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婚事
一番花裏胡哨的操作過後,顧綏捂着胸口往後退了幾步,做出受傷的虛弱樣子,一本正經地開口。
牧九輅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眉頭挑起。
她也沒用力啊!
這還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三個回合不到,他就認輸了。
他也不怕別人小看了他這位少將軍!
小皇帝看得那叫一個無語。
她原本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萬一攝政王打不過顧綏呢,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這算什麼,算什麼!
打情罵俏吧?!
剛剛攝政王與夙瞳決鬥時的激烈和驚心動魄呢!都去哪了!
顧綏纔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輸給自家寶寶有什麼的,反正他原本也打不過她。
少年一直捂着胸口,桃花眸中泛着流光,走向牧九輅。
“現在結束了,可以訂婚了吧!”
見狀,殿前的万俟星音不禁輕笑一聲,顧庭頌無奈地撫了撫額。
“嗯。”
牧九輅同樣有些無奈,她點了點頭,黑泠泠的眸中劃過一抹寵溺之色。
顧綏捂着胸口的手也徹底放開了,興奮地打了個響指,眉眼彎出歡愉的弧度。
哪裏還有半分受傷的模樣。
衆人:“”
前有冬州王子錦嬰當衆求愛,後有顧少將軍三招認輸只爲訂婚,這場朝會看得衆朝臣們是大開眼界。
朝會散後,夙瞳等人回到四方館,隨行的還有牧桓派來給她治傷的太醫。
她主動挑釁又技不如人,這位太醫便是牧桓對她重傷的一個交代了。
“牧九輅,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眼睜睜地看着牧九輅搶走了顧綏,夙瞳心下惱火得很,她攥着那份已經簽訂好的議和書,神情有些扭曲。
“夙瞳姐姐,我心下有些不安。”
錦嬰擰眉說道,夙瞳冷冽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害怕了?平日裏不是厲害得很嗎!”
錦嬰搖了搖頭:“不是因爲牧九輅,是那個万俟星音。”
他自從宮中出來便心神不寧的,一直想着金鑾殿前看見万俟星音的那一幕。
他的眼睛天生通靈,能一眼看透人的命數,像牧九輅,牧桓,還有顧綏,哪怕再不尋常的命格他也能參透。
可對万俟星音卻不行。
“她身上被濃郁的霧氣包裹着,而且那霧氣對我有很重的壓迫感,那一刻我感覺我的眼睛都要廢了,我甚至看不清她到底長什麼樣子。”
這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
夙瞳凝了凝眸:“那她是否能看透你”
錦嬰頓住了,良久,他懊惱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御書房中,牧桓,牧九輅,万俟星音以及顧庭頌幾人都在,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牧桓左看看顧庭頌,右看看牧九輅,幾番過後老神在在地嘆了口氣。
万俟星音:“陛下年紀尚小,何故唉聲嘆氣。”
“朕”
這還用問嗎!
“上將軍,顧公子的婚事真的就這麼草率地決定了嗎?”
牧桓殷切地看向顧庭頌,後者移開了視線,以拳抵脣咳了一聲。
“何來草率之說,當初是陛下親自允准顧公子比武招親的。”
牧九輅淡淡開口,牧桓一瞬間恨不得回到過去錘死當初下令的自己。
“王府明日便會去將軍府下聘,正好國師也在,不如算個吉日,將婚期也定下,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牧九輅繼續說道,万俟星音微微垂首,掐指一算。
“五月初一是個大好的吉日。”
顧庭頌聞言忙出聲道:“不行!”
牧桓一下子坐直了起來,眼睛一亮。
莫非還有轉機?
顧庭頌認真開口:“綏兒生辰在四月三十,必須在此之前。”
牧桓:“”
牧九輅幽幽地看了万俟星音一眼,後者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不動聲色地改口。
“是貧道疏忽了,既如此,四月初十亦是一個吉日,同樣適宜婚嫁。”
牧九輅點了點頭:“那便四月初十。”
顧庭頌嘶了一聲:“初十是不是有點早啊,二十八二十九什麼的不是吉日嗎?你再算算。”
万俟星音:“上將軍說笑了,四月只有初十一個吉日。”
顧庭頌有些可惜:“唉,那行吧,初十就初十。”
牧桓忍無可忍,蹭得一下站了起來。
“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三道目光驟然落到了她身上,尷尬的寂靜蔓延開來。
牧桓在喊完那句話後呼吸都屏住了,幾息過後,她又僵硬地坐了下去,低頭裝作看摺子的樣子。
“這裏是御書房,你們三位就這麼商議起了嫁娶之事,是否有些不妥。”
小皇帝放緩了語氣,但嗓音乾澀,牧九輅微微勾脣。
“不是皇上先提起的顧公子婚事嗎。”
牧桓:“”
小皇帝暗戳戳地擡頭瞪了一眼牧九輅,慪得要死,不欲再理會她。
“國師大人,您突然走出國師府,可是有什麼重要之事?”
牧桓問道,万俟星音平和的眉眼間升起了一絲凝重,緩緩開口。
“回皇上,確有一事,冬州使臣中的那名少年,萬不可讓他離開中原回到冬州。”
“爲何。”
“此人天生靈眼,命格難定,微臣只推測出,若放他回去,將來必成大患。”
牧桓皺起眉頭,下意識看向牧九輅,脣瓣微張。
然而在對上那雙黑泠泠的墨眸之後,她突然頓住了,將口中的話嚥了回去。
她剛剛還想着不理攝政王了來着,怎麼一有事情就要去問她意見?
怎會如此!
牧桓心生異樣,牧九輅突然開口了。
“既然必成禍患,那現在殺了他不就好了。”
牧桓倒吸一口涼氣,太兇殘了吧!
万俟星音眉心微蹙,嗓音略沉。
“世間雖然不可能沒有殺戮,但還是少造殺孽爲好,尤其是無妄的殺孽。”
話音剛落,万俟星音微微擡眸,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御書房東暖閣的門上。
顧綏今日大朝會後並沒有直接回府,而後留了下來等着顧庭頌和牧九輅,此刻正在暖閣中。
捕捉到了她視線的牧九輅抿了抿脣,眸色晦暗。
顧庭頌這時說道:“他不本來就是想和親的嗎,既如此直接將人留下不就好了。”
牧桓:“上將軍所言甚是,可讓他與誰和親?”
牧九輅率先拂袖:“本王不會娶他的。”
牧桓:“”
“攝政王的確非最好人選。”
顧庭頌連忙開口,她不可能給自家兒子找不自在不是。
“可朝中衆臣有哪個適合和親冬州?那錦嬰還當衆說了愛慕攝政王,唉,此事難辦。”
牧桓稚嫩的小臉皺得像苦瓜一樣,牧九輅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
“那就讓他以質子身份留下。”
冷硬疏凜的嗓音傳了出來,牧桓略微思索了下。
“他人在京城,若萬一暗中與冬州來往,打探情報該怎麼辦?”
兩國已經議和,將人留下當質子都只能委婉的方法,更無法嚴格將人監管起來,那樣與軟禁有何區別,冬州之人不會同意的。
“既如此,不如直接將人留在宮中,宮裏規矩森嚴,無事不得外出,他就是有什麼小心思也無法得逞。”
顧庭頌建議道,牧桓聽了之後眼睛一亮。
“的確,不好將人軟禁在京城,但在宮中就名正言順多了。”
“這是個辦法,但皇上還要注意一番,將來莫要讓那外邦少年勾去了心神。”
牧九輅淡淡說道,牧桓有些不悅。
“攝政王以爲朕是什麼人,朕纔不是那等沉迷聲色的昏君!”
“皇上明白便好。”
吱呀。
暖閣的門被突然推開,椅子上咬着拇指傻笑的顧綏被驚動,他站了起來,桃花眸閃亮驚人。
“你們談完了?”
“嗯。”
牧九輅走了進來,嗓音清淺。
“無聊嗎?”
少年搖了搖頭:“沒有啊,我都想到孩子叫啥了。”
牧九輅:“???”
她饒有興趣地問道:“叫什麼?”
“叫”
顧綏剛要開口,見到顧庭頌也走了進來,瞬間嚥了回去。
牧九輅脣邊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但她還是努力壓下了。
“娘呀,你現在不反對了吧?”
顧庭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娘希望看到你開心,娘不求你的妻主大富大貴,位高權重,只想讓她好好待你,除此之外,孃親別無她願。”
顧綏嘴角輕抽,瞟了一眼身邊的牧九輅。
他怎麼感覺這話不是跟他講的呢?
被內涵了的牧九輅凝了凝眸,眉眼認真。
“九輅一生只娶一夫,自是視若珍寶,呵護之至。”
顧庭頌慈愛的目光一轉,變得深沉了許多。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就算你是攝政王,敢欺負我兒,我定然踏平你的王府!”
“上將軍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顧綏連忙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
“你們等會兒先,誰娶誰啊,不是我比武招親嗎,不能我娶嗎?”
外公都幫他準備聘禮了的!
顧庭頌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自家兒子。
牧九輅同樣神色幽幽,聲音斬釘截鐵。
“不行。”
顧綏不服:“憑什麼啊!”
“憑你是輸的那個,你自己認的。”
顧綏張大了嘴:“我”
“那我不認了。”
“來不及了,本王明日就下聘,你就好生等着吧。”
顧綏氣得鼓起了腮幫:“牧九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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