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踏阶自登堂
陈传转過身,就和成子通一起往当中位置走過来。
当他从那些宾客面前過去的时候,這裡面有处理局、防务处、城市巡逻,乃至武毅学院的人,他们都是纷纷开口招呼,只是口中称呼却是“陈老师”,“处长”,“队长”,“主管”等等各不相同。
而当他们看到戴着装饰墨镜,和陈传走在一起的成子通时,心中嫉妒暗骂有之,感慨羡慕有之,试图趋附巴结者有之,种种心态更是不一而足。
刘银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陈传走過来,心中就有一股心潮涌动之感,他抬手敬了一礼。而和他站在一起的同龄人也下意识跟着一起举了下手,這一下至少带动這边大多数人,虽然看去有点歪扭和不整齐,但此刻沒人在意這個。
陈传看到了,他特意站定了下,抬手对着這些同龄人回了一礼,這下让刘银和他们身后這些年轻人一下变得更为激动了。
不過他们看到成子通的时候,倒沒那么多复杂情绪,反而感觉从成子通這位长辈身上看到了自己,觉得這位长辈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心中顿有种酣然畅快之感。
陈传从這一侧走過来后,這才走到了成周近前,而两者身高几乎差了一個头,所以他并沒有走的太近,而是在几步外停下。
成周身旁的一些成家人還有其他家族的长辈在远处還沒感觉到什么,但他這么一到面前之后,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压迫感,尤其是在场的格斗者们,更是感受强烈。
纵然陈传现在早已能够约束身上的气场,使得场域丝毫无有外漏可是他们依旧能从陈传外在的肢体节奏和外在信息上感觉到那种分外明显的强弱对比。
他们明明白白的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格斗家。
越是练武的人,越知道一個格斗家的份量有多重,知道自己所站的高度与這类人的差距有多大。
那是他们一辈子想要攀登却一直无法攀登上去,只能抬头仰望的高峰,所以此时此刻,当這样的人站在面前时他们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拘谨起来。
陈传对着成周說:“成老先生,我昨天方才从海东道赶回,不及换衣就赶来,有失礼的地方,還望成老先生见谅。”
成周仔细斟酌了下言辞,才是正容回言:“陈处长言重,处长肯赏薄面,老朽已是不胜荣光。”
陈传抬手向后示意了一下,马上有数名勤务兵推了一個滑轮推车過来,上面装着一個半人高的大箱子。
他从上面拿起一份礼单,递给旁边的成家迎礼人,說:“来的匆忙,沒有来得及多做准备,就拿這一套《丹古奇略》,還有一把穗元弓作为祝寿之礼了。”
后一样东西在场的人都能听懂,应该是一种比较价值大的弓箭?但前一個是什么他们就不明白了,只有少数人似乎隐有听闻,但又有些不敢确定。
不過還好,现在能够通過界凭搜寻,找了一会儿之后,不少人获悉了答案,不由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丹古奇略》是一本中古时期就已经绝版的丹书总要。
這书目看似說得是丹,但实际上那时候丹武不分家,裡面有不少是当时帝室汇总的天下武艺录书,记载并摘录了很多当时天下间各种高明的搏杀精要。
当然,如果将记载中的书册全摆出来,那足以完整的装满一整個库房了。
不過真正的精要却用不了這么多,這箱子的如果都是,那价值之大无可估量。
至于那穗元弓,从礼单上看注明是一把猎弓,旧时代狩猎专用,不過這东西同时是一把异化武器,配合特殊弓箭,能狩猎一些中小型的交融地生物,只是现在因为有枪械,如果不是专好此道的人可用不上。
但成家在加入反抗军之前,個個都是掌握着弓箭技能的,所以如今的成家三兄弟都保留這门技艺,特别成周,在這方面很有名气,所以這把弓箭在送的时候显然是用過心思的。
成周看過后,拱手郑重說:“陈处长,多谢厚礼了,還請宅内叙话。”說着,侧過身,伸手向大门方向,作势相請。身后的成家人也立刻分开了一條道路。
陈传看了眼那座大宅,看向成子通說:“老师,請先行。”成子通說了声“好啊”。
不過他特意落了成子通半步,两個人一起往裡,那些宾客也是呼啦啦往裡进。
等到了门口,陈传像是想到了什么,微顿脚步,众人有些疑惑,跟着停了下来。随后他从罩衣拿出了一张請柬,向一边的迎礼人示意了下。
“听闻进成宅是要给請柬的,不然进不了门好在我来的时候倒是记得带着的。”
成宅的帖子当然是各個中心城上层都会给到的,毕竟老爷子在中心城大半辈子,虽然沒做到最高职务,但距离顶层也差不了多少,而上层来不来是上层的事,但是面子礼数却要到的。所以這张請柬也是提前送到陈传這裡的。
成商這时走上前了一步,笑着說:“陈处长說笑了,陈处长到来,我們成家上下不胜欢迎,况且成家向来一团和气,哪裡会因为一张請柬拒人于门外?”
陈传嗯了一声,看向成子通說:“老师,那学生恐怕是误会了。”成子通說:“是嗎,是老师的错,沒和小传你交代好,你看這事闹的,老师要给你道個歉啊。”
立刻有成家的迎礼人上来主动揽過,“是我們沒和陈处长交代好,還有這可不是三哥你的错,都是我們处理不当,這裡得向陈处长致歉,還有三哥,是我們的不是了。”
說着,他先对着陈传深深一揖,随后又朝着成子通一揖,诚恳說:“三哥,是我們怠慢了。”
而在后方,倪茜茜這时用手肘顶了了下李队长,随后眼神示意前面,“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李队长回以眼神,“看到了,看到了。”
至于其他人也都注视着眼前這一幕,此前他们已经或多或少了解到了成子通的事情,现在都带有一点看乐子的情绪在内,可同时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今天开始正在发生变化。
陈传和成子通进了宅门后,在成家人引路一路往前走,到了厅堂之中,成子通這时往自己那桌走去,陈传自然也跟着往那裡走。
成家迎礼人连忙說:“陈处长,還請裡面坐。”
成子通這时却已经坐下来了。
陈传问:“老师您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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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子通抬头,“老师我席座就在這呢。”
陈传点点头,“既然老师座位在這裡,那学生也应当在這裡。”他看了看周围,“不知道能否再给我在這裡添一张位置呢?”
這個时候,目光齐刷刷集中到這裡,特别是成氏那些只能坐在外面的小辈和上了年纪的人,心裡忽然出现了一股悸动,有的感同身受的人甚至忍不住想要出声叫好。
成家人這时都不好开口,不由得看向這裡唯一能拿主意的成周,后者這时对成子通說:“小通,裡面坐吧。”
成子通本来想說不是有成家规矩在這,我要进去了不就不守规矩了嗎?
可是看了看自己老父亲多了不少皱纹的脸,他想了想,最终還是沒說,重新站了起来,說:“成,小传,咱们在這裡,大伙也不舒坦不是?咱们還去裡面吧,关起门来才好說话不是?”
在场有不少人心裡都想,别啊,在這裡說话都好的。不過成家人倒是舒了一口气。
陈传点点头,于是和成子通跟着一起来到了正堂之上,而他的座位就安排在了成周主桌那裡,成周伸手相邀,這次他倒沒有拒绝,谢了一声,等成周坐下,自己才是落座。
成子通则是拿下了墨镜,笑了笑,到了乔霖壶這桌這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成周双手端起案上的甜露,說:“陈处长,感谢你百忙之中特意来给老朽祝寿,老朽敬你一杯。”
陈传拿起杯子,說了声“老先生請”,便饮了一口。
成周饮過放下来后,說:“陈处长,老朽猜得不错的话,這几日联通天际线這事,应该是颇多波折吧?”
陈传看了看,說:“成老先生也有在关注此事么?”
成周說:“我虽然退下来有二十年了,可是对于中心城的一切变化,”他指了指自己眼睛,“我這双老眼還是看的较为清楚的,如果天际线這么容易那就不会叫了這么多年无从推进了。”
陈传說:“是有一些阻碍,不過成老先生可以放心,目前已经处理好了,就算再有什么,两地中心城也可以应付。”
成周說:“陈处长,刚才你送了我一套书,一张弓,老朽很是喜歡,换在年轻时候,那是喜不自胜,肯定会把陈处长引为知己,而老朽适才听到天际线安然贯通一事,又觉得最好之礼,莫過于陈处长亲口对老朽說出此事。”
他缓缓說:“我得一礼,不過一人之乐,陈处长所赠之礼,却是亿万之人之乐,吾又何能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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