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雲檸不解:“你是親生的麼?”
在雲檸看來,自家孩子,不論如何,肯定是要向着的啊,幫親不幫理,哪有幫別人說話的道理。
再說了,自己的孩子,養了那麼久,是什麼心性還不清楚嗎?
雲檸才和沉岐相處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知道他不是那種會隨便污衊別人的性子,連她都知道的事,那和他相處時間更久的親人難道不是應該更清楚嗎?
更何況,當時在丁曹村的時候,如果不是**oss及時出現,他倆早都涼了,墳頭草估計都兩尺高了。
而原書中,沉岐確實在很早的時候就下線了,之後一直活在藥谷谷主沉流青的回憶中。
因爲這個早逝的孩子,沉流青一直鬱鬱不樂,最後連谷中事務都無心處理,全都交給了她的大徒弟柯晨顯。
後來沉流青和宋丹玉因意外去世,藥谷谷主之位就直接落到了柯晨顯的頭上。
原書中,柯晨顯在沉流青夫婦的葬禮上對女主白晚晚一見鍾情,自那以後,白晚晚丹藥就沒缺過,甚至還用柯晨顯送的丹藥釣了好幾條大魚。
沉岐神色鬱郁:“回谷前,我專門又去了塘光鎮一趟,想找到之前告訴我丁曹村消息的瘸腿張三,但那個鎮子上的人卻說,他們那兒根本就沒有瘸腿張三這個人,而且在他們口中,丁曹村邪門的很,去了那個村子的人就沒有活着出來的。”
“在丁曹村的時候,那邪異剛一出現我就察覺到了不對,所以到了塘光鎮後,對於瘸腿張三這個人不存在一事,我並沒有感到很意外。”
“回谷後,我本想找大師兄問這件事,丁曹村有土靈作祟的事情是他告訴我的,我一直以爲他也是被誤導了。”
“可是,”
沉岐咬緊了牙,臉上滿是被背叛的憤怒:“我在窗外,親耳聽到他和一個人傳音,他分明就知道丁曹村的異常,也知道那並不是一隻普通的土靈,可他卻眼睜睜的看着我去送死!”
聞言,雲檸皺了皺眉。
因爲早有預料,雲檸對於這個結果並沒有多意外。
當時看原書的時候,雲檸只草草看了一遍主線劇情,只知道有柯晨顯這個角色,具體細節她早都忘的差不多了。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實在太巧了,幾乎所有的好處都被柯晨顯佔盡了。
沉岐身爲藥谷谷主沉流青之子,一出生就是藥谷的少谷主,且天賦出衆,剛入道就被藥谷大長老費公伯收爲關門弟子。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藥谷谷主之位必然落到沉岐頭上。
可意外就是發生了。
沉岐年少殞命,沉流青沉浸在喪子之痛中遲遲無法走出來,便將谷中事務全都交由柯晨顯處理。
再後來,沉流青夫婦意外去世,早已接手了藥谷大部分事務的柯晨顯順理成章的成爲了新任的藥谷谷主。
只是……
雲檸有些疑惑。
和柯晨顯傳音的那個人會是誰呢?
原書中似乎並沒有出現這一段劇情。
不過也是,那本書的主線幾乎都是圍繞着白晚晚寫的,和白晚晚相關的男一男二男三自然都是正面角色。
即使他們殺人如麻,即使他們無惡不作,但只要喜歡白晚晚,爲她癡爲她狂爲她咣咣撞大牆,那都能成爲白晚晚魚塘裏的一條魚,最後成功洗白。
雲檸:“你知道和柯晨顯傳音的那個人是誰嗎?”
沉岐搖了搖頭:“那個人的聲音有些奇怪,一會兒是蒼老的男聲,一會兒稚嫩的童聲,後來,他好像發現了我,傳音直接中斷了。”
沉岐想到後來發生的事,眸色沉冷,用力握緊了拳頭:“被發現後,我一時沒忍住,就和柯晨顯動了手,後來阿孃聽到動靜趕了過來,柯晨顯就故意受了我一掌,直接暈了過去。暈過去前,他居然對我阿孃說不怪我,是因爲我對他有了些誤會纔會對他出手,等誤會解除了就好了。”
雲檸:“……”
草,這熟悉的茶味。
柯晨顯還追什麼白晚晚啊,倆人直接拜把子不就得了。
“岐兒這次確實太胡來了些。”
夜幕低沉,沉流青端着一碗湯藥,來到牀前,遞給了牀上的柯晨顯。
她朝對面的宋丹玉抱怨道:“我給他天階雷塵珠,是讓他拿着防身的,不是讓他用來對付同門的,你瞧瞧他乾的好事,不僅炸了晨顯住的橫萊山不說,還將他打成了重傷。”
柯晨顯接過沉流青手中的藥碗,對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溫聲道:“師尊,師弟只是對我有些誤會,等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沉流青:“也就你不計較,這事要是擱易茗那小子頭上,早就和岐兒掐起來了。”
“你說說,這有什麼誤會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說的,非要鬧的這般難看,岐兒還是被我和丹玉寵的太過了,近些年愈發無法無天了。”
她嘆息道:“晨顯,岐兒他年紀小,又一直被我和丹玉寵着,性子難免驕縱了些,你別和他計較,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的,等過幾天我好好和他說說,他自然就不會再誤會你了。”
聞言,柯晨顯掩在被子下的手指忍不住握緊。
呵,一家人。
要是換他朝沉岐扔兩顆雷塵珠,別說是天階的雷塵珠了,就是兩顆玄階的,這兩個道貌岸然的虛僞夫婦恐怕早就和他翻臉了吧。
嘴上說着一家人,最後還不是想爲他們那個寶貝兒子開脫,真是虛僞至極!
他微垂下眼睛,對着沉流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輕聲道:“我都知道的,師尊。”
“是我之前太過莽撞了。”
柯晨顯慚愧道:“我只想着師弟很想要一隻土靈,因此一從別人那兒聽到土靈的消息,沒怎麼分辨消息的真假就將這件事告訴了師弟。”
“沒想到那個村子居然這麼危險,幸好師弟沒事,否則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沉寂的夜色中,不知從何處飄來一大朵的烏雲,銀色的弦月被雲層遮住了大半,只留下淺淺的輪廓,使得原本就暗沉的天色愈發黑黝起來
“晨顯的話你信嗎?”
昏暗的燭火中,沉流青側臉冷俏如玉,眸底掩着一抹沉色。
宋丹玉給她倒了一杯茶,寬袖斂起時,儒雅溫和的眉眼間淡然如水。
他淡聲道:“一個字都不信。”
聞言,沉流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抹怒氣。
她正要揮袖打落桌上的茶盞,突然想到這是剛纔宋丹玉給她倒的,就強壓着怒火,只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動作間,特意避開了桌上的那盞清茶。
“這些年,因着那件事,我對他們多有忍讓,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岐兒身上!”
沉流青冷聲道:“幸好這次岐兒沒事,若是岐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拼着谷主的身份不要,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第二天一大早雲檸就起來了,等着沉岐過來接她去藥園。
想着一會兒到了要給那些嬌氣的無相天蘭吹奏曲子,昨晚雲檸專門給她的嗩吶調了調音。
如今嗩吶就被她掛在腰間,十分的醒目。
雲檸心想,也不知道那羣嬌氣的無相天蘭喜不喜歡聽嗩吶,如果不喜歡的話,她還得找沉岐借一把古琴,到時候試試彈琴給它們聽。
想到這兒,雲檸忍不住“嘖”了一聲。
真是麻煩。
要不是現在有求於它們,雲檸可不慣着這羣嬌氣鬼。
愛聽聽,不聽拉倒,她還不稀罕給它們吹。
沒等多久,不遠處傳來一聲嘹亮長鳴,很快頭頂就出現一片陰影。
雲檸下意識擡頭,一隻巨大的紅色飛鳥自天際翱翔而來。
它在雲空中展開雙翼,巨大的翅羽伸展開來,少說也有近百米,鮮亮的赤紅色尾羽光亮柔順,如灼灼烈焰,美得不可方物
“哇!”
雲檸驚歎出聲:“好大的鳥。”
看着這隻威風凜凜的赤鳥,雲檸突然又不想買積分商城裏的那艘靈舟了。
靈鳥多威風啊,等她修爲上去了,她也去妖都逮……哦,不對,招一隻。
競爭上崗,拿錢辦事。
靈鳥收攏羽翼,緩緩降落,在空中時看着聲勢浩大,落地後卻輕若鴻毛,連雲檸的衣襬都沒帶起,輕飄飄的就落了下來。
赤鳥落在雲檸對面,正對着她的左側翅膀垂下,正好能讓雲檸順着上去。
見鳥背上的沉岐在朝她招手,雲檸沒有猶豫,直接順着垂落的翅膀爬了上去。
等到了赤鳥背上,雲檸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這隻赤鳥,才發現它的羽毛居然不是純赤色的,羽翼的邊緣泛着金彩,漂亮極了。
她一時沒忍住在那些羽毛上摸了一下。
赤鳥察覺到了,也沒生氣,只輕輕抖了抖羽毛。
動作間,柔順的細小絨毛露了出來,溫暖絲滑。
等雲檸站穩後,沉岐輕輕在鳥背上拍了一下。
緊接着,赤鳥仰頭長鳴一聲,翅膀一震,瞬間沖天而起。
視角猛然扭轉,雲檸被這突然一下弄得心頭一顫,下意識揪住了身下的羽毛。
急風習習,即使飛行中大部分的風都被巨鳥擋在了不遠處,但在雲間穿行時,免不了的顛簸失重感仍使雲檸心頭顫顫。
她人麻了。
坐在鳥背上和之前坐在靈舟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靈舟在雲端穿梭時,雲檸走在上面,如履平地。
如今坐在鳥背上,雲檸總有種自己一鬆手就會被甩下來的錯覺,失重感異常強烈。
雲檸忍不住看了眼邊上的沉岐,見他神色自若,手扶都沒扶,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坐的這麼穩?”
難不成真是熟能生巧嗎?
沉岐:“?”
他撓了撓頭:“還好吧,鳥背挺寬的啊。”
“不過要是讓我御劍的話我可能就不行了,劍身太薄,這個我可以。”
雲檸:“……”
還、還有御劍?
呼,幸好我不是劍修。
雲檸暗暗在心裏想,以後要是選靈器的話,一定要選寬點的,最好又寬又長,到時候坐着穩。
藥園離雲檸住的地方有些遠,需要一盞茶的時間才能飛到。
一路上,雲檸一邊十分沒出息地揪着赤鳥的羽毛,一邊眯着眼,壯着膽子觀察四周的景色,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五個字。
又慫又愛看。
赤鳥飛的極高,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環繞周身,又很快被甩在身後。
遠處天際,一輪金色的圓日破開厚重的鉛色雲幕,傾瀉下萬丈光芒。
雲檸被這如此壯麗的一幕震撼的目眩神迷,心神驟然放鬆下來,連緊緊揪着羽毛的手都放輕了一些。
這時,赤鳥飛過一處山巒,身形輕輕晃了一下。
雲檸驟然回過神,再次慫慫地揪緊了手下的羽毛。
“到了。”
藥園前,赤鳥緩緩落地。
沉岐不等它降落就從鳥背上跳了下來。
雲檸卻沒他膽子那麼大,一直等赤鳥站穩,垂下翅膀,才小心翼翼的從它背上下來。
雙腳踩在實地上,雲檸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活了。
赤鳥等她從身上下來,隨意的抖了抖翅膀,自己在園子外找了棵參天大樹,熟練的飛了上去。
長長的尾羽垂落,就像一道華麗的羽簾。
看着這一幕,腳踩實地膽子也跟着回來的雲檸突然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本想找沉岐問一下這隻赤鳥的事,突然發現藥園大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灰衣老者。
老者一身簡樸的灰袍,頭髮花白,在後面胡亂挽了個髻,腰帶是一條幹枯的藤草,上面懸掛着一個青綠色的大葫蘆。
沉岐喊了聲師尊。
雲檸在老者的注視下,有些拘謹的攏了攏袖子,臉上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老者板着臉:“我聽岐兒說你能將那些無相天蘭哄好。”
雲檸謙虛道:“其實我也不確定那個方法管不管用,只是以前見別人用過,效果蠻好的,就想着是不是也能用這個辦法試試。”
老者聽她這麼說,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淡淡道:“進來吧。”
進門後,沉岐和雲檸走在後面。
他壓低聲音,小聲道:“你別被我師尊嚇到了,他其實挺喜歡你的,要不然根本不可能讓你進藥園。”
聞言,雲檸還沒說話,前面走着的老者就粗聲粗氣地開口:“我聽得到!”
沉岐給雲檸使了個眼色,似乎在說:看吧,我師尊都沒否認,他老彆扭了。
雲檸忍不住笑了笑。
“到了。”
老者領着雲檸他們來到藥園一處,指着前面光禿禿的花圃道:“就是這裏。”
這時,一隻黑鷹飛了過來。
老者從它蜷着的爪子裏接過兩株赤草,扔給雲檸。
紅色的草莖上面垂掛着一顆顆橙紅色的小果子,圓滾滾的,像一個個小燈籠似的。
老者哼了一聲:“這是報酬。”
雲檸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眼邊上的沉岐。
沉岐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收下。
雲檸最開始只是抱着過來試試的想法,行就行,不行也沒什麼,但現在收了人家的東西,她也不好意思不幹事,頓時認真了起來。
她已經決定了,等會不管法子管不管用,都要把自己會吹的曲子吹個遍。
先不管效果如何,至少態度得認真啊。
於是雲檸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花圃前,取下了腰間掛着的嗩吶。
沉岐跟了過來,小聲問她:“你覺得行嗎?有幾成把握?”
雲檸:“放心吧,我之前見人成功過,他那時候還沒用靈力呢,等會兒我吹的時候用上靈力,雙重保險,肯定能成功。”
沉岐見她滿臉輕鬆,不由自主的放心了下來。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云檸在沉岐這兒一直都很靠譜,之前在丁曹村的時候,如果不是雲檸,沉岐根本不可能活着回藥谷。
而事實證明,刻板印象要不得,他放心的太早了!
第一聲嗩吶響起時,沉岐腳下一個踉蹌,猛的擡頭看向雲檸。
然而云檸已經沉浸在忘我的狀態中,她閉着眼,舉着嗩吶的姿勢十分標準,吹的十分投入。
刺耳又魔性的曲子迴盪在耳邊,沉岐突然有點不敢回頭看自家師尊的臉色。
片刻後,沉岐深吸一口氣,正要打斷雲檸的吹奏,突然發現原本光禿禿的花圃起了些變化。
黑色的泥土間,有嫩綠的莖芽冒出了頭。
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些莖芽的生長姿勢十分怪異,纖細的莖身扭成了一個個彎曲的小弧狀,就像是在----
-----尖叫。
突然,靠近邊緣的一枝莖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抽條生長,很快就長到了一人高。
土壤中有什麼輕微咕蛹了一下,過分拉伸的細長枝莖勉強夠到了雲檸手中的嗩吶。
然後,在沉岐的注視下,那根枝莖輕柔但不容拒絕地,堵住了嗩吶的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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