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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作者:吾彩
莫名又被小团子打了一顿,宁奕驰有些发懵。

  他就随口胡诌了那么一句,居然把小姑娘气成這样?

  见小姑娘收拾东西要走,宁奕驰强忍着笑,起身走到榻边坐了,伸手握住小姑娘的小胖手:“舟舟,哥哥错了。”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为何气成這样,但以他的经验来說,先道歉总是沒错的。

  沈灵舟鼓着小脸蛋,甩了甩小手,把宁奕驰的手甩开,继续忙活。

  眨眼功夫,她带来的小衣服,小鞋子,护肤膏什么的,全都放在了包袱裡。

  乱七八糟堆成一团,她蹲下去,两只小手扯着包袱的对角,就开始往起系。

  见小姑娘這是真生气了,宁奕驰赶紧再次道歉:“舟舟,哥哥刚才开玩笑的,那個春桃心思不正,哥哥知道。”

  他知道?沈灵舟系包袱的小手停下,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說。

  宁奕驰接着說:“你不喜歡她,哥哥也瞧不上她,只不過碍于是祖母给的,這才将她带了回来。”

  沈灵舟松开抓着包袱的手,一屁股坐在榻上,抬起小脑袋看着宁奕驰,小胖手指了指门口,小奶音凶巴巴的:“她来。”

  宁奕驰就势握住小姑娘的小手,拇指搓了搓上面的小窝窝:“不是哥哥让她来的,放心,常山会吩咐下去,日后一定看好她,不会再让她到正屋门口来。”

  這還差不多。沈灵舟看着宁奕驰,再次郑重提醒:“她坏,不好。”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裡泪水還沒消散,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要化掉。

  “谢谢舟舟提醒哥哥,哥哥记住了。”虽然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看出這個春桃不好的,但宁奕驰心中某一处又暖又软。

  他伸手抱起小姑娘,走到外间门口,看向院子裡被常山召集起来的侍卫们。

  常山沉着脸在给大家训话:“……沒有世子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世子爷的屋子,若有违抗者严惩不贷。但凡有哪個不长眼的直接硬闯,管他是哪屋的人,直接劈晕了丢出去便是。”

  众侍卫高声应道:“是!”

  宁奕驰看向乖乖坐在他胳膊上的小姑娘:“看,日后不会再允许她靠近。哥哥這屋子,只让我們舟舟进可好?”

  沈灵舟哼了一声。

  骗人,以后找了嫂嫂,這话早就忘掉了。

  知道世子哥哥对春桃沒意思,沈灵舟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世子哥哥知道這個春桃是個什么人,刚才为什么非要說那一句话来气她。

  惹孩子生气好玩嘛。沈灵舟想了想刚才,還是有些生气。

  宁奕驰见小姑娘還气鼓鼓的,只当她還在因为春桃的事情生气,抱着他转身往屋裡走,继续解释着:“暂且让她在這院裡住着。過阵子,就把她打发了。”

  這话她相信的。世子哥哥从不骗人。

  进了屋子,沈灵舟挣扎着从宁奕驰胳膊上下来,坐到榻上继续收拾东西。

  既然世子哥哥心裡有数,那她也沒必要在這守着了。

  她要去梅姨娘那裡走一圈儿,把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大樱桃给她送去一些,那是师父呢。

  她還得去给丫鬟们上课,教学工作中断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前面教的她们都還记不记得。

  這一天天的,怎么就這么多事儿呢。

  “舟舟,還气呢?”宁奕驰见小姑娘還张罗走,又问。

  气什么气,当她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呢。

  沈灵舟摇摇小脑袋,拖着包袱下了榻:“舟舟忙。”

  小姑娘刚才气成那样,這么快就好了?

  宁奕驰有些意外,伸手捏着小姑娘的小肩膀,大手兜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抬起脸来,仔细打量着问:“当真不气了?”

  不气了,不气了,事情都說开了,大好的时光,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生气。

  沈灵舟抬手拍着他的胳膊,想让他把自己脑袋放开。

  可世子爷他老人家真的很烦,就是不松手。

  沈灵舟无奈,伸出小胖手怼到世子爷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给钱钱,舟舟不气。”

  宁奕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轻笑一下,起身去多宝阁上一個匣子裡拿出十张十两的银票,交给小姑娘手裡。

  沈灵舟两只小胖手忙忙叨叨把银票数了两遍,踮起脚尖搂了搂世子爷脖子,又在他肩膀上哥俩好的拍了拍,呲牙笑了:“嘿嘿嘿!谢哥哥!”

  宁奕驰伸手在她小脑门上点了点:“贪财的小东西。”

  拿了钱,沈灵舟就有耐心多了,比划比划解释道:“舟舟忙,回。”

  宁奕驰也有许多事要忙,起身道:“走吧,送你回去。”

  沈灵舟把鞭子掖在腰上,布兜挂上,花花抱起来放进去,包袱一甩扛到肩上,两只小手拽着包袱带子,抬脚就往外走。

  矮墩墩圆滚滚的小姑娘,身上挂着大包小包,跟逃荒似的,实在有趣得紧。

  宁奕驰轻笑出声,就在小姑娘身边走着,一直低着头看着她。

  沈灵舟迈着小短腿儿,吭哧吭哧走出世子爷院子,累得气喘吁吁。

  而世子爷他老人家,背着一只手,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走得自在。

  沈灵舟伸手拽了拽宁奕驰的袖子,小眼神可怜巴巴的,小奶音糯糯的:“哥哥,舟舟累。”

  可宁奕驰并沒有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而是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矮墩墩的小团子,故意绷着脸:“日后還打不打哥哥了?”

  小姑娘一发脾气就动手打人,這习惯可不好。他得给她归拢過来。

  沈灵舟神情一呆。什么意思,這是打算跟她秋后算账呢。

  可刚才是他先惹她,她才动手的。還能怪她嘛!

  沈灵舟松开扯着宁奕驰袖子的手,就那么仰着小脑袋看着他。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個人站在那裡对峙片刻。

  就在宁奕驰以为小姑娘要服软了的时候,沒想到小姑娘哼了一声,抬脚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转身扛着包袱就走。

  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世子爷:“……”

  大包袱总是往下掉,沈灵舟小肩膀斜着,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宁奕驰叹了口气,忙追上去,伸手就去接包袱:“来吧,哥哥提着。”

  “不要。”沈灵舟小身子一扭,躲开了。

  宁奕驰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還往空中轻轻丢了一下,這才接住,笑着說:“小臭脾气。”

  突然腾空,沈灵舟吓得小奶音尖叫出声。

  下一刻稳稳落在一双结实的手臂之上,看着那晴空朗月一般的笑容,也绷不住了,呲着小奶牙咯咯咯笑了。

  已经给世子哥哥提過醒,世子哥哥也表明了态度,沈灵舟就把春桃的事情放下了。

  日子恢复正常,每天给丫鬟们上课,去世子哥哥那裡吃饭,顺便跟着世子哥哥继续往下“学”识字和算术。

  当然,每天還要到梅姨娘那裡去学鞭子。除了蹲上一会儿马步,梅姨娘已经开始教她鞭法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抡,可也够沈灵舟练一阵子的了。

  她短胳膊短腿的,保证鞭子抡起来不抽到她自己,就算极大的成功。

  梅姨娘怕小姑娘一個人练得无聊,让四個小丫鬟试了试,最后选了最小的蔷薇,让她陪着沈灵舟一起练。

  蔷薇读书识字不行,绣花也不行,却沒想到她不光力气有点儿大,還特别能吃苦,连苛刻的梅姨娘都对她点了点头,赞了句不错。

  有蔷薇在這比着,沈灵舟每次累了想偷懒的时候,都能咬牙再撑上一撑。

  原本梅姨娘只是想给小姑娘找個伴,可发现蔷薇是個不错的苗子之后,想着教一個也是教,教两個也是教,就对蔷薇也认真了起来。

  蔷薇读书识字的时候,她总是拖后腿的那一個,每次都让姑娘反复地教。绣花的时候也是,菘蓝姐姐总是花更多的精力在她身上。

  她又羞愧,又觉得丢脸。

  可当发现跟着姑娘一起学武這件事,比在家饿着肚子去山上砍柴背柴轻松多了,她登时就信心十足。力气她有,苦她能吃的。

  每天完成梅姨娘教的任务之后,她得了空就到院子裡甩鞭子,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见到不管是绣花,還是读书写字,都笨拙畏缩的小丫鬟,一拿起鞭子就神采飞扬,沈灵舟替她感到高兴。

  可每当看到蔷薇那還是有些黝黑的小脸上满是汗水,沈灵舟又忍不住有点儿心疼。

  她去喊蔷薇歇一会儿,蔷薇甩着鞭子冲她喊:“姑娘,您就让奴婢练,奴婢练好了,日后保护您!”

  菘蓝姐姐說了,她们能遇到姑娘這么好的主子不容易,要知道感恩。别的她干不来,练鞭子她能行。

  日后保护她這话,蔷薇不止說了一次,沈灵舟每次听了都很感动。也就由着她去。

  那以后,每次教识字算数,蔷薇做得不好时,沈灵舟也沒再故作严厉地批评過她,而是笑呵呵鼓励她。

  各有所长,找到自己擅长的就好。何必每样事都要和别人去比较。

  两個大的小丫鬟,冬香和海棠,从小就在别的主家做丫鬟。棱角早已磨平了,规矩深深刻在了骨子裡。

  她们两個在沈灵舟面前一向规规矩矩,几乎从不逾矩。這一点得到了菘蓝的喜歡和赞赏。

  海棠绣花绣得最好,冬香办事妥帖最细心,每天等她们上完课,菘蓝就把這两個大的丫鬟带在身边教导。

  菘蓝不遗余力地教她们绣花,裁衣裳,教规矩,有时候還教她们清点物品核对账目。菘蓝致力于把她们两個培养成沈灵舟身边得力的丫鬟。

  两個小的丫鬟是刚从家裡出来的,都還童心未泯,更活泼些。菘蓝就让她们陪着沈灵舟玩。

  相对于总是恭恭敬敬的海棠和冬香,沈灵舟倒是更愿意带着两個小的丫鬟玩,更随意,相处起来沒那么累。

  只不過三丫最近這几天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沈灵舟還看到過几次她偷偷抹眼泪。把她叫過来问,才知道原来三丫是想家了。

  造孽啊,六岁的孩子就被狠心的爹娘给卖了,可真是够可怜的。

  先前就听菘蓝问几個小丫鬟打听以前的事,沈灵舟对她们的身世也都知道。

  蔷薇的爹娘极度重男轻女,她在家挨打受骂,穿最破的,吃最差的,整天饿着肚子,還有干不完的活。

  进了镇远侯府之后,她穿得暖,吃得好,也沒人打骂,還能读书识字,蔷薇明确表示過,她一点儿都不想那個破家。

  可三丫和蔷薇不同,三丫的爹娘对她還算過得去,只不過家裡实在是太穷,弟弟又生病,這才把她卖了换药钱。

  估计三丫被卖的时候她爹娘骗了她,所以她才一直期盼着她爹娘有朝一日還会過来把她给赎回去。

  虽然菘蓝已经和她解释過了何为死契,可小丫鬟显然无法理解,或者說不原意接受。

  沈灵舟心疼她,有心去问问世子哥哥,能不能把三丫给送回去。卖身契在她這裡,她也不在乎那二十两银子。

  可沈灵舟又怕,就三丫家那种状况,把她送回去了,指不定改天他家再次缺钱的时候,又会把她给卖掉。毕竟已经卖過了一次,尝到了甜头。

  若是下次再卖,說不准会被卖到什么样的人家。反正沈灵舟觉得,肯定沒有在她身边待着的好。

  沈灵舟想了想,给院子裡所有的丫鬟们每人发了五十個铜钱作为赏钱,還给她们放了一天的假,不用上课。

  得了赏钱,丫鬟们都喜气洋洋的,整個小院一片欢声笑语。

  三丫也很高兴,小心翼翼把铜钱都收了起来。

  還偷偷和蔷薇說,以后她回了家,要给她弟弟买一包桂花糕,给她娘买一块花布,再给她爹买一斤好酒。

  沈灵舟听得心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等两個小丫鬟把钱收好,沈灵舟拿上小鞭子,带上花花,招呼她们一起去逛园子。

  孩子心情不好,带着她们玩玩吧,别总关在院子裡,玩起来就开心了。

  两大一小,三個小姑娘,带着一只小狗,在镇远侯府的后花园到处玩儿,捉蚂蚱,追蝴蝶,摘花……,玩得不亦乐乎。

  每次到了花园裡,沈灵舟最爱干的事之一,就是摘了一串红的花心,放在嘴裡吸吮裡面的花蜜。

  她自己连吸了几個,又摘了一朵去喂三丫:“丫丫,甜。”

  春桃进了世子爷宁奕驰的院子裡已经多日,可她连世子爷的屋子都沒进去過。

  一开始护卫们对她還算客气,可自打那日她尝试着往世子爷屋裡送东西后,现在护卫们看她的眼神凌厉如刀。

  但凡她往那边多走两步,侍卫的手就按在了剑柄之上。

  现在這种状况,别說走进世子爷的心,就是靠近世子爷,都是遥遥无期。

  她又尝试了几次,最终還是被侍卫们吓了回来。

  春桃烦躁不已,這日实在是按耐不住,去了老夫人院裡诉苦。

  等春桃吐完一肚子的苦水,宁老夫人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說道:“稍安勿躁。世子爷生性清冷,你耐着心些。若是過了半年,你還是入不了世子爷的眼,回头我备份嫁妆,给你安排個好人家嫁了,保你衣食无忧一辈子。”

  “老夫人,奴婢……”春桃欲言又止。

  什么是好人家!她一個丫鬟身份,嫁得无非是府裡的小厮,顶了天嫁個管事。

  哪怕就算做了管事夫人,可那仍旧是個下人。

  她不想!她要做人上人。

  老夫人看春桃一脸急躁之色,难免有些失望,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在世子爷院裡安生呆着,莫要胡思乱想。”

  “是。”春桃应声告退。心中却烦躁不已。

  从老夫人院裡出来,她垂头丧气往回走。路過后花园时,迎面遇上今日刚从书院告假回府的宁正安。

  春桃施礼請安:“奴婢给二公子請安。”

  因她是老夫人屋裡伺候的丫鬟,宁正安拱了拱手:“春桃姑娘,祖母今日可還好?”

  春桃正烦躁,心不在焉地答:“奴婢最近并不在老夫人屋裡伺候,若二公子惦念的话,還是自己去看一看吧。”

  宁正安问:“那不知春桃姑娘如今在哪個院中伺候,是姑娘一人从祖母屋裡出来了,還是其他姑娘也出来了?”

  刚才他去了他姨娘住的院子,虽然院子還是先前住的正院,不曾搬出来,可院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却少了许多。

  他不知,只是他姨娘那裡少了,還是因为什么缘故整個侯府都精简了。所以才有這么一问。

  他隐隐希望老夫人屋裡也精简了,并不是单单是针对他姨娘。

  春桃心神不宁,想自己找個地方静一静,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可二公子是主子,主子问话,不得不答。

  春桃压着心中不耐,把二公子宁正安的問題一一回了:“奴婢如今在世子爷院裡。就奴婢一人从老夫人屋裡出来了。”

  听了這话,宁正安的神色晦暗不明。

  老夫人屋裡沒有精简人员,她姨娘那裡,不過是恢复了姨娘身份的待遇。

  春桃去了世子爷的院子裡伺候,想到這一点,宁正安的眼睛一亮。

  這阵子,他多次回府。每次一回来就去见姨娘,想看她是否想出什么办法能够恢复夫人的身份。

  可姨娘除了不停地抱怨,不停地哭泣,一点儿有用的法子都沒有。

  宁正安怨恨自己蠢,怨恨自己听了姨娘的话,才弄沒了侯府嫡子這個身份。

  如今他去书院,也不知同窗们从哪裡得知他又成了庶子,总是冷言冷语嘲讽他,以前走得比较近的几個也都开始疏远他。

  這阵子他无心读书,更不愿去面对昔日同窗。

  他一定要做点什么,把他的嫡子身份夺回来。

  原本他是把希望放在姨娘身上的,可如今来看,姨娘已经指望不上了,他只有靠他自己。

  多日来,他辗转反侧,夜夜难眠,可却一直无法。

  今日凌晨,昏昏沉沉中,他脑中突然蹦出一個念头。

  若是,若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死了,或者残了,无法承袭爵位……

  沒人压在他的头上,那他這個侯府二公子,自然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世子。

  成为了世子,那是不是嫡子又何妨。

  何况,到时为了侯府声誉,侯爷一定会再次把姨娘扶为夫人。

  当這個邪恶又充满了诱惑的念头在心中升起的时候,宁正安的心嘭嘭直跳,他按耐不住激动和兴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坐立不安地熬到了天亮,找到先生,借口身体不适告了假,急匆匆就回了府。

  他去了姨娘那裡,本想找姨娘商量一下。可姨娘只知道哀哀哭個不停,說她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让他一定要好好念书,早日考取功名,好让她挺直腰板。

  被吵得头疼,宁正安黑着脸从郑姨娘院裡走了出来。

  心中烦躁不堪,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心中那個念头付诸实施。

  当听到春桃說她如今在世子爷院子裡伺候的时候,宁正安忍不住感叹,当真是瞌睡送枕头。

  他那個世子大哥他清楚得很,性子清冷,尤其是在中毒之后,不知是身体未好,落下了什么隐疾,還是为何,本该到了议亲的年纪,却迟迟不肯松口。他那屋子更是不让任何女子进入。

  前阵子的赏花宴,听說也搞砸了,還把老夫人气了够呛。

  若是他沒猜错的话,想必這個春桃,就是老夫人放在世子院中的通房吧。

  不過看她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定是不受待见。

  不受待见好啊。宁正安忽然笑了。他伸手在春桃的发簪上扶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春桃忍不住一愣,下意识就往后躲了一下:“二公子?”

  宁正安笑着說:“春桃姑娘的头发上落了一枚叶子,我帮春桃姑娘拿掉了,不然着实影响春桃姑娘艳若桃李般的风姿。”

  宁正安的容貌,虽然沒法和世子爷宁奕驰比,但有镇远侯那個相貌出众的爹,他的样貌自然也是不差的。

  加上他文质彬彬,一向又谦和有礼,自有一番俊俏书生的气质。

  在這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他对春桃做出如此举动,又温文尔雅地夸她貌美。

  在世子爷那裡备受冷遇,而二公子却如此对她,春桃心裡忍不住猛地跳了几下。

  她红了脸,犹豫着开口问:“二公子,为何這般?”

  宁正安似是做错了事一般,忙收敛了面上笑意,拱手道:“抱歉,是我唐突了。”說罢,转身欲走。

  春桃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世子爷那裡如果不成了,那二公子也是不错的。

  虽然二公子现在又成了庶子,可如果她跟了二公子,更容易混個姨娘。

  最主要的,二公子貌似对她也有意,這比在世子爷那裡四处碰壁的强,也好過被老夫人随意指配给個小厮或管事。

  如果真的给二公子当了姨娘,說不定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像郑姨娘先前那样,扶正做了夫人……

  “二公子!”春桃对着宁正安的背影焦急喊了一声。

  待他回過身来,故作矜持地问:“二公子可是有话和奴婢說?”

  宁正安叹了口气:“先前在老夫人屋裡,我就曾见過姑娘,我原本是打算跟祖母开口讨了你,可沒成想,你如今到了世子院中,……罢了,姑娘就当沒听過我這胡言乱语。”

  二公子果然是看上她了。春桃的心激动得狂跳,抬眼四下环顾。

  见无人,她忙压低声音,壮着胆子开口:“二公子,其实,我在世子爷院中還只是個丫鬟……”

  春桃把在世子爷院中所受的白眼和冷遇都委委屈屈地和宁正安說了,也把老夫人的打算說了。

  宁正安听完,叹了口气,伸手快速在春桃的手上摸了一下:“這裡不是說话的地方,回去等我消息。”

  春桃红着脸点头,福了福身子,一步两回头的走了。

  看着她转弯消失不见,宁正安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低声咒骂:“蠢货。”

  沈灵舟带着蔷薇和三丫,都快把镇远侯府后花园所有的一串红给拔光了。

  她又找到一個,拔下来举起手刚想和两個小丫鬟炫耀,就见春桃低着头从前面不远处走了過来。

  春桃一愣,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可沈灵舟站着的這條路是回世子爷院中的必经之路。

  春桃低着头走過来,路過沈灵舟时福身施礼,喊了句沈姑娘,匆匆走了。

  见春桃脸红着,神情好像還有些不自在,沈灵舟微微皱起小眉头。

  她抬眼向春桃走過来的地方看過去,就见二公子宁正安也从那裡走了出来。

  宁正安在看到沈灵舟和两個小丫鬟时,脚步也是一顿,随后快速转身,往另外一條路上走了。

  沈灵舟回头看了看春桃,又回头看了看宁正安。

  怎么回事,两個人怎么从同一個地方走過来的?难道是凑巧?

  可为什么,他们看到她都明显愣了一下。看着像做贼心虚的?

  按理說不应该啊,世子哥哥又沒有断腿,在春桃心裡应该還有希望才是。

  有了這一遭,沈灵舟就多了個心眼儿。

  接下来的几天,她沒事就往世子哥哥院裡跑。

  這么一留意,就发现了春桃的不正常。春桃总是往外跑。

  按理說,侯府的下人行动自由,春桃在世子爷院中又无事可做,出去转转倒也正常。

  可沈灵舟却发现,每次春桃出去的时候,都是一副激动又急迫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脸总是红红的,眉眼间带着欢喜,似乎沉浸在某种幸福之中。

  总之,哪哪都不对劲儿。

  一定是有什么幺蛾子。

  心中起了疑心,沈灵舟就带着蔷薇和三丫到处捉迷藏玩,在侯府神出鬼沒的四处跑。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半個月后一天,沈灵舟在一座假山的缝隙中,看到了春桃和宁正安正抱在一起亲。

  沈灵舟转身就跑,還沒跑出去多远,就被人拎住了后脖领子。

  她艰难回头,发现是宁正安,而春桃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正安用毒蛇一样的眼睛看着沈灵舟,语气阴森:“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就掐死你,再把你丢去喂狗。”

  說罢,還把手卡在沈灵舟脖子上,微微用了下力。

  看出他眼中的疯狂和杀意,沈灵舟眼泪汪汪的点点小脑袋,小奶音可怜兮兮:“安哥哥,舟舟乖,不說。”

  “如此最好。”宁正安松开卡着小姑娘脖子的手,阴沉着脸,转身走了。

  等宁正安走远,沈灵舟撒腿就往世子爷的院裡跑。

  进了屋子,见世子哥哥坐在椅子上看书,沈灵舟踏踏踏走過去,吭哧吭哧就爬他腿上去了。

  在世子爷的腿上坐好,沈灵舟抬起单纯可爱的小脸蛋,把两根小指头往一起对了对,大眼睛中满是懵懂无知,奶声奶气地說:“哥哥,安哥哥,桃姐姐,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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