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四十一
很好!她來不及涌滿胸腔的心疼和憐愛瞬間沖淡了些許。
不等沈幼恩懟回什麼,沈幼恩的嘴先被蔣弗延懟過來的脣吮住了。
既然她都進來了,蔣弗延覺得他也沒必要假惺惺地推她出去,更沒必要剋制自己,乾脆從浴室裏開啓他和她新婚夜的春宵一刻。
四十一天。
和她分開了四十一天,見不到面、說不到話,別說她要發癲,他也要瘋了。
沈幼恩進來的目的確實只是一探究竟蔣弗延後背的傷,現在達成了原定目標,同樣也沒有想退出去等他洗完澡。
一起洗唄。
一起躁唄。
誰怕誰呀?
不遂人願的是,他們這新婚夜春宵的前+戲纔開始沒多久,就被迫中斷了——
郵輪上出事了。
大批的賓客出現上吐下瀉的症狀,郵輪上醫務室的醫護人員初步判斷是食物中毒。
能引發這種規模的集體中毒,毋庸置疑是婚宴上的酒席出現了問題。
其實婚宴結婚之前就有人不舒服了,只是那個時候人數不多,身體不舒服的賓客以爲是自己的個例,同時症狀比較輕,賓客就沒有說。
隨着越來越多賓客的不適和出現其他嚴重的症狀,蔣家和葛家作爲此次婚宴的主人家,再不知道情況那就不可能了。
鬧得比較大,即便輪不到蔣弗延出面處理,終歸蔣弗延是新郎,有必要知道這件事,蔣家兩位舅舅還是派人來支會蔣弗延。
況且,兩位舅舅也已
經知曉,蔣弗延這兩天暗中奪回了這場婚禮的主導權,如今賓客們因爲參加婚禮而食物中毒,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問一問蔣弗延。
他們不會管什麼是不是打擾到了蔣弗延和沈幼恩的新婚夜,現在最要緊的是食物中毒的賓客們。
最嚴重的都出現了口吐白沫的症狀,危及生命。
蔣弗延自然也分得清輕重緩急,第一時間就和沈幼恩穿好衣服一起回到郵輪上面的樓層上去。
蔣弗延的本意是要沈幼恩留在房間裏先休息,他去看看情況就行。
可是出這麼大的事兒,沈幼恩怎麼可能事不關己地安安心心睡覺?
拜託,這是她和蔣弗延兩個人的婚禮,她和蔣弗延一樣是這次婚宴的東道主,她怎麼能不出面?沈幼恩不免質疑蔣弗延:“你幾個意思?”
蔣弗延立馬舉手投降:“能有幾個意思?純粹覺着你的精神狀態緊繃了這麼長時間,現在好不容易鬆弛下來,需要好好休息。”
“但既然老婆大人現在一步也離不開我、一分鐘也不能見不到我,我也很高興能跟你像連體嬰兒一樣同進同出。”剛剛套好褲子的蔣弗延連鬆垮的褲腰也來不及拉好就迅速地往沈幼恩的肩膀上吧唧親了一大口。
沈幼恩其實正背對他穿bra,冷不防光果的肩膀遭到他的“襲擊”,身上尚未消退乾淨的熱潮又漾起漣漪。
如果不是還有正事等着,沈幼恩絕不可能只是簡單地踹他
小腿一腳作爲回敬的。
而沈幼恩踹蔣弗延的這輕輕一腳,蔣弗延沒避沒閃甘願受着。
他的嘴上竟然還笑着說:“公平點,你難道不是應該也親我一口才對?”
離開了房間兩人徹底沒心情再“打情罵俏”了。
集體中毒的消息一傳來,兩人的心裏就不可避免地蒙上一層陰霾。
具體是什麼導致的中毒目前其實還沒查清楚,只是說最有可能是酒宴上食物。
如果真是食物,那麼是某一樣食物導致中毒的還是全部的食物都存在問題?
中毒程度跟食用食物的多少應該呈正相關,個人身體素質也是影響因素,還有年齡,老人和小孩也會更嚴重一點。
眼下唯一明確的一點是,蔣家和葛家的那兩張主桌上的人,沒有一個食物中毒,中毒的全是賓客。
蔣、葛兩家現在正湊在一塊商量處理方案。
沈幼恩和蔣弗延抵達的時候,恰恰撞上蘇韻紅着眼睛有些驚慌地跑來告訴蔣峋,蔣知北也中毒了。
這下子,所謂“蔣家和葛家兩張主桌上的人都沒事”的定論,打破了。
所有人臉色又是一變。
尤其蔣家的幾位,紛紛跟在拽着蔣峋的蘇韻身後奔去了兩個胖小子的房間裏。
蔣知北剛剛吐完一波新的穢物,整個人蔫巴在牀上半死不活的樣子,胖乎乎的小臉慘白慘白的。
整得兩個保姆也手忙腳亂。
蔣知南雖然沒有中毒,但看着蔣知北的樣子也嚇壞了,站在牀邊呆呆
的。
郵輪上的醫護人員有限,賓客們又很多都中毒了,全在賓客那邊忙,跑去找醫生的傭人遲遲不歸。
蘇韻才離開一小會兒,蔣知北的情況就更嚴重了,更是急哭了,要蔣峋趕緊想辦法。
蔣熠將嚇得發愣發呆的蔣知南攬到自己的懷裏安撫。
蔣弗延神色凝重地看向兩位舅舅。
蔣成勇和蔣成剛現在並沒有新的辦法。
在通知蔣弗延之前,蔣家第一時間就讓郵輪折返,加速開去最近的可以靠岸的碼頭。
只不過船長說,最快也要兩個小時。
而在蘇韻跑來告訴他們蔣知北也中毒之前,也在考慮要聯繫直升飛機緊急出動,把醫療資源往郵輪上運送,也優先安排情況嚴重的中毒者通過直升飛機送回陸地、送去醫院。
眼下更是耽誤不得,蔣成勇和蔣成剛也沒多說什麼,立馬着手辦起直升飛機的緊急救援事宜。
其他人也不是都閒着,各有分工,比如不能放着那些中毒的賓客們不管,蔣家和葛家不僅要一一問候過去,還要了解各位中毒者的具體情況。
連蔣峋都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只顧着自己的兒子、留在蔣知北的身邊。
沈幼恩和蔣弗延也分開了,沈幼恩確認了金子和趙念潼各自的情況,得知趙念潼也中毒了,不過比較輕微。
金子倒是沒事。
接到沈幼恩的電話時,金子正在Alice的房間裏。
金子也是五分鐘前剛剛來到Alice這裏的。
金子
從沈幼恩那裏離開之後回她的房間裏休息,洗完澡出來發現住在她周圍房間裏的其他賓客那裏有動靜,她出去看了情況,知道了食物中毒的事情。
不久之後金子接到了寧澤錫的電話。
寧澤錫原本也已經功成身退,給Alice講完故事後準備自己也去睡覺的,卻從蔣熠那邊得知了食物中毒的事情。
嚇得寧澤錫又去了Alice的房間,跟照顧Alice的兩個保姆確認今天Alice的進食和身體情況。
寧澤錫打電話給金子,是想確認金子有沒有事。說不出具體什麼原因,那一瞬間寧澤錫就是想起了金子,就順從自己的心意給金子打去了那通電話。
蔣熠通知寧澤錫食物中毒的事情,自然也有喊寧澤錫幫忙一起處理的意思,寧澤錫要去跟蔣熠匯合之前,Alice卻被吵醒了。
被隔壁食物中毒的賓客鬧出的大動靜給吵醒了。
睡夢中醒來的Alice情緒又有些不太好,寧澤錫又一次求助金子,請求金子來陪同Alice,寧澤錫好分出心神去幫忙處理食物中毒。
沈幼恩這會兒哪裏分得出心思去探究爲什麼金子又跟Alice在一塊,確認了金子安然,又發現金子目前沒辦法到她身邊來幫忙,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就結束了通話。
回頭沈幼恩遠遠地瞧見,蔣弗延再次被蔣嬋和李鴻年糾纏上了。
蔣嬋和李鴻年揪住蔣弗
延仍然是爲了蔣序。不同的是,這回蔣嬋和李鴻年是關心蔣序是否食物中毒。
蔣弗延沒理他們,也比前兩次更加不客氣了,動作有些粗暴地搡開了李鴻年對他的阻攔。
被推了一把的李鴻年踉蹌着身形跌跌撞撞,哪怕蔣嬋及時扶住了李鴻年,李鴻年也沒能避免摔倒在地。
蔣嬋見狀怒不可遏,第一次先於李鴻年生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沈幼恩微微蹙眉,迅速朝蔣弗延跑過去。蔣弗延沒使多大的勁兒吧?李鴻年摔倒只是不小心而已。
蔣弗延微微一頓。確實沒用多大的力氣,李鴻年腳下絆倒在蔣弗延看來純屬意外。
手被另一隻手熟悉的觸感握住的一刻,蔣弗延回神,轉頭落入沈幼恩烏圓的眼睛裏。
沈幼恩沒對他說什麼,短暫的四目相對之後,她去幫忙把還坐在地上的李鴻年扶起來:“伯父,要不要找醫生來給您瞧一瞧?”
蔣弗延也是這時才重新看回斥責他的蔣嬋,淡淡道:“醫生現在不夠用,老頭子向來身體康健,人也還年輕,不至於摔這一下就出什麼大毛病,先緊着食物中毒的賓客們,你們肯定也同意吧?”
李鴻年一口氣慪在喉嚨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蔣弗延已然將沈幼恩拉回自己身邊:“你們二老自己照顧好自己,沒事別來給我們添亂,祈禱這回中毒的賓客們有驚無險吧,否則蔣家要遭大難了。”
不,其實,就
算一個個有驚無險,眼下蔣家已經是遭大難了。
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們全部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蔣家該給什麼樣的交代?
拉着沈幼恩,蔣弗延匆匆離開,沒多遠兩人又分道揚鑣,重新各自忙碌去。
蔣熠帶着寧澤錫成功地找到蔣弗延面前來,跟蔣弗延提出了一個猜測:“……雖然現在最要緊的是讓郵輪靠岸,把中毒的人全部送去診治,不是追究始作俑者的時候,但我還是憋不住想先說一說——”
“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蔣弗延同樣有一個懷疑。
他拍了拍蔣熠和寧澤錫的肩膀:“你們繼續該去哪裏幫忙去哪裏幫忙,我很快回來!”
說罷蔣弗延迅速往另一方向走去。
郵輪上現在十分地混亂。
蔣弗延很快遠離了混亂區域。
下了兩層的電梯後,在長長的走廊上越走越安靜,安靜得他自己的腳步都聽不見了,全部隱沒在了腳下的吸音地毯裏。
最後蔣弗延駐足於一個房間門口。
那是最初的那間給新郎預備的房間。
這片區域沒有提供給其他人的房間了。
眼下房間門口也沒有任何人看守。
蔣弗延刷了房卡打開門走進去。
裏面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也半點動靜都沒有。
蔣弗延也沒有立刻打開房間裏的燈。
看似空無一人的房間裏,牀上其實睡着一個人。
蔣弗延走到牀邊。
牀上的人彷彿睡得很熟,一動不動。
蔣弗延這纔打開牀頭的燈。
燈
光自上而下直接投落在牀上仰面平躺着的人的臉上。
仰面平躺在牀上的人這才因爲突如其來的燈光的刺激從身側擡起一隻手,下意識地用手臂遮擋在眼皮上。
然後纔在陰影中微微睜開眼,與居高臨下的蔣弗延對視上。
“阿延啊。”蔣序緩緩地坐起來,同時也放下了手臂,一副剛剛睡醒的表情,朝瞧不見天光的窗簾緊閉的窗戶看去一眼,“第二天了?要下船了?”
蔣弗延盯着他:“也是你乾的?”
“什麼?”蔣序緩緩地轉回臉,重新和蔣弗延對視,“什麼也是我乾的?”
蔣弗延沒回答,視線在蔣序的身上上下逡巡一個回合,說:“看起來你很好。”
他現在過來,的確也有順便確認蔣序是否中毒的意圖。畢竟如果蔣序因爲食物中毒而死在這裏,回頭蔣弗延也沒法兒交代。
蔣序笑:“你覺得是我害的你,沒有像綁匪把你丟進海里一樣也把我丟進海里,我壞不到哪裏去。”
從上午蔣序上船進來這個房間之後,蔣序就沒有再從這個房間離開過。在這個房間裏見到蔣弗延的那一刻,蔣序就知道,“成王敗寇”,這一局他輸了,那麼他也確實沒有再離開這個房間的必要了。
之後從這個房間裏出去的人就是蔣弗延了。
蔣弗延爲了確保和沈幼恩的婚禮無人再幹擾,一開始是安排了人看住蔣序的。
婚禮結束之後撤走了人。
蔣序隨時可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