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拜師不語
何不語指着圖紙上的一些脈絡開口，陸城也是湊過去觀看。
“這還沒完，你看這風脈、地脈撮合之下，能完全將殺招藏在地下、雨水當中，一旦催發，防不勝防。”
陸城也是看的連連點頭，目有訝異。
“看起來只是一套六品符陣，但若是完善下來，恐怕能威脅到涅槃境。”
沈安在聽後微愣。
看着那一沓厚厚的圖紙，目光有些複雜。
自己當初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老鄭這傢伙記在心上，真的給自己弄出了一套能威脅涅槃境的符陣。
光是這一半，好像都花了他大半年的時間。
而那段時間，他還分出了時間去融合山河天劍符準備傳給正元。
那年年關時，自己清楚記得那小老頭子鬚髮凌亂，兩眼都發紅了，不知道熬了多少個夜晚。
“妙哉。”
何不語看着手上最後一張圖紙，有些意猶未盡。
雖然他身爲九品符師，手下掌握着九品八品符陣，但他驚訝的是着符陣的構建巧妙，以及各個符脈之間令人意想不到的連接、轉變。
這如果放在神符殿那邊任意一個長老身上，他或許都不會有現在這般驚訝。
只因爲這裏是南訣域，那個四域當中，資源最爲匱乏，位置最爲偏僻的地方。
能在這種地方靠着爲數不多的資源和傳承自己將符道悟至這個地步，悟性無疑是頂尖的。
可惜……
如果小於的師父能出身於神符殿，成就絕非只是個小小的六品符師。
八品九品都不爲過！
想到這，他忽然看向沈安在：“沈峯主，敢問鄭峯主他如今……”
看着他帶有期盼的目光，沈安在輕輕搖頭。
前者面露遺憾，看了一眼於正元，嘆氣無聲。
小於有個好師父，可惜，可惜啊……
若非天人兩隔，他倒是真想與這位素未謀面的鄭峯主相談日夜。
人死不能復生，這點他早該明白的。
只是希望小於不要太過執着這些，讓自己內心再起心魔纔好。
“符尊前輩，你不是一直想收正元爲弟子嗎？”
這時，沈安在忽然笑了笑開口。
前者一愣，望向一旁：“小於他……”
“正元，還不快拜見師父？”
沈安在輕聲道。
聞言，於正元也不含糊，當即雙膝跪地，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弟子於正元，拜見師父！”
“快起來快起來！”
何不語急忙上前攙扶，看着眼前那臉上傷痕無數，卻一臉堅毅的青年，老眼顫抖地俯身拍去他膝蓋的塵土。
“好好好……我也有徒弟了，哈哈哈哈，我的符道衣鉢也有傳人了！”
看着仰天大笑的老頭，陸城站在一旁伸了伸手，欲言又止。
他神色很複雜，若往深了看去，更多的是害怕。
沈安在注意到了他的情緒，不由微微皺眉。
從這些日子的接觸來看，陸城跟於正元一樣，是個好大師兄。
不然也不會在武試之上，毫無避諱的就將元神化身傳給後者了，如今自家師弟終於名正言順成爲了神符殿的親傳弟子，他應該高興纔是。
爲何會露出這般神情？
難道是害怕於正元搶了本該屬於他的殿主之位？
想到這，沈安在暗中搖頭。
不可能的事情，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
入夜，青雲峯客房之內。
何不語今夜喝了不少，臉頰通紅的也不用修爲散去。
他一邊打着酒嗝，一邊臨空畫符。
很快，符光勾勒間，廖子穹的身形出現。
“喝的還挺開心？小於的事情我聽說了，雖然惜敗，但能勝過那個趙無涯，算是守住了神符殿的顏面。”
看着醉醺醺的何不語，廖子穹摸着鬍鬚淡淡開口。
“哈哈哈，他能破縱橫棋局，也多虧了陸城的幫忙，傳給了他元神化身符。”
說着，何不語湊近幾分笑呵呵道，“師兄，咱這殿主的位置，你打算傳給誰啊？”
“我呸，你平常敲詐勒索我就算了，這殿主的位置你也要打主意？”
“哪有的事，我就問問，問問……”何不語尷尬一笑。
廖子穹看着他，哼哼一聲道：“小於雖然很不錯，但畢竟入門太晚，在衆多弟子間威望不如城兒，他若願意回來神符殿待上個十年八年，我倒不是不能考慮。”
“那算了吧，我還要傳他符道呢，不帶他走走天下，不好傳，不好傳。”
何不語忙搖了搖頭。
“那你說個屁，滾蛋！”廖子穹破口大罵。
看着何不語滿臉通紅的尬笑，他又皺了皺眉。
“就算小於贏了趙無涯，你也不用高興成這個樣子吧，你上次這麼高興還是一個人單挑百花樓來着……”
“哈哈哈，今天小於正式拜我爲師了，說起來，也還要感謝你那徒弟臨陣幫助正元破局呢。”
何不語大笑着，“想來是小於那師叔看陸城如此幫助小於，才願意出面說服他拜我爲師，否則估摸着以小於那性子，我對他再好上個千兒八百倍，沒有靈符山的師門長輩說話，他也是不願意再拜師的。”
廖子穹喝茶的手微微一頓，擡頭看了他一眼。
“你確定是因爲城兒的幫忙，所以靈符山的人才願意出面讓小於拜師的？”
“嗯，他那師叔當時在場，看到陸城竟願意傳元神化身符給小於的時候，那叫一個驚訝，哈哈哈！”
何不語笑開了花，同時盯着廖子穹，“我可事先說好啊，小於如今拜我爲師，那就是神符殿親傳了，以後咱們跟靈符山就是同盟往來，你可別給我擺架子，不然我回頭把你那些破事全給你捅咕出去咯！”
聽着他的話，廖子穹難得的沒有損他兩句，沉默了幾秒後繼續喝茶，隨後輕輕點頭。
“嗯，知道了，你愛在那待多久待多久，讓城兒早些回來吧。”
“行，過兩日我親自送他回去，這妖神教神出鬼沒的，可得提防着些。”
“掐符了，別打擾我喝茶聽琴，滾蛋。”
廖子穹說完，便伸手掐斷了符文脈絡，兩人間的聯繫就此斷開。
神符殿，一處水榭亭苑內。
廖子穹看着身前的一盤殘局，久未言語，最終將熱氣升騰的茶水一飲而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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