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作者:七夏野
第四十章

  西裝袖子肘部的位置被流出的血滲透了,好在割傷他的玻璃碎片沒有嵌在皮肉裏。

  外套容易脫下來,修身的襯衣卻粘在了傷口處。

  辛何想,早知道採納趙殷的意見穿休閒點了。對方西裝革履,他休閒裝,不會被湊成一對特立獨行的“觀賞猴”,重點是一對,當“觀賞猴”他也要當單身的。

  “周醫生怎麼還沒來。”齊冬急得團團轉。

  辛何忍不住提醒他:“我不是病危,只是碰破了皮。”

  “破個皮會一直流血?”

  “哪有這麼誇張,割傷看着嚇人而已。”

  齊冬聽不進他的話,焦急的坐不住:“不行,要不我帶你去醫院吧。家庭醫生看個頭疼腦熱的還行,外傷他們不在行。”

  這話說的一旁坐着的易銘澤都有些動搖,周醫生爲他們家服務二十多年了,醫術一流,不過確如齊冬所說,他們別說受傷流血,磕磕碰碰都很少,磕碰的簡單損傷也不會特意請人過來,自

  己就解決了。爺爺倒是經常受外傷,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趙殷見他多情的桃花眼瞪得圓滾滾的,有再多的氣也不捨得發出來:“祖宗,咱們先處理完傷口行嗎?”

  趙殷不笑的時候其實有點嚇人。

  齊冬對上易銘澤不堅定的眼神,屁股終於坐不住了。

  趙殷沒有回答他,依然面無表情。

  哄小孩呢,他是一八六的威猛大漢,又不是三歲小孩。何況疼又不是苦,苦也是應激反應,不是真的流淚。

  受傷的地方傳來輕微的刺痛,辛何瞪着他,沒有鬆開手,反而捏着那地兒使力來回擰動,五指狠抓了一把:“你惡意報復我。”

  “不要哭……”辛何怔了怔,隨即輕佻道,“但牀上除外,是吧。”

  光滑的布料從身上滑下,上半身瞬間赤/裸。

  “可是我不想哭。”如果確如趙殷所說的,對方看他流過淚,怎麼着也要看回來,辛何笑吟吟地說,“我想看你哭。”

  於是,在趙殷彎着腰小心爲他處理傷口的時候,辛何戳戳對方的胳膊抱怨:“仰頭看你很累。”

  齊冬和易銘澤站起來,不必吩咐,乖巧的排着隊退下,並貼心的關上了門。

  他不用亮刀子,你就感覺自己被碎屍萬段了。

  辛何挑眉,直接順着領口探到衣服裏……

  不,是相當嚇人。

  而趙殷,他們也有過幾次交鋒,每次是激烈盡興的。

  趙殷的手穩,相當專業,殺菌消毒之後就是上藥。

  趙殷纏上繃帶固定好,擡頭親了親辛何的脣角:“以後不要再受傷了,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因疼痛流淚。”

  面對倒打一耙,趙殷更多是慶幸在辛何呻/吟的時候就停下了手,不然辛何這一番動作,萬一他的手再次不穩又會碰痛了對方。

  “你處理唄,我又沒打擾你。”辛何理直氣壯的睜眼說瞎話,微涼的手指陷在光滑的胸膛都要被捂熱了。

  辛何鬆了一口氣:終於來了,流血不怎麼疼,倒是被冬子唸叨的頭疼。

  “嘶”發出聲音的卻不是趙殷,而是辛何。

  辛何不相信自己有這麼丟臉的時候:“我不記得了,正好你可以編謊話騙我。”

  其實他並不太喜歡身下人痛哭流涕的模樣,被情/欲衝昏頭失去理智的情人們往往面容扭曲,涎水淚水混合一起髒兮兮的毫無美感。

  他低啞的呻/吟中泄露的是愉悅,沉靜的雙眸渙散失神,語言系統混亂顛三倒四的說着情話。

  趙殷正在用紗布包紮,聞言輕聲說:“那是你不記得了。”

  他動了動腳不小心踢到對方的小腿,得到的反應是毫無反應。

  “別動。”說話時的趙殷依然面目沉靜,看不出也聽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辛何無語凝噎:醫生已經夠可怕了,還要去醫院,豈不是天要亡他?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趙殷沒有似往常一般對他的調侃露出或無奈或縱容的神情,他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眉目沉沉的看着傷處,提着醫藥箱大步走過來。

  辛何不喫這一套,但趙大佬的眼神和語氣實在太過肉麻,他決定爲了少起一次雞皮疙瘩暫時撤退,嘴上說:“呵,開玩笑,我打小沒因爲疼哭過。”

  貼身的襯衣不好脫,趙殷用剪刀三兩下剪成了一堆破布。

  辛何無語:“我只是胳膊受傷。”

  辛何揚眉:“今天扮演醫生?”聯想到趙殷講的那個故事,以他的經歷處理個這樣的外傷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他對醫生有着天然的畏懼,相比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即使趙殷經驗不如周醫生,他也更希望是趙殷來。

  傷藥的苦澀味道很重,辛何感慨幸好不是口服的。

  趙殷平淡的看了他一秒,然後屈膝半跪在他身邊,繼續繃着臉給他處理,還真讓他挑出來傷口裏的兩小塊碎片,也不知道隔着衣服怎麼鑽進去的。

  這是一種能給辛何帶來情緒上小刺激的感覺,他不僅不怕,還想搜身找出那把刀藏在哪。

  “萬一碰疼了你……”趙殷試圖講道理,“疼哭了、哭紅了眼,一會下去見人,你可要被笑話了。”

  趙殷平靜的黑眸凝聚成一片深沉的暗色:“寶貝真聰明。”

  徐城是個哭起來也好看的情人,小獸一般窩在他懷裏低聲嗚咽,可憐又可愛。

  門開了,齊冬犀利的目光投射過去,看清來人後來了個急轉彎。

  辛何有點無聊,未受傷的那隻手不安分起來,捏捏對方的臉、按着下脣揉弄、劃到脖頸處撥弄了下喉結。

  極致之時趙殷會緊緊的抱住他,力道之大甚至在他腰背上勒出淤青,常常讓辛何覺得趙殷是要讓他永遠無法脫身。

  那刻的趙殷應是情/欲壓過了理智,因爲理智時的趙殷會將他困得密不透風,力道卻把握的精準,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就入了套。

  然而即便是那刻的趙殷,雙眸渙散失焦,也不過從無波瀾的深潭變成無邊無際的朦朧夜空。

  這樣深的夜,落幾場雨纔有趣。但黑夜大無邊際遮住了蒼穹萬物,辛何看不透捉摸不透,想象不出它落雨的樣子。

  或許是難以想象引發了探究的慾望。

  他輕易受到趙殷的蠱惑接過了鞭子:懲罰他!凌虐與屈辱會讓他含淚嗎?

  事實證明,趙殷遠比他所想的皮糙肉厚,別說眼含熱淚求饒了,哼都不帶哼的,疼痛沒有讓他失智,反而令他頭腦更清醒了。

  “想看我哭?”趙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寶貝和以前一樣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可愛。”

  對趙殷膩歪的話,辛何表示免疫不能,撇着嘴說:“膩味,麻煩趙先生幫我倒杯水,我要解解膩。”

  剛纔甜點喫多了,有點渴。

  趙殷取杯子倒了杯白水,親自送過來,親自喂到他嘴邊。

  服務很周到,但大可不必,辛何表示,他不想倒水單純因爲不想,拿杯子喝水他還是有手可用的。

  辛何喝着水,趙殷從果盤裏拿過一顆蘋果不緊不慢的開始削果皮。

  “你不過去?”

  還有閒空在這兒練習削水果的手藝。

  “不急,我們可以再坐一會。或者……”趙殷眸色更深了些,“你想下去和他們聊天?”

  趙殷都不急,那他更沒必要着急了。辛何靠在沙發上,長腿悠閒的架着:“彭睿挺有趣的。”

  彭睿……

  彭家的。

  他的父親彭逸安曾與他見過幾面,彭逸安面闊鼻短身材矮小,他兒子的長相想必好不哪去。

  辛何找情人看重外貌,彭睿不足爲慮。

  趙殷心思一轉,切了一小塊蘋果,用叉子紮了遞到辛何脣邊:“你受傷了,還是在樓上休息,無聊的話,我讓他們過來陪你。什麼時候想回家了便回,易老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

  辛何懶懶的眨眨眼,示意他知道了。

  今晚的趙殷非常有服務精神,不是想喂他喝水,就是喂他喫水果。

  辛何勉爲其難的滿足趙大佬伺候人的慾望,喂一口喫一口很快消滅了一個蘋果。

  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趙殷擦乾淨手指,打開門接了兩個盒子,一個盒子裏面裝的是一件寬鬆的煙粉色襯衣、白色休閒長褲,另一個盒子裏裝的是配套的鞋。

  趙殷彎腰給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辛小少爺伺候着穿上了上衣:“手不要使力。”

  握着他的手套進袖子的時候,那雙大掌溫柔小心但沒有多餘的動作,目光也很平淡,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安安分分的一顆挨着一顆給他係扣子。

  眼看要繫到最上面一顆,辛何感覺胸口被不輕不重的颳了一下,突如其來的癢意讓他的手指都忍不住蜷縮。

  還沒等他發難,那隻手已然收回。

  “抱歉,不小心碰到了。”

  道歉的語氣誠懇,道歉的人一邊說着不小心,一邊將大掌伸到腰部。

  辛何攥住了他的手腕:“不小心?”

  “寶貝以爲我要做什麼?”趙殷輕笑,“我只是想

  給你換條褲子。”

  說得比唱得好聽,這會摸上來的是手,過會兒纏上來的可能是腿。

  “還是嫌脫起來麻煩,用剪刀剪掉怎麼樣?”

  看起來趙殷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在思考可行性。

  上衣的破爛布條說得通,褲子爛成一堆布條?不往歪出想都難。

  這要是打掃衛生的進來了看到一地碎步,還以爲他多飢渴。

  辛何撥開了他的手,目光十分真誠:“趙先生,給自己留點餘地吧,您的臉皮已經所剩無幾了。”

  趙殷低笑一聲,輕擡着辛何的下巴,在眼角脣邊各印了一個吻。

  “我下去了。”

  “去吧去吧。”

  真黏人。

  趙殷走後,辛何拿着褲子去屏風後面換上,剛出來就見齊冬正鬼鬼祟祟的推開門走進來。

  “你做賊呢?”

  齊冬手指轉着車鑰匙,嘿嘿道:“偷香竊玉。”

  辛何目光微移,一副驚訝的表情:“趙殷,你怎麼回來了?”

  然後辛何就看到了人體起飛的現實演繹,捂着臉精準彈跳到了門後躲避。

  “齊大少,別表演掩耳盜鈴了。”

  齊冬聽到笑聲,指縫張開偷偷摸摸瞧了瞧,長舒一口氣:“就知道你捉弄我!給我嚇得心臟狂跳。”

  “來。”辛何勾勾手指,“哥幫你摸摸。”

  “享受不了這福氣。”齊冬攤手,“要不要送你回去?”

  煙粉上衣、白褲休閒褲、一雙球鞋的裝扮,還是個獨臂,對了,再加上趙殷的那一通操作,他現在出去就是現眼的。

  辛何給老哥發了條信息交代行蹤,換上球鞋:“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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