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發情
重要的毒藥會隨身攜帶解藥。
這是常識。
但齊月沒有這個常識。
嚴笑撲了個空。
‘得想辦法趕緊出去……’
嚴笑感到有股昏沉在侵蝕理智，她忍痛拿貼身匕首劃了下小臂，趁自己還保持清醒時把齊月臨時下榻府邸翻了個底朝天。
——空空如也。
根本沒有解藥。
或者說，她已經無力尋找解藥了。
回家。
檀香閣有通用緩解藥。
或許有用。
嚴笑跌跌撞撞地闖出宅邸。
齊月下榻的府邸隱蔽異常，臨近萬國跑馬場背面，遠離鬧市。
這是齊月和嚴笑精挑細選的落腳點和暗殺地，同時也成了嚴笑此刻無法及時回去的致命傷。
街面沒有一點燈光。
遙遠的路燈恍若千里之外，只留一點慘白的光點。
月光傾瀉，早春的梔子花香影影綽綽。
嗯？
嚴笑扶着牆壁寸步挪移。
哪裏來的茶香？
樂殷南指揮下人將渡門橋的貨分批次運回樂府。
她自己則親自押送最後一箱“紅彈”驅車回府。
S級Alp小說a作戰能力毋庸置疑，樂殷南將大量人馬配置在前幾批次的運輸，最後自己壓陣，就一個箱子一匹馬，人少，風聲緊，一路抄小路，回樂府只需一個時辰。
路過雲夢路時，遠遠的，樂殷南聞到清茶香。
那香味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如馬踏飛燕呼嘯而來，只一聞，樂殷南渾身便緊繃起來，渾身信息素如壓抑的火山口汩汩溢出。
有Omega分化了！
即便S級A對Omega信息素絕對敏感，但對方信息素以如此迅猛的態勢溢散開絕非低等！
“駕！”
就像飛蛾撲火，就像倦鳥歸巢，樂殷南被一種不可言說的吸引牽扯心神。
她強迫自己從這股原始的本能中保持清醒，視線卻不由自主地朝那個方向看去。
艱難卓絕的掙扎後，樂殷南放棄了。
高階Omega分化，無論出於禮儀還是危機預判，她都應當前去看看。
於是樂殷南毫不猶豫，策馬奔向茶香源頭。
沒等她停穩，樂殷南就驚住了。
她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嚴笑。
“你……”那撲面而來的信息素讓樂殷南幾乎崩潰，她手背青筋直冒，死扣Alp小說a的本能衝嚴笑低吼，“你爲什麼會在這裏？你分化了知道嗎？抑制劑呢？你隨身不帶抑制劑嗎？”
嚴笑在樂殷南策馬而來時便支撐不住了。
大量的失血讓她渾身發冷。
體內難掩的熔岩幾乎將她吞沒。她精明瞭大半輩子，從來沒想過會在暗殺時碰到分化的局面！
她都22了竟然還能分化！
但幸虧她身在花樓街，隨身隨時隨地都會帶兩支AO的以防備用。
“抑、抑制劑……”嚴笑氣若游絲。
饒是Alp小說a聽力敏銳，樂殷南都不得不跳下馬蹲在嚴笑耳邊誘問：“在哪裏？”
嚴笑：“……大衣，大衣暗兜。”
樂殷南：“大衣？在哪兒？”
嚴笑大腦卡殼。
大衣在阿萱手上。
爲了方便行動，她一早便把大衣給了阿萱。
“你有沒有別的？”樂殷南太陽穴突突直跳，她覺得自己再待下去也要被誘惑發情，只能脫下黑色風衣外套罩在嚴笑身上。
信息素的確被掩蓋了。
但只有一點。
杯水車薪。
擔心Omega信息素繼續擴散引來不必要的Alp小說a，樂殷南猶豫再三，還是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籠罩在方寸周圍。
她的信息素立即與嚴笑信息素交織在一起，樂殷南乾脆開槍打了一槍自己小臂，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但嚴笑已經沒了那個意識。
“沒……”嚴笑推了她一把，手腕軟綿綿的，姿態在趕客，但行動起來像是投懷送抱，“快……快走。追……追……”
樂殷南整天刀尖舔血的，聽到這話迅速反應過來：“有人追殺？”
嚴笑點點頭。
也不需要嚴笑回答了。
樂殷南察覺到有幾道至少B級以上的Alp小說a在往這裏趕。
——那是被嚴笑迷暈的齊月護衛，如今他們陸續醒來。
“走。”
樂殷南一把抱起嚴笑，翻身策馬。
她身體很穩，甚至還有餘力掏出一截針劑。
“這是什麼？”嚴笑殘存的理智讓她問了一句。
樂殷南說：“Alp小說a抑制劑，雖然你分化成了Omega，但既然都是抑制信息素的，多少也有點作用。事到如今有總比沒有好，你忍着點。”
說完，樂殷南不給嚴笑拒絕的餘地，掀開嚴笑衣領，針頭作勢要往嚴笑剛剛分化的腺體上扎。
“別！”
嚴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擒住，樂殷南詫異，彷彿看到一個瀕死的人迴光返照。
“別扎腺體，疼。”嚴笑滿臉紅暈，語氣嬌媚，卻一臉嚴肅。
樂殷南：不是你告訴我要扎腺體的嗎？
但她沒來得及問出來，嚴笑就伸了伸小臂。
樂殷南沒考慮那麼多，扎入了她胳膊。
將冰涼的液體徹底推入，樂殷南才後知後覺——操！所以當初嚴笑告誡抑制劑要扎入腺體是騙她的！
“嚴笑，你好樣的。”
樂殷南把針劑收好，聲音低沉沙啞，似乎在竭力掩壓怒氣，像是路邊滋滋的蟲羣。
嚴笑緩和了一點，她捂着腹部，覺得這毒素也沒齊月宣傳的那麼誇張，但等回檀香閣時間也喫不準，她得想個辦法早做阻斷。
“樂殷南。”她張口，語氣卻沒想象中的公事公辦商量的口吻，反而帶着一絲嬌嗔，軟糯。
嚴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她皮膚是滾燙的。“你能不能去萬國賽馬場正門，那裏有我的人，然後幫我去藥店找點解毒的東西？”
嚴笑說着說着竟然有些走神。
夜風把很多東西都吹散了。
意識，思緒，追兵。
這些東西都如流水般流走。
剩下的東西卻濃烈異常。
是清苦的咖啡香。
她低頭聞了聞樂殷南衣領，發現上面像是打翻了新鮮磨好的咖啡粉。
這是樂殷南的信息素。
嚴笑遲鈍地想着。
分化之後，就像多了個第六感的器官，她終於能感知到信息素了。
“後面追兵是誰的人？”樂殷南揚了一鞭子，沒正面回答嚴笑的話，卻朝嚴笑說的風向駛去。
她眼眶猩紅，捏着馬鞭的手骨幾乎要碎裂，只能強迫自己思考來轉移一觸即發的情.欲。
“你中毒了？”
樂殷南一低頭，瞥眼瞧見了嚴笑腹部汩汩流出的黑血。
“不用……你管。”
“你會死的。”
都是出生入死的人，一打眼就知道輕重緩急。
樂殷南快要發狂了。
她跳下馬車，信息素瞬間擴張，如羅網般網住前來的追兵，絕對的威壓滾滾壓下，以摧枯拉朽之勢精準鎖定，爆破。
“滾！”
沒有低階Alp小說a會惹一個進入發情期的高階Alp小說a。
更何況嚴笑已經在齊月臥室留下痕跡——屬於Omega的痕跡。
這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護衛腦內涌現這個念頭。
他們侵犯了高階Alp小說a的領地。
於是迅速收縮，臣服，趕忙離開。
樂殷南迴車，把嚴笑推進車廂內，狹小的逼兀的空間本就容納了一個箱子，如今兩個成年人身軀更是把空隙擠得紋絲合縫。
樂殷南赤紅着眼盯着嚴笑。
她審視的目光彷彿一把鋒利的，屠宰了無數人的鍘刀，塗滿鮮紅，只要她一念之間就能把這個Omega宣判死刑。
“我可以幫你。”
嚴笑是個不折不扣的陰謀家。
“……解毒。”
套出她嘴裏的毒藥配置，救她，解除契約，她倆該死的牽扯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你分化了。到了鬧市區就是一條死路。沒有抑制劑，不採取任何行動，你的身體負擔嚴重，腎臟也許會衰竭而死。”
卑劣的情緒翻涌而上，樂殷南目光陰沉，不過是區區一個Omega。
這個Omega，一而再再而三挑戰她的尊嚴，分化時還不是得求着她？
“你最好快點求我。”
樂殷南惡劣的快意幾乎噴薄而出。
“否則你就會毒發身亡，或者因情.欲竭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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