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旅力方剛,經營四方

作者:全威
二人說了一會兒閒話伍封嘆道:“法師府上構建與衆不同大有奧妙之處家母也熟識建構之術只怕對這墨水假山也不甚瞭解。”

  玄菟靈道:“我玄菟家之中歷代所傳除了養顏術和劍術以外機關也是一種其實是一種較爲高明的製造技巧而已。”

  伍封道:“法師家傳的劍術當真了不起若非我前些天新悟凌空行劍之術雖然有‘刑天劍術’也不是法師的對手。”

  玄菟靈道:“你這凌空行劍之術與支離益的‘屠龍劍術’相似。”

  伍封道:“我殺了朱平漫又與顏不疑、任公子交過手那顏不疑的‘屠龍劍術’委實駭人上次在宋國雖然傷了他全是靠月兒幫手如今悟了凌空行劍的法子纔不會怕了他不過威力似乎還不夠。”

  玄菟靈嘆了口氣道:“二十年前我曾到代國欲找支離益一較高下。”

  伍封吃了一驚。

  玄菟靈道:“那支離益雖見了我卻不願與我動手由董梧出來與我拆了數招我被他的劍法剋制使不出五行遁法的絕妙招數只第四招便落敗。”

  伍封驚道:“那董梧竟然如此厲害?”

  玄菟靈道:“只怕比你眼下的劍術還要厲害不少。當時我並不服氣只因我劍術之中另有奧妙可借萬物以傷敵當時還未及使出便落敗了。支離益見我年輕氣盛冷笑一聲使了一招‘屠龍劍術’從我頭頂掠過我還未及拔劍頭上的弁冠便被他斬成了兩半卻連頭也未落下一根來我便知支離藍只此一劍我便不能抵禦。他這劍中聖人的名號的確無虛。”

  伍封駭然良久道:“怪不得柳下跖說‘大漠之狼’朱平漫連支離益一招也接不了原來他真的這麼厲害!”

  玄菟靈嘆道:“當時支離益說找他挑戰的人絕無人能活命離開要殺了我。那董梧在旁爲我求情說我是第二個能在他劍下過三招的人身手難得支離益才放了我。”

  伍封好奇道:“還有一個人是誰呢?”

  玄菟靈道:“那人便是智瑤如今晉國四家中勢力最大的智氏之長。智氏與範氏和中行氏同是荀氏之後當年我護着岳父走保朝歌城與智瑤交手數次此人雖殺不了我但他的劍術的確在我之上。那時他荀氏之長是他的祖父後來爲與範氏和中行氏分別才稱智氏。智瑤年紀小我七八歲天生力大過人劍術可稱爲晉國之冠若非我善用五行遁法恐怕早已死在他的劍下日後你若遇到他定要小心。”

  伍封道:“法師家傳的五行遁法是一種什麼劍術呢?”

  玄菟靈道:“其實這也算不上劍術只不過是歷代祖先研習出來的一種借萬物之力以傷人的方法我在苦縣向老子求教後五行遁法才能大成是以敢到代國找支離益比試高下誰知先後敗在支離益、董梧和智瑤劍下是以再無與天下劍手較量的野心心甘情願地娶了中行氏之女欲埋劍隱居不料晉國內亂妻女失散後來才知亡妻死於亂軍之中。”說着話神色悽然。

  伍封見勾起他的傷心事忙問道:“先前我與法師交手火把、酒水經法師一劍橫過便成傷人利器想是五行遁法吧?”

  玄菟靈點頭道:“這五行遁法不拘一格是以難以抵擋若非是你也以遁法相破只怕還要多打好一陣子。”

  伍封奇道:“我哪裏會用什麼遁法?”

  玄菟靈笑道:“你以火光逆射迷我眼目這便是遁法了!”

  伍封愕然道:“我只是靈機一動順手使出的怪招原來也算遁法?”

  玄菟靈笑道:“天下萬物均有其利也有其弊若能借用其利以助人便可謂遁。所謂五行遁法是源自老子的說法老子說天下萬物其實無非是水、火、木、金、土五種其中自有其相生相剋之道據說孔子對此說也甚爲贊同。火之熾、金之光、水之柔、木之堅、土之色均可以藉藉法不拘一格譬如你以火光相助耀敵手之目借的便是光了。不過在五行遁法之中借只是尋常本事真正高明的本事是合。”

  伍封沉吟道:“經法師這麼一說遁法之‘借’倒是容易領會只是這‘合’又是什麼呢?”

  玄菟靈道:“人乃萬物之靈善用萬物便是人與畜生之別。不過人最不會用的並非劍戟等外物而是其自身。人之一身極有玄奧之處譬如你與月兒天賦異稟乃能以老子的奇術乎自身之玄妙而支離益能以蛇知人創出‘蛻龍之術’。你在未練吐納術之前自然不知道區區一身竟能有意想不到的能爲吧?”

  伍封點了點頭若有所悟。

  玄菟靈又道:“是以人之於世許多事情並非不能而是不知其能。水有其柔、金有其剛、火有其熾、木有其生化之道、土有其滋潤隱藏之法人若能善用之化身如水、金、火、木、土便叫着‘合’了。不過我所說的這個‘合’細數起來仍是‘借’真正的‘合’應該是老子才懂。”

  伍封皺眉道:“雖然說是這麼說但又怎能做到這個‘合’字呢?”

  玄菟靈笑道:“你隨我來。”帶着伍封走到廂房之後的一個水池旁道:“你看這一池碧水可有所見?”

  伍封仔細看了看苦笑道:“不就是一池水麼?”

  玄菟靈微微一笑跺了一下腳忽然水中漣漪漾開水花四濺處一條雪白的人影從水中躍了出來手中執着一條四尺長的銅殳在空中揮了幾下又沒入水中漣漪斂處再無所蹤。

  伍封吃了一驚道:“這這是……”玄菟靈笑道:“這是水遁之法此人是我的弟子巫水他熟知水性能潛入水中十多個時辰無人能覺。”

  伍封駭然道:“莫非他竟能居於水中不吐氣?”

  玄菟靈笑道:“怎可能不吐氣呢?他手中的銅殳是我特製中間是空的他只須將殳頭置於水面之上另一端含在口中便可以透氣了。這殳頭模樣古怪是我特意做得象浮於水上的枯木一樣若是埋伏殺人這支銅殳也用得上。”

  伍封瞠目道:“水遁設想之奇當真是令人出乎意料。那火遁之法總不是隱身於火中吧?”

  玄菟靈笑道:“火中自是不能隱人。”輕拍了一下手掌忽然從假山後轉出了一人這人手上拿着兩條四尺長的銅條銅條前端各鑄了一隻手掌只見這人將銅手輕拍掌上冒出火星忽見那人口中吹出一物飛過一隻銅手時竟然着火燒起來變成一個小火球那人另一隻銅手輕揮將火球拍出去霍地一聲那火球被這一拍變成了一團大火飛向數丈外的一株枯樹。

  忽然那枯樹上的一根彎彎曲曲枯枝猛地伸出來將火球撥開飛向地上的一片棘木。

  伍封正駭異間忽見那片棘木竟似生了雙腳似的倏地移開了數尺避開了那團火球眼見那團火球要落地便見一條人影從旁邊一座假山後閃出來。

  伍封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那人的模樣那人手上一物晃動處一片白光射了過來伍封只覺一陣極強的目眩不禁閉上了眼睛待睜眼時只見院中仍然如未生過任何事情一般只聽水中“嗤嗤”亂響那團火球正在水中漸熄。

  伍封看得目瞪口呆弄不清何以如此。

  玄菟靈笑道:“適才點火的那人叫巫火他口中有一根銅管管中有十個薄葛包着一團麻絲的火彈葛麻用羊豕的膏脂泡過他每吹一口氣便有一顆火彈飛出來。而他手中的銅手掌心上鑲着火刀火鐮一拍之下便打着了火恰好點着火彈。巫火再將火彈拍飛出來薄葛先被火一燒再被他一拍之下自是爆開那團着火的麻絲便可飛出去傷人這就是火遁之術。”

  伍封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樹上的人應該叫巫木了?”

  玄菟靈點頭道:“他正是巫木這人最善爬樹臂腿可任意曲動盤於樹上可模仿樹枝伸展再加上他的衣服與樹色相同是以旁人難以現。他手上的兵器是用銅製的形如樹枝。地底的那人是巫土他雙手十指上扣着十個尖利的銅套善能掘地片刻間便能在土中掘出一洞來藏身。這二人所使的便是木遁和土遁。”

  伍封道:“我只道金遁是用金之堅原來是用金之光最後出現的巫金手上拿着的亮閃閃之物又是什麼?”

  玄菟靈道:“其實巫金手上之物最接近步卒。他右手執劍左手是一面盾。只不過此盾與它盾不同不僅小一些且經過特別的打磨比一般的銅鏡更能映物他以盾光反射耀人雙眼之時銅劍再行殺人最是厲害不過。適才他只不過是將火球挑入水中而已。這便是金遁之術了。”

  伍封瞠目良久嘆道:“若是這五人出去殺一個人只怕董門高手也要着其手腳吧?”

  玄菟靈道:“那就難說了這五人的武技雖不及公輸問不過身手也算得上十分高明。只是五行遁法之中也大有弊處譬如巫水的水遁之法眼下這冬天便不能持久在水中一個時辰便非得回來不可;金遁若在黑夜又無火把之時也不能湊效。”

  伍封點頭道:“土遁若在石地、木遁若在室中、火遁若中雨天都難以施展了。”

  玄菟靈眼露佳許之色道:“你甚是聰明一聽便知其中的道理。若天時地利不當五行遁法終是不能盡顯其效是以高手決機仍在於劍術武技之中。”

  他拍了拍手掌那五人分別出來一起向二人施禮玄菟靈讓五人各自回房去休息自己也帶着伍封回到廂房坐下。

  伍封道:“萊夷人都說法師是九族中的卜者是否法師的卜術也高明呢?”

  玄菟靈搖手道:“那只是隨意用一用算不上高明。”

  伍封道:“法師府中的實力大不簡單怪不得各族之人對法師十分尊敬。”

  玄菟靈道:“本來我府中只有遁者祖先所設之機關早就棄用了。那夫餘貝有個兄弟叫夫餘寶是個黃面駝子天生神力數年之前有一日這夫餘寶悄悄闖進府中傷了好幾個人當時也不知道他是否夫餘貝指使被我殺了後來才知道他是貪我府中財貨仗着身高力大想來偷一些去偷不着便硬搶也是該死。”伍封吃了一驚道:“如此一來法師豈非與夫餘族結下了仇?”玄菟靈道:“在這夫餘寶爲人孤僻自小在外闖蕩很少回族中連夫餘貝也管他不住夫餘族甚富夫餘貝對我表面上又十分恭敬如果夫餘貝知道定不會讓夫餘寶幹這種偷竊之事是以我猜這事除了我和小問多半連夫餘貝也不知道否則夫餘族人早就會向我們玄菟人報仇了。經此一事我便想我常年在外府中不免空虛雖有問兒和自練的這一批遁者但畢竟人少所以在府中重啓機關。其實此後也曾有人多次潛入法師府中結果不是死於機關便是被遁者所殺無一倖免。”

  伍封聽他說一批遁者喫驚道:“原來府上練五行遁法的人不止巫金這五人?”

  玄菟靈笑道:“其實巫金五人每人又訓練出了十五人府**有八十五人在府中稱爲遁者。遁術並非人人均可以練是以非天生體格有異者難以練習我精心挑選才覓到這八十五人授以獨門的強身養顏祕技以增體魄纔能有所成就其餘的遁者雖不及巫金五人也算得是十分難得了。這些人都是我周遊天下收養的孤兒從小在府中養大眼下年紀均在二十到二十三歲之間視我如父是以極爲忠心。”

  伍封點頭道:“五行遁術天下間能見者甚少這些遁者只怕比董門的刺客還要厲害許多。”

  玄菟靈笑道:“這是自然。”

  兩人言談甚歡玄菟靈對眼前這未來女婿喜歡之極將五行遁法的“借”“合”二訣向伍封仔細的解說伍封也向他說明了自己是伍子胥之子聽得玄菟靈目瞪口呆。二人談興甚濃直到晚飯之時兩人才從廂房中出來。

  伍封晚間便告辭回府遲遲因與玄菟靈是父女初見自要留在法師府上與乃父夜談。橫豎第二天要一起趕往主城伍封帶着妙公主和楚月兒等人回到了府中。

  晏安上前道:“原來遲遲姑娘是法師的女兒真是意想不到不過說起來二人還生得真像哩!”

  妙公主嘻嘻笑道:“這番倒是有趣封哥哥無端端又多了個老丈人出來多了一人管束多半會少闖些禍。”

  伍封笑道:“是極不過我的國君老丈人向來不管束我任由我闖禍說不好法師也是這樣的。”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玄菟靈與遲遲父女二人帶了公輸問和巫金等四十五名遁者先到晏府與伍封等人一起出前往主城玄菟族一百多士卒在城門口侯着衆人到了城外大營與大軍一起出。

  伍封從臨淄出來時只帶了一百多人如今走一圈下來聲勢浩大不少浩浩蕩蕩向主城出。

  第二天穿過山道之時卻見有百餘人在道旁相迎冉雍道:“這是滿飾族人。”他驅車上去迎了一人回來。

  那人騎着大馬揹着一張極大的木弓手上提着夷矛滿臉的鬍鬚卷在一起生得虎背熊腰十分粗豪。

  那人躍馬上前向伍封施禮道:“大將軍小人是滿飾箭昨日便帶族人在此等着爲何大將軍今日纔來呢?”語中竟有責怪之意。

  冉雍見滿飾箭不大會說話忙對伍封道:“大將軍滿飾長老素來直腸直肚有話就說不大識禮節。”

  伍封不以爲忤反而對滿飾箭毫不虛僞的性格十分喜歡笑着還禮道:“在下因有些私事在玄菟法師府上盤亙了一日因此誤了一日行程長老請勿見怪。”

  冉雍又向滿飾箭引見玄菟靈道:“長老這位便是玄菟法師。”

  滿飾箭躍下馬來恭恭敬敬向玄菟靈施禮道:“原來你便是法師小人早就想去夷維拜見又怕法師不願意見我這個粗人。”他對玄菟靈竟比對伍封還要恭敬一些。

  玄菟靈走下了車還禮笑道:“長老說哪裏話來在下怎會不願意見你呢?只是在下常常出府遊歷少在府中是以常有人因此而誤會。”

  滿飾箭十分高興咧開大嘴笑道:“小人雖然多等了一日卻見多了一人也算是扯直了。法師如何會與大將軍在一起呢?”

  玄菟靈微笑道:“大將軍是在下的女婿如今他初來此地我這老丈人只好親自當一下向導以免小女責怪。”

  滿飾箭訝然道:“原來大將軍是法師的女婿!這真是自己人了。大將軍何不早說?若早知道小人便會帶族人到萊邑去接大將軍的大駕了。”

  伍封笑道:“長老說得是在下日後在萊夷行走只怕要做一面大旆上面只寫着‘法師之婿’四個大字多半會通行無阻。”

  衆人大笑滿飾箭雖然粗豪卻並不蠢知道伍封這是開玩笑笑道:“大將軍說得有趣。小人只道大將軍與那國異一樣整日死板着臉無甚趣味原來是毫無架子。”

  衆人上了車滿飾箭騎馬帶族人跟在車旁一路前行。

  伍封見滿飾人身穿各種獸皮臉上不知用些什麼擦上了各種顏色騎在馬上甚是粗豪好奇道:“長老貴族之人爲何要在臉上擦色?”

  滿飾箭道:“我們一向居在山中與羣獸爲伍臉上擦了顏色那些畜生們便當我們是它們的同類不會提防我們纔好下手射殺。”忽一眼見到平啓騎着馬在一旁奇道:“這人是大將軍的從人爲何也會騎馬呢?”

  平啓忍不住道:“大將軍的部下多會騎馬長老有何疑處。”

  滿飾箭搖頭道:“我見過國異他們並不騎馬。我對他們說騎馬的好處國異還說這是褐衣賤民才做的事說我是鄉下粗人不予理會令我好生氣惱。若說齊人會騎馬我倒不怎麼相信。”

  伍封心思一動他見滿飾箭豪邁直爽不作虛僞心道:“滿飾人精於騎射以此自豪若是從這兩點上能勝過他們日後不怕他們不服氣。”從銅車上向遠處看去只見前面山坡上近三百步處有一隻小山羊不知大隊人馬將至正自顧自喫草。

  伍封笑了笑對遲遲道:“累長老多等了一日無以陪禮遲遲將那隻山羊射了來獻給長老陪罪。”

  遲遲猜出伍封的心思輕輕一笑從座下取出了連弩搭上了箭瞄準。

  滿飾箭見那小羊離銅車有近三百步心道相距這麼遠箭矢怎能射到又見遲遲手中之物似弓非弓大是好奇搖頭道:“這麼遠怎能射羊?大將軍這射箭之法……”話未說完便聽“嗖”地一聲遲遲手中的箭疾射出去那隻山羊也算倒黴遇到了遲遲這羿中高手當下一箭射倒。

  滿飾箭“咦”了一聲極爲喫驚他久習騎射目力極佳親見一箭射中了山羊不由他不信。

  伍封笑道:“月兒將羊取回來。”

  楚月兒迎了一聲騎上了青龍飛一般馳上山去也不停下馬來勒着繮繩青龍在山上打了一個旋又向回跑過來。楚月兒從馬上探身將羊提在手中疾馳而回立馬在滿飾箭面前笑嘻嘻地道:“長老此羊是大將軍陪罪之物請收下!”

  滿飾箭見她一個來回其快無比身手輕盈矯健之處並不比他差了多少目瞪口呆地接過了羊。

  楚月兒從馬背躍上了銅車那匹青龍直跑回黑龍身邊去葉柔順手捉住繮繩將馬繮系在銅鏈之上。

  楚月兒和遲遲的本事連玄菟靈等人也是第一次見到無不心生佩服之意。

  冉雍在一旁笑道:“大將軍的大神連弩可射六百步以上更勝於此。長老你可知大將軍在萊夷才幾天便將胡勝和許長蛇剿滅了?”

  滿飾箭順手將羊扔給族人大笑道:“原來大將軍也喜歡騎射真是我輩中人了。”他搖頭嘆道:“大將軍手下二姬便這麼厲害日後這山中還哪有我們的飯喫?”

  冉雍笑道:“長老我早就說過滿滿飾全族有一萬五千多戶若還是大多靠射獵爲生這山中獵物漸少只怕全族人免不了捱餓。”

  滿飾箭道:“先生說得是上次小人聽先生說過後覺得甚有道理便想在山邊開地種糧誰知那夫餘貝對我們大加哂笑說我們的農耕之術在九族中最差日後九族均有田產我們族中所產定不如它族他定是不收的。他這麼說過我們日後如何能換到漁鹽酒漿呢?是以未敢再做下去。還是高麗大人最好派了數十人教我們種菜又送了些黍稷來否則今年冬天甚是難過。”

  伍封笑道:“莫非貴族中之人不愛喫五穀?其實你們種出的黍稷麥菽大可以留着自己喫牧牛養豕以增肉食秋天狩獵以獲毛皮。日後我在萊夷設置市肆由法師主持哪怕你們的毛皮換不到漁鹽?”

  玄菟靈笑道:“在下的女婿鎮撫萊夷我只好親自出來爲九族主持市肆了定不會讓你們滿飾人吃虧上當。”

  滿飾箭側頭想了一陣笑道:“這就是最好了。其實我們以獵爲生也知其弊。任何畜生都需時才能長大而我們日射不綴終有一天會無畜可射了日後有法師主持市肆我們最爲放心。只是我們的農耕之術的確頗差田壤又少有些難辦。”

  冉雍道:“這一點長老儘管放心大將軍擬在萊夷重劃九族之地。滿飾族改以農耕大將軍定會慮及此處爲貴族適當增於農地。至於農耕之術便由我找天鄙族人借幾十個農耕好手來教你們田耕之術。”

  玄菟靈笑道:“各族均有其長才能在萊夷不被他族侵害。我玄菟族人才兩千多戶比天鄙族人還少但我們最長於養畜他族怕少了肉食便不敢惹我們族人。”

  伍封問道:“玄菟族人養些什麼呢?”

  玄菟靈道:“我們除了田耕之外一半人用來養畜。族中所養甚多畜有牛、羊、豕、馬禽有鴿、雞、鳧、鵝其中養豕的方法是用我從燕北肅慎族學來的祕法所養之豕不僅肉嫩且生長之快於它法一倍。我族中就算只用豕肉每年除了足以自用還能與它族換取所需之貨。”

  伍封暗暗佩服這未來丈人的本事如今天下人都少不了肉食他讓全族以養畜爲主與高麗族的注重菜蔬酒漿相同都是掌握了夷人每日的飲食它族若對付他們只怕大多數人每日只有稷米黍粥可食了。

  玄菟靈又道:“滿飾族人以射獵爲生初改農耕只怕還是有所不足。在下倒有一個提議不知長老是否願意聽呢?”

  滿飾箭對他最是信服忙道:“法師儘管吩咐小人一定照辦。”

  玄菟靈道:“如今我們族中所產肉食數量並不能滿足萊夷人之所需眼下各族人丁漸增肉食漸缺滿飾人少用射獵後肉食便更少了不如我們兩族聯手共養牲畜以供九族肉食。當然滿飾人仍要農耕供族人黍稷。”

  滿飾箭大喜道:“小人早就羨慕玄菟族人的養畜之法。我們終日與畜生打交道肉食還不如玄菟族人想起來也甚是泄氣小人幾次想拜訪法師其實便是這個主意。玄菟人是九族中最聰明的人願意與我們共養生畜那是對鄙族大大的恩賜小人怎會不願意呢?”

  玄菟靈笑道:“如此最好滿飾人其實頗熟畜生習性說不好我們還可以共研它法養牛固然可以未必不能養鹿吧?”

  滿飾箭高興之極忽又道:“玄菟族人將祕法教給我們豈非大大的喫虧?”

  玄菟靈笑道:“我們族中人少自然要藉助你們的悍勇之處日後玄菟族人有難便要你們保護了。”

  滿飾箭道:“這是容易之極的事就算法師不說小人和鄙族之人感於玄菟族的恩德也會將玄菟人當作自己族人看待。”

  玄菟靈向伍封道:“封兒日後你劃地之時便將玄菟族與滿飾族的地域設法連在一起。”此刻他當着滿飾箭索性改口稱伍封爲“封兒”了。

  伍封點頭答應。

  滿飾箭忽然道:“其實玄菟人和我們滿飾人並無多大分別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來就算將兩族合在一起也未嘗不可。到時候既不用擔心玄菟人少也不用害怕滿飾人粗蠢不會生計。”

  他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令伍封等人大吃了一驚想不到滿飾箭雖是個粗人竟然有如此見地。

  玄菟靈是巫臣和夏姬之後本來就不當自己是夷人對於九族之別並不在意聽滿飾箭之言佩服道:“想不到長老能想到這一點。其實在下也曾想過夷人九族並無分別只是習俗有異當年萊國鼎盛之時九族之分並不太認真後來齊人入萊後才挑動各族劃地而治若能九族融合那是最好的事甚至與齊人融於一體也未始不能。如果長老有意將兩族合而爲一在下十分願意日後這族長便由長老擔任便是在下正好藉此脫開俗務陪伴小女。”

  冉雍在旁聽得最爲興奮他從孔子門下學成出來專營萊夷九族融合正上他夢寐以求的目的此刻見二族之長有意將兩族合一極爲高興。其實他身爲滿飾箭之師時時向他灌輸九族劃分的弊端尤其是滿飾族的射獵生活更是他最欲改變的事。但他畢竟不是夷人威望又不足以服滿飾一族是以見效甚微。

  滿飾人被夷人認爲是九族之中最蠢的人其實是因他們不擅生計又粗俗無文是以他們對玄菟人最爲佩服。如今有玄菟靈親自表示要與他們滿飾族人共謀生計當然是大有受寵若驚之感滿飾箭在感動之時便想起冉雍對他的說話來說出兩族合併的話來。

  滿飾箭想了一陣面露喜色道:“此事關係到我們一族生計小人得回去與族中長輩仔細商議。”

  他行事素來乾脆向衆人告辭之後引着族人飛一般地馳入了山林之中。

  伍封心中也甚是高興心想:“若不是我這未來岳丈在身邊滿飾族人怎會想到兩族合一的大事?”笑道:“原來法師在萊夷的身份比我這大將軍還高哩!”

  玄菟靈道:“當年的萊君便是我先祖的女婿萊國被齊人滅後萊君一直匿身於玄菟族中其它的族長要見萊君便得先得玄菟族的許可。如今萊君已沒有了但玄菟族數十年在夷人中的地位卻是始終未曾變過。”

  冉雍笑道:“小人與長老曾談過多次終是不能服人若非法師在此長老也不會如此順隨。”

  玄菟靈道:“我們玄菟人少兩族真能合一滿飾人也不怕我們將他一族吃了下去何況我推長老爲兩族之長便是表明了態度。其實以我們族人的才智定會逐漸影響滿飾人真正算起來其實是我族喫下了整個滿飾族。”他看着遲遲讚道:“想不到遲遲的箭術如此了得看來是封兒調教有方罷哈哈!”

  一路說着話到了月上枝頭之時大隊人馬纔到了主城。

  這座主城建在北邊靠海不遠處此處兩行低山相向而行山雖然不高兩旁卻是無以攀沿的石壁中間是方達十餘里的圓形平地兩端卻狹窄之極一條由南而北入海的水道從南端流入又流出北端。東西兩旁的山巒從中斷開如同被利劍斬開一樣兩處絕壁恰好留出了東西的通道。主城便建在這山中平地上與山外平地相比離海高出了半山。

  伍封見此地與魚口有些相似但腹中之地卻大了很多暗暗稱奇。

  冉雍道:“此地極爲緊要萊夷之地橫貫着低山萊夷南北的大道需經此地而由山北靠海一帶東西的大道也經此處。當年天鄙族人倖幸苦苦將中間山腰的石地整平纔有這方達十餘里的域地誰知才建了村寨不久便被國異逐走將此地改建成主城。”

  玄菟靈道:“此城雖然離海僅有五里卻是東西南北要道之中心若在四端建立關隘便成循軼之途即便以老弱相守也一可當十、十而當百、百而當千國異精通兵法自然看中此地。”

  伍傲帶人迎出了南門見來人甚衆也暗暗喫驚也不知伍封從何處變出這麼多人來。

  伍封見主城之外的城濠竟有兩道每道寬有十餘丈大奇道:“爲何主城用了兩層池濠?”

  伍傲道:“這是國異的傑作了。因爲城在山腰石多土少是以除了挖濠爲牆之外還得挖出土來在城郭中大建屋院便挖出了兩條城濠了。夫人將南北流向的水道在城中分成兩支一條供飲用一條供排污。兩條水道流出外郭排污之水又可供城外灌田之用二水分別匯入這兩條城濠再北向匯一流入大海。”

  玄菟靈讚道:“夫人的想法真是大有新意。”

  衆人入了外城伍封見城牆甚厚牆下有許多隸臣正立木於牆後往內畚土以加厚城牆好奇道:“城牆本就夠厚了我看與臨淄城的城牆也差不了多少爲何還要加厚呢?”

  伍傲道:“這是夫人的主意。齊都臨淄城牆已過一千五百丈高達二丈。主城之郭牆也過了九百丈這是國異所建無法再改小了但主城高達兩丈四處已過了臨淄城。夫人說這城牆高過了國都不合於禮。是以命人墮下數尺改爲丈六之高拆下無數之土。另外夫人怕冬天山水稀少分挖水道時又在內城和外郭掘了百餘口深井還各挖了一個大池以石相砌用來蓄水。這樣一來挖出的土不少加上城牆上的多出的土除了建府第營房之用便用來加厚城牆。”

  冉雍點頭道:“夫人深明大義。雖然古制大夫府無藏甲城不過百稚但如今天下誰能行之?何況如今天下人丁漸增城以盛民太小了無用。大夫之城當然不能過國都當年吾師孔子任魯國大司寇墮三都以警魯民國乃大治。夫人能自行墮城正爲列國作出了一個表率。”

  伍傲又道:“主城全城方十里其中內城方五里外郭中庶民隸臣所居的閭里佔了一半還有二里之地是留作都輔軍營地的空地可容士卒萬人。另有裏半空地夫人擬着市肆之用。”

  伍封笑道:“正好我要在萊夷建市肆這片地方正好用上。”

  伍傲道:“夫人來後第一件事便是修築宗廟如今昭、穆、大廟已基本建成在大將軍府之東側。”

  衆人先到了外郭中的空地命大軍立帳駐紮下來將一衆婦婢也留在營中自己只帶了妙公主三女、葉柔、四季燕女、劍姬和遁者入內城。

  玄菟靈極擅構建之學見五里內城處在整座城的中心處內城周圍外面閭里相間市肆之地在南軍營之地在北兩側各留了不少餘地水繞其中雖然大多還在營建之中卻是分劃有據佩服道:“我看這都是夫人重新設計的吧?夫人胸中的學問真是了不起。”

  伍傲得意道:“夫人設計的閭里更是別出心裁。各城以閭里安居庶民和隸臣一般都是圓形夫人設計的閭里卻是方形與衆不同每閭內有深井一口立陽燧四個。兩條水道都在城壁下每閭有兩條窄渠相連通往水道。夫人說要聚民盛民自然要遷庶民隸臣於閭內若不將水道通入閭內大有不便之處。”

  冉雍讚不絕口道:“夫人所慮及之處連庶人隸臣也在其內這真是仁厚之極。”

  伍傲又道:“外郭每側有三門內城每側有一座城門內城中南北各有四條大道每道可供八輛馬車並行氣勢十分雄壯。此八條大道將內城割爲二十五塊各有一里大將府恰在正中。”

  衆人說着話入了內城伍封見內城的城牆也是丈六之高與外郭城牆還厚城中的人還不多隻有隨處可見的匠人褐民這些人都是伍封的領民既然主人令他們築建自然是十分認真。

  只見城中的主道是原先就有的用石塊鋪就兩旁都是四尺矮牆圍成的閭里閭間的巷道也能供二車並行閭閭相連形爲方格排得極爲整齊。

  慶夫人爲伍封所選的府第是原來的國異之府佔地一里正在內城之中心處四方正好是四條大道府門匾上以銅鑄着“大將軍府”四個字。

  衆人到了門前慶夫人帶着一大羣人迎了出來介紹之後進入府中大堂坐定衆劍姬侍婢由伍傲引入安置。

  伍封先將路上的諸事說了又將遲遲引到慶夫人面前訕訕道:“孩兒想在與公主大婚之時將遲遲一併娶了來不知孃的意思如何?”

  天下慈母見了兒子娶妻妾自然是高興的慶夫人笑道:“你連未來岳父也請了來我怎會不允?”將遲遲拉到身邊上下打量見她花容月貌此刻正面色緋紅低着頭害羞讚道:“封兒的眼力當真不錯。”

  妙公主和楚月兒笑嘻嘻上前二女鑽在慶夫人懷中哄得慶夫人十分開心二女這才牽着遲遲入內去了。

  玄菟靈大笑命從人將嫁妝拿了上來道:“我說夫人定不會不允天下父母只會爲了子女好怎會反對這門親事?”

  慶夫人微笑道:“按理說此事本當由妾身派人到府上行禮不料法師竟自己來了失禮之處請勿見怪。”

  玄菟靈笑道:“我們夷人便沒有那麼多俗禮行事幹脆直接是最好了。”

  慶夫人點頭道:“封兒自小就對許多俗禮不喜歡妾身常常怕他失禮於人幸好法師是脫俗之人。”

  伍封先由慶夫人和伍傲引着去了宗廟拜祭祖先這是家事只限於家人是以連妙公主、楚月兒和遲遲也暫不能去。

  宗廟中有伍舉、伍奢、伍尚、伍子胥等伍氏歷代祖先陪祭的卻有吳王僚、王子慶忌、鮑叔牙等吳國、鮑家的先人都以帷幔相垂若不掀帷而看便看不到其字。祭禮之繁瑣自不必說祭完之後衆人才回府中。

  伍封一衆遠道趕來還未喫晚飯慶夫人早已得報知道他們晚間會來是以早安排好飯餚酒水此刻將三女請了出來一起用飯。伍傲自去安排大營士卒的飯食。喫過了晚飯慶夫人與玄菟靈便開始談起婚嫁的若干細節來。

  伍封忙找個藉口帶着三女到後院去休息。妙公主道:“這座府第與臨淄的封府幾乎一樣倒是不錯。”楚月兒笑道:“這都是國異所建理應差不多。”遲遲此刻仍在害羞未肯說話。伍封笑道:“遲遲仍在害羞公主和月兒就不同了臉皮頗厚。”遲遲格格一笑妙公主和楚月兒跺腳大嗔齊飛白眼。

  四人過了練武場到了後院伍封奇道:“原來這裏也一樣有大石屋就不知道有沒有玉石浴池呢?”妙公主道:“怎麼沒有?我們先前看過你是否又想騙月兒鴛鴦戲水呢?”伍封奇道:“月兒連這也說了?”楚月兒嘻嘻笑道:“我怎會說其實是公主猜到的你腿傷之時不是也想騙公主陪你鴛鴦戲水麼?”

  四人入了石屋裏面的幾個銅爐早以燒着大火將屋內烤得熱氣騰騰。伍封見裏面與臨淄的府第卻略有不同兩側有廂閣房屋大大小小十餘間後面的玉石浴池也略大了一些讚道:“國異這人大有先見之明將這浴池建得更大。”妙公主笑道:“我看也沒有什麼區別。”

  伍封看着三女笑道:“我們一路勞頓我這便讓春雨打了熱水來四人同浴!”楚月兒和遲遲吃了一驚妙公主“呸”了一聲道:“你纔想得好哩!”

  慶夫人早已從隸妾中挑了些侍婢來都是些天鄙族人便撥她們在四燕女手下服侍伍封四人。四人依次洗浴換上乾淨衣服。

  伍封讓三女先行休息自己想去看看玄菟靈的客房此刻已經是亥時了。

  伍封問春雨道:“我未來丈人安歇了沒有?”春雨笑道:“法師正在廂房與夫人和傲總管說話。”伍封訝然道:“還在說話?”讓四女休息自往前院廂房走去。纔到廂房門口便聽玄菟靈道:“夫人這想法甚好我看城牆與四面山壁間的隙地極大加起來只怕有四五千頃。若是將玄菟族人遷到城中這四千頃地便可養畜種菜。”又聽慶夫人道:“法師說得是。四面的山口若再建四座關隘這主城就是銅牆鐵壁了只怕齊國無一處有主城之固。”

  伍封走進廂房見慶夫人和玄菟靈正圍着一片竹刻的主城圖研究伍傲在一旁看着。玄菟靈道:“封兒來得正好我與令堂正在研究主城的構建哩!”伍封笑道:“這個我就不懂了。”

  伍傲拿着圖版籍契對他道:“公子小傲與輿地官已將邑地堪輿了一遍境邊立了石碑爲界。萊夷實際有五百一十三裏、四十五萬九百二十七頃地共有荒地十五萬八千頃。若盡數開墾下來四十五萬頃中有田地三十四萬頃山地、村寨、城邑十萬頃海沿之地近萬頃還有上好銅山一座無人開採。”

  伍封點了點頭。伍傲又道:“公子上次從太史樸處聽的丁戶數字是前年之數如今這五百一十三裏之地有領民一十三萬餘戶其中玄菟族兩千戶樂浪族一萬戶索家族一萬一千多戶倭人族五千多戶天鄙族三千戶東屠族二萬戶夫餘族一萬八千戶高麗族一萬四千多戶滿飾族一萬五千多戶九族共十萬多戶另有齊人三萬七千多戶。總共有丁口六十萬人許這都是公子的所食的庶人和隸臣隸妾。雖然齊國各地大多已經按田畝收取稅賦但萊夷卻是沿用井田之制每戶百畝私田另有籍田。”

  伍封道:“我擬要重新劃地丁戶多半還有些變化。賦稅之收以田地來計廢取井田開阡陌學晉國的趙氏以二百四十步爲一畝的大畝之制每戶分百畝。”

  慶夫人點頭道:“以大畝之制來富民在萊夷最爲合適。”

  玄菟靈讚道:“如此大妙以大畝之制來算萊夷有十四萬餘頃田地可給十四萬多戶剩下的便可分在林澤、漁鹽之地了或列爲工商士卒之戶。”

  伍傲道:“按齊之常制稅收糧賦收物。稅爲上年十取其三中年十取其二下年十取其一。萊夷一向風調雨順三年一中年六年一小年平均下來每年可收十之二三比齊境的其餘各地要高出很多了。”

  伍封訝然道:“有這麼高?稅高了無以養民都按什一之稅算了。”

  伍傲續道:“單計田產以大畝種粟而論按萊夷壤質上熟每畝十四石四鬥、中熟十石八斗、下熟七石二斗石小飢二石四鬥中飢一石五斗大飢七斗六升。平均而計每頃可產粟三百六十石稅收按什一則每頃有三十六石。是以公子每年稅收當在五百六十萬石上下約合八十七萬鍾。這還是按低於下熟、略高於小飢之年所算若是大熟之年可收約二千三百萬石合三百多萬鍾。”

  伍封皺眉道:“我們要這麼多糧食幹什麼?”

  伍傲道:“若是將萬頃海沿的漁鹽之利算起來就更加可觀了。公子領地的海沿之地多於他處佔了齊境海沿的二成這或是國君特意的罷。將漁鹽交給官鹽之署以換糧食和金帛糧按例交給民用往最少的算每月除了入公室剩下的便值二萬金以上若是將邑收的糧食下去用漁鹽在官鹽之署多換金帛那就更多了。”

  伍封嚇了一跳道:“一月便有二萬多金?”

  慶夫人點頭道:“齊國的漁鹽之利天下列國無不眼紅。單是封兒每月交給國君的漁鹽便值三十萬金二萬金又算什麼?國異雖會用兵卻不識商貨之理這萊夷寶地根本未能治好。”

  伍傲笑道:“這還沒有算那座銅山哩!齊國的漁鹽銅鐵均屬於國君那銅山雖只離主城二十餘里卻無人開採公子向國君取一道君令找人開採銅山八成交國君二成留下來日後鑄造兵器也足夠了。我們伍家向來鑄劍製陶以獲巨利眼下夫人已經在齊地設陶窯十餘座連燕、晉、王城都有我們的陶窯這萊夷自然也要設二三座陶窯再有銅山之產設金坊鑄兵獲利必不下於五百里地之邑收。”

  玄菟靈打量着伍傲讚道:“伍總管原來能商擅算真是少見的人才。”

  伍傲道:“小傲是夫人一手養大的夫人和渠公都是齊國有名的商營奇才小的見得多了略識一些而已。”

  慶夫人道:“封兒適才我與親翁商議過這主城的外郭可居二萬戶內城可居一萬戶日後得遷一些民戶在主城。”

  玄菟靈笑道:“萊夷的齊人前年才二萬戶眼下有了近四萬戶大都是爲工商之戶只要我們將外郭的市肆搞起來這些人大多會遷入主城。再在主城中留下一些隙地各族之中地位較尊的大戶自然也會遷入加上我們玄菟族、天鄙族的大多戶衆必可讓主城的民戶勝過它城。”

  慶夫人道:“都輔軍的大營營便建在外郭內城中有一個練兵場營房也可容兵五千。”

  伍封點頭道:“我正有此打算二千五百人的都輔軍並不敷用我得國君和田恆的允許還可有一支一千人的親衛軍日後以備它用。至於萊夷境內各族的士卒日後設法收了回來統一調度。”又問道:“孃親來時便沒有帶多少人這些天是從何處調集的人數營建主城?”

  慶夫人笑道:“這都是樂浪聲和索家牛調來的人手他二人因爲族中事煩自回族中去了。”

  伍封點頭道:“如今九族之長中我只有這兩人未曾見過了。”

  玄菟靈笑道:“封兒今日到了主城他二人明日自會趕來罷。”

  三人說話時卻見伍傲正拿着箸草計算伍封問道:“小傲又在算什麼?”

  伍傲道:“小人在算公子每年的開支除了府中開支如果公子所養之士有五千人再加上府中開支和五千士卒的開支就算倍給祿秩總共也不及每年所收的三十之一!這還未將每年的賦收算進去大有可爲哩!”

  伍封道:“賦就算了既然所收甚多日後非不得已便不用收賦。那些兵車兵甲若要收起來夷人從何處尋覓?”

  玄菟靈讚道:“若不收賦只怕天下庶民都會趕到萊夷哩!其實庶人隸臣最煩的便是賦了就算三戶出一甲也是極爲頭痛的事。國異每年收以重賦賦之所出還倍於稅出惹得夷民人人憤怒。封兒若能減少賦收這真是造福於夷民了。”

  伍封笑道:“當年晉國六卿互相傾軋孫武叔叔就說過範氏和中行氏賦重必會先亡結果果然如是。我養兵極少都輔軍的開支又由國君直接劃下來便不用從領民中收賦了。如今要建城和墾田大量調用力役日後大事已定力役之徵便儘量少些。”

  衆人說了好一陣見天已太晚才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衆人一起用過了早飯慶夫人先派人趕回臨淄給鮑息報訊伍封的婚禮上要多娶一人自要先作好準備。

  玄菟靈向伍封和慶夫人道:“日後這主城之中丁戶要有數萬這些人自不能全是工商之戶需得爲他們在主城近處另覓良田山澤。我對地形頗熟這兩日便在主城附近找尋善地以爲主城民戶的生計兩日後便可回來。”又對伍封道:“巫金五人和另四十名遁者便留給你日後他們便是你的親衛他們視我爲父對你和遲遲定會極爲忠心。問兒是遲遲的表兄與公主也有親可以重用。”

  伍封大喜道:“天下間任何精兵都能招納來唯有這遁者是找不到了日後我便將他們帶在身邊。”

  玄菟靈向公輸問、巫金等人仔細吩咐了一陣又將遲遲拉到了一邊小聲說了好半天話這才帶了族人離開。

  慶夫人見他全心全意爲伍封做事自是因與伍封是一家人便將伍封的事當成了自己的事。

  伍封與三女將玄菟靈送出城後回府讓三女自去玩耍自己與慶夫人、伍傲、冉雍商議興教化、立市肆的事情。

  慶夫人道:“若能在萊夷大興教化必可授民以聰、使民知禮從而減少爭執。”

  冉雍道:“師父孔子倡‘有教無類’便是要將學問、禮法授於庶民。不過小人所想除了要教以書禮之外還要授以律法更要授農、工、商之學書禮使人知德律法使人守禮農工商之學更能使人溫飽不可不爲。”

  慶夫人與伍封都動容道:“先生說得極是不知要如何去做呢?”

  冉雍道:“興教之前先要爲政以便政令明晰通達。因萊夷地多民少以戶數分州鄉則會因丁戶之增而常改產生混亂是以大者如州非得按地劃分不可。小人之意先將萊夷五百里之地分爲四州爲萊西、萊南、萊北和萊東東海之名與齊東之東海相同不宜再用。”

  伍封點頭道:“此議甚好便分爲四州吧。”

  冉雍道:“每州一百二十五里即一百二十五個十里每州四城四城之中一爲州城餘者有邑城。州城牆高一丈邑城牆高六尺。最大者是都城即爲這主城是五百里之都。只因城以盛民是以非建城不可。五百里地方則有都城一州城四邑城十二。”

  慶夫人皺眉道:“如今萊夷僅有七城依先生之依豈非要大興土木增十城?”

  冉雍笑道:“這倒不一定小人之想法是從各村寨而來。當年齊國滅萊之後不許夷人建城是以只有村寨不見夷城。如今九族之人各有村寨其村寨以木柵爲憑不防雨水每逢雨季便倍受衝擊。不如劃出地來許各族自建一邑城各族必會欣喜若狂不需我們調動力役他們也會心甘情願。建城只是需要大量土木而無須太多金貝我們只需拿出少量金貝定下邑城建規格。這些城都是大將軍的自不好由庶民出金以此擾民。此邑城僅用以盛民不作防禦之用是以城牆不能過六尺之高。大將軍這便有了九座邑城。”

  伍封笑道:“我正愁如何爲各族重劃其地若是硬着來反而不妥。如今以建城之名將各族遷移正是極好。如今各族丁戶有異正好巧作安排使戶多戶上之族相鄰正要是民自流其居以利各族相融。”

  冉雍道:“如今主城是萊夷都城萊北需另建一城爲州城;其餘的休城、萊邑、夷維、北口可分別爲萊東、萊西、萊南和萊北之州城;剩下的贏城、博城墮其城牆爲六尺改爲邑城北口殘破正好整修爲州城。”

  慶夫人笑道:“這麼一來便只須再建一城了萊北是新設之州州城需得我們自建。”

  伍傲道:“那座銅山便在萊北離主城不過二十餘里不如將萊北之州城建於山下也好督管銅山的開採。”

  冉雍讚道:“此議甚好。”

  伍封問道:“那就將州城建在那裏好了。”

  伍傲道:“我看銅山附近有一個湖叫王屋州城也不如叫王屋好了。”

  慶夫人點頭道:“王屋之名字不錯。”

  冉雍笑道:“大將軍從胡勝和許長蛇營中搜到了萬金以上正好拿來建城雖然有些不足總還是用得上。”

  慶夫人笑道:“原來封兒這麼跑下來連人帶物還賺了不少。”

  冉雍道:“主城之外的四處險隘須得建四座關隘爲東關、西關、南關和北關各駐兵二百兼守主城。”

  伍封道:“這四關一建其實又將主城的外郭擴大了一少。”

  冉雍道:“除城隘之外還建村寨以爲城邑之輔每十里一村五里一寨民必能聚矣。”

  伍封問道:“營建之後又如何去管呢?”

  冉雍道:“萊夷分爲四州各設一州宰居於州城;每州的三座邑城各設一城宰;城外之地五戶爲鄰五鄰爲裏村設村宰寨設寨官裏有里長;城內之地每五戶爲比設比長一人每五比爲閭設閭宰一人掌每閭的晨開暮閉、擊鼓傳喚。如此以大領小便可如指使臂統屬各地。此爲地方之官屬。”

  伍封和慶夫人見他所思甚詳精於政務都十分佩服不住地點頭。

  冉雍道:“主城之內還得再設官屬以輔大將軍爲政。大者設職數人監軍助大將軍管士卒戰事士師以薦選士人、執以家國之律內史以收稅賦和關市之徵輔政令以輔執政事。”

  慶夫人道:“輔政令之下恐怕多得設官屬。”

  冉雍點頭道:“輔政令之下設官數人。農正以勵民耕作、設官牛、耕犁、種籽之庫;工正以管百工良金造祭器兵刀惡金造耒鐮針錐還有兵車、船隻、革甲、旌旗諸物;市正以管市肆邑城設小市、州城設中市、都城設大市漁、鹽、貝、鐵、兵、糧、牛、馬、種籽限於主城的大市纔可以買賣其餘中市、小市只能貨以帛、麻、酒、肉、農具、器皿等物;再設大行人官居於主城每城再設小行人各管二十五驛正在各城設館舍、城外每十里設一亭以除庶人設館之弊利於來往行商兼以接待賓客、傳令送書之職;另有鹽令以管收煮海鹽、鐵令以採掘銅山、田林官專管開墾農田和山澤、遂師以每年核察丁戶田數、調用力役。”

  伍封聽得目瞪口呆苦笑道:“原來這中間有許多講究!”

  冉雍笑道:“小人還只是大致說一說哩若是逐項細述只怕一月也說不完。譬如內史之下也要設多人就說內府一職便要設金貝之借貸以濟民戶薄取其息以收其德。而監軍之下又要設武庫一職掌兵甲車馬。還有農正一職比工正又常有合司其職之處。譬如萊夷之地如今還多用耒耜墾耕以手執柄以足踏刃掘一塊土便退一步用力多而效用差。各國多用牛耕非得在萊夷應用不可。夷人戶中未必有金購牛便得設官牛租借給諸民使用。同時青銅之農具大不如鐵製又得讓工正冶鐵製造若干農具或賣或租總之是能助農耕者必須行之。”

  慶夫人道:“想不到孔門弟子連農藝也能深知。”

  冉雍笑道:“此非夫子所授。這農藝之道還有一點不可不行眼下粟、黍、稻、麥、菽、麻六穀之中粟又叫稷、禾耐幹寒熟期也短麥有春冬二種此二者是萊夷的主糧黍可釀酒也要種上一些。不過小人以爲萊夷多山是以非得多種菽不可此物耐旱雖山地也可種之可在春夏兩季播種且產量較多菽實爲飯菽葉爲羹可供庶人隸屬常食種菽保歲易爲能備凶年其菽飯藿羹足以養民。”

  伍封笑道:“怪不得人說我們是肉食者庶人隸臣爲藿食者。”

  冉雍道:“萊夷農藝之中最大的害處便是每年只能一熟所收自然少了許多。當年在周桓王之時成周之地便已一年二熟了眼下各國之中還有他處一年二熟不過多是有一年一熟須以改之。”

  伍封道:“這個我便不懂了如何才能一年二熟呢?”

  冉雍道:“其關鍵之處在於冬麥種植。冬麥於仲秋播種孟夏收成然後又種粟粟收之後繼之以冬麥如此一年二熟年產倍增。再加上山中種菽、海邊捕魚、四季養畜林培桑麻、野任葛生另開棗慄漆園若能引吳楚之稻種又多了美糧。如此一來萊夷之地必然農事大興民用富足。”

  伍封嘆道:“先生之才委實爲天下罕見!先生也不必說了這輔政令一職便由先生來擔任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呢?”

  慶夫人微笑道:“恐怕也再沒有人能比先生更勝此職司了。”

  冉雍也不推辭揖謝道:“小人已投效大將軍麾下大將軍既有差遣小人自是願意。日後小人自會輔助大將軍和夫人力所能及者在所不辭。大將軍已二百四十步爲一畝的大畝之制小人早已聽伍傲兄說過了如此富民之舉必能使萊夷大治。”

  伍封又道:“我只知道要富民強境唯有獎勵耕戰我只會備戰勵耕便全靠先生了。既然政事已達先生所說的教化一事因如何施行?”

  冉雍道:“教化之施在於序、庠、塾。各州以周之制二十五戶爲一閭閭中設塾教以孝、友、睦、姻、任、恤六行和知、仁、聖、義、中、和六德;五百戶爲一黨黨中設庠教以六行六德和書數小藝;每州設一序教以六行六德和禮、樂、射、御、書、數六藝。此教爲半日另半日教以農、工、商之巧。城外之地中寨設塾村設庠與城中相同。”

  伍傲道:“先生既爲輔政令自不能親授藝教恐怕還得招些夫子來。”

  冉雍道:“我擬在各地覓賢來施教除了六藝之外還得覓良匠三百人、善農者三百人、善商者百人分於各地序、庠、塾之中。”

  伍封喜道:“便依先生之議先設四州然後請賢者爲之。若能將孔子請來一遊稍稍指點便是大佳了。”

  冉雍點頭道:“小人被大將軍委以重任不免心有惴惴正想向夫子請教。小人想赴魯一趟請夫子前來。至於小人的師兄弟們還有些未仕者他們都是極有才幹的賢人大將軍若能以弓旌相招就算只來數人萊夷之政也大有可爲至於良匠、善農者、商者則可交給小人小人對此早已留心由小人派人去請來。”

  慶夫人點頭道:“封兒理應親赴魯國請孔子眼下離婚期不到二十天怎也脫不開身何況眼下冰雪皚皚就算請了夫子夫子怕要來不了只好留待春後了。”

  伍封道:“也好我看這內史非小傲莫屬稅賦之事尚早但諸族建城要大費金貝無數這就全靠小傲了。”

  伍傲點頭答應。

  慶夫人道:“小傲既爲內史府中總管由誰來擔當呢?”

  伍封道:“便由公輸問來當這個總管吧他是遲遲的表兄與公主也有親便算得上我們族中之人他又是老丈人從小養大的最爲忠心。”

  慶夫人笑道:“有他這個劍術高明的神醫在府中的確好得多了。”

  伍封又道:“吳舟原是臨淄的契約官最熟齊律爲人又不畏強權鐵面無私便由他任士師一職順便家中之法和軍中之令也擬出來鑄在鐵鼎之上。”

  冉雍一路與衆人同行見過吳舟的本事點頭道:“這人雖然寡言少語倒是士師的合適人選。”

  慶夫人笑道:“那監軍便由你的岳丈玄菟靈擔任便了。他文武全才又精通兵法我看他的劍術極高在齊國除了你以外只怕再無人能勝過他了。”

  冉雍道:“小人也覺得法師最爲合適。大將軍既要收九族之兵便得由法師這樣德高望重的人來辦。何況大將軍若領兵外出他人難以服衆夫人有時又不大好出面由法師守境無人敢不服氣。”

  伍封笑道:“先生說得不錯不過我還想讓岳丈主持市肆哩!”

  冉雍道:“大將軍所慮有其道理法師可擇人爲市正先由他統轄大事定後再歸屬小人這輔政令下也可。”

  慶夫人道:“我這便派人在內城中爲你們各建府第。”

  冉雍忙道:“小人對這府第還有個想法。我們都是大將軍和夫人的家臣府第怎也不能大了。不如在大將軍府旁各建一府右爲監軍府左爲內史府。這一軍一財關係最爲重大大將軍府方有一里金庫武庫理應建於府中只須將府中森嚴戒備便可一舉數得若建在他處便得另派士卒看守此乃省兵之道。”

  伍封皺眉道:“金武之庫在府中當然是好但監軍和內史辦起事來豈非出府入府每日亂竄無數次?”

  慶夫人笑道:“先生說將二府建在兩側理由就在這裏了只須在前院兩側各開一門便可通於二府。監軍是你的岳丈小傲又是與你一起長大的他們本就是府中之人有何不可。”

  伍封失聲笑道:“是極是極這麼簡單的事我爲何想不到呢?”

  冉雍也笑道:“另外的輔政令府和士師府便在監軍府和內史府之側便不用設門相通了。這四府加起來可佔一裏。天下列國中有不少是以府爲衙常常是政事與府事不分兼在一起。如今軍政之事漸繁須得略有區分纔行是以這四府前面一半乾脆作爲署衙屬官均在衙中設堂室入了大門便是署衙並立後面纔是所住之府。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可令官屬之間早晚相見利於行事各族之人來官署辦事也無須東奔西走可提高辦事之效。”

  慶夫人點頭道:“先生想得十分仔細。”

  冉雍見伍封皺起眉頭笑道:“大將軍定是在想這麼一來怕令岳的府第小了不成樣子怕法師不悅?”

  伍封道:“在下正是這麼想。”

  冉雍笑道:“其實這四府之中以監軍府的官署最少除了一個武庫之外便只有令使府中只開一衙便可府第又怎會小呢?何況日後萊南的州城夷維法師任這個州城之宰最爲合適夷維離主城也不算太遠日後玄菟的邑城也在不遠處往來其間也方便。何況監軍其實是個閒職主城中這座監軍府衙只有在大將軍離萊夷之境外出時才用得上哩!”

  伍封見他這麼細小的事也想到了胸中的學問真是深不可測嘆道:“由先生之才便可推知孔子之學魯君不用孔子爲政真是其蠢無比的事。”

  慶夫人道:“封兒的所有家臣之祿秩便由先生按制所訂均要比其他家高出一倍以勵士人。冉先生再派騎下令去將九族之長招到主城來封兒回臨淄之前須得向宣佈這諸般政事。三日之後與各族議事九族的邑城之地就煩先生先予以分置立春之後各族便可以建城了。”

  冉雍對這些正是最爲擅長點頭答應。

  伍封道:“四州之宰需得慎重萊南由法師任州宰其餘三州之中墨愛才智極佳可任萊西州宰只是這萊北和萊東的州宰暫缺其人。”

  冉雍奇道:“那晏安在萊南多年爲何不用呢?”

  伍封道:“此人我另有用處。”

  慶夫人道:“我看九師父極有才智楚姬更是熟於世情不如讓九師父任萊東的州宰萊北有這主城州宰可以暫缺那座銅山便交給伍傲這內史去管。”

  大致議定之後伍封溜到後院叫上公輸問和妙公主三女由巫金等數十名遁者、葉柔和燕女劍姬陪着先到城中四下看過然後入了外郭的都輔軍營址。

  平啓等人帶着大軍在此駐紮慶夫人早已調了數百人在此遠木建營平啓等人便督着士卒練習劍矛。

  伍封入了大帳將平啓等人叫了過來吩咐各人職司。

  大將軍之下設監軍一人由玄菟靈擔任以下由趙悅、蒙獵二人爲左右領練兵由蒙獵負責趙悅訓養信鴿暫不招兵。

  另設親衛軍一隊共千人不屬都輔軍之制戰時爲軍在軍營時兼充侍從侍婢這也是國君親定的公輸問任大將軍府總管兼任親衛軍統領。統領之下設左右二領由招來和平啓擔任。

  親衛軍分內外二營內營由巫金四十五名遁者、慕元等倭人族一百勇士、三十六劍姬組成居於大將軍府中後院。內營設三百人分作六隊內設女兒營一隊五十人由巫金、巫木、巫火、巫土、巫水、葉柔管轄稱爲六佐領。各佐領不算士卒之中故內營尚缺女卒十人男卒一百一十人。

  外營共七百人需從徵來的都輔軍中精選。其中六百人教以車戰、騎射、弩射、水戰和夜戰之術再由鮑寧和鮑興日後從都輔軍中選百名精壯大漢爲御者精練劍術和御車行船之技二鮑爲佐領兼武庫的左右司庫輔管武庫中的所有戰馬、兵車、革甲、輜重屬於外營所轄。招來、葉柔的那幾位師兄妹都爲軍中小將此七百人駐守大將軍府前院外營在內城的營房中練兵內營人少便在府中練兵。外營平日駐守金庫和武庫以備特別的軍事行動由平啓和招來任左右統。這七百人均缺。

  兩軍官職相若都輔軍的左右領與親衛軍的左右領祿秩相同因養兵極少這兩軍所有將官士卒均倍給祿秩。

  許長蛇手下投降的那班人早已交給了伍傲編入隸臣之籍被伍傲分派到各處整地築城去了。

  伍封道:“此爲軍中編制眼下各隊中甚多缺員先不要招慕軍員日後從九族之兵中挑選務要體力極佳能耐久戰者。”

  衆人見他安置有度一齊答應。

  伍封又將萊夷五百里的政制宣佈。衆人見吳舟隨伍封之日甚短居然能躍身爲士師與玄菟靈和伍傲一級便知伍封量才用人不分親疏驚奇之餘也爲吳舟高興。

  吳舟在齊國本是個小小的契約官實則是個小吏棄官投到伍封手下做家臣本是鑑於伍封領了萊夷之地又感於伍封用人不疑待人以誠原沒有想過會升得這麼快。如今這士師一職在萊夷的身份便相當於晏缺這大司寇在齊國的身份一樣極爲尊崇當下十分感激不住的遜謝。

  公輸問與伍封才相識數日便被委以重任甚至還當上大將軍府總管這種最親信的職位爲伍封用人不疑的坦誠態度甚是感動。

  諸事安排好後衆人各施其責自去忙碌親衛軍便入了大將軍府中。

  午飯之後人報索家牛和樂浪聲來訪伍封到了大堂見公輸問這新任總管正與二人談笑甚歡他們都是夷人也是舊識是以少了一層隔閡。

  伍封到了堂上索家牛和樂浪聲一起下跪施禮伍封還禮後將二人扶起身來道:“家母先來主城多虧了老爺子和舵主相助纔不缺了人手。”

  索家年頭戴青巾滿臉黝黑一看便如田間之農夫。他笑道:“小人們本是大將軍的領民大將軍和夫人是萊夷九族的主人派人來充施力役正是應該的。”

  樂浪聲也道:“就算小人們不派人來夫人一聲吩咐下來我們也得乖乖地調集人手來。當年國異建主城靠的也是我們兩族和天鄙族人。”

  伍封想起吳舟是樂浪聲的表弟吩咐家人道:“去將士師請了來。”

  衆人分賓主落座之後伍封道:“你們既然此此充了力役下次要徵調力役時你們二族便可不用了。”

  索家牛道:“聽說大將軍想在萊夷爲九族重新劃地是否確有其事?”

  伍封道:“不僅要重新劃地我還擬建十城用以盛民其中九城交給九族也免得各族之人受山洪雨水侵伐。”

  索家牛和樂浪聲大喜道:“大將軍許我們入城那是最好不過的事。其實我們各族人早想人城可惜齊人對我們心有猜忌。如今萊夷的七座城中雖然都有我們夷人的府第但終不能聚集族人。”

  樂浪聲道:“我們族人在北口之旁如今這北口已被‘海上龍王’徐乘侵破此城又非我們族人所居是以也未曾動用族人修葺。”

  伍封問道:“聽說你們族人與徐乘交戰數次那徐乘真的很厲害麼?”

  樂浪聲嘆道:“他們的人數近三千人有戰船無數來往甚是快捷。我們族中的船都是些漁船怎是其敵?”

  伍封道:“他們用些什麼戰船呢?”

  樂浪聲道:“徐乘原是吳國水軍司馬水攻齊國不得居海上爲盜。這些戰船都是吳國的戰船形狹而長船極快名曰‘三翼’。其中大翼長九十尺寬十五尺乘士卒四十人漿手五十人。”

  伍封驚道:“九十人之船用漿手五十無怪乎其快。”

  樂浪聲又道:“其中翼更快長六十尺寬十三尺乘士卒三十漿手四十。最快的是小翼長五十尺寬十二尺乘士卒二十漿手三十。這三翼之船都分兩層漿手在下層甲士在上層三翼在海上往來如飛神出鬼沒因而有人說‘光陰之快不若三翼’委實可怕。”

  伍封大感頭痛道:“在下想將這徐乘給剿滅了但哪裏有船勝過這三翼呢?”

  樂浪聲道:“徐乘自己所乘之船更是了不起那是吳王夫差派他出兵時賜給他的名叫‘餘皇’。這種船身上蒙着生牛皮船、船尾和船身要害處還嵌了薄銅片可避箭矢。寬三丈多長二十五丈設上下二艙可乘六百人。上艙可乘甲士二百多人下艙有漿手三百人。餘皇之可比得上中翼碩大無比載士卒甚多。每次這艘餘皇一至我們的人不是被射殺便被此船撞翻無可抵擋立時落敗。”

  伍封皺眉道:“如今載人五百的運兵之船齊國也有但不能用於戰事怎及得上這餘皇?吳國有餘皇和三翼怪不得吳國水軍之強冠於天下。”

  樂浪聲嘆了一口氣道:“若是以人數而論我們樂浪族再加上索家族怎也不會怕了徐乘只是船不能及無可奈何。”

  索家牛也嘆道:“我們索家人與樂浪人百餘年來婚姻相通兩族之地又相鄰關係最好不過。當年徐乘攻齊之時樂浪人助齊軍大敗徐乘我們索家人也出了一點力如今徐乘最恨的便是樂浪人其實是我們索家人了。我們以漁鹽爲生不涉遠處不易遇到徐乘的人倒還好些。樂浪人就不同了其船行頗遠要入海中諸島以覓海貝。如今徐乘便盤踞島上樂浪人一涉深海便被徐乘所殺前年徐乘入侵北口殺了無數樂浪人。這幾年來樂浪人死在徐乘手下的不下萬人我們也有一千餘人死於徐乘這夥盜賊之手。另外兩族還有近萬人被他們擄走爲奴其餘幾族也被他擄了些人分居各島之上萊夷沿海之人財貨損失不計其數連東屠人的村寨也被他們搶過損失在萬金以上。”

  伍封不料徐乘之惡竟到了這個地步怒道:“這個徐乘簡直是罪該萬死!”

  公輸問奇道:“徐乘既然居於島上擄這麼多人去幹什麼?”

  樂浪聲道:“上月有一百多個被擄走的樂浪人殺了幾個盜賊奪船逃走結果被追殺之下僅有二人逃了回來。聽這二人說徐乘當年兵敗於齊不敢回吳國吳王盛怒之下將他全家殺了。但他有兩個女兒因爲早已嫁了出去幸而免禍。徐乘初時到處搶掠金帛以此爲生去年他的一個女婿帶他女兒到了島上。他這女婿十分厲害不僅劍術高明還懂政事之道勸徐乘擄人爲奴在周圍大島之上墾田煮鹽種菜養畜又採取海貝從而使羣盜富足在海中儼然成爲一國徐乘因此自稱爲‘海上龍王’起居與吳王相類。不過這麼一來海盜因爲生活富足倒是收斂了許多這一年多來未曾入過萊夷之境。只是我們樂浪族人仍不能深涉遠海若非索家人將我們視若兄弟恐怕族中之人要餓死不少。”

  伍封問道:“徐乘那女婿頗了不起叫什麼名字?”

  樂浪聲道:“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有個外號叫‘劍釣江山’人人都喚他爲任公子。”

  伍封驚道:“任公子?!”

  樂浪聲與索家牛奇道:“莫非大將軍認識這任公子?”

  伍封苦笑道:“何止認識在下與他還交過手。他的幾番陰謀都敗於在下的手上還受了重傷。”

  樂浪聲與索家牛都吃了一驚。

  公輸問也聽過玄菟靈說過任公子之名嘆道:“原來徐乘是任公子的岳丈看來董門中人多半也是暗中相助徐乘了。”

  伍封苦笑道:“如此看來對徐乘的實力便要重新估計了。任公子絕非普通的劍手而是代國大王之侄他所謀劃的都是國之大事看來徐乘只怕與柳下跖一樣都是代國在國境之外的奇兵。”

  公輸問嘆道:“若是董門之中還有其它人在徐乘的軍中如那顏不疑、市南宜僚、東郭子華等人那便難以應付了。”

  樂浪聲驚道:“市南宜僚?聽說任公子並不常在徐乘的軍中但徐乘身邊有個市南先生精於水戰徐乘以軍師之禮待之。”

  伍封皺眉道:“市南宜僚雖然也是董梧的徒弟與東郭子華一樣隱居不爲世人所知連平兄也不知道這二人。莫非徐乘身邊的這市南先生便是市南宜僚?”

  公輸問點頭道:“此事大有可能。任公子既是徐乘的女婿又不常在軍中多半會將師弟市南宜僚請來相助其外父。”他將董門之事向樂浪聲和索家牛簡單說了一遍又嘆道:“公子傷了不少董門弟子這董門極是難惹若是他們知道萊夷已是公子的采邑只怕會生出事端來不可不防。”

  樂浪聲和索家牛素來佩服公輸問聽他將董門說得如此厲害無不失色。

  伍封忽笑道:“在下與董門中人在劍技和用兵上交手數次每次都是他們大敗而逃倒也不必太驚惶。我最爲擔心的是支離益和董梧其次便是顏不疑。支離益是不會離開代國的只要董梧和顏不疑不在徐乘軍中便不用那麼擔心。”其實行軍打仗任公子這用兵高手比顏不疑更爲可怕伍封心中暗驚卻不得不假裝毫不在意以免嚇壞了樂浪聲和索家牛。

  索家牛道:“聽說大將軍有意對付徐乘不知何時開始進行?”

  伍封道:“此事留待春後等我從臨淄回來再說。”

  索家牛道:“好在如今是冬天就算是春後也有好些天寒冷水軍出動手足不免凍得皸裂無法作戰。徐乘既然是水軍司馬出身自不會犯水戰之忌在寒天出動戰船自損水軍手腳。”

  伍封心思一動忽想起那日在衛國時一個叫蟬衣的宮女獻給他的“龍涎膏”奇方據說此方可防手足皸裂大有奇效當下將鮑興叫來命他從妙公主處將藥方拿來找人配製。

  這時吳舟走了進來先向伍封施禮後再與樂浪聲招呼。

  樂浪聲大奇道:“舟弟你在臨淄城中任職怎會來的?”

  吳舟笑道:“我如今已是大將軍的家臣自是要隨大將軍一起。”

  公輸問笑道:“如今吳兄是萊夷五百里地的士師掌管萊夷的律法和軍令並施選士薦人之職是公子手下職衛最高的幾名家臣之一哩!”

  吳舟將諸般事對樂浪聲和索家牛說了一遍又說了伍封中倭人族救了樂浪乘的新婚妻子之事樂浪聲驚訝之餘又甚是高興吳舟職位甚高對樂浪人來說這也是大有面子的事。

  索家年點頭道:“原來大將軍真的剿滅了胡勝和許長蛇兩個惡賊先前還只道是傳言我們不甚相信。其實並非懷疑大將軍的本事只是大將軍一路匆匆想不到還能大有餘暇順手滅了二盜。如今萊夷只剩下徐乘和葉小蟲兒二盜早晚必會被大將軍一舉剿滅了。”

  伍封問道:“聽說舵主與夫餘上人是親家是否真的?”

  索家牛立刻面露忿色搖頭道:“此事說起來便令人心煩甚是無趣。”

  伍封好奇道:“這又是何故?”

  索家牛嘆道:“小人有兩個兒子長子小鹽娶了樂浪老爺子的女兒次子小魚與夫餘貝之女自小定了親。眼看過些時便可成親了誰知前些天夫餘貝派人退回了聘禮說是其女身患怪疾急切難治爲免拖累小魚只好退親。我們索家人最重臉面小魚本來在族中最被人看重視爲九族之中難得的人才如今弄得無顏見人在族中擡不起頭來前幾天還大病了一場。”

  伍封點了點頭如今男尊女卑若真要退親一般是男方提出來如今女方竟然退親那是對男方極大的侮辱了。

  公輸問最熟九族之事道:“這可是太不象話了小魚現在怎樣了?”又對伍封解釋道:“小魚是索家族中高手水性人稱族中第一。”

  索家牛苦笑道:“小魚如今無顏留在族中小人正與老爺子商議想讓他到樂浪族中去但我們兩族之事相互熟知習俗有無異小魚到了樂浪族中只怕仍會被人說閒話。”

  伍封笑道:“那不如讓小魚來找我好了。我要與徐乘作戰便得有一支水軍小魚水上本事好正好相助訓練士卒。”

  索家牛大喜道:“小魚能跟大將軍身邊那是我們天大的福氣小人真是感激不盡了。”

  也怪不得他這麼高興天下人如今等級森嚴天子和諸侯不說卿大夫乃是貴族士爲四民之稱爲國人其實也算得上是貴族中地位最低的了。天子封諸侯領地爲國諸侯封卿大夫采邑爲家卿大夫養士以祿秩像公孫問、伍傲、平啓、二鮑、吳舟等人爲伍封的家臣都算爲士那葉柔雖是女子其實也與士相同比不得侍婢家人。索家魚能隨伍封聽伍封口氣會用爲將官那便是士了。

  其餘萊夷之人除齊人是“野人”外如未被伍封任職九族夷人按齊制都是國君賜給伍封的隸臣隸妾只有族長才是庶民這是當初齊人滅萊後定下之制。只不過幾個族長都有一族之權伍封尊重他們才視之爲國人而已若是不尊重以庶民待之那些族長也無可奈何。是以索家魚若能爲伍封所用地位其實比索家牛還要高些。

  吳舟向伍封道:“公子要對付徐乘小人要向公子推薦一個人。”

  伍封笑道:“吳兄是士師薦人是吳兄的職責吳兄將他帶來便是。”

  吳舟苦笑道:“只是這人是小人的親戚小人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推薦親屬傳出去不大好聽也損公子的臉面以爲公子用人不當。”

  伍封正色道:“吳兄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舉賢既不避親也不避仇只要是賢才便儘管引薦來。我只所以任你爲士師便是因你鐵面無私之故。”

  吳舟心中甚是感動慚愧道:“公子教訓得是小人定會銘記於心。公子要與徐乘交戰便得需要善於水戰的將官小人見公子手下人才極多得擅水戰的人手卻有不足是以推薦其人。”

  伍封喜道:“吳兄真是深知我心這人是誰呢?”

  吳舟道:“這人是公子見過了便是老爺子之弟樂浪乘。小乘的劍術不弱不僅擅水還會造船造船之技是先老爺子的真傳在樂浪族中數一數二。”

  伍封笑道:“其實我正要讓吳兄派人去將樂浪乘夫婦請來主城。我倒不知道他會造船隻是見他那日與我同襲胡勝劍術不弱。他既是樂浪族人水上的本事自會高明。老實說本來我想讓吳兄爲我練水軍的但冉先生定下政制設士師之職我便覺得這士師之職非吳兄莫屬。吳兄既爲士師我便想讓你派人將樂浪乘請來訓練水軍不料吳兄也想到此事真是所見略同。讓吳兄任這士師是絕對沒有錯的!”

  樂浪聲與索家牛一樣也極爲高興雖然樂浪乘贅入倭人族終是他的親兄弟能在伍封手下任將自是面上生輝口中不住地多謝。

  伍封笑對公輸問道:“樂浪乘與阿葉是新婚夫婦自不好讓他們分開他妻子阿葉自是要跟來的到時候問表哥便將阿葉安置在府中。”

  公輸問見他還未與遲遲成親便開始叫他“問表哥”暗暗好笑點頭答應。

  索家牛道:“萊夷既有大將軍在我們便不怕了徐乘和葉小蟲兒。小人見大將軍手下士卒太過不足誠爲可慮。我族中有族兵三千都會水戰不如明日便讓小魚精選五百族兵來只望大將軍能予收留。”

  伍封大喜道:“如此甚妙舵主這五百族兵真是雪中送薪。”

  樂浪乘也道:“既然大將軍肯收小人也讓五百精兵來投奔大將軍實不相瞞鄙族因徐乘之故這些年頗難生計連三千族兵也養不起如今以減至二千五百人了。”

  伍封大樂道:“這就最好了有你們二族的一千會水戰的精兵對付徐乘便容易得多了。”

  吳舟問道:“老爺子如今既然族中生計頗難如何還要養兵呢?”

  樂浪聲嘆了口氣道:“此事我與舵主談過許多次如今一是怕徐乘二是怕它族侵凌不養些族兵委實難以心安。”

  索家牛也嘆道:“其實這養兵之事最是煩惱不過佔了族中的精壯男丁事小這一支兵既要訓練又要購制兵甲戰馬車船每次出動又極費金帛糧脯這還是小事有男丁爲卒的戶中還要養着他們一家實在是不堪其負荷。聽說東屠人族中有一萬士卒真不知他們何以養之。”

  吳舟笑道:“既然大將軍要將各處盜賊剿滅又不容許各族之爭何不撤了族兵將攻殺維安之權委以大將軍呢?若是你們族中無兵它族若欺凌於你們大將軍怎會坐視?自然會以雷霆萬鈞之手段將鬧事者殲滅何用族人自己出手?”

  樂浪聲與索家牛心中一動對望了一眼。

  吳舟見他們仍有疑慮又道:“我與舵主少有來往老爺子卻是知道我的。我從不作虛言一路上我見過大將軍的本事別的不說只是胡勝和許長蛇二賊爲惡以久被大將軍順手剿滅並不費多少功夫。大將軍縱橫齊、宋、衛三國之境一人一劍便嚇退了八千大軍區區萊夷之境在他眼中有算得了什麼?有大將軍在此各族儘管放心息兵便是。我是樂浪族人難道會害本族麼?”

  樂浪聲點了點頭道:“舟弟之言我是最爲相信的。不說大將軍的本事單憑大將軍的岳丈玄菟法師便夠了。法師雖然從不露面但弟子公輸先生爲九族化解紛爭之事多了事事爲了我們九族之人並無異心。”

  索家牛道:“這樣也好我們與主城最近就算不用族兵相信大將軍也能爲我們解難抗敵。”

  伍封笑道:“二位這麼說便最好了。”

  樂浪聲笑道:“大將軍比那國異要好多了。那國異終日只是爲了稅賦與我們爲難他怕了我們各族之兵其實也有法子便是重收其賦時不常讓我們交兵車革甲刀矛劍戟其賦之重有時還勝過當年之稅。”

  伍封笑道:“賦收軍資日後各族斂兵我也不會向你們收賦力役多少有些不過等邑城建好也就沒有太多的力役了。”

  樂浪聲與索家牛喜出望外道:“大將軍願意免我們各族之賦這真是大恩大德了。既然如此我們兩族合併一事就可放手去爲了。”

  伍封等人吃了一驚道:“什麼兩族合併一事?”

  樂浪聲苦笑道:“實不相瞞我族這些年難以生計幸虧索家族助以糧食酒肉以補所收之不足。既然海貝已採不到多少農耕又不足只好向索家人學習煮海爲鹽之法。後來想索性將樂浪族合併入索家族中兩族合爲一族讓舵主爲族長小人爲副。這樣一來可以生計二來兩族相併之後可各減去三成族兵三來聲勢浩大兩族合起來過兩萬戶便不怕了東屠人。小人與族中長輩商議後厚着臉皮向舵主說起幸好舵主十分願意。如今我們正在商議並族之事只是事關重大除了我們二族之人並沒有說出去以免招它族忌諱。”

  公輸問笑道:“這就真是巧了家師正與滿飾長老商議玄菟滿飾二族合併之事哩!”

  樂浪聲與索家牛大奇道:“什麼?”

  索家牛道:“玄菟人身份珍貴怎會願意與滿飾人合併?”

  公輸問笑道:“其實家師和滿飾長老所慮與二位差不多都是爲了兩族的生計。其實萊夷九族並無分別除了風俗略異也不算是異種合在一起有何不可?”

  伍封道:“日後邑城建好各族長均爲一城之宰所有的生計以城而聚不再是族聚之村寨就算不交合並生活方式遲早也會變得互相融合。夷人九族能夠合併爲一未必不能與齊人合併爲一。恐怕最後再無華夷之分了吧?”

  公輸問和吳舟只想過九族相融不料伍封想得如此深遠能想到華夷爲一的事當下佩服之極一起看着伍封眼中露出極爲敬服之意。

  樂浪聲和索家牛目瞪口呆伍封之言的確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事但一想到若真能無華夷之分他人不再以夷人來看待他們委實是十分美妙之事。

  伍封知道他們一下子還未能接受笑道:“此事二位慢慢再想三日之後九族之長都要來此議事以定邑城、田地之址二位務要趕來到時再議。”

  二位族長點頭答應告辭離去。

  伍封讓吳舟自去忙碌自己帶着公輸問去見慶夫人恰好冉雍正在與慶夫人商議新建各城之址妙公主、楚月月、遲遲和葉柔也一起過來。

  遲遲道:“柔姊姊是女兒營的佐領非要在一起保護我們哩!”

  伍封笑道:“柔兒身手高明與你們在一起最好了。我看她平日不大說話你們不可欺侮她。”

  妙公主笑道:“我們怎敢呢?她有月兒爲她撐腰我們怕她還來不及。”

  葉柔見伍封一臉疑惑道:“其實是婢子纏着月兒向她學習接輿先生的神劍。”

  楚月兒道:“我看柔姊姊天生資質奇高只怕是劍術奇才這些天來她練得甚是不錯哩!”

  伍封奇道:“咦我整日與你們在一起怎會不知道呢?”

  妙公主飛着白眼道:“你幾曾整日和我們在一起了一進這主城便整天往外跑。”

  楚月兒湊過臉來笑嘻嘻道:“公子月兒近日劍法頗有長進公子想不想與我比試比試?”

  伍封愕然道:“你的劍術又有了長進?”嘆了口氣道:“像你這番長進度恐怕早晚有一天我會被你打的一敗塗地。你們便在此等着吧一陣間再考較你們四人。”

  四女乖乖地答應坐在一旁。

  他們幾人說話之時公輸問已將剛纔的事說了一遍冉雍大是佩服道:“小人只想過九族合一不類大將軍連華夷相融之事也想到了委實令人佩服。”

  伍封嘆了口氣道:“其實此事並非一日能成。就算玄菟、滿飾及樂浪、索家能夠合一隻怕心裏那族與族之分也急切難消只怕非二十年以上時間不可。華夷之分要消除恐怕要更難一些。”

  冉雍點頭道:“小人也是這麼想不過事在人爲慢慢這麼去做未必不能成功。”

  慶夫人卻讚道:“那個吳舟我不怎麼熟原來是極爲能幹的人哩!單是他推薦一個樂浪乘來便大有玄機。”

  伍封奇道:“這有何玄機?”

  慶夫人道:“封兒有沒有想過吳舟在你答應收索家魚爲將時順理成章將樂浪乘推薦給你是何用意?”

  伍封皺眉道:“樂浪乘是水戰高手我要對付徐乘自然需要這種人才了還有什麼用意呢?”

  慶夫人笑道:“表面上是如此其實他這麼做還有幾個好處。你收了索家魚再收下樂浪乘那是表示在你心中對夷人九族並無分別。還一個好處是樂浪乘是樂浪聲的兄弟又是倭人武的女婿你收下了他便是對樂浪、倭人兩族的重視收一人而施恩兩族那是一舉兩得的事。”

  伍封笑道:“原來如此。”

  慶夫人又笑道:“其中最大的好處是有樂浪乘夫婦在你身邊便如倭人族和樂浪族以子女爲質一樣他們怕至親有失自是不敢與你爲難。吳舟定是在想如今你在萊夷玄菟法師是你外父小問又在你身邊玄菟一族怎也不會難爲你。你再收下了索家魚和樂浪乘夫婦倭人、樂浪、索家三族的至親都在你身邊既是家臣又收人質之效這三族自是不會與你爲難了。吳舟這麼做全是爲你考慮對你忠心耿耿哩!”

  伍封目瞪口呆道:“原來吳兄還有這種想法我卻沒有這麼想過。”

  慶夫人道:“我看這些天吳舟還會向你推薦人手只怕都是各族長的至親到時候你便一起收下來不可誤了吳舟這一番心思。”

  伍封點頭道:“我信得過吳舟無論他心裏怎麼想所推薦的人定會是我用得上的人才。”

  冉雍嘆道:“吳兄真是大不簡單如此人才真是難得。”

  公輸問笑道:“我看夫人更不簡單。吳舟並未說過他的想法夫人卻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

  慶夫人笑道:“其實真正不簡單的怕是那徐乘罷。”

  妙公主在一旁聽着好奇道:“這與徐乘有何關係?”

  慶夫人道:“徐乘煮鹽採貝這些東西終是當不得飯喫。這些鹽和貝若要換取食物便是找夫餘貝田新這樣的人。不過如果任公子真是徐乘的女婿那麼這些鹽、貝多半已私運到代國了。”

  伍封等人吃了一驚伍封沉吟道:“不錯代國地少民貧賦用不足這些鹽貝正是其所需恐怕當真如孃親所料。”

  慶夫人點頭道:“徐乘數千水軍所能控制的島嶼有限他擄走萬餘人再加上其賊衆單是島上墾出的田恐怕未必能足多半還有不少拿到萊夷換取糧食。”

  伍封心中一動道:“若是如此我們要破徐乘便有辦法了。”

  衆人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愕然望着他。

  伍封笑道:“徐乘的戰船不能到6上來就算他派人混到6上終究人數不會太多他同葉小蟲兒結親恐怕與漁鹽海貝大有關係。他們二處盜賊平日搶掠到不少贓物恐怕得換成金帛吧?我看胡勝和許長蛇之處沒有太多的其它東西金餅卻有不少這自然都是用贓物換來的。我看有這麼大口來喫下贓物的萊夷只有夫餘貝和田新二人。”

  慶夫人笑道:“封兒果然心思敏捷。你是想從夫餘貝和田新二人身上追出葉小蟲兒再從葉小蟲兒着手破徐乘的水軍?”

  伍封笑道:“我想是這麼想不過這得等春後再說。我先將水軍練好再行破賊。如今先扮作什麼都不知道不去驚動夫餘貝和田新以免打草驚蛇。”

  衆人見伍封以一知十這番心計非同小可無不佩服。

  公輸問笑道:“聽公子這麼一說我便食指大動恨不能立刻與葉小蟲兒和徐乘大打一場。想來日後這一場破賊之戰刺激得很到時候萬不可少了我這一份。”

  伍封拍着他的肩頭大笑道:“問表哥是我的親衛軍統領怎會讓你閒着呢?”

  衆人喫過午飯伍封見衆人均忙向慶夫人告辭後帶着四女出去。

  伍封帶着衆女到了練武場上。

  衆親衛軍新入府中自是忙着安排房屋住所練武場上並無他人只有伍封與四女坐在場邊四燕女站在身後。

  伍封笑道:“先看看公主和遲遲的劍法你二人隨平兄練劍也有好些天了練來給我瞧瞧。”

  遲遲頗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子只怕我的劍練得不好你會見笑。”

  伍封笑道:“我怎會笑你?你的歌舞絕妙未習過劍術劍術非你所長就算練得不好也不會笑你。”

  妙公主與遲遲在場中使了一陣劍伍封見妙公主的劍術長進不多平啓的御派劍術除了以前自己教過她的四招其餘的招式卻一概未學會。遲遲的劍術看起來自然要比妙公主要差許多了自是她自幼習舞身手敏捷平啓所授的劍術在她手中便如跳舞一般看起來美妙之極但用於臨陣對敵卻無甚大用。

  妙公主和遲遲練劍回來遲遲見伍封神色不虞心下惴惴小心問道:“公子是否遲遲的劍術太差了呢?”

  伍封道:“你的劍術甚是好看日後就這麼練吧。只是公主的劍術毫無長進見了讓我生氣。”

  妙公主笑道:“這可怪不得我要不是月兒我的劍術定會長進不少。”

  伍封瞪眼道:“這與月兒有何干系?”

  妙公主笑咪咪地道:“本來我想練好劍法在你臨陣之時好幫你的手但你身邊有了月兒這麼厲害的人我自然放心也懶得去練劍了。”

  伍封搖頭道:“你整日便顧着貪玩那怎麼行呢?算了劍術之道與人天生的體魄大有關係你和遲遲都沒甚麼長力不能持久日後多多練些巧妙的招術自保還是夠的不過我也沒打算讓你們臨陣殺敵。平兄說月兒是‘天巴圖’是天生的勇士你們若要練到月兒的本事只怕五十年也不成。”

  妙公主也無所謂倒是遲遲頗有些泄氣伍封笑道:“遲遲其實你的劍術另有一番妙處你再練些時日只怕能將天下間的劍舞之道揮得淋漓盡至成爲劍舞的一代宗師哩!”

  遲遲睜大了妙目問道:“真的?”

  楚月兒笑道:“正是我剛纔見了遲遲的劍法便很想向遲遲學一學這劍舞只怕舞起來不如遲遲好看。”

  伍封大笑道:“你們各人有各人的妙處月兒倒不一定非要學劍舞不可。”忽見葉柔面色蒼白靜靜地坐在一旁心道:“此女自從與招兄一起來助我後便沒怎麼說過話整日象有心事似的。”問道:“柔兒你在想什麼?”

  葉柔正在想着事情微微一驚道:“沒什麼婢子在想月兒教我的劍術。”

  伍封皺眉道:“柔兒我向來不喜歡這些俗禮既然你讓我叫你‘柔兒’你又何必‘婢子’前‘婢子’後的那麼見外呢?其實我本想如叫‘招兄’一樣叫你爲‘柔姊姊’但又怕將你叫得老了你心裏不悅。”

  葉柔臉上微微一紅道:“既然公子吩咐柔兒改口便是。”

  伍封笑道:“這還差不多。”又道:“柔兒我見你的臉色頗不好是否有些不適?”

  葉柔搖了搖頭。

  伍封見她總是有些心事重重道:“奇怪了我初見你時你在子劍先生身邊常常是笑嘻嘻的爲何這些天來未見你笑過呢?”

  楚月兒道:“公子這麼說月兒倒是想起來了柔姊姊入府後還真是沒有笑過哩!”

  妙公主問道:“柔姊姊是否有什麼心事?儘管說來不妨。”

  葉柔嘆了口氣幽幽道:“多謝關懷柔兒其實沒有什麼。公子柔兒這便去練劍好不好?”

  伍封點頭道:“也好我還從未見過你的劍術。”

  葉柔走下了場去左手拔出了劍。忽然一種森森的殺氣從她身上瀰漫開來伍封吃了一驚看了一眼楚月兒楚月兒搖了搖頭。

  伍封心中大奇心道:“這種造勢之法我和月兒得孔子指點後纔會用。子劍也不會此術既然柔兒劍法非月兒所授她又從何處學來?”

  原來葉柔與楚月兒一樣也慣用左手使劍只見她劍法恢弘氣派甚大劍法中正氣凜然漸漸將劍法展開她的步法另有奧妙追形還影捷若騰兔將劍法運使得威力倍增。其劍法之中兼有董門御派的守勢開山劍法的攻勢甚至還有伍封的“刑天劍法”、楚月兒的劍法中的一些凌厲招數再加上正氣浩然的劍勢使其劍法別具一格威力奇大。她劍術之高大出伍封意料之外。

  葉柔使完了劍走回來伍封見她使得力臉色漸漸紅潤起來讚道:“柔兒的劍法集多家之長格外地與衆不同雖然暫不如月兒不過比平兄和招兄的劍術還要高明得多了他們二人定非你的敵手。唉早知如此這一路上便要柔兒多多地殺賊了。”

  葉柔見他讚不絕口也甚是高興。

  伍封道:“柔兒除了向月兒學劍之外還向平兄學過劍法吧?”

  葉柔點頭道:“平爺教我的董門御派劍法十分高明。除了平爺之外昨天公輸先生還教我法師家傳的強身養顏之術說能大增長力哩!”

  伍封不料此女竟能得這麼多人喜歡授以絕藝大是高興道:“奇怪的是令師子劍先生的劍術如何未見你使出來呢?”

  葉柔搖頭道:“柔兒自小隨父母練劍師父說他的劍術未必勝過我家傳的劍術只是指點我劍訣要理又日日陪我拆招是以劍法雖然大有長進卻未學到他的劍術。不過月兒也慣用左手與我相同我才纏着要學她的劍術。”

  楚月兒笑道:“其實柔姊姊的劍術造詣勝我不少只是不知道爲何總是揮不到威力。我看柔姊姊的家傳劍術頗似公良孺的劍法。”

  伍封又道:“我看柔兒最厲害的不在於哪一種劍術而在於用劍的法子憑你的用劍妙法任何劍術在你手上都會厲害無比。奇怪柔兒的劍術根基十分了不得恐怕非子劍先生所能教出來。柔兒的弩箭之妙勝過遲遲。我只當遲遲學箭極快原來柔兒更快不知是何緣故?”

  葉柔道:“我自小便學過射藝和御藝弓箭用得多了學弩箭當要快些。”

  楚月兒笑道:“原來柔兒還學過御藝想來馭車之法與劍術、箭道一樣甚是高明。”

  伍封好奇道:“柔兒的父母理應是很了不起的人不知是誰呢?”

  葉柔臉色漸漸變得黯淡起來搖了搖頭。

  伍封等人都心想:“此女心中定有許多難以遣懷的事是以心事重重不願意將舊事說出來。”

  伍封岔開了話頭道:“月兒你說你的劍術頗有長進使來讓我瞧瞧。”

  楚月兒笑嘻嘻走到場中使了一會兒劍伍封見她的劍術雖然仍是如空山靈雨卻將董門御派之技完美地融於其中使劍術攻勢不改守禦卻極爲嚴謹。最爲可觀的是她竟然將伍封的“刑天劍術”中凌厲精妙的招式選了二十餘招適合她用的融入劍法使劍術攻則如電射雷擊守則如銅牆鐵壁加上她輕盈莫辨的獨特身法在倏來倏去的行走間使出來配合老子的吐納術當真是威力無限。

  楚月兒走回來見伍封依然是目瞪口呆偏着頭得意洋洋地道:“公子這劍術如何呢?”

  伍封瞠目道:“你以前的劍術臨陣決機甚是厲害但不足與高手相抗如今劍術變成這個樣子就算是朱平漫活了過來只怕也非你敵手!孔子所授的劍術肅正造勢之法看來無甚招式實則將劍意澄清了日後便可不斷精進永無止境。唉孔子當真了不起!月兒也了不起!”

  楚月兒笑道:“我看柔姊姊的劍術將各種劍術融進去大受啓是以也啄磨加以改進本以爲公子的‘刑天劍法’不適用於女子多虧了柔姊姊指點她說劍法不分男女奧妙在於使用是以終能將你自創的‘刑天劍術’中的凌厲招術也用上這‘刑天劍術’威力真是驚人嘻嘻!”

  其實劍術與天下間各藝相似互相交流、取長補短絕對是大有裨益的事。只是天下各派劍術總是死守一套自以爲是不願意習練他派之劍術。何況此時簡書少見又無人將劍術寫入書簡之中是以各派劍手難以學到其它的劍術。

  伍封卻不同在他心中只有劍術之道並無家門之分何況他見識又廣遇到的高手極多能夠取長補短用於其劍法之中。楚月兒和葉柔跟着他自然也受他的影響研習劍術的至理。何況他們三人的天賦頗高是以將各派劍術融在一起乃能日所長進。

  伍封此刻興趣極濃笑道:“你們的劍術進步得極快我卻無甚長進前幾天法師將五行遁法之借合之道傳授了給我我卻一直未曾練過趁今日有暇我們便仔細地啄磨啄磨。”

  妙公主和遲遲劍術不足不足以練習五行遁法伍封讓她二人自去玩耍二女知道伍封練劍是正事也不吵他們自到一邊去習弩射去了。

  “合”訣太難連伍封也不知如何練法遂將五行遁法的“借”字訣告訴了楚月兒和葉柔三人在練武場細細研究如何在劍術中應用此術。

  喫過晚飯後三人又到場中練習到月上三竿之時纔算略有所悟。ahref=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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