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黎叔睜開眼,讚賞地看着一臉諂媚的三蹦子,笑道:“你小子賊機靈,好好幹,黎叔不會虧待你。”
三蹦子眼珠暗暗轉了轉,陪笑道:“必須好好幹。黎叔,我尚大哥的老闆是個做事極其有規劃的人,所以我在捉摸一個事兒。”黎叔突然瞪了一眼三蹦子,怒罵道:“還他媽尚大哥呢,沒義氣的尚禿子。”
三蹦子趕忙連聲應是,“哦,尚禿子的老闆既然精心陷害幹天雷入獄,那他會不會提前讓殺手黑貓進來,這纔像他一貫的風格。”
黎叔聞言眼神一沉,“哦?繼續。”
三蹦子斜眼偷偷觀察了一下四周,湊近黎叔耳邊,耳語道:“所以我們應該一個一個排查,幹天雷進看守所之前兩三天,都有哪些人進來,都什麼路數,興許就能找到黑貓。”
黎叔若有所思地默默坐了起來,贊同道:“對頭。我是值日,每個進來的人我這都有登記。”說着,黎叔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大本子遞給三蹦子。三蹦子趕忙伸手要接,黎叔突然往回一收手,眼神凌厲地看着三蹦子,三蹦子不禁一驚,黎叔輕聲囑咐道:“悄悄的,別驚了貓。”
三蹦子暗鬆一口氣,趕忙應聲道:“明白,查到怎麼辦?”
黎叔冷冷地厲聲道:“立刻辦。”
三蹦子看了看另一個角落的大嘴和小辮兒,“他們那幾個呢,回過頭再辦?”
黎叔眼中閃過殺意,果斷下令道:“他們不能等,必須馬上辦。”
三蹦子有些出乎意料,“這麼急?”
黎叔看着三蹦子一笑,笑容包含着些許無奈,“你不懂這裏面的規矩。弱肉強食,步步驚心。這兩次大戰沒搞死幹天雷,已經有人不服黎叔了。大嘴敢公開幫幹天雷對付我,如果不立即收拾,挑戰黎叔的人明天就全跳出來了。半夜動手,至少要卸條爪子!”
小辮兒和大嘴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正在醞釀,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正小聲說着什麼,“表哥,咱們出手幫幹天雷,算是跟黎強結上仇了。”小辮兒擔憂道。
大嘴表情凝重,沉聲道:“提防點,我感覺要出事。大哥到底怎麼跟你說的?啥時候越獄?”“也沒啥,就是讓我找機會跟幹天雷合作。”
大嘴苦笑道:“大哥想得太簡單了,幹天雷怎麼可能跟我們合作。”“可能是死馬當活馬醫吧。但我確定,大哥也會在外面想別的辦法,他絕不會放棄我們。”小辮兒一臉篤定地說道。
熊大裹着浴袍閉着眼睛,慵懶地趴在牀上。一個身着三點式的女人一臉嫵媚地給他按摩着。女人將身子曖昧地貼近熊大,撒嬌道:“大哥,你37天沒來我這了,還以爲你來了五次以後再不來了。”
熊大閉着眼睛,輕笑道:“記這麼清楚?”女人有些臉紅,充滿愛意地看着熊大。
熊大掛在牆上的衣服突然發出一聲震動,熊大瞬間睜大眼睛,立刻起身從衣服裏掏出一個手機,坐起身,神色嚴肅地接了起來,“喂,誰?尚禿子,操你媽,你怎麼知道這個號碼?老子正他媽找你呢。你個傻逼要搞幹天雷就搞,爲什麼拖累老子?老子好兄弟都進去了!”熊大情緒激憤地怒吼道。
尚禿子滿臉是血,電話按了免提放在他面前。車釐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手中泛着寒光的殺魚刀上滿是刺目的鮮紅,順着刀尖一滴一滴流下,不住地落在地面上。
尚禿子跪在地上,彎着腰,雙手輕微地顫抖着,拿着電話賠笑道:“熊老大,消消氣,我今天找你,就是要給你一個交代。”
熊大不耐煩地怒吼道:“有屁快放。”尚禿子也不客氣,真奔主題,“你的人要逃出來,我的人也要逃出來,我們再合作一次。”
熊大厲聲斷然拒絕道:“老子不需要你。”“你需要,我有一個完美的計劃。熊老大,你兄弟個個都夠槍斃十回的,他們沒時間了,必須趕緊越獄。”尚禿子提醒道。
熊大略一思量,冷冷地沉聲道:“什麼計劃?”
尚禿子偷偷看了一眼車釐子,猶豫道:“見面才能說,蔣熊老大,你在哪?”
熊大冷笑一聲,“尚禿子,我知道你有一個幕後老闆,什麼事都是他定的。這電話沒準也是他給你的,我不管他在不在你身邊,你告訴那個傻逼,再耍什麼花招,老子把他蛋蛋割下來喂狗!”熊大怒吼道。尚禿子不安地偷偷看向車釐子,只見車釐子的臉色露出從未有過的陰鬱,尚禿子不覺一顫,趕緊低下頭。熊大憤恨地掛了電話,怒氣未消。女人看着熊大的臉色,溫柔地遞過來一支菸給他點上,自己也點上。
熊大吐出一口煙,說道:“你出去逛一個小時,借你地方見個人,給你加錢。”女人神色緊張地看着熊大,急忙嚷道:“那人是個騙子。”
熊大一愣,不解地看着女人。女人關切地看着熊大,“幹我這行的鼻子靈,隔着電話我都聞到人渣味兒了。”
熊大一笑,玩味地看着女人,隨意地問道:“那你聞到我是哪種人?”
女人認真地看着熊大,眼中飽含深情“你是個純爺們,但是走了一條不歸路,沒辦法,這是你的命。”
熊大一愣,眼睛直直地看着女人。女人在熊大炙熱的目光,嬌羞的低下頭。熊大眼神一沉,突然一把將她撲倒,女人一驚,兩人四目,女人柔情似水地看着熊大。
尚禿子滿臉是血,怯怯地望着車釐子,“老闆,我終於明白了,你穿這一身行在西關村故意露一面,就是要冒充熊大。”
車釐子看着尚禿子讚許地一笑,“對。我本可以避開所有攝像頭。”
尚禿子試探性地問道:“你要殺了我,嫁禍給他。”
車釐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尚禿子,冷笑道:“呆會兒你先死,現場做成是他殺的。然後他會因爲拒捕死在警察槍下,兩大販毒集團老大雙雙身亡,警察開個慶功會,製毒工廠可以畫上句號了。”
尚禿子沉聲道:“你不再需要我了,熊大的老闆也不需要他了嗎?你整他考慮後果了嗎?”
車釐子走到尚禿子眼前,緩緩蹲下,充滿“憐憫”地看着尚禿子,“你還不明白,這是我們老大之間的事兒。要不然你以爲熊大的電話是誰給我的?你們就是抹布,用完了一扔,再找一塊就是了。”
尚禿子聞言自知難逃一死,神色黯然,癱坐在地上,自嘲般的冷笑道:“我們幹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付出這麼大代價,就是爲了害一個小小的刑警幹天雷,值得嗎?”
車釐子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沉聲道:“你不懂,這是一盤很大的棋。”
尚禿子擡眼看着車釐子,突然,冷笑道:“可能是太大了,下棋的人太厲害了,連你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老闆,我猜你將來也是一塊抹布。不如現在我們就聯手反擊,我有技術有渠道,南海市的毒品市場還是我們的,不,是你的,掙的錢都歸你。”尚禿子拼盡全力,做着最後的掙扎,滿懷期望地瞪着車釐子。
車釐子默默不語,緩緩站起,在密室昏暗的燈光下,神色不明,“你很聰明,可惜你不明白,我做這些事不是爲了錢。”車釐子說着,緩緩舉起殺魚刀,利刃上跳動的寒光,照映出尚禿子驚恐的雙眼。尚禿子急忙爬到車釐子腳邊,拽着車釐子的褲腳,哀求道:“老闆,跟你這麼久,最後求你一件事,我們家鄉習俗,死前枕着鞋子,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車釐子面無表情地盯着聲淚俱下的尚禿子,不耐煩地甩掉他抓着自己褲腳的雙手,冷冷道:“我們這種人,別想再投胎了。你隨便吧。”
尚禿子趕緊感激地朝車釐子磕了個頭,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伸手脫鞋。車釐子緊緊地盯着他的手,鞋子脫下,裏面什麼都沒有。車釐子不再看他,轉身去拿麻袋。就在車釐子轉過身的一瞬間,尚禿子眼神一沉,突然一轉動鞋跟,鞋跟彈出一柄尖刺。尚禿子二話不說,抓着鞋,向車釐子猛撲過去。車釐子聞聲,猛地轉過身來。尚禿子一刀刺在車釐子的襠下,突然一聲輕爆,一股白色的液體硅膠緩緩流下,滴滴答答地滴在地板上。尚禿子真個人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着滴在地上的液體,突然,發出瘋狂的陣陣笑聲,“操,我操,哈哈哈哈……”
車釐子陰鬱的眸子直瞪着尚禿子,陰冷得令人打顫,突然,殺魚刀一揮而下,刀柄幾乎沒入尚禿子的天靈蓋。車釐子神色露出變態般的猙獰,不斷地使勁攪動殺魚刀,聲嘶力竭地瘋狂怒吼道:“笑,你笑,你再笑啊!我操你們這些狗男女,男人這玩意兒就他媽那麼重要嗎?那麼重要嗎!”半響,車釐子喘着粗氣,手上一鬆,尚禿子倒地身亡,雙目圓睜,頭上頂着一把刀。車釐子看着死不瞑目的尚禿子,眼神中閃爍着病態興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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