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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過去了,他還是被鄭昆玉耍得團團轉。他到底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祁白露清晰記得,周行之被抓是在鄭昆玉出事的前夕,當時鄭昆玉明明已經自顧不暇。
他應該給程文輝打個電話,可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祁白露走出花園時,看到那兩個孩子還在玩名叫太空漫步的健身器材,上面塗了黃色和綠色的油漆。太空漫步,一個很美麗的名字,在地球上不過就是原地踏步,被引力牽來蕩去。
祁白露第一次任憑海水漲潮,讓回憶拍過來卷他進去,出租車沿着原路返回機場,一路經過的紅綠燈也被潮水淹過去,像小舟被水波推回岸邊。司機回頭兩次提醒他地方到了,將抽象的二維碼卡片翻給他看,祁白露好像這纔看到他,付了錢下車。
這個點候機廳還有不少人,聲音在穹頂之下的空間裏堆滿了,低頭玩手機的人佔大多數。快到檢票的時候,祁白露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屏幕上是阮秋季的名字,手指在接通上面停擺了片刻,還是掛斷了。
廣播已經在催,祁白露站起來往登機口走,他走了兩步,手機又響了起來。祁白露拿着登機牌排好了隊,手機還在響,很有他不接還會繼續打下去的意思,站在他前面的人回頭看他,祁白露從後面的口袋裏摸出手機,接起電話道:“喂——”
阮秋季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清晰有力,問道:“你在哪?”
“機場。”
阮秋季沒有及時回答,祁白露聽他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道:“如果你沒什麼……”
“我也在機場。”
祁白露怔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個機場,這纔想起阮秋季說過要去廈門,還以爲他是抵達那邊了,道:“我不在廈門。”
“我知道。”
前面的隊伍往前走了一截,祁白露忽然反應過來,腳步停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隊伍,道:“你剛下飛機?”
“坐下一班好嗎?”
排在祁白露身後的人看他不往前走,探頭向前看,繞過他接上了隊伍,祁白露突兀地站在那裏,阮秋季在手機另一端輕輕叫道:“白露?”
“我是T2航站樓。”祁白露收起登機牌,朝着人流的反方向一邊走一邊道。
“你能看到賣啤酒的吧檯嗎?”
“不能……”
阮秋季問完那句就沒了聲音,搞得祁白露確認一遍手機沒有掛斷,問道:“你現在在哪?”
“我看到你了。”
祁白露向四周看,只看得到攢動的人頭,根本沒看到阮秋季的影子,嚴重懷疑阮秋季是不是認錯了人,要對手機說話又發現阮秋季掛斷了電話,他手按在屏幕上正要發微信,卻在收回視線的一瞬間看到了人。
祁白露側過身體擡頭,看他朝自己走過來。
☆、失憶蝴蝶
身邊經過的人絡繹不絕,祁白露什麼都沒說,阮秋季走到面前了,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道:“你看起來可不高興。”
祁白露當然高興不起來,下一班飛機在三個小時之後,兩個人只能看着面前的人來人往,在候機廳等上整三個小時,而且改簽機票還要扣掉他那麼多錢。阮秋季看着他拿出手機改簽,就在界面調出來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下瞥,看祁白露買什麼艙,道:“幫我也買了。”
在上海的那幾天一直是阮秋季請他喫飯,祁白露說要AA,阮秋季說不用,祁白露堅持給他發了紅包,結果阮秋季沒收,正好今天買機票還上。
“這個位置?”祁白露選了座位給他看,阮秋季看了一眼就點頭,祁白露懷疑他根本沒看清他們坐在哪,反正坐在一起。
這一路走過來坐下,他們倆相當引人注目,還有路人悄悄拿出手機想要拍。祁白露放下手機坐不住了,從揹包裏掏出一頂黑色棒球帽扣在阮秋季腦袋上,但穿西裝戴棒球帽顯然更加怪異,更別說上面還有粉色的刺繡,頭頂上明晃晃寫着Muse。阮秋季看到那個拍他們的人走開,把帽子拿下來看了看,倒沒嫌棄,重新戴回去道:“閃閃惹人愛。”
祁白露看着他閃爍的眼睛,給他把帽檐拉下來一點,道:“或者你去貴賓廳。”
阮秋季擡高了帽檐看他,將剛纔脫掉的外套搭在旁邊的扶手上,道:“我剛來你就趕我走?”
“誰讓你來了。”
阮秋季看出他身上有氣,但不是衝自己的,猜到這趟回家的旅程讓祁白露很不愉快。過了片刻,祁白露見他難得沒有回嘴,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沒收斂好,阮秋季道:“他們讓你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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