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親弟弟

作者:根號桑
沈幼恩想回答:“不然呢?難道你覺得你在我這裏是什麼好印象?”

  理智控制着沈幼恩嚥下了這句話。

  萬一惹毛了蔣序,蔣序故意和她對着幹,反倒同意了兩家長輩的做法,她就沒了盟友了。

  蔣序和她一起反對總比她一個人反對來得強。

  沈幼恩忍耐下了,緩和了些語氣,但她也確實做不到好口吻,只能儘量平和:“我也不希望你會在我這裏留下你的不堪。”

  蔣序同一時間也在說:“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阿延現在是這種情況。他是我的親弟弟。”

  最好真的如此。沈幼恩並不指望蔣序對蔣弗延有多深的兄弟情誼,所以無論方纔在葛耀宗、蔣成勇面前蔣序說的話,還是眼下蔣序的話,沈幼恩聽着虛僞歸虛僞,也不至於認定蔣序對蔣弗延沒有半分情誼。

  人都是如此。即便如各家,沈幼恩也只能說,這麼多年應該還是有哪怕一兩秒的短暫瞬間,各房之間也被哪怕一絲的親情勾連着。

  只是這些“哪怕一兩秒的短暫瞬間”和”哪怕一絲的親情”,並不足以支撐起日常的相親相愛。

  而面對蔣序,哪怕沈幼恩覺得或許蔣序也有對蔣弗延“哪怕一兩秒短暫瞬間的哪怕一絲的親情”,也不妨礙沈幼恩懷疑,買兇要蔣弗延命的人,有沒有可能是蔣弗延……

  ——別忘了,除了蔣弗延的生死與下落是個謎之外,造成蔣弗延被沉海的買兇之人同樣是

  個謎。

  誰會想要蔣弗延的命啊?

  在沈幼恩對蔣弗延的有限認識裏,好像只有蔣序存在可能性。

  偏偏除了沈幼恩根本沒人懷疑蔣序。

  沈幼恩也至今沒把自己對蔣序的懷疑告訴其他人,僅做了兩件事:第一,私下交待給細祖私下調查;第二,提醒寧澤錫幫忙注意蔣序,畢竟她人在雨都,而蔣序的主要活動地帶在星國。

  說到寧澤錫,沈幼恩唯一的安慰是,寧澤錫和她一樣,堅定不移地相信蔣弗延還活着,一點也不相信蔣弗延死亡的可能性。

  其實還有蔣熠也相信。

  不過相較於蔣熠,沈幼恩和寧澤錫有更多的直接聯繫。

  雖然當初蔣弗延的態度是,蔣熠和寧澤錫全是他信賴的兩個朋友,但在沈幼恩這裏多少有點先後排序。蔣熠輸給寧澤錫的地方是蔣熠姓“蔣”。

  無論如何,蔣熠身上都掛着蔣家的利益。

  寧澤錫那邊和沈幼恩這邊一樣,始終沒有鬆懈對蔣弗延的尋找。要知道連蔣家都找得不如最開始賣力了。理智上可以理解,情感上沈幼恩不接受。

  鬆懈意味着逐步地放棄。

  沈幼恩不可能放棄的。

  哪怕拋開情感的因素,沈幼恩也不能忘恩負義,因爲蔣弗延是爲了她才遭此一劫的。

  “是,他是你的親弟弟。”沈幼恩重複了蔣序的這句話。

  寧澤錫對蔣序的注意和細祖照她的吩咐對蔣序的調查,目前爲止都沒有發現蔣序的異樣,和蔣弗延的失蹤

  一樣沒有結果。

  寧澤錫都產生過質疑,爲什麼沈幼恩會懷疑蔣序。

  沈幼恩很難跟寧澤錫說清楚她的詭異的感覺。要說事實依據還真的沒有,即便她和他們兄弟倆在明舟市發生的那些事寧澤錫不清楚,可那些事也的確無法說明蔣序會要蔣弗延的命。

  然而除了蔣序,沈幼恩沒有其他能懷疑的人。

  因爲星國的情況,沈幼恩也不瞭解,所以她只能告訴寧澤錫她提供了一種可能性。

  她知道蔣家那邊一點也沒有懷疑到蔣家自己人頭上。

  蔣家認爲可能性最大的是有人想破壞葛家和蔣家的關係:蔣弗延如果死在了雨國,兩家的聯姻多半得告吹,而且兩家很有可能生出嫌隙,甚至反目成仇。

  這個角度來講,蔣弗延是商戰的犧牲品。

  另外獲得支持的可能性就是仇家報仇。

  仇家報仇,有可能是蔣家的仇家,也有可能是葛家的仇家。

  但無論哪種可能,迄今爲止都沒查出個頭緒。

  買兇殺人的真相就跟蔣弗延生死未卜的失蹤一樣,隨着時間的流逝變得沒那麼受重視,大家還是以先過好眼前的生活爲主。

  這不,正是爲了“過好眼前的生活”,蔣家和葛家堅決不讓此次的意外影響兩家聯姻,要繼續完成原定的婚禮。

  沈幼恩想:倘若出事的不是蔣弗延,而是蔣家的繼承人,還會如此迅速、如此安然地先去過好眼前的生活嗎?

  “是,他是我的親弟弟。”蔣序

  自己也重複了一遍,顯得他在強調。

  沈幼恩也強調:“這麼說,你會和我一樣抗爭到底了?”

  她防止蔣序起其他心思:“不僅反對這種冒充成‘蔣弗延’的主意,就算他們換形式,讓你用你自己蔣序的身份跟我聯姻,你也會反對吧。”

  蔣序點頭:“我會抗爭到底。”

  可,沈幼恩在下一句聽到了蔣序的“但是”——

  “但是我無法保證我們能抗爭勝利。”蔣序顯露出一絲無奈,表現出不樂觀,“你應該也清楚,即便是普通人的家庭,也會出現婚姻無法自主的情況,你和我這樣的大家族就更常見了。我舅舅如果沒有改變主意,堅決要我假扮成阿延和你完成婚禮,我是沒有辦法的。我只能說我會盡全力制止這種情況的發生,和你一起努力制止。”

  沈幼恩聽得冷笑連連:“你根本不是在給我打預防針、讓我考慮清楚我們面臨的情況吧?你就是在爲你自己找藉口!在粉飾你自己!”

  “我纔不相信什麼迫於無奈!如果最後你同意了長輩們的提議,我不會認爲你是被蔣家人要挾的!我只會認爲你是故意的!你就是還想跟我結婚!你就是想扮演‘蔣弗延’甚至成爲‘蔣弗延’的可憐蟲!”

  她忍不住,她怎麼可能忍得住不衝蔣序發癲?

  忍個屁!

  他都這樣說了,沈幼恩還擔心什麼激怒他?

  “哈哈,以前你因爲身體的殘疾要遮掩你可憐的自尊心

  ,讓蔣弗延假扮成你,現在你該不會是看蔣弗延過得比你好,你心裏嫉妒蔣弗延吧?”

  “我猜你肯定是不喜歡你自己蔣序的身份,畢竟蔣弗延比你健康,比你是個更完整的人,不單單是身體比你健康、比你完整,心理上他同樣比你健康、比你完整。”

  “……”蔣序的臉色相當地難看。

  也沒能博得沈幼恩口下留情:“在我看來,你要否認我上面的話,你想證明你不是我上面說的那種人,那麼無論你家裏人怎麼勸你、怎麼威逼利誘你,你都不應該妥協,都不應該在你弟弟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時候去替他和我完成婚禮。”

  蔣序很佩服沈幼恩,能讓他有幾秒鐘的啞口無言。

  這番話之後沈幼恩就坐上她自己的車走了。

  蔣序反應過來的時候連辯駁都沒處講。

  他的辯駁其實特別地簡單:爲什麼他要順着她的思路去自證?

  蔣序回到酒店,立馬就又被蔣成勇請去了。

  不外乎是因爲蔣序之前和沈幼恩一樣,在葛耀宗的面前拒絕了兩家的商議結果。

  蔣序說:“舅舅,我還是那句話,我這樣的話,很對不起阿延。即便我是以阿延的身份幫阿延完成婚禮,也對不起阿延。就算阿延以後回來了不會怪我,我自己心裏也有疙瘩。”

  “我知道很對不起你。結婚對象還是你喜歡的人。之前我們選了阿延來完成和葛家的聯姻就已經對不起你了。”蔣成勇

  ,“要不是現在的局面實在很難辦,我們也沒有這個臉讓你來幫這個忙。”

  蔣序垂眸:“舅舅你們別這樣說,那個時候本來就是我不如阿延自己沒爭取到恩恩。家裏沒有對不起我半點。反而是我對不起家裏,這次的忙我可能還是沒辦法。”

  蔣成勇沒有放棄:“你有沒有想過,幫阿延完成這次婚禮,也是給阿延報仇的一種方式。”

  蔣序費解:“舅舅怎麼說?”

  蔣成勇沉吟道:“不管跟綁匪買兇要阿延性命的人是哪一方的人,導致的結果裏肯定包含一點:阿延沒辦法結婚。”

  “越是這樣,越要讓婚禮完成。這不是對買兇之人的一個打臉?”

  “最關鍵是,買兇的人一定不知道婚禮上的新郎不是阿延。他們會以爲阿延沒死,會以爲他們的目的沒達成。他們有可能會再動手。這何嘗不是引蛇出洞?不怕敵人有動靜,就怕敵人沒聲響。”

  蔣成勇的說法,葛耀宗也通過葛堯轉達給了沈幼恩。

  換言之,葛堯成了葛耀宗的說客。

  沈幼恩一點也不意外葛堯會來勸沈幼恩按照兩家商定的結果完成一個星期後的婚禮。畢竟葛堯同樣是個利益主導的人。

  但不意外不代表沈幼恩不會生氣、不會發飆。

  “滾吧!”沈幼恩將葛堯往樓下轟,“你們根本不是找理由來說服我的!而是給你們的行爲找個好看的名頭而已!打着給蔣弗延報仇的旗號滿足你們的

  私心罷了!”

  “如果真的關心蔣弗延的死活!如果真要給蔣弗延報仇!就應該掘地三尺繼續認認真真地找人!就和敵人正面剛!”

  “你們簡直想笑死我!一個個竟然還是大家族裏的掌權人!去死吧!”

  沈幼恩恨自己哪怕火力全開了也沒有罵出難聽的髒話!

  虧她玩了那麼多年的遊戲,竟然沒有好好跟一些遊戲朋友們學一學“禮貌用語”。

  沈幼恩反鎖上門,撲進沙發裏哭。

  反正她的眼淚也不值錢,她也犯不着憋着,愛流多少流多少。

  腳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硌得難受,沈幼恩伸手摸起來一瞧,發現是蔣弗延送給她的小山妖玩偶。

  那個當初阿公去世期間蔣弗延託細祖和她的行李一起送去給她的可以錄音的玩偶。

  沈幼恩氣不打出來,將小山妖當作蔣弗延狠狠地揉搓捏扁一番。

  她討厭死蔣弗延了!

  如果不是蔣弗延沒保護好他自己,她這一個月能天天擔驚受怕忐忑不安?

  如果不是蔣弗延失約沒來完成婚禮,她能被逼着和蔣序結婚?

  如果不是蔣弗延……

  反正就是蔣弗延的錯!

  蔣弗延害她不淺!

  這麼沒用當初就不要爭着要和她結婚啊!

  這麼沒用當初就不要口口聲聲喜歡她啊!

  這麼沒用當初就不要跑去綁匪那裏接她啊!

  沈幼恩發誓!等蔣弗延回來了,她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頓!她這段時間喫的苦都讓蔣弗延一百倍地償還!

  重點是!蔣弗延得

  回來!

  必須得回來!

  不管蔣弗延現在是不是缺胳膊斷腿了!

  反正爬也得給她先爬回來再說!

  哭完之後沈幼恩就去收拾行李。

  簡單地收拾了一番。

  決定搬去公寓那邊住,省得葛堯等人輪番來跟她廢話。

  然而沈幼恩拎着行李要下樓去的時候,發現她的房門從裏面打不開了。

  她出不去了。

  沈幼恩立馬給樓下的管家打電話。

  管家很困擾地給沈幼恩道歉,說是葛堯的意思,讓沈幼恩一個人好好地想想清楚、想想明白。

  葛堯要沈幼恩想清楚的事情沈幼恩沒想清楚,沈幼恩也不可能想清楚。

  但沈幼恩想明白了:他們這是軟的不行跟她來硬的,要強行將她鎖在家裏?

  沈幼恩怎麼可能就這樣屈服?

  她打電話給葛堯。

  葛堯卻不接她的電話,不給她破口大罵的機會。

  沈幼恩肺都疼了,搬了椅子砸門。

  門的質量太好,沒砸出半點的損壞,反倒沈幼恩的手砸疼了,還累得半死。

  這樣就能困住沈幼恩?沈幼恩就會放棄了?

  不!纔不!沈幼恩尋找外援,打電話給細祖尋找外援,在電話裏衝着細祖喊救命。

  打完電話,沈幼恩也沒有乾等着細祖帶人手前來搶人。

  她去了她三樓的陽臺。

  電視劇裏那種撕了被單串成繩子助力她從陽臺上爬下去的辦法,沈幼恩幹不來。

  沈幼恩乾的事更直接的事情——

  爬上陽臺,坐在上面,半隻腳懸空,往樓下威脅管家和傭人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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