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死撲街
“不會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不認得我了吧?”女人問,“想對我始亂終棄。”
“請別胡說八道。”然後蔣弗延好像纔想起還和沈幼恩通話中,轉回話頭,“我上去你公司等你?和你姐姐、姐夫約了一會兒喫飯你沒忘吧?——喂!你幹什麼!”
“蔣太,是你沒錯吧?剛剛找你的人就是我,我是蔣生的未婚妻,你下來我們見面聊聊。”女人的聲音從蔣弗延那邊傳過來。
很容易猜到是女人搶走了蔣弗延的手機。沈幼恩聽到了蔣弗延要搶回手機的動靜。
而女人的最後一個字音尚未完全落下,手機似乎就在兩人的搶奪中摔在了地上。
通話在啪的摔手機聲中掛斷了。
沈幼恩的興奮勁頭直接被撩起。
不是吧?蔣弗延不僅這麼快揹着她出軌,出軌對象還直接找上門來了?
由於沈幼恩的辦公室很安靜,電話又不免有些漏音,金子不小心入耳了大多數的內容。
見沈幼恩抓着手機坐着沒動,金子立馬擔憂地輕喚:“小恩恩?你要不先去了解一下什麼事吧?肯定是誤會,蔣部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沈幼恩現在確實定不下心繼續搞工作了。
蔣弗延和疑似蔣弗延的出軌對象可是正在她的公司樓下,她生怕自己下去得晚了,蔣弗延已經把女人勸走、她看不成八卦
。
沈幼恩就很聽勸,當即採納了金子的提議:“那我先走一步,晚上晚點或者明天早上早點我們再議!”
她以最快的速度下樓。
還在下樓的電梯裏時,沈幼恩重新接到蔣弗延的電話。
這回蔣弗延的背景裏沒有女人的聲音了,反而有些熟悉的動靜。
那熟悉的動靜應該就是——
沈幼恩和蔣弗延都還沒有開口,電梯的門先一步叮地打開。
除了沈幼恩這邊的叮,還重疊了蔣弗延那邊的叮。
所以不出沈幼恩所料,蔣弗延恰恰就站在她下來的這一側電梯外面準備上樓,眼下兩人撞個正着。
蔣弗延前一秒還沉着的臉在看到沈幼恩的一瞬散去烏雲露出一抹笑,收起手機,伸手把沈幼恩從轎廂里拉出來。
沈幼恩的心思卻全部在蔣弗延身上,轉着小腦袋四下裏張望:“臧女士呢?喊你未婚夫的臧女士呢?”
蔣弗延:“……”
沈幼恩邁開小碎步往公司外面走,看看人是不是還在外面。
蔣弗延一隻手扯她回他身邊,一隻手輕輕掐在她的後頸,又氣又笑:“老婆大人這是趕着下來捉姦?”
“心虛了?”沈幼恩還是拖着蔣弗延腳步不停。
蔣弗延滿副行得端坐得正的神色:“你覺得呢?”
“我覺得就是心虛了,非常地心虛~”此時已來到公司門口的沈幼恩立馬鎖定某道身影。
帥氣的短髮,英氣的眉目,妥妥的年輕靚仔。
如果不是對方落在沈幼恩身上的
目光,沈幼恩第一眼猜不到對方就是電話裏的那位“臧女士”。
反倒像個“臧先生”。
沈幼恩不禁側頭調侃蔣弗延:“你行啊,不僅出軌,出軌對象還是個基佬?”
“老公不是用來給你取樂的。”蔣弗延的雙手抓在沈幼恩的兩隻肩膀上,強行掰離了沈幼恩要往人家跟前去的方向,轉而帶沈幼恩去往小鄭在等着他們的車。
同樣一直在樓等着沈幼恩的細祖快速上前來,問候了一聲“小姐”。
細祖的視線來回在沈幼恩的臉和蔣弗延的手上,意思分明是但凡沈幼恩一聲令下,細祖就幫沈幼恩掙脫開蔣弗延的拉扯。
“我們先上車去赴約,車上我跟你交待。”蔣弗延乾脆更爲直截了當。不久前他在電話裏說要上去公司等沈幼恩,其實言外之意就是上去跟沈幼恩解釋。
沈幼恩覷一眼蔣弗延的表情,朝細祖揮揮手:“沒事,我坐他的車。”
細祖就走開了,走去細祖用來接送沈幼恩的車,跟在了小鄭的車子後面。
通過車窗,沈幼恩看着那位臧女士站在原地笑着目送他們的車子,問蔣弗延:“你的待客之道很一般。”
蔣弗延掰回她的臉:“別打趣我了。”
沈幼恩微微眯起眼睛,閃爍着精明的光芒:“我人都下來了她竟然一句話沒再說也沒繼續糾纏你,不對吧?是我們通話中斷到你走來電梯的那一會兒時間裏跟她說了什麼她才暫且放過你?”
她猜得準,蔣弗延沒有否認,何況原先蔣弗延也沒打算否認:“嗯。我讓她別打擾這邊的正常秩序,另外找個時間我們夫妻倆再約她一起喫頓便飯,商量怎麼報答她。”
報答?沈幼恩斜挑眉:“她對你有恩?”
蔣弗延點頭。
沒等他開口,沈幼恩便進一步猜測:“該不會她就是在海里救了你的那艘漁船?”
蔣弗延糾正道:“漁船上還有其他不少人,她當時也在船上。”
車子突然間緊急剎車。
沈幼恩忘記系後座的安全帶,身體瞬間慣性地往前一栽,幸虧蔣弗延及時摟住沈幼恩,沈幼恩才穩穩坐回了座椅裏。
前頭的小鄭連忙滿是警惕道:“東家,有車子攔路!”
沈幼恩和蔣弗延雙雙定睛一瞧,可不就是被三輛烏漆墨黑的麪包車當街逼停了嘛?
逼停了他們的麪包車的車門齊刷刷地一開,利索地從車子裏下來好些個統一穿着黑色西裝、戴黑色墨鏡的大漢,個個凶神惡煞來者不善的模樣。
大漢們整齊劃一地包圍了上來。
跟在小鄭後面停車的細祖已然第一時間衝過來和黑西大漢們對峙,分分鐘要動手的劍拔弩張之勢。
小鄭也已經準備下車去幫細祖了。當然,在下車去幫細祖之前,要先打電話報警。
沈幼恩下意識地握緊了蔣弗延的手。黑西大漢們實在太像混道上的不良分子了,她的第一反應是當初那些綁匪們的同夥捲土重來。
蔣弗延想
叮囑小鄭問一問來者何人,卻是又有一輛車迅速地衝過來停在了外圍。
車上的人迅速下車進入包圍圈裏,呵斥那些黑西大漢:“誰允許你們擅作主張的?”
便是方纔沈幼恩見到的那位男孩子氣的臧女士,臧女士呵斥出口的話用的還是粵語。
先前臧女士稱呼她“蔣太”又稱呼蔣弗延爲“蔣生”,沈幼恩便猜測多半是港城人。
緊接着沈幼恩聽到領頭的黑西大漢也用粵語回覆臧女士說他們沒有擅作主張而是奉了大佬的命令將言而無信的死撲街押回去結婚。
沈幼恩默默地轉頭瞥一眼坐在身邊的所謂的“言而無信的死撲街”。
死撲街蔣弗延眉頭皺得緊緊的。事情既然因他而起,他也不可能繼續坐在車裏當縮頭烏龜。
“我下去看看,你待着別亂動。”蔣弗延吩咐小鄭也別亂動,留車上守着沈幼恩。
沈幼恩拽住了蔣弗延,小聲問:“你知道他們的底細?”
蔣弗延略一沉凝,微微點頭:“前兩天剛知道的。”
細祖給她的提醒還提對了,這下在細祖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沈幼恩能先一步知曉情況了:“什麼底細?”
蔣弗延原先要自己解決沒打算告訴她的,眼下她追問的態度堅決他哪裏還能隱瞞:“港城從前一個叱吒風雲的社團。他們在迴歸前將大本營撤出了港城了,搬來了南洋。”
沈幼恩一下子想通了另外一件事:“今晚和葛堯、柯偉騏喫
飯,你不單單是爲了感謝柯偉騏在之前的綁架案裏對我們的幫助,還因爲柯家在南洋道上的人裏比較喫得開,你私下想請柯家再幫你解決這次的麻煩吧?”
蔣弗延嘆息:“瞞不住,瞞不住,什麼都瞞不住我太太聰明的腦瓜子。”
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擱平時沈幼恩該跟他好好翻舊賬,數落從前在明舟時,誰嘲諷過她傻的?
沈幼恩聰明的腦瓜子進一步根據目前的情況猜測:“你在漁船上的時候允諾他們救你的條件就是以身相許?”
她的眼睛原本就大,每次稍稍一瞪的威力更強,瞪得蔣弗延很想親上她的眼皮好叫她收回她的眼珠。
“怎麼可能?”蔣弗延沒忍住去戳一下她的腦門,“剛誇你聰明你就又犯傻?我怎麼可能爲了活命賣掉自己?”
沈幼恩:“怎麼沒可能?換成我,命比和誰結婚更重要。危機時刻如果以身相許就能活下來,也不是不能委屈我自己。大不了像你現在這樣事後賴賬言而無信。”
蔣弗延好一陣沒有想敲開沈幼恩的腦子好好看看裏面裝着什麼:“我說了我沒有以身相許又哪來的事後賴賬言而無信?”
“不過,”蔣弗延話鋒一轉,“你的選擇沒有錯,你還是保住命最重要。我不行,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沈幼恩:“……”有咩搞錯?突然間又茶香四溢地跟她肉麻地甜言蜜語,她想吐噢。
“別,”她冷哼
,“你還是保命吧,省得你自我感動說你都爲了我寧死不屈了我不能不要你必須一輩子對你負責,那你要是考察不合格我還怎麼踹掉你這麼個狗皮膏藥?”
蔣弗延也冷冷一哼:“沈大小姐確定,我要真爲了活命跑去跟別人結婚,你不會把我從棺材裏罵活過來?”
沈幼恩:“……”
“還有,我現在已經爲了你寧死不屈了,已經是狗皮膏藥了。”蔣弗延勾脣提醒她這個殘酷的現實。
沈幼恩必須陰陽怪氣了:“你魅力這麼大,連受傷流落在了海上也能被人家社團的靚仔——噢不,社團的靚女看中,要你去當壓寨夫婿,纏着我真是虧大發了咧。”
“小姐。”最終還是細祖靠近車窗過來叩了叩,打算了沈幼恩和蔣弗延的竊竊私語,請沈幼恩給出一個章程,接下來要怎麼辦?
沈幼恩一凝睛,發現這會兒臧女士也剛剛和那一羣黑西大漢溝通完畢,隻身朝沈幼恩和蔣弗延的車子走來。
細祖制止了臧女士的靠近。
臧女士瞟向車內的沈幼恩和蔣弗延。
沈幼恩瞧着臧女士是要好好說話的架勢,便和蔣弗延一塊下車了。
細祖往沈幼恩身側微微退了一退,既退出了給予沈幼恩和對面人說話的合適空間,又讓沈幼恩處於他隨時能出手保護的範圍內。
沈幼恩先聲奪人:“臧女士,我丈夫已經告訴我了,謝謝你們救了我丈夫的命。如今既然有當面道謝的
機會,我很看重。無論葛家還是蔣家,都會盡力報答你們。”
雖然她沒有和蔣弗延事先商量就把蔣家一併搬出來了,但她相信蔣弗延不會有異議的。真誠感激的同時總得輕輕敲打一下對方別亂來,葛家和蔣家在南洋也是各有地位,不是隨隨便便能被欺負的,大家還是以和爲貴。
沈幼恩還是特地使用粵語。她之前聽出來了臧女士的中文並不是太熟練。粵語對臧女士應該更親切更能拉近距離。
臧女士也用粵語反問沈幼恩:“噢?蔣生都告訴你什麼了?”
“全部嗎?”臧女士眼含笑意,“包括我和他打啵?”
蔣弗延不像沈幼恩精通多國語言,可粵語不在話下,也聽懂了:“臧女士,你們的救命之恩我謹記在心,不過沒有的事請不要在我太太面前無中生有污衊我。”
“我沒有無中生有。只是你當時高熱昏迷不知道而已。不知道不代表沒有。蔣生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你高熱期間我一直在照顧你。”
“……”沈幼恩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沒經驗啊。剛剛在車裏她也來不及和蔣弗延瞭解得更詳細點。
但沈幼恩已經在生氣了。
不管怎樣肯定要怪蔣弗延!如果蔣弗延剛回來的時候就講清楚他在漁船上招惹了不好招惹的人,她現在不至於如此被動,當着面往她腦袋上種上綠油油的草。
而她不僅不能顯露出生氣,還能護着蔣弗延幫忙善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