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對立面
徐年盛笑着，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一股狠厲的味道，暗藏着殺機，也暗藏着利用的氣息。
之前的我，他不屑利用。
現在的我，他巴不得拉攏……
“合併的事情，之前費城向跟我聊過。”
司庭花說着，輕輕挽了挽頭髮，很是灑脫地靠到椅背上，繼續道：
“當初費城向知道自己得病，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倘若合併的話，咱們兩個集團絕對會成爲龍頭集團。但關鍵是，合併之後，這個集團是叫旭峯還是萬順呢？”
“當然是旭峯了。呵，按照現有的勢力，我們旭峯集團是在你們萬順之上的。雖然超越不了太多，但是，差距還是存在的，不是嗎？”徐年盛微笑着說。
“我承認有差距，但是，這可不是理由啊。說實話，我司庭花也想合併，合併之後我坐董事長如何？”司庭花很是大膽地問徐年盛。
“這個……呵……司總啊……呵呵……”徐年盛被司庭花這麼直白的問題，搞得有些尷尬，但是，他再尷尬也是做好了功課的，轉頭問劉相國：“劉總呢？有什麼想說的？”
劉相國知道該自己表現的時刻來了，當即往前挪了挪身子，很是認真地說：
“我是贊成合併的。爲什麼呢？主要是兩點，第一，萬順的股票大跌，費總又命在旦夕，如果這會兒開盤，肯定是一瀉千里。第二點，就是我們萬順缺乏一個前有力的領導！我看了一下最近半年的銷售，各大區的銷售，除了西南之外，都下降了很多。究其根本原因，還是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啊……如果跟旭峯合併，我相信我們所有的業務經過整合之後，絕對能跨上一個新的臺階！所以，我是贊成合併的！”
劉相國說完之後，費鵬當即也表態說：“我也是舉雙手贊成，這次的新能源項目就是一個實例！如果合併的話，還存在什麼專利不專利的問題嗎？都是我們自己的了！對吧？”
“費鵬……”司庭花看着費鵬說：“這裏還有好幾個副總沒說話呢。你急着表什麼態呢？”
她說着，目光又左右看了下萬順的董事會成員，繼續道：“各位萬順的董事們，咱們再說話的時候，最好仔細掂量掂量，一是不要表現出司馬昭之心來，二就是不要娶了媳婦兒忘了娘。你們的今天，不是旭峯集團給你們的，而是萬順集團給你們的。人最起碼的感恩之心，至少還得有吧？要不然，以後就是去了對面，人家都不會瞧得起你！”
看到司庭花這樣大膽的言語，便感覺她真是有種不想活的想法似的。
“何總！你說說吧……”司庭花說。
何鋒潤是個老油條，微笑着說：
“作爲萬順的老員工，我對萬順是很有感情的。如果我身上的牌子變成旭峯的話，我心裏還真會很難過呀。呵，但是，面對未來，我還是習慣談形勢、談時勢。就當前的情況而言，合則有力，不合，萬順則會困難重重。當然，我這麼說不是說司總的能力不行，只是站在那些投資者的角度看的話，他們肯定會覺得司總太年輕，挑不起大梁來。投資者們心存芥蒂，放棄萬順，那到時候萬順股票跌到退市的話，損失最大的還是司總您啊。”
“謝謝你這麼掛念着我，韓飛？你是副總了，你也表表態吧。”司庭花轉頭看向了我。
我跟她對視一下後，微微欠身說：“我拒絕雙方合併。”
“理由呢？”司庭花問。
我轉頭看向徐年盛，與他對視着說：
“我知道徐總是非常想要吞掉萬順的。如果吞掉了萬順，那旭峯集團會縮短至少十年的發展時間，所以，徐總自然是非常願意合併。”
“我承認。”徐年盛攤開兩手，微笑着說：“你放心，如果合併的話，我還會讓你幹副總。”
“不會合並的。”我直接說。我知道他是在提前拉攏，直接當着衆人給我好處，但是，我不會同意，不會給費鵬任何上升的空間。
“哦？”徐年盛當即挑起了眉頭，眼神像是在說——不自量力。
我知道這刻，不能讓司庭花在風頭浪尖上跳舞了。
不管她將我推上來是爲了害我還是爲我好，但是，這刻我到了副總的層面上個，只會毫不留情地控制住局面。
“萬順是萬順，旭峯是旭峯，如果萬順倒閉破產被你們收購了，我無話可說。但是，沒有到這一步的時候，我們就絕對不會放手。剛纔司總問我理由，那我這裏的理由就只有這一個，那就是現在的萬順沒有破產！既然之前的萬順輝煌過，那麼未來也有可能會更輝煌，所以，我們爲什麼要自己放棄自己？”
我說完之後，會場裏鴉雀無聲。
我知道，這是站到了徐年盛的超級對立面上了。
但是，我必須要這樣做……
這是在做事，這是在爭利益，在這魚龍混雜的利益團體裏想要站穩腳跟，就必須要有殺手般的侵略性。
看着對面那一衆旭峯董事會的成員，我冷厲的目光一個個掃過去。我用眼神告訴他們，想從萬順這裏佔便宜是不可能的。
“這天聊的，呵……不太讓人愉快啊……”徐年盛自言自語似的掃了下頭說。
“那合併的事情，今天就聊到這兒吧？”司庭花站起來，微笑着說：“散會吧？”
徐年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微笑着站起來說：“那咱們就改天再談。”
“好……”司庭花輕輕應聲。
——
散會之後，很多董事會成員跟我握手道喜。
但是，那目光裏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深意。
我知道，他們是在懷疑我跟司庭花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關係。否則，我不可能被如此飛昇提拔！
散會之後，我來到了司庭花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之後，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她正站在窗前看外面的紛飛大雪。
聽見動靜，回頭看了我一眼後，又轉回頭去，繼續看外面的雪。
溫暖的辦公室裏，她脫去黑色外套，上身穿着見黃色的羊毛衫，領子周圍還有白色的毛絨。
那小小的身影，在落地窗的欄杆前，確實有種金絲雀的感覺了。
我輕輕走到她跟前，順着她的目光，低眸看向樓下的停車場。
徐年盛等人腳步飛快地上車，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是吃了個大敗仗。
“呼……”她雙手叉在胸前，放鬆似的呼出一口氣，但是，仍舊沒有做聲。
我看着她那精緻的側臉，看着她那黑漆漆的美眸盯着樓下，卻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她知道我在盯着她看，但是，並沒有任何迴應，只是那麼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看着樓下。
我見徐年盛的車隊在雪地上留下長長的車轍後，慢慢駛上公路遠離，便輕聲問她：“爲什麼提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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