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黑色的花
對於她來說,她之前想要用孩子拴住我,現在則是想用利益拴住我,不管哪一種,都具有非常強的拉扯力。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對於男人來說,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威脅。
一旦這種威脅出現,所剩無幾的感情,便會將推向懸崖。繼而,失去其原有的單純性。
但,男人的理性,又知道這會兒必須要接受這種威脅,並將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不是費城向。”我說。
“當然,你只是坐上了那個位置之後,越來越像而已。你現在的能力比不上費城向。韓飛,你要知道,你之所以在萬順這麼如魚得水,是因爲我這個第一副總在指揮着一大幫人幫你。如果沒了我的幫助,你現在能靠着幽哥和厲南那些剛上位的人來主持大局嗎?不可能的……你殺了劉相國那幫元老之後,下面的那些人,人心惶惶!是誰來穩住他們的?是我司庭花啊!”
聽她這麼說出來的時候,我內心裏便知道自己今晚太蠢了。
回想她的開始,便覺得她應該是發乎於情的,只是隨着事態的改變,她的心思也慢慢地轉變了。
今夜的她,在我的逼迫下,提前展示出了自己內心的惡毒。
當然,每個人的內心裏都住着一個惡魔。
誰都不願意被拋棄。
之前覺得是自己一直在拿捏她,未曾想自己竟然都處在她的算計之中。
到底是我當初將她想得太單純,還是說她隱藏得太好了?
是啊……
應該是我將她想象得太單純了。
她在還是個大學生的時候,就你能搞定費城向。
我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接盤俠而已吧?
呵,我竟然還想着要拿捏住她?
她在萬順待了那麼多年,在上流社會生存了那麼多年,而我不過是個剛剛坐上老總職位沒多久的生瓜蛋子!
這……真是一場不自量力的較量。
“既然你把我逼到這一步,那就做個選擇吧……”她慢慢坐起身子來,看着我問:“你到底是選我還是選費曉?”
我迎上她的雙眸,卻發現她已經將所有的感情都隱藏了起來,那雙眸子裏除了冷意,什麼都看不到了。
“說話啊……很難選嗎?如果很難選的話,我幫你做選擇。”她又說。
“不難。”我說:“但是,我不會在當前這個階段做選擇。”
“我也沒讓你現在做選擇……”司庭花說:“現在費曉還沒有痊癒,而且,你剛纔也說了。如果你現在讓費曉知道咱倆的事情,費曉跟你離婚的話,你就什麼都沒有了。但是,我必須要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是想要跟誰過。”
“我剛纔說了,爲了萬順,我不可能放棄費曉。”
“萬順會是你的……”司庭花的眼神忽然就冷厲起來,“準確的說,會是我們孩子的。所以,你不需要考慮費曉手上的那張婚前協議,你只需要考慮未來!我和她,你必須選一個……”
那刻,我彷彿看到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羅花在這夜裏盛開了。
“我當然選你。”我說。
“理由呢?”她精明地盯住我的雙眼問。
那刻,我選擇喚醒我內心裏的黑魔……
那個黑魔其實一直都在,只是費曉用“光”將它遮蔽了起來。
此刻的夜深,我將它喚醒並附體。
因爲我知道,當初跟司庭花的結合,是惡與惡的結合。
惡與惡的結合,又怎麼會生出善果來?
“理由?”我趁着夜色慢慢靠過去,“從一開始你就是我的惡魔搭檔,曾經是,現在是,未來自然也是你。你現在都懷孕了,還需要什麼理由?”
“呵……”她的眼中冒出了壞氣味兒,輕輕迎上來,伸手拉扯着我的襯衣,說:“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哪怕費城向死了,我們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咱倆,誰都甭想離開誰。”
那刻,我想問,怎樣能讓她安穩地離開。
可是我沒有問……
如果問,就是在拒絕她。
如果拒絕她,她就會破壞我的計劃。
一切,要等到股票危機解決再說。
“你要穩住,懂嗎?”我盯着她說。
“放心……我肯定要穩住。但是,我有個條件。”
“說……”
“我要你慢慢轉移資產。”她口吻輕鬆地說:“我要你慢慢將財產轉移到我們身上。具體的財務人員我會給你安排,具體的事宜我也可以給你操辦,你只需要簽字按手印。你同意嗎?”
我可以說不同意嗎?
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以她的精明,她會向我宣戰的。
可是,如果同意的話,我怎麼對得起費曉?豈不是連個人渣都算不上了?
我真後悔自己那晚沒有守住自己的心,竟然就那麼跟她上了牀。
那時候的她明明那麼柔弱,那晚的她明明那麼孤單脆弱,那晚的她明明就像是墜入了愛河無法自救的可憐人兒。
今夜,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威逼利誘之徒?
“不同意?是不是太在乎費曉捨不得了?”她問。
“不是不同意,只是我還有底線。”我說。
“底線?”她嘴角勾起一道不屑地笑說:“我爲了你把所有底線都拋棄之後,你現在跟我說底線?當初跟我泡溫泉的是誰?當初讓我一起在西南賺黑錢的是誰?讓我背叛自己老公的是誰?當初一起去醫院裏氣死費城向的又是誰!?是你……你讓我做了那麼多混蛋事情之後,現在來跟我說底線?你還算個人嗎!?”
“轉……”我說。
“好……”她輕輕鬆開我的衣服,“你可以下車了。”
“你還沒告訴我怎麼穩住費曉呢。”我說。
“很快你就會知道。我不僅會穩住她,還會穩得很漂亮。但是,別忘了你以前說的話。”
“哪句話?”
“跟費曉離婚……”她盯着我說:“我們轉移完資產之後,你就跟她找個機會攤牌。同意?”
“我不同意的話,你也會讓她同意的。”
“明白就好。下車吧……”她說。
——
涼涼夜色,她開着車緩慢駛離小區。
我看着她的車尾燈消失在拐彎處時,內心之中的黑魔對我一陣狂笑:
“還自私?笑死我了!你有什麼啊你就自私?你擁有了之後,才能說是自私!可是,那些錢根本就不是你的,還是在費曉手裏攥着!現在行了!哈哈!被司庭花戳着軟肋了吧?活該啊!司庭花這種女人必須要穩住的,虛情假意都要穩住的女人,你卻非要挑戰她的軟肋!你真是活該啊你!現在好了!被人家牽着鼻子走了吧?告訴你,沒有絕對實力的時候,不要想着控制局面!沒有絕對的權力,不管是集團還是你的私人情感,你都控制不了……白癡!”
——
我拖着略顯沉重的身軀一步步往單元門內走去。
周身的冷風,並不覺得冷,反而讓人感到一種清醒。
想在情感世界裏拿捏住別人,反而被對方拿捏住。
一層層的樓梯踩在腳下,卻感覺有種無法面對未來的感覺。
轉移資產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離婚,到時候費曉會失去所有的資產,而被我和司庭花全部佔有。
這……
這與當初費雪對待我的方式,又有什麼不同?
輕輕敲響房門,母親給我打開門後,當即質問:“那個姓司的跟你到底什麼關係?”
“媽!你別跟韓飛吵啊!”童歌的聲音從洗手間裏焦急地傳出來。
“你別管!我要好好問問他!”
“啊!”童歌在洗手間忽然尖叫一聲!
“童歌!”母親趕忙跑過去!
我也趕忙走過去,便見童歌不小心磕倒之後,那受傷的右手直接插進了馬桶裏。
“快拉我出來!”童歌喊着我說。
我趕忙把她拉起來!
她拿過柺杖撐住後,趕忙指着外面說:“你幫我拿醫藥箱,得趕緊換藥。”
我聽後,趕忙去給她拿藥。
母親則扶着她往臥室走去。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母親心疼地扯過板凳坐在旁邊,想要拿毛巾給她擦浸溼的繃帶。
“媽,不能按的,我自己來!”童歌說着,趕忙一點點地拆開繃帶。
“媽,你快出去吧!”
“我不出去,我看看!”
“哎呀,你出去啊!我不想讓你看!”童歌不樂意地說。
“韓飛,你過來看着!趕緊幫童歌把藥換了!別感染了!”母親激動地說。
“嗯,我來吧。”我說着,將母親推出去,坐到小板凳上後,伸手給童歌換藥。
“我自己來就好。”她說着,已經揭到了最後滲出血色的那一層,停住說:“你轉過頭去!”
我沒有轉頭。
“你轉過頭去啊!”
“你快點兒!”我瞪了她一眼說。
她怕是也着急,擔心傷口感染,便也顧不得我在跟前,慢慢將手上的紗布掀開。
那傷口當真讓我感到觸目驚心……
整個手上佈滿了縫合線,猶如幾十只蜈蚣在上面趴着,光是看上一眼便能體會到疼!
那痛直插進我的心脾肺!
——她這是爲我受的重傷啊……
“我給你抹吧。”我見她單手操作不方便,便接過棉棒沾着藥給她抹。
“你今晚爲什麼要帶着司庭花到我這兒來?”她輕聲問。
我聽後,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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