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沈魏番外
只感覺有滾燙的呼吸覆蓋過來,像是暴風雨一樣的落下席捲。
他想要伸手推開,卻發現對方已經提前預判了似的,手腕牢牢地扣着,不容反抗。
“沈以南。”他在脣齒間再次換回大名,“放開我。”
沈以南知道自己讓他生了氣,絕不是像之前那樣三兩句就能哄好翻篇,索性破罐破摔,輕吮着他的下脣,將舌尖探了進去。
不出意外地,被咬了,很重。
他嚐到了一點血腥的味道,卻仍然沒有鬆開。
“斯然,讓我吻你。”沈以南嘴上溫柔,卻幾乎是要把人撞碎。
魏斯然感覺自己要被他吞噬了。
原以爲是聽話的小狗,此刻看來,也不盡然,會反抗,很強勢。
時間停頓了半拍,他沒再抗拒,甚至張了嘴,讓他更熱情地攻陷。
沈以南渾身躁動地簡直要發瘋,一遍又一遍不膩似的吻着,呼吸越發濃重,快感瞬間登頂。
魏斯然吞掉了他最後難以掩蓋的悶哼。
沈以南爽炸了。
好一會兒纔回過神,又低頭繾綣地親了他好幾下,才緩慢抽身。
眼前的魏斯然實在是太欲太色氣了,衣衫半敞,呼吸起伏,渾身上下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跡,而方纔肆虐過的嘴脣微微紅腫。
他俯身,終於解開了對方繫上的領帶,四目相對。
魏斯然的眼底沒有和自己同樣的情慾,很冷。
沈以南方纔的放縱一下就偃旗息鼓,手足無措“斯然,你生氣了嗎”
魏斯然沒說別的,只是糾正他“叫哥。”
沈以南不敢造次,立刻改口“哥,你是不是不開心了,我剛剛就是情難自禁。”
魏斯然沒說話,只是神色淡淡起了身,徑直去了浴室,門被關上了,留下一室的安靜。
沈以南煩躁地摸着外套裏的煙,咬着點菸的時候,手都有點抖。
他是不是搞砸了這段關係,可是方纔,魏斯然叫他阿南。
他吸入那口煙,重重吐出,一遍一遍。
就這麼叫了個親暱的小名,就猝不及防動了心。
魏斯然在浴室做了簡單的清理,順便衝了個涼,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的時候,看到了微微發腫的嘴脣。
他回憶起剛剛沈以南吻過來的時候,心跳的確是不受控制的加速了。
沒跟別人接過吻。
但顯然,這不是個好兆頭。
魏斯然沉着眼,攏着浴袍走到臥室門口,小狗還在那吞雲吐霧呢,一臉愁容。
他低聲道“過來,拿上那條領帶。”
沈以南猛然回頭,有一種流浪的小狗突然又見着了主人的感覺。
他動了動脣“你不趕我走啊”
“趕你走多低級,況且,我還挺喜歡跟你做的,找個契合
的炮友也不容易。”魏斯然語氣鬆散。
沈以南心裏嘆氣,行吧,好歹也算是沒有惡劣到無法收拾。
他走過去,靠近他,微微低着頭“你罰我吧。”
“你怎麼每次都是這一句”魏斯然覺得好笑,下巴微擡,“上牀。”
沈以南不明就裏,此刻卻乖順得厲害,規規矩矩往牀上一躺,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看着他“然後呢”
“然後讓你舒服啊。”魏斯然輕言細語說着,卻把他的兩隻手拽到頭頂,直接用方纔矇眼的那條領帶一起,綁在了牀頭的雕花柱上。
沈以南緊張極了。
他犯了魏斯然的忌諱,可此刻他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溫柔。
雙腿跨坐,動作輕緩地坐在了他的腰上,然後將系回去的抽繩重新扯開,如他們初次那樣,手法溫和的握住了。
“還記得你被下藥那天嗎也是這樣,像條狗一樣頂着腫脹搖尾乞憐。”魏斯然說。
沈以南壓根經不起這種刺激,現在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是另一種懲罰,給予慾望,卻又讓他徹底放縱,來來回回,不上不下。
他看着對方的眼睛,低聲道歉“我錯了。”
“錯哪兒了。”魏斯然問。
“我我不應該不經過你的允許親你。”沈以南語氣委屈得要命。
魏斯然嗯了聲,手法嫺熟地讓他處於即將釋放的邊緣,可每次剛快要到頂點,又鬆開。
沈以南手腕被領帶纏繞着,掙扎不得,大腿的肌肉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低聲央求“斯然,哥,我錯了。”
魏斯然拉過牀頭的櫃子,從裏面挑選了一個力道強勁的玩具,面無表情就往他身上按。
他此刻才慢吞吞一筆一筆算賬“讓你鬆開你不理,說了不許接吻也不聽,這麼不聽話,上次打那一十下看來也沒長記性。”
沈以南哪裏受過這種刺激,渾身繃成了一張即將斷裂的弓。
他忍了又忍,才壓着呼吸說“我下次會先問你。”
“沒有下次。”魏斯然手腕往下壓,再一次告訴他自己的底線,“如果下次再這樣,我們就真的到此爲止。”
沈以南忍着所有的感受,腫脹到快要爆炸,也不願意催他。
只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低聲回答“好。”
魏斯然起身,不再碰他“半小時後,我回來把你鬆開。”
沈以南四肢展開着躺在牀上,動彈不得“你呢,你要去哪”
“客廳抽支菸。”魏斯然說。
“就在這兒吧,你陪着我。”沈以南可憐巴巴。
魏斯然淡淡掃了他一眼,嗓音倒是變得柔和了不少“沈同學,這是懲罰,不是獎勵。”
沈以南看着他消失在自己視野裏。
吊着沒有發泄的慾望很難受,但更難受的是,他只是吻了魏斯然一下,對方的反應卻如此劇烈,他不知道要怎麼辦才
好。
沒喜歡過人,沒追過人,好不容易察覺到自己動了心,卻無從下手。
魏斯然會怎麼想呢。
會覺得自己只是下半身思考的一時衝動嗎,會把自己和那個出軌的爹一樣劃上等號嗎會認爲他們都是低級的被慾望操縱嗎
一定是這樣,所以才這麼抗拒和厭惡。
他閉上眼,努力的避開身體上帶來的難受,一點一點把魏斯然的各種表情掰開了揉碎了在腦子裏過了好多遍,時間變得很長又很短。
直到魏斯然把他鬆開,領帶從手腕取下來“傻了,難受嗎”
“還好。”沈以南的大腿都快顫抖到發麻,卻仍然想要給自己留一點體面,於是囫圇地把褲腰拽上來,“今晚,我還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魏斯然微微聳肩“我無所謂。”
沈以南表情終於看起來開心了一點,
等到重新躺下的時候,已經挺晚了,沈以南確實是困,尤其是旁邊是熟悉的令人放鬆的木質香,很快就呼吸深沉。
魏斯然卻睡不着。
他翻來覆去有些煩躁之時,感覺到沈以南側身靠了過來,應該是睡着了,下意識地俯身在自己的脣上親了下,又渾身放鬆陷入了柔軟的枕頭裏。
魏斯然愣住了,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如果說方纔那一次接吻還能找藉口說慾望上頭情難自禁,此時就真的是潛意識裏的親近。
他微微滾了下喉嚨,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下了牀,站在陽臺上點了根菸。
吸入,吐出,煙霧繚繞中,點開了方牧的微信。
魏他親我了
方牧靠你們搞到現在
魏不是,中間做了點小懲罰
方牧嚇死我,我還以爲小了七歲這麼能幹
魏斯然正準備打字回覆,對方是個急性子,一個電話已經撥放了過來。
怕吵着沈以南,他的聲音壓的很輕“幹什麼”
“我就是特好奇,一個吻而已,牀都上了,至於嗎”方牧完全沒有被吵醒的不悅,大半夜跟着點了根菸,在電話那頭愉快喫瓜。
魏斯然夾着煙,看着菸灰緩慢蓄了一截“你不瞭解沈以南,他動心了。”
方牧慢悠悠道“他動心了這件事好像不親你這下也能證明,就我們這一晚上,他要是手裏有刀,都得砍我七八百次了。”
魏斯然頭一回覺得困擾“我不想談戀愛。”
方牧嗯了聲“但是又捨不得這麼契合的關係”
“是,很合我胃口。”魏斯然回憶起剛剛他控制着對方的時候,哪怕是憋成了那個樣子,也一聲不吭。
他是醫生,明明知道怎麼會讓人最痛苦又發泄不得,到底還是軟心沒下狠手。
方牧調侃說“我們魏醫生魅力太大,小朋友扛不住的。”
魏斯然想了想“所以,是該斷了對吧,不能吊着他。”
電話那邊陷入一片沉默。
方牧沒左右他的決定,只是說“我覺得,你可以試試,萬一不錯呢錯過了,可能就沒有了。”
“我也沒那麼喜歡他吧,不至於。”魏斯然笑着抖了抖菸灰,“不過認識一兩週的時間,能喜歡到哪裏去。”
“那你大半夜的跟我在這兒聊什麼人生”方牧一針見血。
魏斯然啞然,擡手把煙熄滅在菸灰缸裏“行,我知道了。”
他關掉陽臺上的玻璃窗,隔絕掉深夜的寒風,才重新躺回了牀上。
而沈以南迷迷糊糊地,卻下意識伸手把他攬了過來抱進懷裏,用體溫替他祛除寒意,嘴裏還嘟囔着“怎麼這麼涼啊。”
魏斯然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到底沒把他推開。
這一覺莫名地睡得很好,醒來的時候,原本是想要跟沈以南說最近幾天先暫時冷靜冷靜,沒想到狗崽子像是預判了似的,跑得飛快,一睜眼就沒了人影。
倒是留了條短信。
沈家以南這幾天課多,加上快元旦了,我要陪謝老闆排練,可能不太有空,爭取元旦見話裏話外都是,我已經給了時間和空間,你就不要把這段關係直接判決死刑。
魏斯然將那條信息看了兩遍,低聲道“怪聰明的。”
魏好,我這兩天家裏也有點事,元旦見
像是有了一個下次見面的約定,兩人都變得心照不宣。
沈以南仍然每天都在變着花樣的送飯,美其名曰和謝琰的那份一起,兩個人可以打八折,便宜划算。
魏斯然也懶得揭穿,拒絕無用,也不能浪費糧食。
他上次跟沈以南說家裏有事不是託詞,魏承遠身體出了點問題,李如心貼身照顧着,還非要讓他也去醫院當個孝子,挺煩。
方牧正好過來竄門,進門就問“你的小炮友呢,這兩天怎麼不見人了。”
“他有名字。”魏斯然低頭整理着病歷。
方牧伸手,掏出一個一維碼放到人跟前“前幾天忘了,那天跟你打賭,轉賬。”
魏斯然掀起眼皮看他“你真的很無聊。”
方牧輕嘖了聲“賴賬啊,那我就去找你的炮友弟弟要。”
魏斯然懶得跟他多解釋,掃碼付款“滿意了”
方牧慢悠悠道“還行,要不要再跟我打一個賭。”
“你在我這兒賺工資”魏斯然後背靠近座椅裏,“賭什麼”
方牧想了想,微微一笑“賭他今天會不會跟你告白,我覺得會。”
魏斯然輕扯了下脣。語氣嘲諷“拿別人告白的事來打賭,你是不是太下作了。更何況,我今天根本不會見他,我媽讓我過去。”
“哎,還記得我們上次的賭注嗎”
“不是賭注,是你單方面的自嗨舉動。”
方牧晃了晃手指“上次我說,他會按耐不住把我們叫過
去一起喝酒,你說不會,最後是不是喝了這次也一樣,我對他很有信心。”
魏斯然脣角微挑“那你輸定了。”
方牧雙手環抱“走着瞧啊,可惜了,我沒他微信,不然高低攛掇兩下。”
他想了想,又說“好像加了他弟弟,拐彎抹角是不是也行”
“你打住,他弟弟不知道,別亂捅簍子了。”魏斯然受不了他,推開轉椅起身,“沒事就撤,我要下班了。”
方牧特別樂意看這場好戲,跟着出去“帶我一起,我也去看看叔叔。”
魏承澤心臟出了問題,剛從重症病房出來,完全沒了往日的精神抖擻。
魏斯然站在病房外看着絡繹不絕假模假樣的衆人,覺得這種表面功夫真是十分無聊。
李如心忙着招呼客人,覺得表面功夫也得做,不讓他走。
他百無聊賴地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低頭點着手機。
沈以南發來一段視頻。
是謝琰在晚會上唱歌表白,然後有隻小貓玩偶衝上去接了吻。
擋得這麼嚴實,第一秒他就認出了是林初霽。
魏還挺可愛
沈家以南可惜你沒在,現場要翻天了,全是尖叫,我現在耳朵還疼
魏確實不如去看錶演,我在醫院,一堆人演技爛透了
沈家以南看你那死爹
魏斯然被他的用詞逗笑,回了個嗯。
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短信聊着天。
方牧在醫院就聞夠了消毒水的味道,跟着坐了倆小時就沒了耐心,況且知道魏斯然從來不跟別人一起跨年,非常識趣起了身“我回去了。”
魏斯然擡頭看他,似笑非笑“不是要跟我一塊兒等十一點的賭注麼,這就放棄了。”
“不,短信告白也是告白。”方牧指尖點了點他屏幕上顯示的聯繫人,“不許撒謊啊,要是輸了明天主動給我轉賬。”
魏斯然笑着讓他趕緊滾。
夜深了些的時候,熱熱鬧鬧的醫院終於安靜了不少,他站在擦得透明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亮起的萬家燈火。
李如心終於忙完了出來,看着他,抱歉道“你是不是約了人啊不用呆這麼久的,你走吧。”
魏斯然轉過頭看她,視線落在疤痕交錯的手腕上,聲音放輕“沒約,沒人約,今晚就在這兒陪你。”
元旦,對於他們來講,其實都談不上是什麼好日子。
十幾年前的今天,李如心帶着魏斯然從迪士尼回來,發現丈夫出軌,割腕自殺,在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他也是如今天一樣,是在醫院度過。
李如心動了動脣,到底什麼也沒說。
只是把手上的圍巾纏繞在他的脖子上,示意他站在窗口很冷。
快到零點了,遠處的天空已經有煙花的聲音,好像遠遠的能聽到人羣的喧鬧,卻因爲視野盲區,看不見。
剛剛沈以南說
和謝琰他們一起去看煙花了,大概和自己看的是同樣的景色,突然覺得跟他們一起打打鬧鬧大概也挺好的,勝過於孤獨一人。
他看着手機上的時間,一秒一秒緩慢度過。
五十九分的時候,他習慣性的準備好那一句,魏斯然,新年快樂,打算跟自己講。
這是無數個新年,他唯一還殘留的儀式感。
零點,手機響了。
來點顯示沈以南。
魏斯然忘了那句準備好的話,擡手接起,沒有出聲。
沈以南在夜風裏的聲音清晰可聞“斯然,新年快樂。”
魏斯然停頓了將近半分鐘,纔回過神“你也新年快樂。”
而電話那邊熱鬧得厲害,他聽到沈以北在旁邊嚎叫“你再說一遍,你叫他什麼你小人家七歲怎麼敢直接叫他名字啊你”
魏斯然也跟着笑了,順着話揶揄說“是啊,你怎麼敢的,膽子真大。”
沈以南嗓音低磁“還不夠大,本來是想跟你一起跨年的,怕你拒絕,所以纔打電話。”
魏斯然很輕地嗯了聲“大概會拒絕。”
“但我實在很想跟你一起看煙花。”沈以南說。
“煙花已經沒有了,在零點的那一刻就消失了。”魏斯然看向一片黑色的天際,“你剛看到了嗎”
“看到了,我拍了照,一會兒發你。”沈以南頓了頓,又執着道,“你還想跟我一起看煙花嗎”
魏斯然慢條斯理反問“你說明年”
沈以南否認“今年。”
魏斯然不明就裏,卻想到今天煩躁的一晚,如果時間能夠倒回幾小時之前,大概會更改決定。
跟着方牧一起離開,然後改變目的地,抵達他們熱熱鬧鬧的聚會點,然後看到那一場煙花。
他遵從內心道“想的。”
沈以南聲音變得愉悅起來“好,等我。”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緊接着,手機震動。
方牧臭小子告白了嗎
魏沒有
方牧靠,我打算明天去學校揍他一頓,怎麼一點也不爭氣
魏記得把錢還我
方牧在對面罵罵咧咧,魏斯然脣角彎了起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電話又重新響起,還是沈以南。
他接起,聽到對方氣喘吁吁說“我看到你了,看窗外。”
魏斯然跟着看過去,看到了暮色裏的他,仰着頭,站在寒風裏,笑得燦爛。
“你來幹什麼”魏斯然問。
“能下來見見我嗎”沈以南說。
魏斯然嘴上答應着好,腳已經同步地轉身,坐着電梯下了樓。
等站到他面前的時候,才發現今天見了無數的人,眼前的笑容是他見過最真摯的那一個,毫不遮掩自己所有的情緒。
魏斯然心臟變得柔軟“不是在跟朋友聚會嗎”
“來陪你看煙花。”沈以南晃了晃手上那一大捆仙女棒,“醫院附近不讓放,我把能買到的都買了,今年湊合湊合,明年我們一起看真正的煙花。”
魏斯然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看着他垂着眼,把所有的仙女棒一股腦點燃。
漆黑的夜裏瞬間燃起一束巨大的光暈,是另一種難以言喻的美麗。
“斯然,新年快樂。”沈以南在煙花之後,輕聲開口。
魏斯然心想,還是賭輸了。
小狗半點學不會遮掩,一句新年的祝福,講得比告白還要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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