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他想過去抱抱她,可忍住了。
抱了又能怎麼樣。
只能讓她更抗拒自己而已。
沈從言壓下心底惡魔,繼續引她說心底話:“我沒見過她,不過想來福利院的孩子都是被人拋棄,挺可憐的。”
“是啊。”梁可說:“福利院的人說到底不可能像父母親友一樣陪着照顧她,有時候想跟別人說說話,都找不到人。”
心事、壞情緒越壓越重。
像被壓彎的稻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潰不成軍。
梁可看着他,扯出抹笑來:“其實我今天也想找人說說話,心裏煩。”
陳玉的事,於小燕的事,讓她覺得壓抑,覺得無力。
還好他來了。
慶幸他來了。
“謝謝你呀。沈總。”梁可站起來轉身去了臥室裏,從飛行箱裏翻出來個東西,拿出來給他:“喏,禮尚往來,這個送你。”
小小一枚護身御守,保健康平安。
是她日本過夜時在清水寺求來的。
保平安。
“希望你平安。”
一直平安幸福。
從梁可家出來,已經下午四點過十分,還是頭一回,他們聊天忘了時間。
她送的那枚護身符被他放在手機殼和手機的夾縫中。
一張賀卡換了一枚她在用的護身符。
沈從言說不出的開心。
他去了多久,林磊就等了多久,回來的時候,沈從言眼裏帶着笑,拿着手機看,也沒跟他說去哪,倆人就在車裏這麼靜坐着。
坐了有十幾分鍾,沈從言才突然問他:“有沒有女人送過你東西?”
“有的。”林磊半轉着身,“前女友現女友我媽都有。”
“那護身符呢?”
林磊一愣,很快搖頭:“沒有。”他媽也沒給過。
說完,沈從言臉上的笑意更濃,他下巴揚了下,有種莫名其妙地自豪感:“哦。”
“我有。”
他晃了晃手機,“開車吧,回公司。”
“好的。”林磊心道莫名其妙,卻很快結合沈總剛纔去見了誰纔會心情變陽光。
他幡然醒悟:自己被老闆餵了一大嘴狗糧!
隔天。
梁可飛晚班,出場簽到前她早起去了趟福利院,於小燕的事她一直掛在心上。
過去以後,小燕原來的病房已經有人住,看着正值青春的小姑娘,聽照顧她的人說,是精神分裂,經常自己跟自己說話,還在半夜時分。
特別嚇人。
梁可沒在病房久待,新來的這位去幫忙找之前照顧小燕的人,沒過一會回過話來,說她今天請假沒來上班。
她問:能不能把小燕的東西給她看看。
對方也熱心,幫忙問了一圈相關人。
二十多分鐘後,有人帶梁可去看小燕東西。
“唉,真可憐,小燕前段時間感覺控制住了,不知道怎麼就又不好。”
“這病就這樣,反反覆覆的,人就跟在油鍋一樣,炸了一次又一次。”梁可輕聲道。
“是啊。”
小燕的東西都被放在庫房裏,她沒親人來看她,又東西不多,擁有的也不過是梁可送來的基本書還有一個筆記本。
扉頁寫着:我想去海邊撿螃蟹。
字體稚嫩,一如她的笑。
半個小後,梁可出來問:能不能把這個本子帶走。
這東西放着也是沒用,對方很痛快地答應。
那本子最後放在了梁可存放書籍的收納箱裏,最裏邊的位置。
往出倒車的時候,梁可碰到了正在停車的聶予瞳。
從車內就能看到彼此的臉,她坐在車裏,降下車窗打招呼:“聶總。”
他車裏副駕位置有人,冬日裏戴着黑色墨鏡和口罩,一張小臉被擋的嚴嚴實實,看不出是誰。
聶予瞳頷首,停好車後下來跟她說話:“你來這是...義工?”
“不是。”梁可說:“我來看於小燕遺物。”
“哦。”聶予瞳沉吟着,一雙黑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他彎腰往她副駕上瞟了一眼:“沈總沒跟你一起過來?”
梁可鎮定自若:“我車太破,沈總坐不慣。”
這人什麼毛病。
爲什麼一看到她就跟看到了沈從言一樣,她又不是他的代言人。
見狀,他也沒再多問,這姑娘避之不及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很多。
他還以爲會有進展呢。
“行了,我倆上去了。”聶予瞳說着,等墨鏡女人過來後就跟她招手離開。梁可心好累,跟他說話總覺得被拿捏住把柄。
還是少惹爲妙。
聶予瞳會來這,完全是因爲沈慕山工作需要,男人偏了偏頭,問她:“你這年紀要演還沒從福利院出來的孤兒少女,你覺得合適嗎?”
那張完全被擋住的臉看不出表情,只不過在他說完,沈慕山把墨鏡拿下來,她眼睛好看,會勾人會說話,單憑眼睛就能被人認出來:“有什麼不行?老子依然是少女!”
“行。少女。”聶予瞳輕聲笑:“我還沒見過你這麼大的——少、女。”
最後兩字格外音重,男人視線落在她鼓起的兩團胸上。
走美豔掛的女星,想改走清純路子也無可厚非,不過——
“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你的星路只能走到十月份,這部戲是你最後一部。”聶予瞳似笑非笑:“其實轉做聶太太,也沒什麼不好。”
“是沒什麼不好。”說話間,她又把墨鏡架上了:“嫁人挺好,嫁個種馬人渣有什麼好。”
“利益交換,別想太多。”
來之前,已經有人在等着領路,她朝那人走去,沒摘全套裝備跟人問好帶路,她心態擺的很正,就是來觀察生活的。
聶予瞳沒跟進去,他留在外邊抽菸等她,拿着手機給沈從言發消息。
【我碰到梁可了。】
發完過了沒幾分鐘,沈從言回了電話過來:“她在哪。”
“還能在哪。”聶予瞳抽完一根又點了一根:“福利院唄,她說你嫌棄她車破,不陪人家一起來。”
男人語重心長:“小沈吶,追女人可不能這麼傲氣,你還嫌人家車破,有本事你給她買啊。”
沈從言:我倒是想買。她不要。
“上次你說按摩不錯的那地方在哪。”男人問:“要女按摩師,專業靠譜的,最好能□□。”
“你要去?”
“不是我。”
聶予瞳哈了口氣,白高興半天,還只當兄弟倆能一塊去呢,這人真不會享受生活:“你要帶你家可去?”
電話裏沒聲。
等了幾秒後敲擊鍵盤的聲音和男聲一道傳來。
“嗯。”她頭疼。
喫喝玩樂這種事,聶予瞳是專家,“行吧,我把位置發你。”
他繼續神叨叨:“追女孩去什麼按摩啊,有什麼用?不搞點浪漫的非搞這種沒用的。”
聽起來他很像老手。
下一秒,沈從言道:“你倒挺浪漫。”
“追沈慕山追了快十年,進展有發展到過夜嗎?”他話音一頓,嗤笑一聲:“好像有一次,不過我記得最後是被沈小姐痛揍還崴了腳。”
聶予瞳:
你——
他氣的快心梗了。
最恨的是,他無力反駁他,只能掛了電話以示抗議。
聶予瞳的那條介紹信息最終沒被沈從言採用。
他愛去的地方,漂亮女孩一定少不了,按摩技術好壞反在其次。
生意場上他是人精,可他卻覺得聶予瞳不算精明。
有點作死潛質。
下午的時候,他還是找相對比較靠譜的沈慕山來介紹,女明星更懂得愛惜自己。
沈慕山接到電話的時候剛爬上樓,她家在二十五層,可今天電梯壞了,她只能做爬樓梯這種提臀運動來回家。
“你怎麼打電話給我?”沈慕山笑道,坐在沙發上半天緩不過來。
他倆認識跟聶予瞳沒關係。
她是沈從言在國外留學時的好友。
那會因爲倆人是同姓,國外圈的人都覺得他倆是正兒八經的兄妹倆。
沈從言把來意說明,她在電話裏輕笑答應:“行呀,讓給我做身體護理的人過去給她做,手藝好着呢。”
沈從言:“謝謝,收費的話你讓她報個兩三百,剩下的我來補。”
沈慕山‘嘖嘖’兩聲,留學回國後倆人在不同的圈子,在她看來,他跟那個女孩的關係就是舊情人的事。
“要不我給你介紹點新出頭的小花?”沈慕山看着指甲缺了的那一塊顏色:“她們應該很樂意要你這樣的金主爹地。”
“什麼樣?”
“有錢、專情,最重要的是對前女友特別好。”
“我沒有前女友。”男人喃喃自語,聽得沈慕山愣了半天,“那她——”
“我從沒覺得跟她分開,鬧彆扭而已,你跟聶予瞳吵架不還一年半載的不聯繫?”
反問過後,沈慕山被懟的無話可說。
隨後,卻兀自明瞭地勾了下脣,他還真挺喜歡她呀。
她沒辦法拒絕聶予瞳,因爲那是家裏介紹來的,他花名在外,當初國外留學時就聽過,可從沒指望有什麼交集。
直到後來她跟沈從言一併回國後,家裏介紹的相親對象居然是這個男人。
她的心動全部傾注在他身上。
真心改變不了任何人。
後來她才聽別人說,聶予瞳有心上人,她就沒再有幻想。
可再後來,那人卻跟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般,她走哪他去哪,她去拍戲,他就投資。
跟堵牆一般,推不倒躲不過的。
沈慕山自嘲:要不知道他心中有人,她還真的就感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