,所以這是遇到遊牧人了?
大壯馬上跑去查看情況,如果真惹到了草原上的部族,那他得趕緊拉着二驢子跑路。
等跑到跟前發現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兒,來人雖然穿着皮袍帶着氈帽,但並不是突厥的服飾。發火也只有一個人,其他人都離商隊的營地遠遠的,好像靠近了就會惹上災殃一樣。
而且他們大人小孩都騎馬。
見此情景,大壯忽然靈光一閃。
這是廓落布部族?!
他猜的沒錯,來商隊營地的果然四附近的廓落布人。
這支廓落布是一個小族,經常在商路周圍遊牧,他們的族長布爾貼與蔣亨也建立了一些交情,經常從他手裏換茶葉和絲線。
今天蔣亨來部族裏找他,布爾貼原本是很高興的。
這段時間草原上不太平,常走商路的商人也不怎麼出現。眼看快要到冬天,蔣亨怕是最後一批進草原的商人,想要補充一些日常用品就只能靠他了。
尤其是蔣亨說要把貨物便宜賣他,布爾貼就更高興了。
商隊再來要到明天開春,這期間草原上哪個部族都缺東西,不愁換不出去。
於是布爾貼帶着族人高高興興地來了,然後就看到商隊裏的夥計在往石頭灘上擡病馬。
廓落布人來的時候正好有一匹馬發病,上吐下瀉,嘶鳴不止,要三個夥計一起才勉強控制得住。
廓落布人愛馬,把馬尊爲草原之神的使者,哪裏看得了這樣的場面,連忙上前阻止。
可夥計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啥,只能一邊退一邊拖着馬跑,可是把廓落布人氣壞了。
布爾貼找蔣亨理論,他原本只是想要勸蔣亨善待馬匹,結果聽蔣亨說商隊裏的馬都生了急病,已經倒下了七匹之多,布爾貼就暴怒了。
“你的馬生了瘟疫,還說要我們來你的營地換東西,你是不是來坑害我們的?”
布爾貼一把揪住蔣亨的衣領,惡狠狠地道。
“是不是撒麻罕人派你來的!?”
撒麻罕也是草原上的一支部族,不過他們和廓落布人有世仇,曾經衝入廓落布的營地偷走牛馬還燒燬營帳,平時兩隻部族也是衝突不斷。
蔣亨當然大喊冤枉。
雖然沒告訴布爾貼他的馬生了病是他的錯,但什麼撒麻罕的奸細完全是無稽之談,他只是想要就地放貨減少一些損失而已。
廓落布有多喜歡馬他心裏清楚,要是說了自家的馬生了病,布爾貼不但不會過來,說不定還要把他們攆走。
現在看,他猜的果然沒錯,布爾貼翻臉了。
任憑蔣亨怎麼解釋,布爾貼就是不聽,還說他們是故意把瘟疫帶進自家草場。
蔣亨百口莫辯,只能一連聲的賠不是。
可現在已經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廓落布人懷疑他們有瘟疫,不但不買他們的東西,還要攆他們走。商隊已經病了好多匹馬,剩下的根本拉不走這麼多貨,難不成都要扔在石頭灘?!
大壯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手裏還牽着二驢子,準備見識不好兄弟倆一起跑路。
他不懂廓落布語,但是他萬能的統爹給他翻譯雙方的對話。
大壯一聽這事兒好辦啊!等他用大蒜素治好了商隊的馬,那廓落布人擔心的“瘟疫”不是就不存在了嗎!?倒時候大家還是可以一起和和氣氣地做生意。
“你們根本不用擔心,等我把馬治好了不就行了?!”
此話一出,先愣住的自然是蔣亨。
布爾貼聽不懂漢地話,還以爲薛大壯是過來放狠話的,表情兇狠地朝他揮了揮拳頭。
“大壯,跟着翻譯器說。”
748提醒他的宿主。
“任務系統有同步翻譯功能,你模仿着廓落布的發音說,他大概能聽懂七成。”
說七成其實都是保守的,畢竟要是模仿能力優秀,做同聲傳譯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翻譯功能是主線任務系統升級後新開放的,作爲宿主多次拓展劇情,修正兒主線任務發展趨勢而發放的獎勵,語言庫涵蓋本時代項下的全部語種,理論上大壯要是成功漂流過太平洋,北美大陸的印第安人他也是能聊幾句的。
“我是說,你別擔心,這,不是,瘟疫。”
大壯一邊聽一邊有樣學樣。
“我,能,治好這些,馬。”
哎!?
布爾貼收起了暴怒的表情,狐疑地打量着眼前這小子。
不是在吹牛吧?還說能治好瘟疫?草原上的瘟疫那一次不是災難,要死不少人的。
“人不生病,是馬病。”
大壯生怕自己發音不標準,還手舞足蹈的比劃。
“能治,能治,我有藥!”
他遮掩說,布爾貼就聽懂了,說要看他怎麼治。
他倒是也乾脆,讓族人送了一頂小帳篷過來,遠遠地在商隊駐地外紮了營,還小心翼翼地跑去石頭灘查看病馬的情況。
一看,布爾貼連連搖頭。
雖然的確不像是瘟疫,但這馬爛襠啊!爛襠就意味着生不了小馬駒子,而且這些馬還上吐下瀉地發熱,能不能熬過去真不好說。
布爾貼是養馬的行家,他在密切觀察吹牛小子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這人是用瓦罐裏的一種藥水給馬灌下,每個時辰一次,然後再紙上寫了什麼字,有時候還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語,十分可疑。
但很神奇,在三個時辰以後,症狀最輕的那匹馬能站起來了!
布爾貼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廓落布人天天跟馬打交道,身爲箇中翹楚的布爾貼怎麼會看不明白馬的狀態?
那小子是真的會治馬!
他又看了一會兒,發現薛大壯繼續重複之前的步驟,就算馬好起來了也沒有停下喂水,期間還在對着天地絮絮叨叨。
期間一頭小灰驢溜達了過來,還拉着一輛奇怪的籃子車。
小灰驢似乎是想湊過來,但被那小子喊了幾嗓子就退了回去,還昂唔昂唔地叫了幾聲,然後朝那小子撅起了屁股。
那小子走過去給它檢查了一下,似乎是跟驢唸叨了句什麼,驢生氣地撂了兩下蹶子,走了。
就……跟兄弟兩個玩鬧一樣,可是他們廓落布人雖然認爲馬是草原神的使者,可他們也只能簡單聽懂馬的嘶鳴聲,像今天這樣一人一驢能隨意溝通,即便是他們的司祭也做不到。
難不成,這纔是能溝通神靈的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