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殺意
這名B級Omega，不算天資出彩，但也出身在醫生世家，畢業於頂尖醫科大學，底蘊深厚。
她和家族一樣擁有一頭標誌性的金髮，碧綠色眼波流轉，彷彿一湖春水。
而今，這雙柔波似的眼睛聽到嚴笑的問話，漣起幾分水光，盈盈笑道：“沒有哦。”
伊麗莎白以爲嚴笑問她有沒有檢測是否懷孕的辦法，狹促笑道：“你也把我們的醫藥看得太神了吧？你才過了一晚，肯定無法排除啊。”
她眼角有粒細小的淚痣，一笑便帶起水波瀲灩。
“你們不是擅長巧工麼？問問罷了，總歸也不喫虧。”嚴笑懶懶擦着頭髮，“藥呢？”
伊麗莎白聳聳肩：“我這裏倒是有，但也無法確保100%避孕。你要喫我就拿給你，但考慮到你的身體，我建議還是……”
“給我。”嚴笑毫不猶豫，比了個“二”，“兩份。”
伊麗莎白訝異：“兩份？你不要命了？”
嚴笑瞥了她一眼：“又沒說都我自己喫你急個什麼？”
伊麗莎白：“……”
她被噎了一下，習慣性地撇撇嘴，把醫藥箱擺在桌上，翻起，流利擺開裏面器物。
“手伸出來，我幫你看看。”
伊麗莎白白了嚴笑一眼：“醫者不自醫，這是你告訴我的，我替你做個全身檢查。”
嚴笑從容伸出一截皓白手腕：“多謝。”
她另一隻手撩了撩髮尾，漫不經心地問道：“我還有個問題。”
不等伊麗莎白回答，嚴笑自顧自的說道：“初次分化……如果是臨時標記的話，一次夠嗎？”
縱使嚴笑爲了研究香水瞭解過不少AO相關知識，但也僅限於信息素，渾然沒有關注其他方面的知識。
她沒上過私塾和學堂，小時候太小母親也沒告訴她這些知識，等到長大後又被關進大獄，即便後來回到了花樓街，出於某種心態，嚴笑也從不主動了解Omega，反而更關注Alp小說a的動向，除了分化需要抑制劑這類基本知識，其他更是一無所知。
伊麗莎白對她的問題習以爲常，她語重心長地問：“你那個A，聽起來技術不太好？”
嚴笑差點被口水嗆到。
她乾咳了兩聲，耳尖和脖頸浮起一絲粉粉的紅。
“你真執着。”嚴笑客觀評價。
伊麗莎白調侃：“技術好的話多玩幾次嘛，畢竟初次分化挺麻煩的。”
“很麻煩？”嚴笑微微蹙眉。
伊麗莎白點頭：“嗯，不過這分人。一般根據級別而定，通常來講，級別越低，需要的A信息素級別和時長也會相應降低。”
她替嚴笑抽了管血，滴在級別試紙上，試紙白色邊緣逐漸浮現出純色靛青，伊麗莎白“哇”了一下：“恭喜呀，A……”
那藍逐漸變深，最終暈染成身後的藍黑墨色，伊麗莎白眼睛微微睜大：“……A+？不，S級！”
她倒吸一口涼氣：“S級Omega！笑，你分化成了S級Omega！”
嚴笑嘴角緊抿。
S級。
五感敏銳到極致的同時，體能也會下降到最末。
就連她一個門外漢都知道，S級Omega意味着超長的發情期，極高的生育率。
這可簡直糟糕透頂。
“說真的，如果你那A技術好，可以考慮發展發展。”伊麗莎白收起了玩笑，神情嚴肅，“你這種情況，初次最少會持續十天，臨時標記一般一天就會消散。如果你那小A信息素等級高，頂多也就堅持到三天。”
嚴笑皺眉：“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伊麗莎白搖頭：“除非你接受終身標記。”
嚴笑立即否認：“這不可能！”
終身標記雖然不會再有發情期，但卻相當於被徹底打上了A的烙印。
奴隸的烙印還能被遮掩、清洗，但Omega身上的信息素卻無法洗掉。
這意味着她終身和Alp小說a綁定在一起。
Alp小說a對她有絕對的控制權，如果雙方級別不對等，等級高的Al小說pa甚至可以強迫Omega進入發情期，從而達到操控Omega的效果！
伊麗莎白攤手，擺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那就深度標記，持續時間可以長達十到三十天。但會有成癮性，抑制劑效果會減弱，並且戒斷反應很大，你考慮清楚。”
嚴笑沉默良久：“匹配度越高，Alp小說a等級越高，標記次數就能越少嗎？”
“理論上講，是的。”伊麗莎白有點猶豫，“不過主要是因爲你的等級太高了，尋常很難找到合適的A。要知道，即便是等級高，如果匹配值在30%以下，也無計可施。”
伊麗莎白想到什麼似的說：“你們中醫不是講究什麼緣分氣場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嚴笑擡頭：“有辦法測試我和Alp小說a的匹配度嗎？”
“可以，不過得有她的血液或者組織物——任何能提取信息素的東西。”
嚴笑單手敲了敲桌面，靈光一現，把水滴耳墜取下：“純信息素可以嗎？”
伊麗莎白點點頭，從醫藥箱裏取出一個類似溫度計的物體。
溫度計底端有兩個凹槽，是分別放置測試AO信息素的地方。
她引導嚴笑在一個米粒大小的玻璃器皿中注入信息素，嚴笑險些沒控制好，四周驟然騰起濃濃的茶霧。低等級O對高等級O有天然的親近感，伊麗莎白只感到通體舒暢，她貪婪地深吸一口，忍住蹭到嚴笑懷裏的慾望，提醒嚴笑把信息素收起：“可得藏好，否則引來萬人空巷，到時候我可幫不了你。”
嚴笑只覺得頭大。
收回釋放的信息素可不簡單，她的精神似乎可以分出無數根觸手，這些觸手織成網，灑向茫茫然大海般的空氣中，打撈沉浮海面宛如浮塵的信息素。
那一瞬間，她突然很想知道樂殷南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學會操控。
“沉下心，閉上眼睛，深呼吸，想象自己沉入海底，一切聲音，觸覺，光線，氣浪，都是你的感官，都是你的抓手，你不是‘網’，你別分散成無數個塵埃，你是無限，你是天地。你誰也不是，誰都是你，你就是信息素本身。”
伊麗莎白的聲音彷彿起伏的潮水，讓嚴笑神經逐漸放鬆。
她聞到了濛濛的水汽——那是對方信信息素。
伊麗莎白在引導嚴笑，幫助她學會控制。
而就在嚴笑將自己沉入大海深處，重新將信息素粘連到“網”當中，伊麗莎白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
她比發現嚴笑分化成S級Omega還要驚訝：“笑，她對你做了什麼？”
嚴笑懵懵懂懂：“什麼？”
伊麗莎白不相信，重新測了一遍，水銀柱依舊上升到幾乎與100%平齊的位置。
“80%以上就算是你們東方人說的琴瑟和鳴了！”伊麗莎白語氣充斥着不可思議與驚呼，“你們這簡直是……”
她不假思索用了剛學的成語，驚歎道：“……簡直是天作之合！”
嚴笑眼皮一跳。
饒是她再無知，也該知道%極其罕見。
“笑，你告訴我真相，那個Alp小說a之前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伊麗莎白震驚後，神情肅穆。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斬釘截鐵道，“有的A爲了培養與自己配適度奇高的O，會在對Beta反覆下藥，催眠，注入信息素，干擾Beta的正常發育……雖然這樣Beta死亡率奇高無比，但一旦分化成Omega，不說等級，信息素絕對從全方位貼合Alp小說a的審美與天性。”
“如果她對你做了這些，你可以把她告上法庭的。”
嚴笑驟然想起樂府晚宴。
她想起樂殷南在櫃子裏，雙臂如蛇般將她纏繞。
她像跌入蛛網的飛蟲，亦或者被蟒蛇纏索的飛鳥，她還記得一切感官被黑暗包裹的恐懼，也記得被毒刺犬牙封鎖的疼痛。
樂殷南的懷抱如此緊緻結實，她觸碰到她有力的雙臂，在某個時刻，雖然只是僅僅一瞬，嚴笑突覺筋疲力盡，感到一股戰慄般的歡愉。
“你說，我會分化成Omega，是因爲她？”嚴笑眼睛眯起來。
伊麗莎白震驚：“你真的被……”
嚴笑嘴角翹起，笑而不語，眼裏淬冰。
“不。不一定。”伊麗莎白打了個哆嗦，從震驚中找回自己的聲音，連忙補充解釋，“文獻記載這隻會干擾信息素匹配度，而且只會維持在90%左右，文獻沒有記載改變分化結果的案例，不過根本就沒有100%正確的預測，所以干擾分化是個悖論……”
“呵。”
嚴笑冷笑一聲，打斷了伊麗莎白的長篇大論。
已經趕回樂王府向樂行檢交差的樂殷南打了個哆嗦。
她忍不住摸了摸後頸，發現頸後髮根不寒而慄，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噴嚏。
“二小姐，着涼了嗎？”陳媽路過，關切地問了一句，“我差人替您熬碗薑湯？”
老早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樂振北也說着風涼話：“這就是S級Alp小說a的身體素質。”
樂殷南摸了摸鼻子。
理智告訴她不要在樂振北面前出醜。
但她還是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誰在罵她？
剛閃過這個念頭，她整個後背發涼。
伊麗莎白忍不住問嚴笑：“你想幹嘛？”
嚴笑攥緊耳墜，端莊得體，笑意盎然：“我要她死。”
樂殷南忍不住打了第三個噴嚏。
她或許確實着涼了。
樂殷南盯着虛無的一點，微微發怔。
難不成是因爲昨晚？
太激烈，溫差太大，所以着涼了？
樂殷南連忙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趕出腦袋。
她可是S級Alp小說a！
怎麼可能！
“勞煩。”樂殷南決定不和樂振北一般計較，對陳媽的建議欣然接受，“還煩請多燒點。”
一碗可能不太夠。
至少兩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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