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戀
纏綿良久,兩具身體終於不捨地分離,坐起後溫言做的第一件事是低頭看了一下腳下的地毯,純白色地毯上的那灘紅酒漬格外明顯,她不禁皺了皺眉,“這很難洗吧,是不是要用雙氧水泡一下?”
原亦安倒是一點也不急,好似那塊從意大利托運回來的羊毛地毯只值幾十塊一樣,又將人一把撈了回來抱在懷裏,頭懶懶地靠在溫言的肩窩,“沒事,明天送到樓下的洗衣店就行了。”
溫言默默地將方纔撿起來的酒杯放到了茶几上,“哦。”
時間已經不早了,加之兩人剛纔都喝了一點酒,睏意似乎比平時來得早一些,將客廳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後,二人一前一後地上了樓。
“阿言,要不你今晚……”走到主臥門口後,原亦安的手落在門鎖上後,轉頭和隔壁門旁的溫言說。
“嗯?”聽到他有話說,溫言轉過頭來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把話講完,“怎麼了?”
要不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原亦安幾乎是在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時候就開了口,可話說到一半理智才慢慢恢復,雖然他說的那個睡是很單純的睡覺,但是好像還是太急了。
“沒事,”他笑了笑,“晚安。”
“晚安。”
可是說了晚安後,卻不能真的安了,等洗完澡躺在牀上後,溫言發現方纔在樓下的那股睏意已經完全消失殆盡了,想到今晚發生的一切,她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
“嘶——”十分不留情地掐了一下手腕後,她終於釋然地笑了一下,是真的,不是做夢,小叔叔真的說了喜歡她,他們接了吻,他們算是,在一起了吧?
永遠都不會分開的那種,結婚生子的威脅也不存在了。
溫言面朝着那盞小夜燈的一側,緊緊抱着懷中的被子,感覺自己有些活力過剩了,應該把電腦帶來的,還能寫寫實驗報告打發一下這漫漫長夜,算了,她可能壓根就寫不進去。
好像,更睡不着了……
這一晚輾轉反側的人並不止溫言一個,一牆之隔的主臥內,雖然是一片黑暗,牀上的人卻依舊睜着雙眼。
原亦安在翻了幾個身後,終於安定下來仰面盯着天花板了,激情過後,他開始細細地勾畫兩個人的以後了。
首先要解決的是他爸媽和溫少城,溫少城那裏有原媛的話應該問題不大,還有,溫言父母那裏,他們知道後會有意見嗎?
次日清晨,固定主廚又晚了一步,等原亦安下樓的時候,溫言已經在廚房裏忙了一會兒了。
“怎麼起得這麼早?”正煎着雞蛋的人感覺到身後覆上了熟悉的體溫,腰被虛虛地環住,力度恰好不耽誤她做早飯。
“睡不着了,就起了。”她稍稍歪了一下被他的頭髮蹭到後有些發癢的脖子,竭力想裝得淡定一點。
“是不是沒睡好?”她躲了,那人偏不肯放過她,追着她偏開的方向輕輕咬了咬她的耳朵,還沒等到她否認,那人又接了一句,“我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溫和的聲音平靜地說着令人臉紅的話。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不正經啊,溫言都不必照鏡子,單是憑着那溫度就知道自己的耳朵現在肯定是通紅的。
她佯裝鎮靜地把鍋裏的煎蛋盛到了盤子裏,然後轉過身來往原亦安面前一遞,“端,出,去。”他再在這裏待下去的話,她怕是不能好好把這頓飯做完了。
原亦安倒是老老實實地接過了盤子,然後臨出去前低頭在“臨時主廚”的脣上輕啄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出去。
溫言:……難道剛談戀愛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總算安安靜靜地喫完了一頓早飯,溫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只是等着原亦安一起出門罷了。
“阿言,過來,”循着他的聲音進了臥室後,原亦安手裏搭着那條菸灰色的領帶,“還記得領帶怎麼打嗎?我教過你的。”
明明臉上那目的性強烈的笑意絲毫不加掩飾,溫言還是走了過去,接過他手裏的領帶,仰着臉一邊回憶着上次的步驟,一邊細心地替他繫好。
原亦安原本只想逗逗她的,此刻看着她專注的神情,不知怎的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好像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居然已經開始期待以後和她一起生活的場景了。
整整休息了兩天,溫言已經預料到了實驗室裏有多少事情堆在一起等着她去解決,車剛在學校門口停好,她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去開車門,然後,哎?怎麼鎖了?
她不解地看向駕駛位上裝作事不關己的始作俑者,不知他又在搞什麼鬼。“咳,”原亦目視前方輕咳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溫言:???
“沒有啊,我就帶了一個書包啊,在這呢。”她拍了拍放在腿上的黑色揹包。
沒等到那人接下來的回答,倒是猝不及防地又被拉過去親了一會兒。
“好了,記住了?”偷香成功的原大盜抹了抹嘴脣,然後“大發善心”地解了鎖,目視着被“輕薄”的良家小姐飛也似地進了學校大門。
自覺道行頗淺的溫言直接去了實驗室,身上穿的是從衣櫃裏拿的原亦安給她買的衣服,好在他沒把對粉色的執念喪心病狂地轉移到常服上,中規中矩的黃色衛衣和牛仔褲。實驗室裏只有韓莫和洛一平到了,一個在用顯微鏡觀察樣本,一個坐在旁邊記錄着他說的話。溫言不想打擾他們,安安靜靜地進門去了自己的位置上,先用紙巾把實驗位上的儀器都清理了一遍。
待到那二人手裏的事情結束時,溫言也剛整理好了今天要用的材料。
韓莫將記好的筆記交給洛一平後,滿懷心事地往溫言的方向看了一會兒,“依萍小姐,我覺得你之前說的可能是真的。”
“啊?什麼真的?”洛一平正專心致志地檢查着他記的對不對,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十一週末兩天沒來,”韓莫一本正經地給他分析着,“推掉了之前我們說她沒時間談戀愛的假設,而且,”他掰着洛一平的腦袋往溫言那邊看,“你發現了沒有?”
“發,發現瑟麼?”嘴已經被捏變形了的依萍小姐此刻只想把這隻手的主人打出去。
“你沒看出來嗎,她現在很高興啊,像不像老大剛談戀愛那會兒?”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兒像哈,所以,我們組裏最老的和最小的都脫單了是嗎?剩下我們幾個在中間被夾擊嗎?”
被他這麼一說,韓莫也覺得自己挺可憐的,“要不晚上多叫幾個人出去喝一頓吧,心裏拔涼拔涼的。”
張行看到原亦安從電梯裏出來後,便及時地走了過去開始報告今天的行程以及方纔收到的兩個項目的臨時消息。
等到報告完畢後,原亦安在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知道了,”張行以爲他是要交代什麼,忙站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誰知他忽然轉過了身,十分做作地理了理領帶,然後問他,“我今天的領帶打得怎麼樣?”
哈?
“非常好。”浸染多年的張特助十分鎮靜地給了答案。
“那當然,阿言給我係的。”
雖然說下屬打聽上司的隱私是十分沒有職業素養的,但人家這明顯就是等着被人問啊,“老闆,你和溫小姐,是在一起了嗎?”
“嗯。”嘚瑟完了以後,原亦安終於進了辦公室。
張行默默地掏出手機,在名爲“原氏八卦小分隊”的羣裏發了一條信息,“老闆談戀愛了,實證消息。”
這一句話猶如重磅炸彈一般,扔在了原本波瀾不驚的週一大早上。
公關—紀清嫣:“我上次怎麼說的,你就說,我說得準不準!是上次來公司那個吧?”
總裁辦—張行:“是。”
財務—李敬:“那老闆現在心情是不是不錯?不會罵人吧,我想去交個報告。”
策劃—程廷偉:“我也……”
總裁辦—張行:“目測老班今天一整天應該都不會罵人,手裏東西攢的比較多的抓緊時間上來吧。”
設計—霍雨:“我就說,怎麼早上在樓下的時候,老闆突然衝我詭異地笑了一下,嚇得我都沒敢喫早飯。”
……
這天下班後,原亦安沒回家,也沒去找溫言,而是回了一趟原家老宅,有些事情早解決了早安心。
今天家裏只有他們三人,陪原父原母喫過晚飯後,一家人坐在客廳裏喝着家裏阿姨剛熬好的梨汁。原母看着電視,原父戴着老花鏡看着今天的晚報。
這時候原母纔開始問他,“怎麼今天突然回來了,有事?”
原父聽到她這句話後也從報紙中擡眼看了他一眼,原亦安將手裏的小盅放下,往沙發上一靠,“也沒什麼,就是告訴你們一下,我談戀愛了。”
兩位老人倒也沒太喫驚,只是略有些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原母緩緩開口道,“是誰家的姑娘,我們認識嗎?”
原亦安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回答了,“認識,就是溫言。”說完先往原父那邊看了一眼,原父倒是沒怎麼樣,只是扶了扶老花鏡繼續看着他的報紙,“別看我,聽你媽怎麼說。”
原母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有些突然了,之前我倒是沒看出來你對她有這份意思。”
“也不是很突然,我們認識都快一年了,之前,”原亦安低頭笑了一下,“之前只是想對她好,但您也知道,這男未婚女未嫁的,時間長了自然就……”
“你給我好好說話。”原母實在是忍不了他這副樣子,瞪了他一眼。
原亦安調整了一下坐姿,以示他現在認真的態度,“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是認真的,您是想聽這個嗎?”
“可他是少城的妹妹啊,你們這關係。”原母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我們倆又沒有血緣關係,公安局都管不着吧?”
“道理都是你的,我對那孩子倒沒有什麼意見,你爸爸也挺喜歡她的,只是你要知道,那孩子家裏的情況,”原母嘆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下去,“哎,也是可憐,不說了,什麼時候有空帶她回來喫個飯吧,以後好好對人家。”
“那是當然。”
“哎,就是吧,”許久不出聲的原父嘖嘖幾聲開了口,“那孩子法定結婚年齡都不到,兒子怎麼也得三十好幾才能結婚了,說來這麼小年紀的都能下的了手,沒想到你這麼禽獸呢。”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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