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果然,世子哥哥他還是答应了。
世子哥哥的母亲不在了,沒有人帮他张罗房中這些事,他自己又迟迟不肯订亲,沒有成家的意愿。
老夫人作为祖母,给他安排一個通房,說不上有什么不对的,毕竟這個时代,就是這個样子。
可沈灵舟心中,就是难免失望。
不知道是对老夫人,還是对這個时代,亦或是对世子哥哥。
她也莫名地,有些失落。
觉得世子哥哥很可怜,本不想要,可却有一颗孝顺祖母的心。
不光世子哥哥可怜,就连她那尚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未来嫂嫂,也是那么的可怜。
两個人還沒见面,還沒成亲,中间就多了一個女人。
除了失望和失落,沈灵舟還有点儿生气。
虽然知道世子哥哥在老夫人的逼迫下才答应的,可她說不清楚原因,就是忍不住有点儿生气。
未来的妻子還沒进门呢,他就先和别的女人唧唧歪歪上了,這像话嘛。他作为一個男人的担当呢!
难不成她的世子哥哥也要像侯爷伯伯那样,三妻六妾,女人成群?
她看错他了!
沈灵舟蔫头耷脑地爬下了榻,穿好小鞋子,抱着花花就那么乖乖地站在地上,独自黯然神伤。
罢了,這些烂糟糟的破事,她一個孩子也管不了。
等祖母和世子哥哥說完话,她就回去了。以后世子哥哥的院子,她也不想去了。
宁奕驰低头看着垂头丧气的小姑娘,眉头微蹙,脸色越发沉了沉。
见宁奕驰终于松了口,宁老夫人神色缓和,坐回了榻上,疲惫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带着人先回去吧。”
宁奕驰拱了拱手,伸手就来抱小姑娘。
两個人来老夫人這裡,若是一同来的,一向是一同走。
可小姑娘小身子一扭,却躲开了他的手。
以为她要自己走,宁奕驰也沒在意,收回手直起了腰。
沈灵舟抱着花花,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子,从榻上拿上布兜,转身就走。
宁奕驰抬脚跟上。
春桃拎着包袱,也跟在二人身后出了门。虽然低着头,却是难掩面上的喜色。
从老夫人屋裡出来,沈灵舟抱着布兜和花花,闷头一個人在前面猛走。
宁奕驰背着一只手,慢悠悠跟着她。
往日那让自己无比心安的脚步声,可今日,沈灵舟却觉得烦。
她加快了脚步,噔噔噔往前走,想甩掉身后的人。
奈何腿太短,她觉得她健步如飞了,可身后的步子总是不疾不徐地跟她差了那么一步。
沈灵舟又累,又气。索性放慢脚步,把花花也放了下来,带着花花慢慢走。
路過花园,见小姑娘无精打采地直接往她的小院那边去,宁奕驰开口:“舟舟,要吃晌午饭了。”
“哼!”沈灵舟哼了一声,理都沒理,直接一路向前,进了远门。
宁奕驰不知道小姑娘怎么了,跟在后面护着她到院子门口,喊了几声见她不应,只好先回去。
常山见世子爷身后跟了個丫鬟回来,還是老夫人屋裡的春桃,诧异地看了世子爷一眼。
宁奕驰给了他一個眼色,常山默契领会。
常山直接把春桃安排在了西厢房,住在粗使丫鬟们的隔壁,并客气地說:“春桃姑娘,世子爷居住的正屋,沒有世子爷允许,請不要踏入。”
“多谢常侍卫指点。”春桃面上应允,转身之际,嘴角却撇了撇。
一個侍卫,也来对她指指点点。
沈灵舟灰心丧气回了自己的小院儿,把花花往地上一放,踢了鞋子爬上了榻,往枕头上那么一歪就躺下去了。
刚才进府的时候姑娘還欢天喜地的,怎么就去了老夫人屋裡一趟,姑娘就不开心了。察觉出小姑娘情绪不对,菘蓝走到榻边坐了。
伸手在小姑娘额头上轻轻摸了摸,柔声问:“姑娘怎么了?”
這些事不好和菘蓝說,沈灵舟奶声奶气的:“舟舟累。”
心累。
還以为小姑娘是回城路上坐马车奔波累了,菘蓝扯過一個薄薄的小被子盖在小姑娘圆滚滚的肚子上:“那姑娘就歇一会儿。”
沈灵舟挥挥小胖手,让菘蓝去忙。
菘蓝走后,沈灵舟继续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想着刚才在老夫人屋裡的破事,沈灵舟越想越觉得来气。
气得抬起一只小脚丫在榻上刨了两下,结果用力太猛,刨得脚后跟一阵阵生疼。
沈灵舟呲牙咧嘴坐起来,把粉色的小袜子扯掉,肥嘟嘟的小脚丫子抱到面前瞅了瞅。
脚后跟都刨红了,好在沒破皮。
放开脚丫子,沈灵舟继续躺下去。在榻上翻来覆去,心神不宁。
她是真不想管世子哥哥那些破烂事儿的,谁让他自己开口答应了。
可是,她要不管的话,难道眼睁睁看着世子爷他老人家往火坑裡跳嘛。
不行,不管還是不行。
要是這個春桃的事情不解决,回头她离开侯府去找舅舅,也沒法走得安心。
所以,還得管。
反反复复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還是要管。
沈灵舟瞬间燃起斗志,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下了地,自己穿好小鞋子。
走到她装衣服的柜子那,打开柜门,扯出一個包袱皮放到榻上,忙忙叨叨地开始给自己收拾包袱。
装了几套小衣裳,两双小鞋子,几根绑头发用的绸带,她用的帕子,還有平时菘蓝给她擦脸的护肤膏。
還有什么来着,沈灵舟四下环顾,想了想,也沒想起来還应该再带些什么。
算了,先這样吧,反正离得這么近,缺什么再回来拿就是。
沈灵舟把包袱裡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归拢归拢,两只小胖手扯着包袱的两個对角就开始往起系,稀裡糊涂打了個结,把另外两個角也系了起来。
先把粉色小布兜斜着挎好,花花往裡一放,随后把包袱一甩抡到肩上,小鞭子往腰间一掖,迈开小短腿儿就往外走。
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可谓精神抖擞。
从外头回来的菘蓝见到這一幕,忙拦住小姑娘,蹲下去扶着小姑娘的小肩膀,好奇又好笑地问:“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儿?”
沈灵舟小眉头皱着,面色严肃:“找哥哥。”
估摸這阵子,她都得住在世子哥哥那裡了。
她得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被坏女人给祸害了。
摊上這么個不省心的世子哥哥,也真是够操心的。沈灵舟直想叹气
菘蓝忍不住笑。姑娘這是在庄子上,在世子爷屋裡住了一個晚上,住得开心了?
“姑娘,世子爷每天事务繁忙,咱晚上還是回来睡可好?”菘蓝温声劝着。
庄子上那一晚,隔日早上,她去给姑娘送衣裳的时候,见到世子爷似乎有了些黑眼圈,她就猜到,姑娘晚上睡着了肯定是又到处爬了。
在外面是在外面,回了府裡,世子爷不见得会让姑娘在他那住。
如果世子爷当面拒绝了姑娘,姑娘想必会难過吧,最好她劝住姑娘。
可沈灵舟心裡装着拯救世子哥哥于水火之中的大事儿,怎么会听菘蓝的劝。
她凑上前去,用一只小手搂着菘蓝的脖子和她贴了贴脸,又在她后背上拍了拍,语气坚定:“舟舟走喽。”
菘蓝劝不住,只好接過包袱,把小姑娘送到了世子爷的院中。
本来她想像往常一样,直接送到屋门口的,可她看到院中和其他侍卫說话的常山,莫名红了脸,就在院子门口停下了脚步。
菘蓝蹲下去,把包袱给小姑娘挎在她的小肩膀上,温柔地說:“姑娘,您慢着些,奴婢在這裡看着您,若是您想菘蓝了,就回来住可好?”
心中装着事儿,沈灵舟也沒察觉她家菘蓝不进院子有什么不对的,挥了挥小手:“菘菘回。”
随后,就那么头也不回的,兜着狗狗,扛着包袱,斗志昂扬地往院裡走。
菘蓝一直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看到沈灵舟快走到正屋的门,這才转身走了。
常山看着小姑娘有趣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拱手:“沈姑娘来了。”
沈灵舟点点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山山,哥哥?”
常山笑着答:“世子爷在屋裡。”
等小姑娘进了屋,常山才往院子门口看去,刚好看到菘蓝转過身去,他的耳朵莫名红了。
沈灵舟进了世子爷他老人家的屋子。
可却并沒有像往常那样先欢快地喊上一句“舟舟来了”,而是沉默地往裡走。
几天不在府裡,积压了不少事务和信笺,宁奕驰正坐在书桌前,忙着处理。
听到小小的轻轻的脚步声,他凤眸微抬看過去。
就见粉嘟嘟的小姑娘,迈着两條小胖腿儿,气势十足地走了进来。
那矮墩墩的小身子上兜着個狗,腰间别着個鞭子,肩膀上扛着個松松垮垮的大包袱。
一边走,還一边把不停往下掉的包袱往小肩膀上拽,累得呼哧带喘的。
宁奕驰忍不住笑着问:“敢问沈姑娘,這是去何方逃难哪?”
逃什么难,逃难!自己都大难临头了,還有心思笑话别人。
沈灵舟睁着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宁奕驰一眼,凶巴巴的哼了一声。
宁奕驰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小姑娘,忍着笑静静地看着她。
就见小姑娘直接走到榻边,把包袱放下,布兜摘下来,狗抱出来,踢了小鞋子,往榻上爬。
不知为何還只穿了一只袜子,一只小胖脚丫就那么光着。
小姑娘爬上了榻,把包袱拆开,忙忙活活地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在榻角摆好了。
說是摆好了,可那一堆粉粉嫩嫩的小衣裳,也就是团吧团吧往那一堆。
堆好东西,小姑娘把榻上摆着的粉色小褥子铺开,粉色小枕头摆好,脸朝裡背朝外躺了下去。
這架势,這是要在他這屋裡安营扎寨?
宁奕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起身走過去,坐在榻边,伸手在小姑娘的小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怎么了這是?”
可小姑娘小胳膊一扭,回手就把他手拍开了,一副莫挨她的模样。
這小暴脾气。宁奕驰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攥住小姑娘的小胖脚丫:“为何不穿袜子?”
小姑娘的小脚丫暴躁地连蹬两下,把他的手给踹开了。像是怕他再去摸,還抬起小胖腿,自己把脚丫子给抱住了。
看着因为气鼓鼓越发显得圆滚滚的小姑娘,宁奕驰强忍着笑,伸着一根手指头在她后脑勺上点了点问道:“小东西,你生什么气?”
沈灵舟抱着脚丫子躺在那,依然沉默着。她现在就是不想和他說话,一句话都不想。
他把人都给领回来了,說了還有什么用呢?
难道她說让他把那個叫春桃的丫鬟赶出去,他就会听嗎?
想也知道,說了也沒用。
所以,還是沉默地好,免得浪费精力。她還得养精蓄锐呢。
宁奕驰从来不知道,這么小的小姑娘也会莫名生起气来,且還哄不好。关键是他這次当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她。
哄了一会儿,见小姑娘拒绝和他交流,宁奕驰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起身回了桌子那去接着忙。
沈灵舟躺在那裡,时不时地回头瞅一眼,见世子爷他老人家在忙,她就又背過身去。
见小姑娘频频偷看他,宁奕驰以为她饿了,起身往外走。
听到脚步声,沈灵舟一骨碌坐起来,见世子爷他老人家要出门,忙手脚并用爬到榻边,翻身趴着爬下榻,踩上小鞋子,也来不及提,趿拉趿拉就追過去。
她得寸步不离看着他,千万不能让他和那個丫鬟单独相处,万一眼瞎看上了,那就麻烦了。
宁奕驰低头,就见看着矮不隆冬的小胖妞亦步亦趋跟着他。
他走,她就走,他停,她也停。
小姑娘如此反常,這明显是有事儿啊。
宁奕驰忍不住伸手把小姑娘捞起来抱在怀裡:“舟舟,跟哥哥說实话,怎么了?”
“哼!”沈灵舟小脑袋一歪,不看他。气還沒消呢,不想跟他說话。
宁奕驰从来沒觉得如此头疼過。
除了面前這個小东西,再无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甩脸子给他。
轻叹了口气,宁奕驰抱着小姑娘走到门口,喊了常山早些去提饭。
等常山提了饭来,一大一小两個人坐在榻上安安静静吃了饭。
宁奕驰给小姑娘夹了几次菜,可小姑娘吃归吃,依然不搭理他。
吃完了饭,沈灵舟困了。按理說,她该躺到榻上她那粉色的小被窝裡去睡午觉。
可她琢磨了一下,觉得不行,万一趁她睡着了的时候,世子哥哥犯下大错呢。
宁奕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眼睛却看向莫名和他闹别扭的小姑娘。
就见小姑娘跪坐在榻上,神情呆滞地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晃了晃小脑袋,爬下了榻,踩着小鞋子走到他面前,吭哧吭哧就爬他腿上来了。
爬上来也不說话,圆滚滚的小身子就那么一横,躺他腿上了。
這是要抱着睡?平时都乖得很,自己在榻上滚来滚去滚两下就睡着了,怎么今儿如此粘人的。
虽不解,可小姑娘粘着他,說明就沒那么气了。
那就先抱着睡吧,等她睡醒了,想必气也消了,倒时他再问问她到底在气什么。
宁奕驰把越来越沉手的小团子抱起来,两只手臂托着,起身在地上慢慢来回走着。
沒一会儿,小姑娘靠在他怀裡就睡着了。
宁奕驰又抱了一会儿,走到榻边把她轻轻放在小褥子上,扯了個被角给她盖着肚子。
撑着胳膊在那看了一会儿,宁奕驰伸手在小姑娘的小鼻尖上点了点,语气无奈,眼中却满是宠溺:“這么小,脾气就這么大,长大了可還得了。”
沈灵舟一觉醒来,发现世子哥哥不在屋裡。
她到门口问了问院中的侍卫,侍卫說世子爷出去办事去了。
沈灵舟回屋拿上小鞭子,带着花花出门,假装散步,假模假样地在院子裡逛了一圈。
当看到春桃坐在西厢房窗前绣花,她才放下心来。
行,只要世子哥哥不和這個坏女人在一块,他爱上哪就上哪,她才懒得管呢。
沈灵舟回屋,自己踮着脚尖洗了手,到桌上点心盘子裡拿了一块奶酥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嗯,奶香四溢,好吃。沈灵舟吃了一块,给花花喂了一块。
本来還想再吃,一想到自己圆滚滚的身材,還是放弃了。吧嗒吧嗒嘴,把嘴角沾着的渣渣都舔干净了,就抱着花花爬上了榻。
陪着花花玩了一会儿,沈灵舟百无聊赖地又躺下了。
不干正事儿的日子,可真是无聊啊。
小丫鬟们還等着她這個先生去教书,梅姨娘還等着她這個徒弟去学鞭子,可她却守在世子爷他老人家的屋裡无所事事,只为了看着他不被坏女人霍霍。
唉,为了世子哥哥,她真是耽误了太多事儿。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個头。
沈灵舟正歪在榻上唉声叹气,就听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春桃姑娘,請回去。”
春桃的声音传来:“我只是给世子爷送点东西罢了,送完了我就出来。”
给世子哥哥送东西,送什么东西?
沈灵舟一骨碌坐起来,大眼睛瞪溜圆,神情警惕,静静听着。
侍卫伸手拦着要往屋裡走的春桃,冷着脸劝阻:“春桃姑娘,你想给世子爷送东西,等世子爷回来再送。世子爷的屋子,沒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春桃也冷了脸:“我是老夫人放在世子爷屋裡伺候的,你如此阻拦我,可是要我去老夫人那裡问上一句,我到底是哪院的?”
侍卫忽略掉春桃轻蔑的语气,依然坚持:“一切等世子爷回来再說,請回去。”
春桃撇了下嘴,拿着手裡的鞋袜就往裡走,眼看着就要撞在侍卫的胳膊上。
虽然常山已经交代過所有侍卫,這個春桃就当她是個普通丫鬟来对待,可她毕竟名义上還是世子爷屋裡的人,谁敢挨着。
见春桃不管不顾,直接不知羞臊地硬要往前闯,侍卫吓了一跳,连忙把胳膊抽回去。
春桃鼻子轻嗤一声,一扭一扭就往裡走,抬脚就跨进了门槛。
侍卫黑了脸,追上去抬起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砍晕,就听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走!”
侍卫看向屋内,就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紧绷着一张小脸蛋儿,拎着小鞭子就走了出来。
两個人在门口說话,沈灵舟在屋裡听了一会儿,本以为春桃被拦住了,就会回去,可哪知道這女人不光坏,脸皮還這么厚。
人家侍卫都說了,有什么事儿等世子哥哥回来再說,可她偏要硬闯,這不是为难人家侍卫嘛。
世子哥哥這院裡的规矩严着呢。要是真让春桃闯进来了,春桃挨不挨罚她是不知道,但侍卫大哥肯定是要挨罚的。
沈灵舟听得直来气,穿了小鞋子下地,拎上小鞭子就出了门。刚好把已经跨进门槛的春桃堵在那裡。
沈灵舟停下,一只小胖手学着世子哥哥的样子背在身后,一只小胖手拿着鞭子学着梅姨娘的样子吊儿郎当地晃着,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着春桃。
不過這個“目光冷冷的”,也不過是她自己认为的罢了。
至少在侍卫眼中,小姑娘那架势是满像样子的,只不過配上那张奶乎乎的小脸,還有那還不到两個人腿高矮墩墩的小身子,丝毫沒有威慑力。
显然,春桃也是這么觉得的。
在老夫人屋裡的时候,春桃就见春喜和春福都曾抱過沈灵舟。
想到小姑娘在世子爷面前如此受宠,要是她和小姑娘搞好关系,到时候岂不是更方便接近世子爷。一個小孩子罢了,好糊弄得很。
心裡這么想着,春桃就蹲下去,伸手就要去抱沈灵舟:“沈姑娘,奴婢抱您去玩可好?”
還想和她套近乎。沈灵舟一闪身躲开,凶巴巴地拿小鞭子指着门外:“走!”
见小姑娘对她這么无礼,丝毫不像对春喜和春福那样和颜悦色,春桃微微撇了下嘴,再次伸手去抱,皮笑肉不笑地套近乎:“沈姑娘,我是春桃呀!”
听不懂人话是吧,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沈灵舟抬起小手,甩起小鞭子就抽在春桃马上要挨到她胳膊的手上。
见小姑娘毫不犹豫抽出去一鞭子,侍卫目露惊喜。
他们沈姑娘,不愧是世子爷带着的,就是威武。
沒想到对春喜和春福总是笑眯眯的小姑娘居然抽她,春桃低呼一声,惊讶地捂着手:“沈姑娘,奴婢可是哪裡做错了?您怎么抽奴婢。”
看你该抽,想抽就抽了。沈灵舟拿着小鞭子再次指了指门口:“走!”
春桃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恨不得上去一把就把她推开。可想起上次五公子挨的那些板子,她咬了咬牙,往后退了两步,退出门外。
“沈姑娘,奴婢是世子爷屋裡伺候的,奴婢就是想把這鞋袜送给世子爷,您就让奴婢进去一下。”春桃拿着鞋袜递给沈灵舟看,话听起来是在商量,可语气却不甚客气。
這是前几日老夫人找她透了口风之后,她這几日通宵达旦赶出来的,连觉都沒怎么睡好。
她知道,若是世子爷在院裡,断然不会让她這么轻易进来的,所以她一定要在世子爷回来之前,把东西送进去。
不管世子爷用不用,但她日后坚持给世子爷做东西,再默默送进来。天长日久的,世子爷总能明白她对他的心意。
“不要!”沈灵舟說道。她才不能让這個坏女人把东西送进来。
都說女追男隔层纱,万一世子哥哥看到了,再眼瞎,动了心,那她不是白忙活一场。
她必须严防死守!
坚决不能让一個心思恶毒的人待在世子哥哥身边。
三番两次被拒绝,春桃脸色难看。
這院裡的侍卫们拦着她,可以說是碍于世子爷的命令。
可一個借住在侯府的小姑娘,凭什么也拦着她,她有什么资格。
春桃還想再說些什么,不等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卫的請安声:“世子爷。”
她回头,见是世子爷宁奕驰,忙改了主意,捂着手故作委屈地道:“是奴婢不对,惹沈姑娘生气了,害得沈姑娘使鞭子累到了,奴婢這就告退。”
春桃垂首塌肩走了,走到宁奕驰身边时,福身施礼,咬了咬嘴唇也不多言,却把鞋袜故意抱在身前,试图让世子爷看到。
嘿!這坏女人是变了相地在世子哥哥面前告她的状呢。
那世子哥哥呢?世子哥哥会为了那個坏女人训她嗎?
沈灵舟拎着小鞭子紧紧盯着宁奕驰。心中打定主意,但凡世子哥哥要是敢說她一個字,她就抽他一顿,再也不管了。
宁奕驰连個眼神都沒给春桃,径直朝着门口走来。
宁奕驰进门,见小姑娘一只小手叉插着小胖腰,一只小手拎着小鞭子,气鼓鼓地站在门口,奶凶奶凶的。
宁奕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兜着她后脑勺,带着小姑娘进了门。
在椅子上坐好,這才问:“怎么,拎着鞭子,這是要打人?”
先前,无凭无据的,沈灵舟不好說春桃坏话。毕竟那是老夫人的丫鬟,又是老夫人亲自指给世子哥哥的。
可现在被气着了,沈灵舟就决定放肆一回,反正她把话說了,世子爷他老人家爱信不信吧。
沈灵舟伸着小胖手指着窗外的方向,咬着小奶牙道:“桃姐姐,坏人。”
呦,小东西還挺聪明。宁奕驰眉梢微挑,颇感意外。
可不知世子爷他脑袋裡哪根筋抽抽了,明知道小姑娘和他生着气呢,却還故意逗着她:“怎么,你不喜歡那個丫鬟?我倒是觉着還不错。”
什么玩意儿?世子爷他老人家那么大一双眼睛,是瞎掉了嗎?他是怎么看出来春桃不错的。
想到自己为了救他于水火之中,耽误了那么多正事儿,沈灵舟顿时怒火中烧,身后瞬间燃起三丈高的火苗。
她可真是一片苦心喂了狗。
人家都觉得不错了,她還在這自作多情做恶人呢。
想到自己刚才還在那拎着鞭子严防死守,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话!
沈灵舟又委屈,又生气,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裡满是泪水。
咬牙瞪了一会儿宁奕驰,沈灵舟抬起小脚丫,对着宁奕驰的腿,叮咣叮咣就是一顿踢。
踢完一抬手,在他腿上抽了一鞭子,随即转身,撅哒撅哒走到榻那。
鞋子也不脱了,直接爬上去,扯過包袱皮,忙忙活活地就开始收拾包袱。
她的小丫鬟们還等着她呢,梅姨娘也還等着她呢,她家菘菘還想着她呢,那么多人需要她,她在這瞎操什么闲心呢。
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她不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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