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劍已出鞘
廚房管事也是不遵規矩的,平日對趙姨娘格外照顧,其喫穿用度都快趕上府裏的夫人了。孫佑怡當即罰了她半年的月例,且下不爲例。
至於負責收租的管事和房屋管事倒是沒什麼錯處,平日裏與趙姨娘接觸的也不多,也算是勤勤懇懇,孫佑怡賞了兩人半年的月例。
這自古以來,賞罰分明都是得人心的不二法則。
孫佑怡剛整頓完府裏的管事,這事兒就在太師府傳開了,連府裏的大管事、二管事都敢罰,可見是個厲害的主。
下人們議論紛紛,以前沒見大小姐管過這些事,還以爲是個軟弱的主兒呢,沒成想這一發威,整個府的人都顫了顫。
趙姨娘平日在府中作威作福慣了,下頭的一些丫鬟、婆子,自然有動歪腦筋的,都上趕着巴結奉承,對孫佑怡和鄭夫人也是能輕慢就輕慢。
可如今不一樣了,整個府的管事權都在大小姐手中!誰還敢隨意輕慢,見了人都是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
孫佑怡心中自然是知道這些的,世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今日做了那麼多,可不就是殺雞儆猴,整頓了上面的管事,整個府上的下人都要重新思量了,如果還有拎不清的,只等着被打發出府吧。
這邊孫佑怡帶着綠屏和紅袖往鄭夫人那邊去了,那邊趙姨娘處卻是哭天搶地。
孫佑菲抱着趙姨娘的腿哭個不停,妝都花了,也不管不顧,“娘,你聽說了嗎?孫佑怡這是要整治我們呢!
剛剛新上任的庫房管事已經來通知了,讓我把那雙喜雙如意點翠長簪、金鬆靈祝壽簪、翡翠蒲鐲和碧玡瑤耳墜全部都還回去,那我以後還怎麼出門!
我五月剛及笄,認識了不少其他府上的小姐,她們都是穿金戴銀,首飾也是鑲滿珠玉寶石的,我若是不戴些體面的,撐撐場子,以後誰還會找我玩!
我不還,死都不還!嗚嗚嗚~那管事還說,若是不還首飾,就用銀錢抵上,我哪裏有那麼多錢啊,娘,你快想想辦法啊。嗚嗚嗚~”
趙姨娘被她哭的頭疼,本來就已經夠心煩意亂的了,真是失算,居然沒毒死那個賤人!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事兒!
她眼眸幽深似月夜下的枯井,心中暗忖,老爺本來已經怪罪於我了,要不是因爲銘哥兒馬上要參加秋圍,我要多加看顧他,老爺估計早把我送去尼姑庵反省去了,如今還怎麼敢去惹那娘倆!
但是月例被減也就算了,居然還讓把之前從庫房拿走的東西還回去!且不說別的,光那一個送給父親祝壽的沉香木鑲玉如意,就夠我還一輩子的了。
不行,我要去找老爺,這日子沒法過了。
想到此處,趙姨娘雙拳緊握,憤憤說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別哭了,我這就去找老爺,你在這等我回來。”
趙姨娘收拾打扮了一下,就匆匆往敬事齋去了,孫太師此時剛下朝,應該在書房。她剛剛到門口,就看到右側一行人也正朝這邊走,正是孫佑怡和鄭夫人!她眼中閃過一抹陰騖,又偷偷地低下頭。
孫佑怡自然也看到趙姨娘了,這還是她醒來後,第一次見到這位姨娘。
但見她頭上梳着銀絲八寶攢珠髻,綰着鑲寶白玉鎏金銀釵,身上穿着果綠緙絲五彩洋緞襖,外罩石青江綢灰鼠皮褂。看着衣着也不是個姨娘能穿的,她心中輕嗤一聲,嘴角勾起冷笑。
她先是低了下頭,才上前行禮,離得近了仔細一看,生有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掉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
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只是這掉梢眉和三角眼,看人看了不是很舒服,隱隱有種狡猾之態,刁鑽之貌,不好相與的主兒。
鄭夫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帶着孫佑怡當先進去了,趙姨娘咬了咬牙,隨後跟進去了。
孫太師正在處理一些朝務,就聽下人說,鄭夫人帶着小姐過來了,趙姨娘也一起來了。
他眉頭皺起,心中還有些不解,怡兒昨日才醒來,今日就能下牀了?他本打算昨晚去看一看的,但是天色已晚,就沒去成,今日一早又去上朝,剛打算處理完政務,就去一趟怡香院,沒想到她倒是先來了。
爲何趙姨娘也一起來了?他心中正思量着,就見一行人帶着丫鬟婆子都進來了。
孫太師和鄭夫人在正堂檀木雕花椅上坐下,孫佑怡挨着鄭夫人下首乖乖坐着,趙姨娘則在孫太師一側坐了下來。
鄭夫人瞥了一眼趙姨娘,當先開口道:“今日我讓怡兒去賬房清點了一下賬目,這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後當真是嚇了一跳,竟然有人敢私自動我的嫁妝,連句話都沒跟我說一句!
我平日裏是不太管這些,但也不是放縱一些人胡來!這些先不說,今日當着老爺的面,我就問一句,按照府上定例,姨娘的月例是二兩,菲姐兒二兩,銘哥兒三兩。
只是不知何時,趙姨娘就變成了五兩,菲姐兒四兩,銘哥兒六兩!可有人問過我?老爺您自是忙着朝中之事,平日裏不關心這些,但我是後宅的掌事人,提升月例這事不應該先問過我嗎?!”
孫太師仍是皺着眉頭,心裏着實沒想到竟是因爲這事,月例銀子什麼的他一向不多問。
只隱約記得管家曾問過一次,他也就隨便點頭了,沒覺得是什麼大事。
如今被鄭夫人問起,倒是他的不是了,他沉吟半晌,沉聲說道:“關於菲姐兒和銘哥兒提升月例這事,我是知道的,管家跟我提過一次,我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答應了。”
鄭夫人聽他如此說,氣得臉通紅,聲音不覺拔高了些,“我倒是不知老爺什麼時候管起後宅的事兒了,您這是對我的掌事能力表示不滿麼?
凡是總有個規矩,前朝之事,我乃是個婦人,自不會插手。但這後宅之事,還請老爺以後不要隨便插手,就算是插手了,也煩請告知我一聲,否則我這當家主母真成了擺設了。”
孫太師心知這事是他不對,但又覺得不是什麼大事,爲何她緊咬這事不放,也生出些怒氣,“以後自然都聽你的,這事就這樣過去吧,不過是每月多加了幾兩銀子,又不是什麼大事!”
孫佑怡擡頭看了一眼趙姨娘,見她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心中輕嗤一聲,是不是高興地太早了些?我既做出管家的事兒,就不可能這樣輕易地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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