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證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樂殷南本身的副將身份,還是因爲她分化成了A,原本就氣勢逼人的她更加生人勿進,不少下人只是圍着竊竊私語,根本不敢上前扣押這個傳說中“刺殺樂振北”的嫌疑人。
最後還是管家頂着巨大壓力指揮下人把樂殷南意思意思地“扣”入主廳。
管家是個上了年紀的Beta,一生未婚,無兒無女,在樂家頗有威嚴,從小看着樂振北和樂殷南長大的,樂殷南也願意給她這個面子。
樂行檢和樂振北問詢匆匆趕來。
樂振北原本以爲樂殷南中了藥後聽見滿城留言灰溜溜潛逃了,正高枕無憂準備喝慶功宴時,卻聽到樂殷南殺了個回馬槍的消息,不由震怒。
她前腳剛邁入主廳,後腳就厲喝一聲:“雜種還不跪下!”
樂振北捂着腹部的傷口緩緩走入,瞪了管家一眼:“陳姨,您也不叫幾個護衛壓着。這種叛徒站着像個什麼話?”
她殺意太重,樂行檢聽着微微皺眉,沒有提點樂振北,只是低聲說:“你還敢回來。”
管家離樂殷南最近,聽了樂振北的話,哪怕是個Beta,都感受到樂殷南身上迅速上升的威壓。
她是跟着樂行檢見過大世面的,什麼大人物沒見過?如今卻被一個小輩的氣勢逼出了額間的冷汗。
她倒是想喊家丁,但樂殷南的身手有目共睹,誰能打得過?
更何況——
雖然她聞不到信息素,但就這威壓,陳姨直覺樂殷南分化成了高級Alp小說a。
果然,樂殷南往前邁了一步,將陳姨攔在身後,梗着脖子說:“我又沒做錯事,爲什麼是我?”
樂振北留着幹練的短髮,眉眼與樂殷南如出一轍,但氣質更加明朗,從小雖然也在軍隊裏鍛鍊,但到底還是被樂行檢保護妥當,錦衣玉食地長大,更顯貴氣。
如果說兩人站在一起,說着同樣的話,樂振北一定更加陽光,讓人毫不懷疑。
但樂殷南就給人一股陰鬱之感,彷彿被陰溝裏的蛇盯上,渾身不舒服,讓人時刻擔心她會話裏藏刀突然背刺。
如今樂振北慢條斯理地扯着被鮮血暈開的腹部衣衫,把血染的配槍扔在兩人腳邊,冷笑:
“沒做錯事?我身上這麼大的傷怎麼來的?還有後院裏撿到槍,整個軍隊的人都可以作證是你的配槍。最關鍵的是,事發當時你去了哪兒?爲什麼不在?”
三條連問,有條有理,撲面逼來。
“就是。當時找遍樂府都沒看到她人,要我看就是畏罪潛逃。”
“估摸着督撫封城逃不了了,所以纔回來。”
“遲遲不分化,得不到老爺承認,要我我也急。”
“哎所以說就別肖想小姐的命,不都是下等人……”
偷偷圍在主廳外的下人們瘋狂看熱鬧咬耳朵。
雖然聲音小,但身爲高級Alp小說a卻聽得分明。
樂殷南眯起眼,猛地釋放出全身信息素。
一股冷冽的清苦感海嘯般衝破抑制貼,呼嘯橫掃整個樂府。
樂府沒有Omega,所有家僕都是受無法感知信息素的Beta,但此時Beta都冷汗直冒扶牆勉強站立,低等級A悉數下跪,B級以上的A還在應激似的釋放信息素苦苦支撐。
在場只有A級的樂行檢和樂振北才如常站立,但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幾乎同時,樂殷南蹲下撿起配槍,對準樂振北,推膛上彈。
樂行檢終於反應過來,冷臉舉槍喝止:“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氣氛瞬間僵持。
樂行檢掃了眼遲遲趕來的親衛隊:“看着做什麼?還不把叛徒樂殷南拿下!?”樂殷南卻槍口一轉,對準樂行檢的隨侍。
她把一沓證據精準甩到樂行檢手上——分化成高級Alp小說a,樂殷南驚愕發現準度和精度都上升到一個可怖的高度。
“我在清洗叛徒。”
樂行檢給了個眼神,親衛隊槍口抵在樂殷南後腦勺上。
“你分化成了……天字級‘天氏’?”
樂行檢皺眉,不確定道。
樂殷南初初分化,釋放的信息素帶着股莽勁,但仍然可以窺見內藏的充沛力量。
“還沒來得及做測試。”樂殷南反問,“您認爲呢?”
樂行檢冷哼一聲,抖開那沓證據。
票據,報紙和書信。
“這是小姐近侍從檀香閣買的mí•yào,這是檀香閣的票據,三日前我便是中了此物,僥倖,恰逢分化,早早避開人羣,今日才徹底控制。”
樂殷南鳳眼掃了樂振北一眼,哪怕樂殷南稱呼客客氣氣的,樂振北有股被鬣狗盯住的陰冷感。
恐懼和悔恨潮水般反覆:
——她來報復了。
——她當時就該殺了她。
她嘴角微勾:“哪曾想天地就徹底換了個遍。”
樂振北嘴脣發白,也不知是否因爲傷口崩開,失血過多:“你想污衊我是自導自演?證據呢?”
樂殷南輕笑出聲:“我可沒這麼說。”
樂振北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看了樂行檢一眼。
她中樂殷南圈套了。
這是自爆。
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樂行檢一定會察覺得到。
果然,樂行檢冷眼掃了她一眼,但最終沒說什麼。
他只是慢慢翻開報紙,隨即注意到報紙角落有處角落被圈出了出來:“這是?”
“三日前樂府刺殺案滿城皆知,但同樣,當晚陸王爺也於家中毒發身亡。”
樂殷南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她想起嚴笑半倚在身邊,拿着銀豪懶洋洋圈出這則消息,幽幽墨香和嚴笑身上的草木香幽幽往鼻息裏鑽,惹得她渾身燥熱,可她偏偏不能動。
最後嚴笑把報紙扶到她鼻尖,語氣隨意:“既然達成了合作,那我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友情提示,陸作祺也死了,你剛好可以利用一下。”
“陸作祺?”樂殷南皺眉,“他不是在宴會上還好好的麼?”
嚴笑隨口打了個哈欠:“誰知道。些許是嘴巴太臭被人咒死了。”
樂殷南立即反應過來:“你乾的?”
嚴笑側身,故意剮蹭了下她剛被蹂.躪的腺體:“你猜?”
樂殷南意識昏沉。
她深吸一口氣:“年前剿匪殘寇,心有懷恨,目標不僅是小姐,還有朝廷王公,他們買通了小姐身邊的近侍,偷走我的配槍,給我下藥,嫁禍於我,還想摘身室外。”
“小姐,我沒有!您是知道的我冤枉啊!”近侍滿眼慌張,他的確是做了那些事,但這些都是樂振北的授意!
“我絕沒有同匪黨勾結!”
樂殷南盯着樂振北:“我相信小姐不會做此等腌臢之事,但近侍背叛,我想還是除了的好,您覺得呢?”
樂振北騎虎難下。
那該死的書信一定是樂殷南僞造的!
但那票據……
該死。
檀香閣怎會把如此重要的東西遺失?!
思慮便在一念間,樂振北立即拔出配槍,但樂殷南卻搶在她之前爆了近侍的頭。
血濺當場。
“樂家對待叛徒絕不姑息。”樂振北怏怏跟了一槍。
——那樂殷南槍速怎麼那麼快!
“所以說這是場誤會?”
樂行檢眯眼看自己的兩個女兒在自己面前演戲,故意反問。
“是誤會,父親。”
樂振北不甘承認。
樂殷南張開雙手,配槍砸在地上。
“如此便好。來人,把叛徒拖下去,懸首三日,震懾殘黨。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人有這個膽子來實施報復。”
樂行檢話鋒一轉,看向樂殷南。
“至於你——”
他語氣緩和了一些,甚至帶着點讚許。
“陳姨,您把東廂房給二小姐收拾一間出來。”
“你去換身衣裳,把自己收拾乾淨,準備做等級測試。”
沒等樂殷南應聲,樂行檢又收斂了絲笑意。
“還有,把信息素收收。別跟個下等人似的,隨意亂放,丟了教養。”
樂殷南笑了。
這些東西樂行檢從不提點她,向來都是她看眼色問夫子想盡辦法習來的。
當時她放信息素是有意張揚,但如果樂行檢不在意,根本就不會提點,就像樂振北,巴不得讓她出醜。
於是“嗡”地一聲。
鋪天蓋地的爪牙瞬間收攏。
浮塵盡掃,良弓深藏。
樂振北心中驚駭。
這纔將將分化,她就能將信息素如此收放自如!
要知道她當年反覆鍛鍊了將近七日才能做到,這樣還算是一等中較快的了,樂殷南這是何等的控制力?
樂殷南低眉順眼地應了聲:“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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