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想發癲
她想起之前蔣弗延剛出事的時候她一度推斷過,如果她和蔣弗延結不了婚,會不會又給換成蔣序頂上。
眼下的情況很難不叫沈幼恩懷疑自己又烏鴉腦了。
事實證明好的不靈壞的靈,她的確又烏鴉腦。
葛耀宗和蔣成勇就是告訴沈幼恩,一個星期後葛、蔣兩家的聯姻由沈幼恩和蔣序完成。
沈幼恩憤怒,憤怒地要暴走,反抗情緒強烈拒絕道:“我又不是貨物,一會兒要我跟哥哥結婚,一會兒要我跟弟弟結婚,和弟弟結婚的婚訊都傳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又換成哥哥,你們就算不考慮我的臉面,你們難道也不考慮兩個家族的臉面?”
“先前我和哥哥談過戀愛卻要和弟弟結婚的消息剛傳出去的時候,負面八卦就挺多的,這回你們也有自信能壓下輿論?壓下了輿論也壓不下大家心裏的鄙夷吧?”
沈幼恩質問的態度可謂差。
可沈幼恩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快速地權衡質問的話術,倘若她只是不滿自己像貨物毫無自主權地被賣來賣去,肯定比不上她現在將重點落在家族顏面上來得戳他們的心窩。
沈幼恩最想質問他們的其實是:“你們就是已經認定了蔣弗延死了,不可能再回來了對不對?”
更準確來講是質問蔣成勇,質問蔣成勇背後的所有蔣家人。
她最痛心的莫過於此。
蔣家難道沒有一個真正心疼蔣弗
延的人嗎?
聽完沈幼恩的話,葛耀宗和蔣成勇很淡定。
淡定的態度說明了他們考慮過沈幼恩提出的問題。
沈幼恩倒不意外。他們要是沒有考慮過的,還配得上他們的身份嗎?
沈幼恩就是等着聽他們塞給她什麼樣的理由。
回答沈幼恩的是葛耀宗:“我們當長輩的理解你的心情,讓你和哥哥完成婚禮也是我們兩家經過深思熟慮商量過後下的決定。”
“是這樣的,雖然是由哥哥來和你完成婚禮,但名義上還是你和弟弟的婚禮。所以不會引發負面的輿論風波。”
“???”沈幼恩震驚地愣住了。
原來她只是猜對了一半,真實情況比她所以爲的還要騷操作。
震驚的怔愣之餘,沈幼恩也對他們的騷操作產生了巨大的黑人問號:“我更加不明白了,既然你們還是希望維持我和蔣弗延的婚禮,爲什麼不能把婚禮先無期限地推遲,非要趕着一個星期後完成,非要蔣序假裝成蔣弗延和我結婚?意義在哪裏?”
“因爲不完成婚禮,葛、蔣兩家就不算真正的聯姻?兩家的合作就沒法推進下去?”沈幼恩立馬想到這個原因,她提出解決辦法,“如果是擔心這一層,婚禮先不辦,我私下籤訂一份合同,保證不會悔婚,我和蔣弗延綁定未婚夫妻的關係。”
還是說,他們認爲,她簽了保證合同,也不如她和蔣弗延有了真正法律意義上的婚姻關係來得可靠
?寧願由蔣序成爲“蔣弗延”來完成該有的流程,他們更放心?
可蔣序畢竟是蔣序啊。要是沈幼恩真有心,以後還是可以以此爲把柄解除她和“蔣弗延”的婚姻關係。
如果蔣家是有把握蔣序僞裝的“蔣弗延”與她完成的婚姻具有法律效益,那她和“蔣弗延”結婚不結婚同樣沒有意義,直接省去一切步驟操縱她和蔣弗延具有法律效益上的夫妻關係就好了,不是嗎?
葛耀宗語重心長:“恩恩啊,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你可能不知道,之前你們的婚禮推遲一個月,對我們兩家其實都有影響,還有猜測爲什麼推遲婚禮的,雖然我們的理由是要用更長一點的時間將婚禮籌備得更完善,但天底下的事情沒有哪一件事能完全做到密不透風的。”
“如果婚禮取消,即便我們對外宣稱了只是不辦婚禮但聯姻並沒有取消,也會引人遐想的,對我們兩家的負面影響會更大,所以這個婚禮不得不辦。”
“不僅婚禮不得不辦,而且新郎也不可能換人,必須還得是你們倆。”
“阿延生死未卜,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幸好他們兄弟倆長得一樣,外人辨別不出來區別,哥哥假裝成弟弟完成婚禮,度過這一次的難關,對我們兩家人都好。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沈幼恩無語。
無語至極。
一時之間沈幼恩也不知道能反駁什麼。
短暫的安靜後
,沈幼恩問:“取消我和蔣弗延的聯姻,改成葛家其他人和蔣家其他人的聯姻不行嗎?”
比如,讓葛裳和蔣序結婚不就行了?既成全了葛裳,又能維持葛家和蔣家的姻親關係。
當初葛家不也是想用葛裳來取代沈幼恩和蔣序結親的嗎?
葛耀宗說:“恩恩,我剛剛已經給你分析得很明白了,兩家聯姻的人選早就對外公佈出去了,現在不管是取消婚禮,還是換人聯姻,都不好。”
沈幼恩憋屈:“可現在這種情況你們要我結婚我怎麼可能有心情?”
葛耀宗安慰:“恩恩,我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不,你們不知道。”沈幼恩,“如果我說我很喜歡蔣弗延、我只想和蔣弗延本人完成婚禮、其他人即便是假扮成他我也受不了呢?”
其實沈幼恩並不願意被人知曉她對蔣弗延的感情。
從之前到現在都一樣。就像她跟蔣弗延說的那樣,她不想因此遭到情感上的利用。當年被葛堯利用了她對林景旭的暗戀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加上身處利益爲先的大家族環境裏,感情會成爲自己的軟肋、成爲別人攻擊自己的武器。
可現在沈幼恩很不理智,衝動地問出這個問題。
葛耀宗和蔣成勇均微微一愣。
失去理智的沈幼恩又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否則她也不會加上“如果我說”的前綴來給自己留下解釋的餘地。
這會兒沈幼恩就在她給自己留的餘地裏多做
了一點解釋:“之前你們一定定下了我和蔣弗延結婚,還要我和他培養感情,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不是冷血動物,已經跟他培養出了一點感情,他突然間生死未卜,現在短短的時間裏我就是無法接受。”
蔣成勇似乎有些動容:“你們都是好孩子,阿延要是知道你這樣記掛他……”
氣氛變得沉重,淡淡的悲傷彌散開。
一直沒說過話的蔣序這會兒開口:“我說過的,恩恩和我一樣,都不會同意,心裏都會不舒服的。”
沈幼恩並沒有因爲這句話看向蔣序。她心裏冷笑,她纔不相信蔣序的鬼話。
這裏的不相信,不是指蔣序所透露的因爲蔣弗延纔不同意葛家和蔣家商議出的這個做法。
她只相信:要麼是蔣序如今確實不願意和她結親了,不願意和她結親的原因只可能是蔣序覺得和她結婚沒意義了,或者蔣序不食嗟來之食。
要麼蔣序還是願意和她結親,但不願意頂着蔣弗延的身份和她結婚。
總而言之,沈幼恩只覺得蔣序虛僞,只覺得蔣序現在講這句話不過爲了顯得他對蔣弗延很有感情、假惺惺地在大家面前塑造他的正面形象而已!
葛耀宗和蔣成勇聞言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這場交談到此爲止了,蔣成勇帶着蔣序先離開了。
在沈幼恩來之前,原本就是葛耀宗和蔣成勇、蔣序三人在說話。
現在葛耀宗把沈幼恩單獨留下了了。
葛耀宗心裏
已經後悔剛剛太着急讓沈幼恩過來了。他以爲沈幼恩肯定不會反對的。畢竟最初沈幼恩一點也沒有反對和蔣序結婚,那個時候沈幼恩也一直在說無所謂嫁給兄弟倆中的哪一個,說哪一個對她都一樣。
萬萬沒想到現在沈幼恩拒絕了,還拒絕得特別堅決,當着蔣家人,一點也沒有給他留面子。
早知道應該謹慎一點,先單獨和沈幼恩談妥了。
葛耀宗單獨留沈幼恩下來自然是爲了補救:“恩恩,大伯知道你受委屈了,一波三折的,好不容易定下了和弟弟結婚,結果臨結婚前出了這個意外。”
“可這些天災人禍我們誰也無法預料不是嗎?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繼續生活。”
“推遲婚禮已經造成了不少的損失,如果這一次婚禮又不能如期舉辦,我們兩家人前面做了那麼多事情就都白費了。”
“這件事對你也完全沒有壞處。你的丈夫還是弟弟,我們也沒有放棄找人,等到他回來,你們的一切也還是沒有變。”
略略一頓,葛耀宗打量着沈幼恩的眼色:“也不是大伯詛咒人,只是凡事我們都要考慮全面,假如,我們假如說,弟弟真的回不來了,你也還是沒有損失,弟弟的遺產全是你的。”
“甚至如果這期間你和哥哥也培養出感情,反正他們兄弟倆長一樣,你要跟哥哥一起生活也可以,只有我們兩家自己人知道你們的情況。”
前面沈幼恩聽着
還沒什麼反應,漠然得很,可後面葛耀宗講的這都是什麼?
“我在大伯眼中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沈幼恩感覺自己又想發癲了。
像那天和蔣星蘅打架一樣大癲一場。
即便沈幼恩早知道葛家這些親戚的心都是黑的,當下親耳聽到葛耀宗打的算盤,她也是心寒至極。
哈,葛家究竟哪來的臉去替她打蔣弗延遺產的主意?他們以爲她在乎這些東西?
當然沈幼恩清楚,葛家在意的不是蔣弗延的遺產,而是在意她以蔣弗延的遺孀的身份還能從蔣家獲取多少的利益。
“不是,你別想岔了,也別鑽牛角尖。”葛耀宗皺眉,有點不認識沈幼恩。
他記憶中的沈幼恩明明總是笑眯眯的。
他記憶中的沈幼恩就算是拒絕也會好好說話、哄得人開開心心。
現在這樣不僅不笑,還夾雜着出言不遜的沈幼恩,令葛耀宗感到陌生。
葛耀宗意識到今天應該很難當場說服沈幼恩:“這樣吧,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剛剛大伯跟你說的話你再好好想想。不僅僅是家族的利益,我們也是在爲你解決難題。無論退婚或者死丈夫,對你以後的名聲也不太好,無論以後什麼情況,眼下只有和‘蔣弗延’結婚纔是對你最好的。”
“你剛剛不是也說你已經和蔣弗延培養出感情了?那你也爲蔣弗延想一想。婚不結,外人肯定會對蔣弗延有天花亂墜的猜測。你要等他回來,就先穩住
眼前的混亂。穩住混亂的最好方法,就是按原計劃結婚。”
考慮?有什麼好考慮的?無論考慮多久,沈幼恩都不可能同意由蔣序假冒蔣弗延完成原本屬於她和蔣弗延的婚禮!絕對絕對不可能!
她寧願取消她和蔣弗延的婚約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根本不需要考慮。
沈幼恩當場就告訴葛耀宗:“不要。”
葛耀宗:“……”
沈幼恩招呼也不打,轉身走人,頭都不回。
反應過來的葛耀宗臉都氣綠了,立馬給葛堯打電話。
沈幼恩在外面又一次見到了蔣序。
沈幼恩剛剛是由家裏的司機送過來葛耀宗這裏的,司機一直在外面等她。
蔣序現在就是等在沈幼恩的司機和車子邊上。
蔣序自己的車子也停在邊上。
正好,沈幼恩也有話單獨跟蔣序說,所以沈幼恩沒有避開蔣序,走到蔣序面前:“你自己剛剛在裏面說的,你也不認同雙方長輩的這個主意,沒錯吧?”
蔣序點頭:“嗯,我不認同。”
“那你最好說話算話。”沈幼恩要的就是蔣序這份承諾,這種必要的時候她不介意和自己討厭的人聯手,“我也相信你應該不是那麼可憐的人,需要可憐巴巴地在蔣弗延身後撿漏,對不對?”
雖然她是笑着說的,但她的話確實難聽了些,還帶着侮辱。蔣序的表情很難沒有異樣。
只是蔣序表情的所謂異樣表現爲正色了兩分:“在你心裏,我究竟是有多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